书名:熟女有格调

熟女有格调第5部分阅读

    去,但还是忍不住抛下几句话。「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季少衡又喝了半杯龙舌兰酒,无精打采地看着在舞池中狂欢热舞的男男女女,忽地,一抹娇媚的身影缓缓地朝他定来。

    姚绚丽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包厢里的人是不是季少衡,走近一看,确定是他,立即漾出一抹千娇百媚的笑容。「嗨!好久不见。」

    季少衡呷了口烈酒,淡淡地瞄了姚绚丽一眼,对她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

    「一个人吗?」姚绚丽坐了下来,随手找个空啤酒罐,弹了弹菸蒂,看见沙发另一端放了两个男用公事包,显然他是和男人一起来夜店找乐于。

    他迳自喝着酒,连应付姚绚丽的心情都没有,反正这女人觉得闷了,就会识趣离开。

    「不请我喝酒吗?」姚绚丽挑了瓶冰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你的那个女朋友容许你来夜店把妹啊?还是你们分了,来找新的猎物?」

    季少衡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劲,包括短暂交往的姚绚丽,他全副心思都悬在任维薰的身上,总忍不住想她在上海过得好吗?还习惯上海的生活吗?

    姚绚丽见他不搭腔,冷嗤嘲讽。「我还以为那个任维薰有多大的本领,可以拴住你的心,原来她也成为过去式了。」

    从她的口中吐出「任维薰」三个字,深深触动了季少衡的心,他一怔,犀利的黑眸盯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跟维薰交往的事?」

    「不晓得是你公司哪个八卦员工,在我的部落格上贴了一封秘密留言,说你们在影印室里打得火热……」姚绚丽娇笑着,又继续说:「怎么?你对她的新鲜感也维持不了三个月?」

    「不关你的事。」季少衡连敷衍她都显得多余。

    现在所有的女人包括他短暂追求过的姚绚丽,在他眼中就像一杯失去气泡的汽水,甜得令人发腻;而任维薰呢?她就像一杯灼烫的烈酒,不只让他心醉,也令他心碎。

    姚绚丽凑近他的身边,眨眨媚眼。「不过我倒很好奇,那女人跟你分手时,是拿资遣费还是情伤补助费?」

    「你八卦够了没?」他的口气里满是气愤和不屑。

    「看在我和她都是你的『前女友』分上,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她从菸盒里掏出一根菸,迳自点燃,开始吞云吐雾。「早知道上回在『太泛时尚』的秀展遇到她时,应该跟她要手机号码,也许还可以约她开一个『季少衡前女友』联谊大会……」

    姚绚丽一想到他冷情薄凉的态度,忍不住酸酸地挖苦他。

    他的俊脸忽然沈了下来,眯起犀利的黑眸盯视她。「你说在哪里看过她?」

    「『太泛时尚』在美术馆广场举办的服装发表会……」她不以为意,轻吐个烟圈又继续说:「我们碰巧在化妆间遇到……不管是当你的秘书还是女朋友,那女人的态度都一样嚣张,嘴巴利得很……」

    他从姚绚丽的话中察觉出一些端倪,该不会这女人对维薰说了什么,才让她从那晚开始对他态度改变?

    「你和她在化妆间吵架了?」他拐个弯试探。

    「她嘴巴那么厉害,我吵得过她吗?」姚绚丽一想到任维薰嚣张的气焰,就有一肚子牢马蚤要发泄。「我只不过是假装要她帮我把保险套还给你,她居然拿了一瓶漱口水给我,说我嘴巴太臭,说出来的话太脏!」

    想到她骂人下带脏字、损人于无形的功力,姚绚丽气到浑身发抖。

    季少衡终于弄清楚维薰生气的真正原因,她那么骄傲爱面子,被姚绚丽用这么低级的方式羞辱,不气坏才怪。

    姚绚丽冷笑一声。「哈!不过她的下场真被我说中了,恋爱保鲜期不超过三个月,她这个新欢一下子就成为旧爱……没看到她被甩的表情,真是可惜。」

    她的话让季少衡的眉心更加紧蹙,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迫不及待想离开台湾,飞到上海去工作,因为她爱上了他、因为害怕自己被甩,所以她选择先离开。

    「她当你的秘书时,总是清高地站在床边倒数计时,把我们一个一个赶下床,就是恨不得自己也能巴上去,但还是逃不过被甩的命运……」姚绚丽愈说愈乐,挑逗地戳戳他的胸膛。「你喔,真是一个坏透的男人……」

    季少衡从姚绚丽零碎的谈话中,拼凑出维薰离开的真正原因,原来罪魁祸首是他前科累累的花心纪录,令她不安、令她对他们的爱情没有信心,她才会仓皇逃开。

    他站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公事包,大步跨出包厢。

    「你要去哪里?」姚绚丽急急地喊,她都还没有跟他「再续旧缘」,他怎么就这样走啦?

    季少衡在走廊撞见丁冠翼,正好将他的公事包还给他。

    「怎么了?你不喝酒了吗?」丁冠翼纳闷地问。

    「我有急事要办,先走了。」季少衡对姚绚丽的呼喊声充耳不闻,穿过浮动的人潮,快步离开夜店。

    上海

    入秋的晚风拂动窗帏,带来几分凉意,吹起书桌上零乱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任维薰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掉落的纸张二拾起,随手抽了一本书压覆着,定睛一看,是季少衡送她的笔记本。

    她翻开记事本,行事历上醒目的笔触画上一颗又一颗甜蜜的爱心,从他们决定交往开始,一直到分手的那一天,大大小小、破碎或完整的心形符号,翔实地记录了她的心情。

    两人的恋情结束后,季少衡依约批准她的调职申请书,她和吴佩佩办完交接手续就收拾私人物品离开,将恼人的流言蜚语置于身后,只身来到上海就任。

    来到上海一个月,她对于行销企划经理的职务内容已经慢慢熟悉上了轨道,也积极融入当地的生活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无论她再怎么伪装快乐,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寂寞。

    她的心像是少了一块,空荡荡的,再也不能完整。

    就算她嘴巴再倔强、态度再潇洒,内心真实的感觉还是骗不了人,她很想念台北带点潮湿的空气、想念康晓缇的白目行径、想念和小熙窝在沙发上打电玩的刺激快感,但是她更想念季少衡……

    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身体的重量、想念他的吻……想念所有关于季少衡的一切,原来她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爱他。

    虽然她总是倔强地不肯说爱,其实心里早已臣服在他温柔的宠溺里。

    他让她愈爱愈霸道、愈爱愈自私,所以她只好在被嫉妒蒙蔽理智前,潇洒地和他说再见,拉开距离,承受被思念煎熬的痛苦。

    即使不在他的身边,她还是悄悄在爱他、想念他,那他呢?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她?或者已经忘了她?

    蓦地,一阵突如其来的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纳闷着有谁会在晚上十点按门铃,该不会是分公司驻上海那票同事?他们常在下班后相约到夜店狂欢,她曾跟去一、两次,但实在厌恶酒精和菸味,只好婉拒。

    她好奇地拉开门,还没看清访客,立即就被卷入一堵伟岸结实的胸膛里,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扑进她的鼻翼。

    「你……」维薰错愕地瞠大水眸,所有的惊呼与疑问来不及逸出口,温热的唇便席卷而来,吞噬她末竞的话语,贪婪汲取她的甜蜜。

    她忘了挣扎,驯顺地闭上眼睫,任凭他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唇内,热情地与他缠绵。

    季少衡惩罚似地重重吻住她,紧紧搂住她,将行李摔在地板上,反身将她压覆于门板,腾出一只手将门落锁。

    这骄傲又爱面子的女人,居然可以不留只字片语,连句再见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他来到上海工作。她的骄傲害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的心。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让她脱逃整整一个月,没有电话、只有偶尔开主管视讯会议时,可以从萤幕里觑见她美丽的倩影。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他也曾努力抵御思念的入侵,泡在酒精里麻痹过分清晰的痛楚。直到前天晚上,他在夜店巧遇姚绚丽,得知她们曾为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在化妆间起了争执,这才拼凑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能够早点见到她,这两天他忙着处理手边的公事、压缩行程,好不容易才匀出时间,终于可以飞来上海找她。

    他蛮横地将她压覆在门板上,灼热的唇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唇,直到她虚软无力地倒在他的前襟,在两人激烈的热吻中不停地喘息。

    他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低声轻哺。「我很想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都要继续爱你,继续当你的男朋友,听到没有?」

    突如其来的热吻攻势让她头昏脑胀,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眨着迷蒙的水眸睇着他。「什么……」

    「我说——我投降!」他捧起她的脸,定定地注视着她。「我认输了……」

    「什么认输?」维薰的脑子乱成一团,还搞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上海、出现在她家门口?

    「如果我们的爱情是场战役的话,那我输了,我被你征服了,我是你永远的俘虏……」一种爱到心痛的感情让他甘愿投降,季少衡俊逸的脸庞浮现认真的神采。?水远,不是三个月的赏味期、更不是一百天的恋爱游戏,而是永远想跟你在一起……」

    「你大老远坐飞机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她有些难以置信,他连夜从台湾飞来上海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告白。

    「该死的!」他真会被这女人的迟钝给气死。「光是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我就是爱惨了你,没你陪在身边天天都失眠,还得了一种不爱你就会死的病……」

    她被他狂傲又孩子气的告白给逗出笑容,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门口,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才正在思念他,他就来了,这算不算是种默契呢?

    「我想你大概是我的报应,老天要惩罚我过去玩世不恭,所以派你来教训我,不过……我很开心是你。」他灼热的唇再度吻上她,一逼又一逼贪婪地汲取她的甜蜜。

    她混沌的脑袋中还有些许的理智,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她算是打破三个月赏味期的魔咒了吗?

    良久,他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两人的额头亲昵地贴靠着,激|情的温度瞬间升得更高,爱情的烈火经过相思的燎烧,焚烧得更加炽烈。

    他微微喘息,凝睇着她被吻肿的唇。「承认你爱我,有这么困难吗?」

    「我……」她被他瞅得心慌意乱,困窘地红了脸。

    「承认你为我吃醋、说你因为我们的关系而不安、介意我过去的恋爱经验,所有你在意的事都可以说出来,为什么你要这么骄傲不可?」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语气中有种无奈的宠溺。

    维薰愣愣地看着他,他是会读心术不成,居然把她心里在意的问题全都说出来了。

    她伸手抚上他俊逸的脸庞,看着他眼眶周围泛着两团黑眼圈,知道他一定失眠没睡好,脸颊也瘦了一点,看起来有一些憔悴。

    认识他三年多,她太熟悉他的一切,从没有看过他为哪个女人狼狈地牵肠挂肚,她不禁甜甜地想着,他应该爱惨了她吧!

    原来两个人、两颗心,都为了同一份爱情而苦恼憔悴。

    「我承认,刚开始提议想追求你,是因为贪你漂亮、想和你玩游戏……」他将她紧紧地围困在他温热的胸膛,低声倾诉心中的情感。「你的骄傲激起我的征服欲,你对我愈冷漠,我就愈是紧张,想尽办法要讨好你、取悦你,后来我才发现那不只是游戏,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

    他的告白诚挚甜腻,镇定了她仓惶不安的心。

    「我对你是认真的,而且会一直认真下去……」他低首,炽热的唇找到她柔软的小嘴,热情地与她缠绵,双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罩住她柔软的丰盈。

    他往前倾,将她抵在门板上,俐落地褪去身上的西装外套,迫不及待地扯开衬衫,露出结实精瘦的胸膛。

    两人毫无间隙地拥吻,就像饥渴的兽,贪婪地需要对方,用最亲密的方式表达内心浓烈澎湃的情感。

    他猛烈抱住她,由客厅一路缠吻到房间,跌滚在房间的地毯上,压抑不住想要她的渴望,将自己热情地揉进她的体内。

    她昏眩地攀住他,任由他汲取她的甜美……

    上海的天空明亮中带着几分阴郁,刚下过一阵细雨,柏油路上还积着几滩水洼,冷风乍趄,带来浓郁的秋天气息。

    离开台湾之前,季少衡刻意压缩行程腾出一星期的假期,名义上是视察分公司业务,实际上是抢救爱情,挽回任维薰的心。

    在他温柔的攻势和甜腻的情话下,她终于卸下骄傲的面具,再一次接受他的感情,不同于上回嬉戏的态度,这一次是带着坚定且认真的承诺。

    在这七天的假期里,他们漫步过大大小小的胡同市集,踩着凋零的梧桐叶,闲晃过一间又一间古玩小店。

    回台湾的前一晚,季少衡带她来到一家别致的餐馆,里头的装潢布置弥漫着浓浓的中国风,晕黄的灯光下,彷佛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历史的气味。

    他们坐在二楼的雅致包厢内,桌上摆放了绍兴醉鸡、砂锅东坡肉、无锡脆鳝等道地的上海菜。季少衡替她添了一碗白饭后,又亲自下楼去加点了一道汤包。

    「这些已经够吃了,不要再点了。」维薰挟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好奇地看着他。「你干么不吃呢?」

    「我在等你喂我。」季少衡墨黑的眼眸带着笑意,宠溺地注视着她。

    拿他没办法,她挟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你恶心够了没,快点吃饭,吃完还要回去整理行李。」

    「任维薰,你真的一点都不温柔。」他皱着眉心,一脸无奈。「我怎么会爱上像你这么骄傲又爱面子、不温柔、不会撒娇,还有完全不做家事的女人呢?」

    「你不是都说了是报应吗?」她娇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话。

    「上天果真是派你来惩罚我的。」他认命地替她剔去盘子里的鱼刺。

    「老天才是惩罚我吧!」她甜甜地抱怨着。「我居然爱上你这种花心浪子,前科累累、前女友多到数不完……」

    他得意地轻笑,温柔拍拍她的脸颊。「你看,承认爱上我一点都不困难嘛。」

    「哼,口才很好嘛!」这家伙就会挑她语病。

    不过他说对了,承认爱上他一点都不困难,反而很温暖踏实,不用为了心中那份不确定的感觉而焦灼。

    「不过没有任秘书的嘴巴厉害。」

    「可惜我不当任秘书已经很久了。」

    「是啊,你现在是事业女强人,是行销企划部经理,不是让执行长呼来唤去、卑躬屈膝的任秘书了。」他故作夸张地叹口气。

    「就算是行销企划部经理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你一句话,我就被拐出办公室了。」她娇嗔道。

    「那我再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台湾?」这问题他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他绝不死心。

    「不了。」她微笑拒绝,体贴地挟了一块鸡肉送进他的嘴里。「这个绍兴醉鸡很好吃哦,多吃一点。」

    她其实想答应他,但她才就任一个多月,如果马上调回台湾,不仅会招惹来许多闲话,也会让他在日后执行公司业务,尤其是调动人事产生不必要的困扰,因此只好理性拒绝。

    「真的不后悔?」他不死心地追问。

    「我现在回台湾会很难堪,人家会认为我们把公司的人事命令当儿戏,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她软软地央求。

    他只好点点头,心想反正总有办法拐她回台湾。

    她撒娇地哄着他吃东西,把握两人在上海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一想到等会儿回到公寓就得帮他整理行李,忍不住又对他温柔了一些。

    她不断替他挟菜,看到桌上那笼他特地下楼去加点的小笼汤包,心想可能是他特别爱吃的菜吧。

    「吃颗小笼汤包吧!」她掀起盖子,蒸笼里却空荡荡的并没有汤包,反而放了一个精致的蓝色小盒。

    她好奇地取出蓝色小盒,里面竟装着一枚切割完美的璀璨钻戒,莹亮得好似从天空坠下的星子,刺亮得令她感觉好不真实。

    季少衡执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眼神中充满温柔地恳求。「维薰,我们结婚吧!」

    「我……」她怔住,一时无法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浪漫举止,理智告诉她太快了,他们的感情才刚刚确定下来,就这样接受他的求婚跨进婚姻里,实在太冲动了。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他的手指画过她诱人的殷红小嘴,低声表白。「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确定?」她疑惑地眨眨眼。

    「我愿意为了你这朵带刺又骄傲的玫瑰花,放弃全世界所有的花朵,永远只喜欢你、只爱你。」季少衡深情地说。

    来上海之前,他已经想得够清楚,过去的爱情只是成|人式的游戏,只有她才是他生命里渴求追寻的爱。

    也许情感的幼苗在她进入公司时,两人凝眸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日后解不开的羁绊。现在回想起来,每次她进办公室呈报事务时,两人的唇枪舌战其实是最甜蜜的斗嘴。

    「我还要想想……」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心跳飞快,努力不让他甜腻的情话和闪烁的钻戒冲昏头。

    她很确定自己是爱他的没错,但这男人过去的情史丰富得不像话,万一过了热恋期,他后悔了怎么办?

    不行!

    事关一生的幸福,她可以忍受失恋,但绝不接受失婚。

    「喂!」他拍拍她怔愣的小脸,紧张追问。「难不成你把我『吃乾抹净』后,想始乱终弃?」

    她娇瞪了他一眼,她才是那个被「吃」掉的才对吧?

    「你前科累累、前女友多到不可数,我当然要慎重考虑。」她拍拍他的脸颊,甜甜地宣布。「先把你列入留校察看,等到确定你不再犯规,彻底戒掉花心的毛病再说。」

    说着,她低头想拔下戒指,却被他制住。

    「戴着,不准拿下来。」他捧起她的小脸,坚定地宣示。「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

    他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小嘴,两人都把心中浓烈的情感投注在这一记热吻,彼此的气息亲昵地交融。

    古色古香的雅致包厢中,淡黄的灯光带着一种浪漫温暖的色调,淡淡映照出一对幸福的剪影。

    第八章

    秋去冬来,季节在城市中递嬗,台北的天空灰蒙蒙一片,飘起毛毛细雨。

    从上回在中国餐馆向维薰求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连季少衡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他居然靠着电脑视讯和长途电话,就这样和她谈起远距离恋爱。

    这两个多月里,他安分守己不把妹、不接受女人的示好、不泡夜店,被好友丁冠翼调侃他是在过苦行僧禁欲的生活,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每隔两到三个星期,他就会腾出时间飞到上海去,除了可以跟维薰见面,也能视察分公司的业务。

    距离非但没有冲淡两人的感情,反而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城市,让彼此更加挂念对方,把握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尽情地讨好对方,让他们的感情更加坚定。

    下午三点,季少衡没有上班,披着睡袍,懒懒地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冰枕贴覆在炙烫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持着电话。

    「任经理,你在做什么?」季少衡将长腿搁置在茶几上,被病菌折腾的他,兵败如山倒,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电话的另一端,维薰用肩膀夹着话筒,忙着审查报表。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她看了手表一眼,感到有些不寻常,他很少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通常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才是两人缠绵热线的时间。

    「我生病了。」他虚弱地哀号。

    「你在装可怜吗?」她疑惑地停下动作,不是很相信他。

    「我是真的病了……」他咳了几声。「你没听出我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吗?」

    「那去泡杯蜂蜜柠檬茶来喝,那对治感冒很有效。」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还有,记得多休息、多喝开水,要去看医生。」

    「就这样?」季少衡像个任性小孩般抗议。「我发烧到三十八度半,连出门上班都不行,你居然只说这些……」

    他是在撒娇吗?隔着话筒,她低低地笑着。「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就算我是医生,也不能隔着电话帮你看诊。」

    「我发烧全身都不舒服,喉咙好痛,你这个当女朋友的还不关心我、安慰我两句。」季少衡低声抱怨。

    「我都叫你去医院了,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她无奈地叹气。

    这男人平常成熟沈稳,怎么一生病就变得像十岁的小男生,任性得不得了。

    「我讨厌去医院。」他重新将冰袋枕在额头,减轻灼热感。

    「你在家对不对?那我等会儿传一间耳鼻喉科诊所的地址给你,你去那里挂号看诊,那医生很厉害,吃几包药就会好了。」她耐着性子哄劝。

    「你回来陪我好不好?」季少衡仗着自己是病人,无赖地提出要求。

    「季执行长,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她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一落落的卷宗和档案。

    「任经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他数了一下,他已经快三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下星期又要开高阶主管会议,他完全找不出时间去看她。

    「我正在上班耶,手边还有一个企划案没有审,一堆报表都没有看,怎么去看你?而且,我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台湾,中间隔着台湾海峡,你当隔着一条淡水河,车子一开、过个桥就到吗?」

    他苦闷地垮下俊脸,不吭声,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她,也可能是生病令他感觉寂寞孤单,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见她的冲动。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电话那端突然没了声响,令她有些不安。

    「维薰,我现在头很昏、很痛,全身都不舒服,好想见你。」他沙哑的嗓音透着满满的思念。

    「我现在也走不开……」她无奈地噘着小嘴。

    她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没事干么坚持谈远距离恋爱,在最寂寞孤单的时候,只能透过话筒互相倾诉思念,然而情话再甜蜜,也比不上一个亲昵拥抱来得温暖。

    「你是我的药,我一见你病就好了。「他柔声诱哄。「维薰,我现在真的好想见你……我好想你……」

    他真挚的告白,让她的心软了几分。

    她也很想见他,想陪他去看医生,想为他煮一锅热腾腾的粥,但是一见到桌上那一大叠尚未处理的案子,她的理智和骄傲便瞬问回笼,不容许自己在工作上太轻忽。

    先前李佳蒂将他们谈恋爱的事透过电子邮件传送出去,几乎台湾总公司和上海分公司的员工都晓得她和季少衡的关系。

    她刚来到上海接任行销企划经理一职时,不少人私下流传她这个空降部队是靠季少衡的关系坐上来,虽然表面上服从她,但流言蜚语从来没有停止过,为了要让大家心服口服,她做每件事都卖力拚命,就是想藉此证明自己的实力与能力。

    季少衡握着话筒,故意重重地咳了几声,企图激发她的同情心。「咳、咳……」他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他让她离开太久了,是该把她拐回来的时候了。他太清楚她骄傲的个性,如果不乘机用苦肉计将她诱回台湾,恐怕就算两人结了婚,他大概也会成为一名「慰安夫」——每个月飞往上海安慰老婆的丈夫。

    「维薰,我真的好想你,那些工作放着又不会跑掉,更不会有人抢走,但是我就不一样,我愈想你,病就愈重……」季少衡任性地要无赖。

    她咬着下唇陷入挣扎,随手翻起企划案。「这些工作都有时效性……你就不要孩子气了,等一下我找出耳鼻喉科诊所的地址传给你,你自己去看病好不好……」

    「工作都比我重要就对了!」季少衡逸出一声叹息,彻底被她打败了,软硬兼施、情话说尽,她还是坚守岗位。

    「我这么努力工作还不是为了你,帮公司冲业绩、赚大钱,不好吗?」

    「有你这么尽职的员工,我哪敢说不好,年底的考绩绝对给满分,这样行了吧,任经理。」他没好气地挖苦她。

    「好啦!」维薰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门,于是压低音量。「我要开始忙了,等会儿你要记得去看医生、按时吃药。」

    「难道你不晓得生病的人很容易感到寂寞、意志力也特别薄弱,要是我被哪个女人勾走,看你怎么办?」他随口抱怨。

    「不聊了……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去开会喽。」她轻笑着挂上电话。

    季少衡将断讯的话筒抛在沙发上,揉揉抽痛的太阳|岤,感冒的症状愈来愈重,看来不去看病是不行了。

    他看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瞄了一眼,维薰还真的将诊所的地址传给他。

    他苦涩地扯动嘴角,爱上这么尽责的员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她工作上的表现绝对超过一百分,但当女朋友嘛……糟了,可能连六十分都太高。

    他认分地换上休闲服,随意披了件外套,将皮夹和钥匙放进口袋,搭着电梯下楼。

    屋外的天色不晓得什么时候暗了下来,连他的心情都黯淡了几分……

    晚上飘起了细细雨丝,周水晶穿着斜肩毛衣加短裤,配上超时髦的马靴,搭着计程车来到季少衡的寓所。

    下午她送了一份资料到「艾德蒙科技集团」办公大楼,其实这种工作找快递就成了,但为了找理由和季少衡聚聚,她坚持亲自送到办公室,却扑了个空,助理秘书告诉她季少衡生病没进公司。

    她特地回家换了一套性感的衣服,有别于平日端庄的形象,还跑到药房买了一堆感冒药和维他命,又到附近的超市采买食材和水果。

    她搭着电梯上楼,站在门外拿出小镜子检视一下服装仪容,确认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才伸手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儿,季少衡一手拿着冰袋前来开门。

    「水晶——」季少衡愣住。「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当然是来探病啊。」周水晶漾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探病?」他苦涩地扯动唇角,觉得好讽刺。真正该来探病的人忙着加班,不该来的人却赶来凑热闹。

    「我下午送资料到公司给你,助理秘书跟我说你感冒没进公司,我想你可能病得很严重才没上班,所以买了些东西上来看你。」周水晶往前跨了一步,娇媚地眨眨眼。「你不欢迎我?」

    季少衡咳了几声,表情略显为难,担心维薰要是打电话来,被她误会了怎么办。「不是不欢迎……只是家里很乱,我也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你。」

    「没关系啦,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熬点香菇肉粥给你吃……」她推开他,不顾他的反对,自顾自地走进客厅里。

    这阵子都没有在八卦杂志上看到季少衡的名字和其他女星连在一起,感觉安分许多,她想也许他决定收敛性情,终于想要稳定下来。

    过去几个月来,她一直找机会想靠近他,但每次打电话给他,他总是在开会,甚至常到上海出差视察业务,让她不得其门而入。而今晚他病到憔悴虚弱,正是她用温柔攻陷他的最佳良机。

    「水晶,不用费心熬粥了,我不想吃。」季少衡跟在她的身后,不情愿地掩上门,急着想要将她打发走。

    「我们都这么熟了,干么跟我见外?」她脱下马靴,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娇蛮地跨进客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你都生病了,怎么还开着电脑呢?病人就是要好好休息。」她看他的电脑只开了一个即时通视窗,非常自动地替他关机。

    「等、等一下……」季少衡快被她白目的行径给气死。

    他开着即时通讯是在等维薰上线,想让她看看自己生病的模样,顺便勒索她的同情心,好乘机把她拐回台湾。

    「我累了想休息,没精神招呼你……」他头痛地皱着眉心。「你还是回去吧,我不需要麻烦你照顾。」

    周水晶将他按坐在沙发上,态度坚决。「没关系,我会自己招呼自己。」

    「只是一点小感冒,休息一会儿、躺一下就好,外面天气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季少衡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努力和她周旋。她的恣意入侵令他十分反感,只想尽快让她回去。

    除了维薰以外,他不喜欢任何女人踏进他的屋子,就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周水晶也是一样。

    周水晶误以为他在担心,表现得更是积极,柔声地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可以放下你不管呢?」

    闻言,季少衡的头又痛了起来,拿起冰袋贴在额头上,没有足够的心思回应她。

    周水晶凑过来,摸摸他发烫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在发烧……」

    「我知道,」他格开她的手,又将冰袋放回额头,没好气地说:「所以我现在努力在退烧。」

    「你病成这样没人照顾你,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周水晶打开从药局买来的药品,一一摊在桌上。「我帮你买来了头痛药、止痛药、感冒糖浆还有退烧药……」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他指着茶几上的药袋,逸出一声苦闷的叹息。

    傍晚他去了维薰介绍的诊所看病,回家的时候在巷口吃了半碗广东粥,刚吃了退烧药,整个人昏昏沈沈的,现在只想躺下来睡觉休息。

    周水晶拿过药袋看了一下,开始挑剔。「这种小诊所可靠吗?这药会不会有问题啊?还是吃我帮你买的药比较好!」

    「不用了……咳……」他拒绝得十分彻底,语气太过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去倒杯水给你。」她走往厨房,找了个乾净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客厅,递给他。

    他喝了几口,减轻喉咙的乾涩。

    「我还帮你买了一些维他命和保健食品,你放着慢慢吃。」周水晶将药品和维他命收在矮柜上。

    季少衡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将冰袋放在额头上,懒得搭理她,希望她自讨没趣后会自动离开。

    「我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我去帮你煮一锅香菇肉粥。」周水晶兴致勃勃地提起搁置在地上的塑胶袋,努力想表现体贴。

    「不用了,我刚在楼下吃过广东粥了。」季少衡闭上疲惫的眼睛,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在病痛脆弱的时候,他益发想念维薰,哪怕只是隔着话筒几句轻柔的哄劝,都会令他感觉温暖。除了维薰,他不需要其他人刻意的关心或讨好,那只会让他厌烦。

    「不管,我东西都买来了,你一定要让我煮,而且我也还没吃耶。」周水晶边说边将食材拎进厨房。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对她讨好的行径视而不见,只想要安静休息。

    周水晶将买来的水果一一放进冰箱里,拿出预先在网路上列印下来的食谱,开始进行烹饪。

    「首先要将买来的香菇泡水……」她喃喃自语,打开橱柜找适合的锅具,不小心撞到了锅盖架,大大小小的锅盖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吵杂的噪音,她赶紧蹲下忙着将锅盖捡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季少衡拖着沈重的步伐来到厨房,见到她正狼狈地收拾残局。

    「没事……」她连忙摇头,却没什么说服力。

    「水晶,我不想吃粥,不必麻烦了,你回去吧!」他愠怒地下逐客令,看她这么逞强的模样,别说煮粥,不要把他的厨房烧掉就好了。

    「我可以的,我真的会煮粥,我一定要煮……」她用力保证,力图挽回贤淑的形象。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他阴沈地拉下俊脸,冷冷地说。

    「你累了就进房间休息,我不吵你,等你饿了再出来吃。」她紧张地将他推出厨房。

    他无奈地转过身,刚才吃下的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整个人昏沈沈,全身疲软,直接走进房间,将门反锁,重重地瘫躺在床上,闭上困倦的眼睛。

    周水晶看他进入卧室后,拿了一个锅子将香菇泡水,接着找到量杯,将白米放进锅子加水,开始淘米,左手却突然一滑,不小心打翻了淘米的锅子,白米散落一地,连她新买的斜肩毛衣都湿成一片。

    她皱着眉往房间探去,没见到季少衡出来,趁着他发现之前将地上的米粒扫起来。

    她甩甩手,看着身上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