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钥匙拿走。接下来画面剪接到她走到停车场,开启了车门,拿出一个皮箱,轻轻松松按下密码,直接拿走里头的名牌手表。
第二段影片,她进入一家饭店,按下房门上的密码,轻轻松松地开了门,在主人回来前,又轻轻松松地离去,手上,当然少不了战利品。
以上,就是她犯罪的证据。
冥云香盯着影片,哑口无言,应该是说太惊讶了,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录了下来,让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两段影片就是妳偷窃的证据,罪证确凿,即刻羁押。」刑警宣布完罪状后,立刻将她带走。
她吓得六神无主,连辩解都来不及就被丢入监牢里,直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关起来了!
警察马上就离开了,狭窄又阴暗的小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冥云香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坐牢的一天,别看她一副成熟世故的模样,那只是外表,事实上,她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十七岁女孩,根本不晓得如何面对牢狱之灾,也没发现收押的过程根本不合程序。
她脸色苍白地瞪着四周,冷冰冰的铁窗、冷硬的床、看起来脏兮兮的被子,还有一个她打死都不会去上的小便盆。
她内心充满了惊惶害怕,恍若掉入地狱,这种鬼地方,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她会被关多久?
一个月?
一年?
想到自己将在此度过漫漫长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她不要!
「可恶!该死!」抓着铁栏杆,她奋力摇着。
越摇,越显得前途无望;越用力,越显得无助慌张。
「喂!谁呀……快来人呀!」不论她如何呼喊,始终没一个人来,彷佛这里是座空城,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内心焦急、害怕、无助,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牢里不断来回踱步,任由畏惧占满心头,侵蚀着她的理智。
到了夜晚,监牢更让人觉得恐怖,唯一的一条毯子又脏又臭,她宁愿冷死也绝不碰毯子。
她强撑着死鱼眼蜷缩在床上,望着那唯一的小窗口,感觉窗外的天空离她好远好远。
好冷啊……
她双手环抱着泛冷的手臂,搓着搓着,将手臂搓热了,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终究撑累了,她不小心睡着,蒙蒙眬眬中,脸儿旁传来一阵细细的麻痒感。
她轻吟一声,拨开那种轻触的搔痒,不一会儿,那轻轻点点的搔动吻上了她的柔荑……
有着长长睫毛的眼帘轻颤了下,水汪汪的美眸缓缓睁开。
是谁?谁在摸她?
带着惺忪的睡意,模糊的视线对上了另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当蒙眬的视线逐渐转为清晰,她认出了眼前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
冥云香浑身一颤,对方也一震,她瞪着对方,对方也瞪着她。
啊素怎样?
冥云香全身抖得如秋风落叶,一张脸惨白如死人,眼球布满血丝,满腹的惊恐终究化为一个字。
「啊──」
她使尽全力以最高分贝的音量,喊出一个没有休止符的八度音。
第三章
来自地狱的惨叫划破了夜晚的寂静,冥云香像疯子一般又跳又叫,猛挥着毯子试图赶走恶心巴拉的老鼠。
「救命啊──来人啊──呜哇──呜哇──呜哇──」她再也忍不住大哭出来,泪水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
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惨兮兮,鼻涕泪水齐飙同流,在阴森森的暗夜里,听来十分凄厉。
好惨……
监视录影带的拍摄时间是昨天晚上,研究中心的成员们聚集在萤幕前看傻了眼。
说真的,看了这一幕,很难不生出同情之心,好好的一个标致美女,结果落得这步悲惨的田地,被老鼠吓得在床上大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含泪的水眸流露出内心的脆弱,就像被人丢弃的街头小狗一般。
尽管白天的她刁钻任性,但是当她可怜兮兮时,却又令人十分不忍。
总而言之一个字,惨!
「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头了?」莉美心惊胆跳地问,瞧见这么多老鼠,连她都觉得反胃。
「不是要说服她加入研究小组吗?怎么把她关起来了?」真是惨不忍睹,阿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
「我以为博士找上警察,只是要帮忙找出她呢,现在关在牢里,那研究案怎么办?」小高是最担心的人。
先前跟拍的那卷录影带是冥云香能判读人心的证据,但同时也是她百口莫辩的偷窃证据,剪接之后,博士将她偷东西的片段提供给警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此。
「关一天就这么惨了,再关下去还得了,博士到底在想什么?」浩之问。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最后不约而同瞟向殷博士,只见他盯着监视录影画面,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小高终于看不下去了,美女受委屈,得到的同情总是会比一般人还要多一点,他悄悄溜到博士身后,试着为对方说情。
「博士,把她关起来,那研究岂不做不成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无妨。」没有犹豫的,殷正石只简单回答两个字,其他不多说。
小高搓搓手,又说:「可是这么一来,那研究……」
「我自有主张。」严肃的视线缓缓转来,强势的语气不容反驳。
「是。」慑于博士的权威,他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退到后头。
众人还是不明白博士内心的想法,只能暗暗为那女孩着急心疼,因为她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可怜。
殷正石静静地看着监视录影带,很满意一切顺利,只要她在牢里受的刺激越大,对研究计划的推动就越有帮助。
「殷博士,她就是你这次要研究的对象?」在他耳边低声问话的是郑毅,年轻有为的刑警大队长。
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一般高,但散发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们一个是人体科学界的优秀人才,一个则是打击犯罪的警界菁英,殷正石有着科学家的严谨及一板一眼,郑毅则是粗犷型的男儿。
两个人虽然来自完全不同的领域,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私底下时有接触,因为郑毅在办案时,常须借助殷正石在人体科学上的专业,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如今,殷正石难得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豪爽的郑毅一口就答应了。
殷正石瞧了郑毅一眼后,便转回头。「是的。」
郑毅好奇地问:「你特地要求我派人抓她,让她坐三天牢,这跟研究有什么关系?」
「这是机密。」简单四个字,就打回了郑毅的疑问。
郑毅打量监视录影带里的女孩,百思不解,殷博士难得亲自来找他帮忙,帮忙的内容居然是抓一个女孩,以偷窃罪关她三天,并且对所有人保密,所以连他手下的警员都不清楚内幕。
应殷博士之要求,他把女孩关到「最差」的监牢里,还放了几只老鼠进去。
「想必这女孩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你才会对她产生兴趣,而这女孩拒绝配合研究,所以你决定使出计谋来让她答应,我猜的对吧,否则你怎么可能用这种非常手段呢?」
殷正石再度瞄了郑毅一眼,官方式地回答:「对不起,恕不透露。」
得不到任何答案,郑毅只好放弃,拍拍殷博士的肩膀。「总而言之,帮得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若将来有什么重大的研究发表,在前言感谢文里,别忘了把我记上一笔。」
虽然两人领域不同,但也算是战友,往后侦查案件还有许多地方要仰赖殷博士的专业,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不会笨得一再追问。
说完,他便笑着走开了,叮嘱手下若博士有什么需求,要尽量配合他。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正当大伙儿为牢里的女孩掬一把同情之泪时,殷正石突然勾起嘴角,但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
大伙儿窃窃私语。
「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我敢发誓,博士在偷笑。」发毛的人再度发誓。
「真可怕,即使博士掩饰得很好,仍有破绽。」汗颜的人再度汗颜。
「好完美的计划,人不但找到了,同时他气也出了。」
「看来,他真的很讨厌女人。」
大伙儿望着那权威不可亵渎的身影,最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博士果然很会记仇!
可怕!太可怕了!这次的事件告诉他们,绝不能惹到博士,否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眼前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监视摄影镜头下,显现出那张憔悴的容颜。
「呜呜呜~~我要回家~~」
凄惨的夜半哭声电子不止。
。。。。。。。。。。。。。。。。。。。。。。。
清晨,第一道光褪去了一室的阴暗,也照亮了奄奄一息的冥云香。
她抬起头,失神地望着打开门的警察,经过三天的折磨,美丽的大眼睛已哭得红肿。
「冥云香,出来。」
她有些困难地站起身,身上没太多力气,因为牢饭太难吃,所以这三天她几乎食不下咽。
她垂头丧气地走着,双手铐着手铐,穿着没腰身、没色彩、丑不拉几的牢服,左右两旁都有警员监视着,任她插翅也难飞。
一颗心荡到了深不见底的谷底,现在只要谁给她一丝希望,她都会跪下来抱对方的大腿感恩道谢。
她努力探测这两名警员的心,想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儿去,但一无所获,因为他们只是受命而来,并没有太多资讯供她参考,只有一个讯息,有人来看她。
「你们要带我去哪?」
「有人来探监。」
这她晓得,但重点是──
「谁?」
「不知道。」
说得也是,她自己都不晓得在这世上还有谁会来看她,别人怎会知道?
爸妈和奶奶都不在了,唯一的姊姊也不知流浪到何处,没朋友、没家人的她一直过着流浪的日子。
到底会是谁来看她?
尽管心中疑惑,但实际上不管是谁她都很欢迎,只要可以让她离开这个阴暗骯脏的监牢就好。
经过一道长廊后,她被带入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头除了一张椅子,什么家具都没有,而这个房间唯一的不同,是其中一面墙壁用大片玻璃隔着,玻璃的另一头则是另一个房间。
「坐下。」警员命令。
她忐忑不安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警员离开,关上门后,留她一人在小房间,独自面对玻璃。
没多久,玻璃那头的房间门打开了,走进来一名男子,冥云香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他!
殷正石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从容不迫地坐在桌子前,放在桌上的双手悠闲地十指交握,不卑不亢的声音,透过桌上的麦克风传到对面的房间里。
「我们又见面了。」他淡道。
原本了无生气的她顿时骄傲地抬头挺胸,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快死掉的狼狈样。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地问,隔着玻璃读不到他内心的想法,更让她火大。
该死的!居然让他看见自己落魄的样子,这人一定在笑她。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妳的。」他的回答始终如一,也表达得很明白。
冥云香眼睛瞬间大亮。「你还是想研究我?」
「是的。」
若在三天前,她绝对会毫不考虑地拒绝他,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今的她正陷入人生最黑暗的时期,非常时期有非常做法,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可以让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叫她脱光光绕地球一周也愿意。
上天果然是眷顾她的,嘿嘿嘿!这男人来得正好,她可以利甩他。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男人其实没那么讨厌,也挺可爱的。
「想研究我,行,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妳说。」他洗耳恭听。
咚咚咚──前一秒还坐在椅子上的冥云香,下一秒已贴在玻璃上当壁虎,用最狰狞的面孔,最激动的语气,吼出最迫不及待的条件!
「马上把我救出这个鬼地方!」
发自丹田的狂吼,响彻整个室内,连桌上的麦克风都在隐隐震动。
殷正石盯着她激动泛红的脸蛋,神情不慌不忙,态度依旧沈稳,只有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在说服她加入研究之前,得先磨磨顽劣女的脾性,否则无法掌控她;当然,他也顺便教训教训这个顽劣的丫头,竟敢连他的祖宗八代都骂,真是皮在痒。
心思缜密、沈默寡言的他,向来只会做,不会说。
就连这个探监处都是为她特别设置的,早在先前的接触时,就已测试过她的读心能力在多少距离之内才有效。
他算好了距离,即使她贴在玻璃上,也在安全的距离之外。
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还顺利,不用他提,对方便主动开口了。
「只要我救妳出来,妳真的愿意做我的研究对象?」
「不是!」
浓眉微拧。「不是?」
「不是只有救我,还要提供我豪宅、佣人和司机,而且要付我高薪,一天算五千块好了,每天工作不可以超过三小时,我要天天睡到自然醒──」她又露出了本性,一口气开出一拖拉库的条件,既然要拗,就要拗够本才行,反正冤大头不是她做就行了。
殷正石不苟言笑的脸皮,因她开出的条件而微微抽筋,十指交握的指关节也嘎吱嘎吱地响。
这哪叫一个条件?而是一连串无理的要求,简言之,这叫敲诈。
果然是「冥」顽不灵的臭丫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这个节骨眼了,她还厚脸皮狮子大开口。
「不可能。」他一口回绝她。
「为什么?」
她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他答应了,就是猪头加白痴。
「妳的要求太过分。」
「如果做不到,我就不答应!」她抬高下巴,跩个二五八万地拿乔。
殷正石站起身,一脸深感遗憾的表情。「既然妳不愿意,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了」
咦?
冥云香瞪大眼,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就这么算了,连说服一下都没有就要走人,刚才是谁说过绝对不放弃的啊!
「喂!」她急忙叫住他。
殷正石停住,回过头,语气非常礼貌。「还有什么事吗?」
她脸红气羞地命令。「你……回来!」
他转身走回来,对着麦克风彬彬有礼地询问:「我回来了,请问有何指教?」
既然乘机敲诈不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薪水呢?你之前说过,要我开价的。」
他摇头。「一天五千块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先前可以,怎么现在不行!」
「我们的经费有限,如果妳一定要狮子大开口,虽然可惜,但我也只好忍痛放弃了。」
殷正石深深叹了口气,再度起身,打算真的要离开了。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门口,冥云香心急如焚,原本强硬的态度立即软化。
「喂!你别走啊──不然我吃亏点,一天三千块好了!」
他的脚步没停。
「两千五!」
他连回头的面子都不给。
「两千──一千八──一千五──一千──喂──别走啊──你给我站住──」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简直急死她了。
「不然你想怎样,你说啊!」终究,她还是投降了。
几乎要阖上的门停住,留下一点空隙,传来他不疾不徐的回答。
「我能提供免费的三餐,但如果妳想要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话……」
「可以啦可以啦!只要有吃的就行了!」
门稍微打开了一些,露出他一半的脸。
「可以提供干净舒适的房间,但豪宅、佣人和司机就……」
「行啦行啦!看你这么有诚意,不挑啦!」
门完全大开,他跨步进来。
「还有一般行情的月薪,但就怕不符合妳的期待……」
「多少?」她瞪大眼问,一副待价而沽的期待表情。
「还是算了。」他又转身离去。
「哇哇哇──可以可以!有多少就多少!」
「妳确定?」他狐疑地问。
「确定确定!」
「不会后悔?」
「不会不会!」
「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
「没骗我?」
「没有没有!」
「妳发誓?」
「我靠!你有完没完啊!」
「再见。」
这次,他真的狠心离去,毫不迟疑地关上门,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吓得她尖叫连连,眼泪再度狂飙。
「啊──好啦好啦!我发誓!若有违背誓言,我出去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睡觉被鬼压死!要我怎么死就怎么死!只要别让我老死在这里,我什么都愿意干啊!」
门再度打开,殷正石双手负在身后,闲闲地走进来,嘴角勾起一道看起来很像「j笑」的弧度,从容不迫地回答。
「成交。」
第四章
是太阳?她没在作梦吧!
冥云香不敢置信地迎接那耀眼的太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漫长的三天啊!
睽违已久的刺眼,感动得让她双眸泛泪光,深切感受到自由的可贵。
换下一身丑陋俗气的牢服,穿上流行服饰,有如神力附身,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一踏出黑灰色的沉重大门,她就看到有人在等她了。
穿着轻便的黄|色上衣及休闲长裤,殷正石靠在路边的车子旁,双手插着口袋,原本遥望远方的目光,拉回到她身上。
他缓缓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妳的随身物只有这些?」
她耸耸肩。「就这些。」
他点头,命令道:「上车吧。」
「不用回我那里了,直接去你帮我安排的新家吧!」
殷正石正打开车门,突然顿住,回头瞧她一脸得意,不用开口问,这丫头已直接读出他心里的想法,晓得他正打算载她回她住的地方拿换洗衣物。
她来到他面前,笑咪咪地说:「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为我准备的新家呢,如果满意了,我才要搬。」说完,便自然地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
殷正石也坐进车子里,才发动车子,她就像大小姐般把他当成司机命令。
「开车开车,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好好洗个澡,去掉一身的霉气。」
殷正石眉头紧拧,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呀,有够大牌的。
「你最好赶快习惯,我就是这副嚣张德行,或者……你不想看到我,要我立刻走人也行啊!」她故意说道,最好激怒他,让他打消研究她的念头,反正她也不吃亏。
殷正石微微勾起唇,这丫头想用激将法,可惜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好吧,我带妳去新家。」他没再多说什么,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冥云香很好奇他怎么没生气,但很快发现,自己已无法从他内心探知任何可供参考的资讯。
怪了!怎么有人可以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呢?他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啊?
不论她如何努力地读、用力地读、拚命地读,这个男人对她一点「邪念」也没有,只有满脑子的研究思想。
只要在许可的距离范围内,她随时可以探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小时候家人曾多次告诫她,不可以让别人晓得她这种能力,否则别人会把她当怪物看。
其实不用家人叮咛,想也知道别人会用何种畏惧的眼光看她。
这男人知道她的能力,却又不怕她,是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吗?还是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珍贵的研究对象?
「喂,你不怕我吗?」她靠近他的脸,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吐着如兰的香气,故意挑逗他。
黑框眼镜后的眸子只微微瞄了她一眼,而后直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驾驶车子。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啊!你骂我||乳|臭未干!」
──大吼大叫的没规矩。
「你才没规矩,我在问你话,你干么骂人啊!」
──我劝妳最好安静点,要是出了车祸,对妳也没好处。
她气呼呼地瞪他,哼了一声转开脸。
臭男人,跩什么跩啊!别以为救了她就可以嚣张,要不是看在吃住免费、她身上的钱也刚好花完了,才懒得理他哪!
不说话就不说话,谁稀罕,呿!
她一下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一下玩玩自己的手指头,无聊不到五分钟,就忘了自己才刚发誓不跟他说话。
「喂~~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先去吃东西啊?」连续三天她都没吃饱,因为牢饭实在太难吃了。
──到了目的地自然有吃的。
「厚~~你是蛀牙还是有口臭?干么不用说的啊?」这人就是要把她当免持听筒是不是!
──反正妳听得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别以为我喜欢读心好不好,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一个正常人!」她负气地说,将脸撇到另一边生着闷气,眼底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殷正石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车窗玻璃映照出她绝美的脸庞,恬静的神态展现出迷人的风韵,唇瓣紧抿的忧伤神态令他放柔了目光。
「抱歉。」他淡淡开口。
她没理他,脸蛋依然朝向车窗外。
「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拥有读心的能力其实很困扰,关于这点,我深表歉意。」
她回过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禁不住呆了。他诚恳的态度,反而令她不知如何是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固执古板的他这么容易认错,不是那种打死都不道歉的傲慢家伙。
而且,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竟然觉得……他的目光好温柔,可惜两人的视线只对上半秒,他就移开了,她没来得及瞧清楚,一定是看错了。
「知道就好。」她冷哼一声,其实气已经消了,只是故意板着脸罢了。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她的优点。
反正也没事做,她又开始偷偷打量他,对他感到很好奇。
「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
「明知故问,当然是因为我的特殊能力啊,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都瞒不过我,跟我在一起是没有隐私的,光是这点,就没人受得了。」她嘿嘿笑,还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存心让他害怕。
「那么,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反问,态度镇定一如往常。
「你在想……想……」她很拚命地读,但依然跟先前一般,什么都读不到,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奇怪了!这情况从来不曾有过,只要对象是他,她能读到的少之又少,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像现在,什么都没有。
「妳读不到?」他挑眉。
「……」她哑口无言,因为是事实。
「很好,我明白了,只要我不乱想,妳就没办法读我的心,这很简单。」
简单?冥云香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这男人这么有定力,说不乱想就不乱想?
话可以不说,但思想如何去控制?这根本不可能吧,能做到这样,需要超强的定力,她不信他真的可以完全控制。
「你第一次性经验是几岁?」她毫无预警地在他耳边坏坏地问,问的还是最私密的事。
但,没听到任何他心里的想法。
「跟谁做?」
依然没想法。
「一定很精彩对不对?」
还是没想法。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次,问一些惊人又隐私的问题,存心逗他去想,但不管她如何诱拐,殷正石依旧不为所动,把她的问题当耳边风。
──好吵,蚊子都没这么吵……
冥云香倒抽了一口气,再也问不下去,因为这臭男人竟然拿她跟蚊子相比!
她紧闭着嘴,鼓起香腮,横着双臂,将脸甩到一边,不理他!
「怎么不问了?」他明知故问。
她嘴巴嘟得更高,摆明了再也不想跟他说话,错失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他安静地开车,没发现旁边不理他的人儿,却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影偷瞧他,那嘟得高高的嘴角,从下弦月变成了上弦月,两旁嘴角弯起了漂亮的弧度。
她淡淡地笑了。
这是第一次,她可以放松地待在一个人的身边,完全听不到任何心声、任何想法。
多神奇的感觉,跟他在一起,她内心无比平静,像个正常人一样,完全不用遮遮掩掩,也不用隐瞒自己的读心能力。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发现她被这男人奇特的反应所吸引,对他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心……
坐在车上没多久,她渐渐产生睡意,这三天她根本没睡好觉,所以很快就眼皮沉重,呼呼大睡了。
殷正石悄悄地转头,看着她孩子般的睡颜,藏在眼镜后的眸光,温暖得如冬日的初阳。
瞧着她安心入眠的俏模样,线条冷硬的面孔褪去了冷漠的伪装。
他终于找到了!
十年!他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游走世界各地,在亿万人群里寻寻觅觅,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她了。
人体科学研究机构、特异功能研究中心,全是为了搜寻她而成立的。
她就在他身边,他无动于衷吗?
不!他内心啪镁萌汹涌,曾经一度冷却死寂的心田,因为她而有了新生的希望。
她的出现,让他活过来了。
他没想到她会存在,但公开秘密的时机未到,他必须忍耐,暂时,他还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对这丫头,他有着别于对其他女人的情感,他不意外她的刁钻和任性,因为他猜得到,拥有读心能力的她,受过的伤害和敌意也会比一般人更强。
但此后,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因为,他会保护她。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一手悄悄抚上她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时的样子,如此纯真无害,令人忍不住想多瞧一眼。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吧,卸下了心防后,不再是刁蛮的野丫头,而是一个赖在母亲怀里安心睡去的小可爱。
温柔的眸光,沿着她脸部的线条缓缓往下游走,落在那不经意撑开的领口,半露的酥胸不容质疑地秀出它的成熟度,视线灼烫地迅速移开,但那美好曲线,早已烙印在他脑海里。
无动于衷?别傻了!他只是把内心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只有在她熟睡时,他才能卸下面具。
这丫头,可真会电人哪……
他冷静地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好遮住那令人屏息的春光,免得待会儿分心出车祸。
车子放慢了速度,以着平稳的方式前进,以防吵醒小家伙的好眠。
他知道,自己今后有得忙了。
。。。。。。。。。。。。。。。。。。。。。。。
冥云香睡到不省人事,还是殷正石用力拍醒她,她才知道已经到了。
天呀~~她竟然睡得像死猪,还流了一堆口水,害她当场羞愧得想钻地洞。
殷正石走在前头,她则乖乖跟在后头,过去从不在乎别人目光,但不知为何,对象换成他,她就心儿怦怦跳,变得不像自己了。
当公寓的门打开,一脚跨入,她的心思很快转移,迎面而来的景致令她眼睛一亮。
她望着三房两厅的小公寓,干净清爽的樱花木地板、设计简洁大方的家具,洒满阳光的温馨色调一路延伸到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上。
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喜欢这个房间。
「这里是……」
「我的公寓。」
她惊讶地回过头,先是瞪他,继而瞇起眼,用着有色眼光,指控他的心怀不轨。
「妳那是什么眼神?」通常只有研究遇到瓶颈时才会深锁的眉头,已不知因她而拧紧几回了。
「你说呢?」她故意凉凉地糗他。
「我另外有房子住,这里因为离研究中心较近,平常我都用来作为暂时休憩的地方,现在让给妳住,别想歪了。」他不容质疑的强调,表明她的想歪,对他是一种侮辱。
冥云香知道他没骗她,但是捉弄这男人,总是可以让她心情很好。
「如果妳不想住这里,我不勉强,另外安排其他房间。」
「我又没说不要。」她哼道,一背对他,立刻做了个吐舌的笑脸,随即又兴趣满满地开始参观这栋公寓的每处地方。
她左瞧瞧,右看看,一下摸摸这里,一下碰碰那里,对新家充满了好奇。
「虽然不是豪宅,但这里环境很好,采光充足,到研究机构走路只要十分钟,对妳较方便。」他跟在后头,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双手负在身后,态度始终一丝不苟。
她走进久久房参观,发现这男人平日的生活也非常严谨自制,因为所有东西都保持得很干净明亮,排得整齐有序、有条不紊。
「久久房里的东西,我会叫人来搬走,好让妳放自己的东西。」
冥云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转回头,虽然她对这房间充满兴趣,但目前最有兴趣的还是这个说要研究她的男人。
「不用那么麻烦啦,久久房我根本用不到,这公寓虽然差强人意,但我还可以接受啦。」她耸耸肩,反正是免费的,有何不可,但有件事她很好奇。
「你确定要把我安排在『你的公寓』,难道不怕别人说你『金屋藏娇』吗?」她一时玩心大起,笑得十分暧昧,故意走近他,仰起脸蛋,学他把双手放在身后,更加突显她发育良好的胸部,只差个几公分就会碰到他。
她故意对他摆出性感之姿,想测试这个男人的定力有多高,就不信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没人像妳那么无聊做这种联想。」可惜她的使媚并未发挥作用,因为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奇怪,是这人真的坐怀不乱?还是她的电力不够强?
「其实我很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牢里,你真是个大好人,为了报答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的。」
她嘴角勾起迷人线条,发表感谢词的同时,顺手挑逗地摸上他的胸膛,只要他有任何一丝邪念,都瞒不过她。但是,她什么都读不到,反而发现这副看似普通的身材出乎意料之外的结实,更让她好奇地上下其手。
咦?
一股奇异的感觉传入她身体里,麻麻的,好舒服啊,这是什么?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还来不及细想,额头就被他的手指用力弹了下。
「别像个花痴一样,这招对我没用。」
「好痛啊!」她哎哎叫地两手覆着额,十七岁女孩的怒颜尽现,对他大骂:「你干么打我,人家是女人耶!」
「十七岁就要有十七岁的样子,别故意学成示镁卯人搔首弄姿,我对还没长大的小女孩没兴趣。」
「谁说我没长大!」她指指自己的胸部。「你有看过这么成熟又挺立的胸部吗?就算是成熟的女人也不见得比我大好不好!」
殷正石转开脸,维持一贯的八方不动。
「没兴趣。」
「没兴趣?难不成你是gay吗?」她摆出惊奇的嘴脸。
「胡扯!」
「是你自己说对女人没兴趣的啊,意思就是对男人才有兴趣嘛,否则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偏要故意诬赖他,说着说着,又对人家毛手毛脚。
嗯,这身材真结实哩……
「妳那套电男人的把戏对我没用,把妳的咸猪手拿开。」
冥云香傻傻地凝望着他,目光闪过异彩,完全没听到他的命令。
好帅呀……
对于他的冷漠,她觉得酷毙了,这男人真的一点邪念也没有,表里如一的态度,令她深深着迷,心湖像是有什么东西投入了波心,掀起丝丝涟漪。还有啊,为什么每当她碰他时,就会感到一股热热的东西,传到她手上……
「呀──」
他突然走开,害她倚赖的重心失去平衡,差点跌倒。
她回过神来,瞪了那个没情没义的家伙一眼,呿了声:「小气。」
殷正石退后两步,与她保持距离,严正道:「我的要求有三点,一是配合我们的计划,直到研究完成。二是别再惹是生非,三是对外保密妳的特异功能,妳只要做好这三件事就行了。」
她瞧瞧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明明又白又可口,哪里是咸猪手啊?
「听到没有?」他要听到她的承诺。
「听到了,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她摆摆手,白了他一眼,竟敢说她的手是咸猪手,哼!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需要什么,我等会儿会派人带妳去采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