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另外几个小姑娘也点了头。
“又是过眼!他们要在涿月人里挑什么人?!”史牧急了起来,“他们挑我姐姐做什么?!”
密室里安静了下来,但不安的气氛充斥在房中。
善柳二十二岁的年纪,本要同族里的青年成婚,但青年去岁的病没了,善柳便一直守着。
她平日里性子温柔,同史牧兄弟一起经营一家毛皮坊,生意做得不错,常给族里其他人帮忙,还说大家都把生意做起来,王姬在外就能少点负担。
就是这样的善柳,竟然被秦兵独独挑走了。
沈如是看着族人们由兴奋瞬间变成失落的神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善柳她也记得,与她同一年岁,之前东躲西藏的时候,善柳因为与她身量相仿,长相也有几分类似,还做过她的替身掩护她离开。
沈如是心沉了沉,但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忽然走到那几个小姑娘面前,转身去问众人。
“她们和善柳,谁同我长得最像?”
众人目光看过来,这些小姑娘要么年岁小,要么身量不足,要么相貌偏差大。
几乎是异口同声,“善柳最像!”
这时,有个病病殃殃一直没说话的姑娘开了口。
“王姬,我听见了,那群人说,善柳姐正是因为长得漂亮,又同王姬年岁相当,这才被挑了去,还说,要把善柳姐送出关!”
送出关,送给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关外的突厥王子,早已惦记王姬久已!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沈如是尽数看在眼中,她深吸了口气。
“不能让善柳替我受罪,我也不允许一位涿月族人落入敌手。再去打听善柳的下落,准备第三次劫人!”
族里没有一句反对的声音,众人齐齐开口。
“愿为王姬驱使!”
第30章 夫君 沈如是抬头看住了来人,看到了他……
秦王暴怒。
所有秦兵再次地毯式搜查秦地境内, 凡是西域长相的都严加询问,一个都不能落下。
用秦王的话说,“我要把所有涿月族人通通拔除干净!一根草根都不许留!”
秦地这般动静很快闹得关内关外皆知。
秦王收到了来自关外突厥的消息。
他与突厥王子互通有无许久, 今次突厥王子派人, 让他不必如此大的动静,说白了, 清除涿月人没有问题。
“ 王子的意思, 王爷可不能把涿月人做的事, 尽数栽在我们突厥人头上。”
秦王轻蔑地看了突厥王子的人一眼。
不都是西域的胡人,有什么区别?
好在他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哼笑了一声。
“说来说去, 也是为了给你们王子找到人,想要不把这锅推到你们突厥人头上简单, 芒朝的规矩你们懂吧?”
突厥王子的人早有准备,立刻奉上西域名马一百匹。
秦王暴怒的心思立刻舒缓了许多。
“告诉你们王子,涿月人我会尽快全部抓回来,尤其他要的那位王姬, 必然送到他手上。”
突厥王子的人十分满意地行礼离开了。
他一走,秦王便起身去了王府一个隐秘的房间
秦王推门而入, 房中的人警醒地站了起来,连番向后退去,险些撞到了桌子。
秦王瞧着,笑了两声
“怕什么,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长得这般漂亮, 我还准备送你去关外。突厥那王子心心念念你们王姬,可惜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我怕他等不及, 就送你过去给他消解消解,你看可好?”
那房中关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史牧的姐姐善柳。
善柳被勒着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她眼神愤愤,秦王不用听懂也知道她说了什么。
“你不用着急,我很快机会送你过去。至于你们真正的王姬,我也会抓住的,不过我可舍不得送出关,还要留着自己享用呢!她劫了我两次牢,伤了我这么秦兵,我不好生疼爱她,真是对不起她这番作为!”
这话更引得善柳激动起来,两只眼睛目眦尽裂。
秦王啧啧两声,“你还护主啊?就是不知道你们王姬护不护你?不若送你离开之前,我把你送上城楼如何?到时候让你亲自看看你的王姬和族人,是救你,还是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善柳神色一怔。
秦王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场面!”
秦王说完,离开了这间房,一面让人严加看管善柳,一面吩咐传出消息,三日之后将抓到的突厥细作女头领于城楼斩首之中。
所以斩首,当然是找人代之,善柳还是会被送去关外,但他就想让涿月人都知道善柳在城楼,涿月王姬调虎离山,那么他也来钓一钓,看这么明显的鱼饵,鱼儿上不上钩呢?
秦王想到此处,不免越发笑得快活。
此事不及多久,便被章纪堂当先知晓了。
葛效在他身旁道,“依着夫人这两回的作为,是必然要救那涿月女子的,只是这般明显的陷阱,届时秦王布下天罗地网,夫人只怕十分危险。”
他不必说,章纪堂也晓得。
但她是那等大的胆子,又是把她的族人放在心头第一位的,怎么可能不去救人。
章纪堂倒是想同她联系上,哪怕商讨一下此事,知道她准备如何行动也好。
可她眼下在秦王眼皮子地下藏得严密,又不肯告知他地址,他也是联系不上。
“罢了,夫人定然会去,我们既然不能提前与他们互通有无,只能暗中安排保护。”
章纪堂说着,目光沉沉向外看去。
“安排下去,另辟密道随时接应。”
秦王有意让涿月人得知善柳的消息,这事便很快就被沈如是知晓了。
善柳必然要救,秦王的鸿门宴她赴定了。
沈如是得知消息的当晚,便集合全族人,细细商讨了一晚上,直到翌日天亮,一个大胆冒险而又势在必得的方案,悄然形成。
众人丝毫不觉困倦,反而恨不能当天便是秦王押善柳上城楼的那天。
沈如是反而仍旧保持着沉稳之心。
“好了,今日的任务便是休息调整,所有人务必好生歇足,届时一举成功。”
众人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
“王姬说得是,好生歇息,才能同秦兵一战!”
众人纷纷离去,只有史牧还没有走。
“有话要说?”沈如是看他一眼。
史牧不再犹豫,立刻道,“王姬别去了!”
沈如是笑了,“我若不去,秦王岂不是要失望了?”
“正因如此,不能遂了那秦王的愿!姐姐虽然重要,但王姬对于涿月族人更重要,万一秦王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不能逃出生天,王姬也可以带着剩下的族人走下去 ”
话没说完,就被沈如是打断了。
“若你以为我是那等能抛弃族人的王姬,那么便没什么可说了。”
“王姬,我不是那个意思 ”
沈如是眼眸晶亮,“若你不是,顾好你自己即可,我要确保我部落中每一人都安稳地生活下去。”
史牧抬头向她看去。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从前涿月王带领他们的样子。
“是!”
城楼示众善柳那天,城中不少百姓也过去围观。
沈如是的人乔装打扮散在了城中,沈如是也不例外,她做了寻常打扮,穿起了在京城做首辅夫人的衣裳,用面纱遮面,与丹竹装作是哪家的夫人和丫鬟。
有官兵穿梭在人群中查探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她们。
只是一处地势颇高的茶楼二楼的窗前,有人一眼就看住了她。
白衣在他眼前尤其鲜亮,青丝挽在耳后,还是从前的样子。
章纪堂半月没见的人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他窗下。
章纪堂见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穿着寻常白色衣衫,万一闹起来,别说秦兵来抓她,便是被人不经意擦碰到,都要受伤的。
章纪堂止不住一气。
“她可真是 以为自己是铜筋铁骨不成?!”
葛效也看了过去,认出了夫人。
他也跟着抹了把冷汗,但又怕自家首辅大人按捺不住担心,只好道,“夫人是那军师一样的人物,定然全都安排好了,您别担心了。”
“可秦王也不是吃素的,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