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挂名情妇

不挂名情妇第3部分阅读

    时候。

    对他而言,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关心,却又不是那么容易亲近。

    「吃过了,别担心。」蓝静欢轻轻笑着。「你这个样子,好像在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我已经二十五了。」

    展月宇见到她的笑,有点腼覥的也跟着笑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嗄?「什么意思?」

    「难得看你这样笑,感觉轻了一点。」

    「什么东西轻了一点?体重吗?」

    这话,让展月宇大笑出声。「竟然会说笑话了呢,果真有什么不一样了,对吧?你……谈恋爱了?」

    蓝静欢诧异的挑挑眉,笑意淡去。「没有的事。」

    脑海中,却浮现风树亚的身影。

    昨夜,她穿好衣服到厨房把面端到房里吃,风树亚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没多问一句,反倒是她多余地说:「我有案子要赶。」便闪躲进房。

    最后,吃完面连碗都不敢拿出来洗,一大早才偷偷摸摸的拿出去。光想,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真的?」

    「嗯。」她淡应,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展月宇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把话题转到公事上。

    一提到公事,蓝静欢就显得自在多了,话也比平日多了几分。

    处理完公事,蓝静欢走了一趟房屋仲介,花了几个小时去看房子,越看心越沈……她不在意空间小,但却非常在意居住的环境与品质,没有绿意的住宅会让灵魂枯死,不能种花,看不到天空的房子,她一定会窒息。

    完全找不到喜欢的。

    更何况,她舍不下屋后的那片桃花林。

    「蓝小姐,这间房子有庭院,只是老旧了一些,租金可以便宜些,你觉得如何?」

    「我想,还是再看看好了。」她很龟毛,她知道。

    带看房子的先生,耐性算好,只不过是租个房子,她却比买房子的房客还要挑,她自己知道,要做她这笔生意很难赚,所以对方带看得也不算积极,今天要不是她亲自跑去,恐怕得在家等上半个月一个月呢。

    开车回到阳明山,蓝静欢才跨下车就拐到脚。可能是因为今天走了不少地方,爬了不少楼梯,又看了不少房子的缘故,两只脚都疲累到不行,才会一个不小心腿软踩到路面的小洞给拐了一下。

    有点疼,但应该不算严重。

    蓝静欢脱下脚上不算高的高跟鞋拎在手上,伸手推开铁门,慢慢地,一步步走进屋。

    她只顾着低头看地上有没有会刺伤脚的东西,却没有注意到前方朝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直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给腾空抱起——

    风树亚那温柔的笑脸,再次漾进她惊诧的眼底。

    第五章

    一只雪白的脚丫子,被搁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这画面已经够煽情了,更别提这男人一手轻握住女人的脚踝,另一手拿着冰袋敷在上头,那专注又慎重不已的模样,让女人脸红、脖子红、连脚趾头都泛着害羞的粉红色。

    蓝静欢不敢乱动,屏住气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好看的剑眉搭上他那双总是带笑温柔的眼,挺直帅气的鼻梁,性感迷人而轻薄的唇,衬着他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一整个就是迷人透顶。

    更迷人的,其实是他的温柔与心细如发,常常一个眼神就能洞悉一切,适时的伸出双臂给人依靠,让人几乎不自主地沉溺在他给的温柔里。

    刚刚他突然出现把她抱进屋,让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随即到浴室端来一盆水,屈膝蹲在她面前帮她把双脚洗净,就从那时开始,她全身都泛着红,热呼呼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法子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他这样的举止算不算是勾引?

    但她为他情动是真,明明一颗心想要逃离,她的身体却为他而热着、温着、滚烫着,憋得心慌意乱。

    他的手指像拥有让人情动的魔力,轻轻碰触着她,就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栗着,一股搔搔痒痒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延烧上她的脸,这样的情绪陌生到让她害怕,却同时震动了她的心。

    越看他,一颗心就越乱,

    她多么想伸手触碰他,却只能双手紧握到发白,用极大的抑制力才能压制住自己早已妄动的手和身体。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只会变身的狼,母狼。不只他会吓死,她自己也会,真要出手,一辈子都会后悔懊恼到死吧?

    风树亚冰敷完又在她脚踝上搽了一层薄薄凉凉的药膏,将她的脚轻轻放回地上,抬眸,笑看着她酡红粉嫩的脸。

    「好些了吗?要不要走走看?」他轻问着,目光仍凝着蓝静欢。

    此刻的她,娇羞动人,眉眼之间全是半掩风情,因为不是故意卖弄,而是由内散发出来的,因此更让人移不开目光,忍不住情动。

    蓝静欢站起身,慢慢动了动脚,又试着往前走几步,似乎已经不疼了,她扬起笑眸,问:「你刚刚帮我搽了什么神奇药膏?」

    「不过就是男人跌打损伤的药,说神奇也可以,因为它来自神秘的中国秘方。」说着,风树亚话锋一转,道:「这几天别穿有跟的鞋子,没必要的话就不要出门,要逃避我的话是多此一举,因为如果我想要,你是逃不了的。」

    嗄?蓝静欢的脸更红了。

    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白吗?连一点暧昧的空间都不让她躲藏……

    「我没有。」就算是,她也不会笨到去承认。

    「没有就好,现在,过来给我亲一下。」风树亚坐在椅子上朝她伸出手。

    亲……一下?

    蓝静欢张大眼,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刚刚有说要给他亲吗?为什么他可以叫她过去叫得那么顺口?

    「我不要。」光是他的手摸到她的脚就已经让她快变身成狼了,如果还被他性感的唇给吻上,那她铁定再也逃不开他。

    疯了才会答应给他亲!

    绝对不可以!

    「乖,过来。」手依然伸得长长,却是等君入瓮,没有主动捉鳖。

    他在等待,让她自己走向他,风树亚从容不迫,仿佛对一切胜券在握。

    可是,蓝静欢毕竟不同于一般女人,没那么容易拐,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风树亚眯起眼。「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共识?」

    什么共识?她怎么不知道?蓝静欢莫名其妙的瞧他一眼。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人,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会疼你宠你,你只要让我疼让我宠就可以了。」

    蓝静欢的心,动了。

    光他这样温柔的望着她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幸福得想哭。

    这样,她迟早会爱上他的,怎么办?

    「当我的女人,你不必再找房子搬家,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他在诱惑她?拿她的房子来诱惑她?

    该死的……真是诱人呵。豪宅配美男,她蓝静欢何其幸运?何况,这房子对她而言有太深太深的情感,她的确万分不舍。

    不过,他难道以为她是一个用钱就买得到的女人吗?简直是太过分了!

    方才那瞬间对他的情动,蓦地消散不见。

    「你不喜欢我吗?」

    蓝静欢看了他一眼,小嘴动了动,没说话。

    「把你给我,这房子就永远属于你。」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这房子的爱有多深,说他卑鄙也好,他只是利用她的弱点来让她向他屈服。

    何况,她深受他的吸引,虽然她说她不会爱上他,他却不信。

    因为,他早在她的眼底看见他的影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又或者不愿意承认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勾引她,这是商场战略之一,用在男女情场也是依然。

    蓝静欢彻彻底底的受伤了,因为知道自己之于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个可以用金钱交易及衡量的物品。

    他想要她,是真的想要她的人,不是她的心,这一点,此刻的他已经表露无遗。

    心又疼了揪了一下,与其爱上,不如恨他来得好受些吧?这样跟他在一起,可以吧?

    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幸福,她不会得到幸福,对那个在天之灵的男人才不会那么愧疚,所以,可以吧?

    蓝静欢静静地看着风树亚好一会儿,慢慢地走近他,每走一步,心就瑟缩了一下,幸好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否则,她可能会在半途落跑,再也鼓不起勇气迎上他吧?

    就在寸步之遥,蓝静欢鼓起勇气开始动手解开胸前的扣子,冰清玉肌的性感锁骨,雪白丰盈的俏立酥胸,随着蕾丝内衣在她的指尖落下,瞬间在风树亚眼前尽展……

    黝黑的双眸闪动着压抑的渴望。

    风树亚一把将赤裸的她抱起往二楼走去,下腹部的紧绷与渴望随着他上楼的每一个脚步,折磨得他濒临疯狂。

    他把她放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披散的长发落在白色枕间,蓝静欢赤裸羞涩的用手遮住胸的模样,风情万种得有如世间最上等的春宫图。

    「你在想什么?」风树亚欺近她,上床把她压在他庞大的身躯之下,他的刚硬,她的柔软,第一次亲密接触。

    太亲密了,亲密到她只能娇羞的看着他的眼,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覆上她惊呼的唇,一个挺腰,缓缓地进入她……

    果真,遇到了强大阻碍,一如他所想,就算这女人曾经爱过某个男人,但得到她身体的,只有他!

    这样的事实,无比的愉悦了他,让他抱她抱得更温柔。

    他只要她的人不要她的心吗?

    错,大错特错……

    其实,他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想要女人的心呢?就算不爱,女人的心也是最好的战利晶,虚荣的、成就着男人的骄傲,没有男人会不要。

    只是,他不会傻得现在去告诉她,让她有理由将他推拒于千里之外……

    欢爱过后,蓝静欢已沉沉睡去。

    风树亚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粉嫩清丽的脸庞,眷恋的眸瞬也不瞬的落在她略微疲惫的面容上。

    大床的旁边,法国进口木质书桌的抽屉里,静静的躺着一份文件,是风树亚派台湾徵信社查来的。

    他一向是个极小心谨慎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完全无谓的跟一个陌生女人住在一块,当他住进来的前一天就派人调查她,调查的结果,却是今天早上才送到他手里。

    单纯的,只是做为当室友的参考,没想到却因此知道了她的过去,包括那个死去的男生。

    那个男生叫张峻,蓝静欢十九岁时的初恋,死于车祸,连遗言都来不及留给她。

    纯粹的爱,洁白的爱,单纯却足以让人回味一辈子,因为对方已逝,留下来的回忆全是美好,在这混沌世间,是非分不清,爱恨总交缠,单单纯纯的喜欢怎能不让人缅怀不已?

    风树亚对这一切了然于心,无意跟一个已死之人争宠,但对一个到现在还把自己的心困于角落的蓝静欢,他却不能视而不见,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视若无睹也办不到,明明白白的,他已把她放在心上。

    就算一开始只是无意的逗弄,到后来也是有心的占有,他的心思不纯粹,用了心机,也用了手段,不过,前提都是为了她,就算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那个男生,他依然会把她掳进怀里,用他的温柔将她冰冷孤单的心融化。

    窗外的天空已挂上黑幕,风树亚再看了熟睡中的蓝静欢一眼,轻轻地下床穿好衣物,走下楼到厨房煮饭去。

    他喜欢喂饱她,因为他常常看见她半夜起来吃泡面,所以设定闹钟让自己在半夜一点时爬起床,就为了帮她煮一顿营养的宵夜。

    还没认祖归宗成为风家长孙之前,他一直是母亲厨房内的左右手,自然也习得一身好厨艺,花色变化不必太多,用简单的食材做出味美营养的料理,就算这几年受老头恩赐,因为替北风财团赚进不少钞票,他的存款与身价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但自己下厨煮点东西还是常做的事,也因此,他根本不急着找佣人,非常愉快的享受他和蓝静欢的两人时光。

    风树亚拿起围裙穿上,先洗好米放入电锅煮,再手脚俐落的从冰箱内拿出几样简单的食材。

    大香菇、玉米粒、红萝卜切丁,用蒜头爆香后快炒,加水闷锅一阵子,起菜时再勾芡,淋在煮好的米饭上便成了简单的烩饭,另外炖煮一锅蒜头鸡汤,前后也只花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

    他到院子里剪了一朵花插进高脚花瓶里,微笑的捧着它转身往屋里走时,蓝静欢已穿着一袭蓝色棉质洋装,外罩一件白毛衣,静静的站在门口瞅着他。

    她雪白好看的脚丫子踩着一双黄|色狗狗绒毛拖鞋,长长的黑发在月光与微风中轻扬,整个人看起来除了一股刚睡醒时的惺忪美感,还多了一分可爱的纯真。

    风树亚走近,没捧花瓶的那只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身,俯低脸凑上她的唇,又是一记缠绵热吻,火热的舌勾上她羞涩躲藏的舌尖,霸气不已的逼得她不得不认了他这个情夫。

    情夫,这样的称谓真美好,以后的每一天醒来,抱着她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光想,就不由多恋着她几分。

    蓝静欢被他吻得轻喘,整个身子又开始发热,双腿软呼呼地,如果不是他揽住了她的腰,她可能会被他吻到跌坐在地上。

    他放开她时,她正一脸的红,芳唇微启,双颊生香,眼眸含羞,依然静静地不说话。

    「你好美,欢儿。」

    风树亚这声欢儿,唤得蓝静欢更羞了,头低了下去,却被他的长指抬起。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没伤到你吧?」

    听到他的意有所指,蓝静欢真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可是他逼迫着她迎视他双眼,像是爱极了看她困窘的模样。

    「没有……」她轻嚅出声。

    「那么,还满意吗?关于尺寸?」

    他又逗她,看着她整张脸快要烧起来,要逃逃不掉,干脆直接将脸埋进他胸前闪躲他的目光,这才哈哈大笑的放过她。

    「肚子饿了吧?吃饭去。」搂住她腰际的手改去拉她的小手,风树亚微笑的拉着她进屋。

    蓝静欢跟在身后,视线落在那只握住她的好看大手上,竟久久移不开目光……

    第六章

    她有预感,幸福在她身上,不会长久。

    答应当风树亚的女人,不是为了让自己幸福,而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幸福。

    因为她竟想依靠着这男人,和这男人一起。

    是爱着也罢,恨着也罢,她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就好,所以,本想就这样恨着他,跟他一起生活着。

    可是,好难。

    这男人待她极好,根本把她宠上了天,每天迎接她的都是他最温柔迷人的笑容,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全部一手包办,这男人清闲得像是无业游民,根本就不像大财团里的代理总裁。

    有朋友找上门,他还是笑咪咪的介绍她是他的情妇,不管人家身上是不是穿着亚曼尼,只要她在除草,那人就得帮着除,如果她在浇花,来人也得跟着浇,感觉就是天如果塌下来,风树亚护着的第一人铁定是她——蓝静欢。

    除了亲自下厨努力宠着她的胃,他还会带着她遍访台湾美食,上山下海,只要车子能到,飞机能到,船能到的地方,他都会拉着她的小手,像是在逛路边摊一样自在的四处跑。

    他还会带她爬山,走不动时就背起她,她的脸靠在他宽大厚实的背上,两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那时的她总会想,跟这男人过一辈子该是多大的幸福。

    她怕海,第一次跟他上船的时候,差点就想落跑,结果他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讲了一个小时关于他在海上活动的伟大功绩,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迷人俊美的风采,炽热温暖的怀抱,让她慢慢的忘了害怕,觉得如果可以这样跟他一起死在海上,也算是美丽的结果。

    可能是她那豁出去跟他一起死的表情刺激到他,风树亚一反之前温文尔雅的尊贵形象,拉着她的手笔直的进入游艇的舱房,就在地上跟她zuo爱,疯狂的占有着她……

    舱外海浪汹涌,舱内情潮漫漫,在那最激|情的顶端,她跟他一起迈向天堂,他眼底的炽烈情狂,恐怕她此生都难忘。

    这一个多月来,她忘了自己该恨着跟他在一起,在船的甲板上,在直升机的停机坪,在法拉利跑车的座车里,她常常看他看到发呆,直到他取笑的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落下那绵绵密密又痴缠的吻。

    她变得常常耍赖,只要有风树亚在的地方,她常常腿酸要他背,她常常怕冷要他抱,她常常看他看到发呆要他吻,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的柔弱与依赖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一天,风树亚再次带她出海。

    阳光灿灿,海面上波光粼粼,天空很清海很蓝,放眼望去,只见远处青山绿意,他们的游艇,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孤舟,飘飘荡荡,在有点清冷的冬风里,成为萧瑟美景中的一角。

    蓝静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甲板上的躺椅里。会这般悠闲,没帅哥来吵她,全是因为风树亚突然接了一通电话的缘故,这通电话讲得有点久,幸好今天无风也无浪,她可以一个人待在一边不会怕,否则,她绝对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可以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还敏感的察觉出一抹不对劲……

    风树亚的背挺得僵直,一双总是带笑的眼眸此刻难掩沉重的忧伤,他的心撼动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漫天漫地朝他席卷而来。

    「……我不相信,去给我查出来!我要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他低吼着,无法相信本来还很平安健康出院的人,会在一夕之间因为呼吸困难而死。

    这没道理!

    「据医师诊断,风老爷确实是因为心肌梗塞所引起的呼吸困难而死,没有阴谋。」来电者是风国安身边的贴身保镳丹尼斯。

    丹尼斯跟在风国安身边约莫有五年之久,也是风树亚认祖归宗以来,一直帮他和风国安传话的人,自然也是风树亚信任之人。

    只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没有任何阴谋的死亡所代表的意义,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更残酷的挞伐,似是亏欠,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对不起那老头。

    「现在美国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一团混乱,老爷子的死,他们最在乎的是遗产的分配,没有人真正感到伤心,律师也被吵到关机,跟他联络必须用简讯或者电子邮件,不然就是直接到律师事务所逮人,前提是必须逮得到。」

    风树亚勾唇笑了。「那老头子非要这样不可吗?死了都要让后人吵成一团,不会早点公布遗嘱,绝对是故意的!」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点,小的没法回答您。」

    风树亚也根本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

    他说他会马上回美国,然后按掉手机,手机马上再度响起——

    「是我,大叔。」

    风树亚没答话,现在的他连和这些人尔虞我诈的心情都没有。

    「……你爷爷死了,还不回来吗?我跟你二叔有事要跟你谈,你赶快回来,听见没有?至少,也得回来奔丧,爷爷这么疼你,你这当孙子的理当要送爷爷最后一程,做做样子也是必要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爷爷真的脑子烧坏了把位子传给你,董事会过不过得了还是一回事……」

    真吵!

    风树亚把手机搁在甲板上,任那人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他转身走向蓝静欢,她正瞬也不瞬的望着他,好像没意识到他会突然转过来,满脸都是被他逮着了的羞怯。

    很美,也很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他舍不得离开她,想这样跟她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真可笑呵。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人生,早已注定不会太平凡,虽然有点烦,可是他应付自如,有些事有些人,他还是要去面对,就像他该恨的爷爷突然撒手人寰,心头上那种说不出是悲是喜的莫名滋味。

    蓝静欢感觉得到,风树亚看着她的神情跟以往有那么一丁点不同,这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却不想去面对。

    平静的海面上,没刮风,没下雨,可是却让她觉得冷,蓝静欢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已被风树亚拉进怀,几近粗鲁的吻上。

    她有些微的抗拒,虽然这海上方圆一里之内没有其他船只,只看得见远处的山影,但,在这一望无际又宽阔无比的甲板上做那件事,还是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

    只不过,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抵挡这男人强烈热情的需索,就更无暇分神去介意,他们两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游艇上做那件事,是不是会被人看到或拍到了。

    他幽暗的双眸带着狂猛的火焰,她脸上绽放着的羞涩,美丽动人得让他更想占有她。

    那像铁一般坚硬的充满,让她空虚不已的身子终是得到暂时的满足,因此,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欢儿……我希望你能当我一辈子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

    蓝静欢的眼神黯下,心底竟涌现一抹忧伤。

    他说,他要她当他一辈子的女人,却不是妻子。

    是啊,他说过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她究竟可笑的在期待什么呢?

    终究,是要恨他的。

    终究,她不能一直这样幸福。

    一滴清泪,自蓝静欢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伴随着接下来,男人的律动与女人的娇吟,她的哭泣,竟成了坠落欲海无法自拔的伪装……

    想不到,狂野的zuo爱之后竟是分离。

    「我要回美国一阵子,乖乖在家里等我,嗯?」

    蓝静欢闻言,心一空,像个无底洞似的,闷得透不过气来。

    这男人一言九鼎,一个多月前第一次抱她之后,就让人把房子转回到她名下,她没有矫情的说不要,好像这样跟他在一起,可以更名正言顺的放纵自己,把她的身体给他。

    他常说,那是他跟她的家。

    她喜欢这种说法,因为,感觉上,她不再孤单。

    甲板上的海风,随着日落西山,变得好冷。

    她偎在他宽大舒适的怀抱里,动也不想动。

    没问他回美国做什么,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反应清冷一如往常,好像只有zuo爱的时候,她才会哭会笑会大喊大叫。

    风树亚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想看清她眼底的思绪,面对他的是清清冷冷的笑意,那般无谓,无谓到让人有点生气。

    半个小时前还在他身下放纵娇吟,死命巴着他,要他给她、爱她、抱她的女人,如今却对他的存在与离去半点儿也不在乎似的,怎不教人着恼呢?

    如果,她真的真的不在乎他,他反而可以放心。

    可是,刚刚听说他要回美国时,他怀中抱着的身子,微微僵直而冰冷,却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她不爱他,但她需要他,这不可否认。

    他愿意被她所需,也愿意继续宠着她、疼着她,但,前提是她必须、只能是他的情妇——如果他最终还是得娶黑茵的话。

    或许再过一阵子,她会因为思念而发现她爱他。

    那么,一切都会好办多了吧?

    「你会乖乖等我回来,对吧?」不知道为什么,风树亚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一个女人那么没把握,甚至,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那个家是我的家。」意思是,除了那里,她也无处可去。

    风树亚笑了,捧起她的脸又是一记深吻,缠绵到底,似是千不舍万不舍。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陌生极了。

    何时,他风树亚会这般眷恋起一个女人?

    「记得要吃饭,宵夜不要再吃泡面。」

    蓝静欢诧异的抬眸,直勾勾的瞅着风树亚。他怎么知道她半夜起来都吃泡面?

    「垃圾桶里面都是泡面盒。」风树亚迳自解释着,一张俊脸上竟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很不健康。别再吃了。」他又补了一句,温柔的睇着她。

    她点点头,喉间乾干涩涩,眼眶也是。

    知道自己一定会想他,还没分开,心就沈甸甸的像是装了千斤百斤的巨石,假装笑都笑不出来。

    「别太想我。」他摸摸她的脸。

    「我不会的。」嘴里这样说,小脸却忍不住偎上他的大掌,让他的掌心包住她整张脸。

    她会想他的,很想他。

    他还没走,她就知道了。

    因为此刻,他还在她身边,她的心已经在疼……

    美国纽约机场的大厅,等待着许多接机民众。

    风树亚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会回美国,戴着墨镜的高大身影只提着一个简便行李,打算先回住所再到风国安的灵堂去上香,却在伸手拦下计程车的前一秒,被一辆车给挡下。

    风树亚下意识要掏出刚刚在机场置物箱里取出的私人配枪。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美艳却冷漠的脸,是黑氏集团的独生女,也是唯一继承人黑茵。

    他挑挑眉,意外她的出现。会在机场拦截他的人该是风家任何一人,绝不会是她,她甚至查出他今天回来的班机,可见极度用心。

    「我来接机,上车吧。」黑茵淡道,看着他的眼神没有过多不该有的情绪。

    风树亚瞄了车内一眼,里头除了她,没有第二人。

    黑茵出门连司机都不用,保镳也不带,很让人匪夷所思。

    「对一个即将要跟你结婚的女人也如此防备,会不会太没胆了一点?」

    风树亚勾勾唇,潇洒俐落的打开车门跨了进去,把行李往后座一丢。

    「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九岁,小心一点是必要的。」

    黑茵把车窗关起,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离开了机场。

    「你很怕死?」

    「是啊。」风树亚伸长了腿,懒洋洋的舒展着筋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死了怎么行?」

    「你要做的事包括什么?坐上北风集团总裁的位子?成为北风集团最大的股东?还是把某些譬如你的亲人之类的赶出北风集团?」

    她很直率,也很聪慧。

    墨镜下的眼神闪闪发亮,风树亚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香港那个据说很神的算命仙,说他和这女人是天赐良缘,或许,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没有遇见蓝静欢的话。

    回美国这长长的飞行航程里,蓝静欢这女人的身影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还有被他亲吻拥抱时那动人无比的娇羞与热情,在他身下娇吟呐喊的可怜模样……

    想到让他身体发痛。

    「你的问话很犀利,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想要的那些,娶了我都可以办到,太轻而易举了不是吗?」

    「可是如果不娶你,就有点挑战性了。」

    「你觉得自己办不到?」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风树亚闭上了眼睛,那一向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并没有用在这女人身上。

    因为,没必要。

    他的一切,这女人似乎已经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聪明绝顶,调查不出来的部分还可以自行拼凑。

    目的呢?有点让他想不透。

    「虽然名义上我是黑家独生女,黑氏集团非我莫属,可是,鲜少有人知道我爸在外头其实有私生子。」

    风树亚缓缓张开眼,睨着她,倒真是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我爸爸很欣赏你,答应我,如果我可以嫁给你,将会把黑氏集团的股份先过继给我,黑氏集团我一定要,因此,我非嫁不可。」

    「所以?」他等待着。

    「我需要你的帮忙,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娶我……」

    第七章

    风树亚和黑茵的婚事,很快地登上美国各大媒体的商业头条,包括n等电视媒体更是把它当娱乐新闻在播,整天派狗仔盯着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互动,连他们一起去什么餐厅吃什么菜,两人约会的时间地点,坐车还是搭船,钜细靡遗的传到全世界。

    风老爷子的丧事新闻,除了被这桩即将举行的盛大联姻所取代,也被即将展开的家族内斗所取代,当律师召集所有风家子孙,到风老爷子生前的居所来听取遗嘱的这一天,门外挤了一堆记者,麦克风和摄影机全部对着风家大门,就怕错失掉任何一个镜头。

    风家大宅内,在座的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着。

    家族内没有人迟到,迟到的是律师,当那些微笨重的身躯提着一只公事包缓缓走入,风家几位大家长都直瞪着他。

    「大家辛苦了,等很久了吧?」律师笑咪咪的说着客套话,可没人领情。

    也对,现在大家最紧张的是遗嘱内容,如果他再继续罗嗦下去,可能会被这些人的可怕眼神给射穿。

    「其实遗嘱很简单,风老爷子说,在他名下的风家一切不动产归儿子辈去平分,他名下的存款则留给孙子辈均分,而他名下北风集团的所有股票归长孙风树亚,北风集团的经营权也归风树亚——」

    现场开始闹成一片——

    「有没有搞错?爸爸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做牛做马的,他竟然把所有的股权都让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孙子?」

    「是啊,律师,你确定我爸在拟这份遗嘱时神智清楚吗?」

    「这简直太夸张了!」

    「就是……」

    律师咳了两声,没人理。

    再咳。

    这次还爬到椅子上站着,让大家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我还没念完,各位,要吵要闹等我念完再说。」

    终于,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律师认为机不可失,赶紧把遗嘱念下去——

    「风老爷说,对这份遗嘱有异议者,必须即刻放弃继承权利,离开北风集团!有因此闹事滋事,胡乱对外放话者,将丧失继承权,对于已继承之物,将命律师,也就是我本人,无限期向其追讨……」

    蓝静欢有看美国n频道的习惯,当然也看见了有关风树亚的一切新闻相关报导。

    ——为了巩固风树亚在北风集团董事会不可动摇的地位,他与董事之一黑茵的婚事是势在必行,但这对金童玉女之间是否有爱情?他们的婚姻是否能长久?众所瞩目!

    这样的报导,近日来一直盘旋在耳边。

    她强迫着自己去听,像是在听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没有哭,没有笑,没有生气,没有开心,她一样在工作,一样去除草,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就像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前阵子,她接到爸爸的电话,因为他收到她的汇款,暂时解决了美国房贷的问题,他说他对不起她,让她卖了房子,她说没关系,就没有再接话,迟疑一阵,爸爸还是问起了那个跟她同居的男人。

    「我查过了,买我们房子的人大有来头,你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对吗?你当他的情妇,这样……好吗?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不会难过吗?到时候你又变成一个人,像张峻死后那样……」

    「不一样的!不可能会一样!」当时,她对父亲激动的大吼。「我不爱那个男人!我只爱张峻,我的心给了张峻,没办法去爱任何人了!所以,不会的!他没能力伤害我的心,他没有!」

    当她这么激动的告诉父亲,自己不可能被风树亚所伤时,其实,她的心已经深深的受了伤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只要冷笑一声,挂掉电话就成。

    可那一夜吼完,她彻夜难眠,整晚想的不是死去的张峻,而是即将要娶别的女人的风树亚。

    他一直没来电话,所以先前对她的温柔呵护都是假的?

    他打算把房子给她之后,离开她,就再也不回来,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吗?

    怎么可以这样的温柔对待她之后,又这样无情的走开而毫不眷恋?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把她当情妇?她连当他的女人都不够格吗?

    因为,她不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可以这样一声不说的去跟别的女人结婚,连说声再见也没有?

    谁说她不在乎?谁说她的心已死?

    连日以来,她心痛得难以自己,差点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只是,她还是没有哭,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夜很静,所以当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时,蓝静欢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而起,瞪着那像怪物般乱叫的电话,迟迟不敢去接。

    假装不在吧,她想。

    不然也得让它响个十声八声的,否则像巴着等人家电话似的,半点尊严也没有。

    可是,如果对方等不及响那么久就挂掉电话了呢?那么,他还会再打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