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仿佛经过一场苦难,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为她撩开发丝,这容颜虽憔悴,在他眼中,依然是最美的。
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手,眉头禁不住紧拧,这原本细嫩的一双手,居然多了许多细微的伤口!
大概是抚摸伤口时,惊扰了她,熟睡的人儿醒来,一见到他,惊喜的开口,“相公,你醒了?”
她好高兴见到相公清醒,但随即感到疑惑,因为相公眉头紧皱,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瞧,原来相公瞧的,是她的手。
她脸儿一红,忙把手抽回,藏在身后不给他看,因为她的手变得好丑,上头有着好几道伤疤,不再像以往那般细嫩,而是粗糙的。
“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
她不肯,硬是不让他握,摇头道,“别看,手好丑,你不可以看。”
独孤青鹰立刻明白了,下巴一紧,像是心口上被插了一刀。在他意识昏渖这段期间,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要带着他逃亡,还得一边照顾他,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一想到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多少罪,他的心就痛,哪里还会计较丑不丑?他恨自己,居然让他的女人受苦。
双臂一伸。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相公?”
“让你受罪了。”他低声说。
她也抱住他,心中有着激动,感受到两颗心靠得好近好近,无以言喻的暖意,溢满心田。
她知道,虽然他不说,这紧紧的拥抱,已传达了他的愧疚和感激,以及深深的自责。
她让他拥着,环住他的小手,轻轻的摩搓他的背,小声道,“相公,你一定肚子饿了吧?我去煮东西给你吃好吗?”
“我不饿。”
她明白,他是舍不得她劳累,才会这么说的。他身子刚复原,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中,全靠她喂食一些细碎的野菜野果,现在醒了,一定很需要吃东西。
“吃一些好吗?我饿了,咱们一块吃,嗯?”
他这才点头。“好。”
她欣喜的忙着去张罗,而独孤青鹰趁这个时候,凝神运气,运行经脉,闭目养神。
知道相公没事了,她总算放下一颗心,为丈夫熬了些地瓜野菜,喂饱他后,相公又闭上眼休息。
关玉儿为他盖上披风,见相公似乎又睡着了,她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开,去后面的井里打水。
望着木盆里的水中倒影,她不由得惊讶万分,禁不住自问——老天!这个脏女人是她吗?
凌乱打结的发丝,污黑的脸蛋,她有多久没有沐浴梳洗了?
这段日子,她只想着照顾相公,根本没有闲暇打理自己,也无心思分神,完全不晓得自己变成了这副丑样,还被相公看见。
噢,不行!她得把自己洗净才行。
幸好相公睡了,趁这个时候,她打些水到木桶里,好好把自己彻头彻尾洗个干净。
好在这间破庙位在人烟稀少之地,不会有人经过,这些日子以来,顶多看到一些鸟儿和兔子偶尔出现,遂放心的脱下早已一行损破旧的衣裳,连肚兜和亵裤一块浸到水里洗净。
把衣裳晒好后,接下来才开始打理自己,她将长发放下,让冰凉的井水,浸湿长发,洗去多日的尘埃,再弄湿巾帕,将身上的脏污,一点一点的洗去。
幸好午后的阳光够暖,即使冰凉的井水淋在身上,也不感到冷。
汕满水珠的美丽同体,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这一幕,美得令人屏息,让独孤青鹰一旦盯住,便移不开眼。
“呀!”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让关玉儿吓了一跳,瞧见是相公,让她慌了手脚。“相、相公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
相公就这么站在那儿,一双火热的眼直盯着她,她赶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身子,羞惭得不知所措。
他不是睡得很熟吗?怎么突然醒了,还无声无息的来到庙后方?
也不知他站在那多久,还看了她多久,好羞哪!
当独孤青鹰睁开眼,没瞧见妻子的人影时,忍不住心中挂念,加上听到后面有水声,便循声找来。
想不到会瞧见美人出浴的画面,他眼中的火,几乎要喷出来。
“你、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很久。”他老实回答。
“你什么什么都看到了?”
“对,都看到了。”
轰的一声,她的脸蛋着了火,烧到了头顶。
“我在净身,你怎么可以偷看?快转过身去。”
独孤青鹰当然不转身,他不但想看,更想摸。
每一回,他都乖乖听娘子的话,可这一回,不是他不听,而是两手两脚不听使唤。当着她的面,也开始脱下上衣和裤子。
“哎呀,你干什么?”
“我们一起洗。”
关玉儿深吸了口气,望着相公脱得一丝不挂,赤裸裸的来到她面前,伸出的大掌及时搂住她,下让羞涩的她有机会逃回屋里。
“相、相公”
那张脸,露出了受伤以来,第一个色迷迷的笑。
“我来帮你擦背。”
第9章
关玉儿忙转过身背对他,在她有动作之前,腰间已被粗壮有力的臂膀,早一步困住。
他,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啊……相公,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可是我想服侍你。”
他结实浑厚的胸膛,贴着她光滑的背,耳畔低哑的嗓音,拂来灼热的气息。
她低着脸,双颊好热好热,他说要服侍她,话中的暗示,再明白不过了。
相公胸膛的温度,烫着了她纤嫩敏感的背部,而他身下饱满的刚硬,正抵着她的嫩臀,宣示他的渴望。
独孤青鹰一手为她擦背,另一手始终圈住不盈一握的纤腰。
她的背,好美!
拿着手帕的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搓着,炙人的视线,也从上往下,逐一欣赏……
好羞……
“相公,你、你才刚复原……”
“不是刚复原,是已经复原。”
“可,可是……”
“不信?为夫可以证明。”大掌抓住她的小手,往下移去……
独孤青鹰,猛然攫住她的唇……
媚眸不依的睇了他一眼,才轻问,“怎么突然把胡子剃掉?”
她知道,他喜欢留落腮胡,每回洗脸,顶多修剪而已,这回却一点一点的把胡子削掉。
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落腮胡,记得见到相公的第一眼时,她还被这威武的落腮胡相貌给吓到呢,现在,她完全不怕了,还觉得很可爱。
“这胡子不好,磨疼了你。”他的视线,落在她颈项上的红润,上头除了他吮吻的痕迹,还多了一些玫瑰色的红痕,瞧见这痕迹,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胡子对她而一言还是太硬了,才会让那雪白嫩肤磨出了红痕。
因此,他下了决心,将留了多年的落腮胡给剃掉。
这番话,不由得令她感动。
原来他注意到了相公如此体贴,让她心口甜孜孜的。
独孤青鹰任由小妻子玩着他的落腮胡,享受这份云雨后的亲密时光。
“瞧你,剃个胡子也这么急躁,都剃坏了。”她好笑的说道,好好的落腮胡。被他用刀子削得东一块、西一块。
“不然怎么剃?”
“我来帮你吧。”
他眼儿一亮,立刻同意。“好。”原本抱着妻子,他立刻让她改为跨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对他。
这么一来,他坚硬的饱满,刚好抵住她双腿问的软嫩之处,她娇羞的横了他一眼,但相公死巴着她,又咧着得逞的笑,摆明了除了这姿势,没别的妥协,她只好由着他任性。
“别乱动,要是削掉一块肉,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好,不动。”他抬高下巴,等着给娘子伺候。
一个大男人,还装出孩子似的讨人疼爱的表情,令她不由得想笑。
她手中拿着匕首,这是那把曾经要拿来杀他的匕首,如今被用来帮他剃胡子,不禁感叹世事多变。
她收回心神,动作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帮相公剃胡子。
独孤青鹰则趁这个时候望着美丽的妻子,深幽的黑眸,映照出她嫣红如醉的脸庞,心神一惊,哪肯怪怪不动?
披风下的诱人同体,一丝不挂。他两只不安分的大掌,忍不住探入披风里,磨磨蹭蹭。
她的人是他的,心也属于他的了,独孤青鹰从未感受到这般快乐,拥有她,竟是如此美好的事。独孤青鹰拥着妻子,尽情宣泄他野兽般的。
两人在破庙里,又继续待了三日,这三日,像是没有尽头,他夜夜拥有她,直到了第四日,他们才启程上路。
独孤青鹰再也不准她做粗重的工作,这段日子着实苦了她,而他的功力也回复了七、八成,猎兔抓鱼,剥皮毛、清内脏,全部一手包办。
在吃了一阵子野菜野果后,他们终于有肉可吃了。
由于逃亡时,包袱全没了,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但独孤青鹰要她不必担心,说他有办法。
到了一处城镇,独孤青鹰将沿路采摘来的药草,卖给药铺,换得不少银子。第一件事就是给娘子添置新衣。
将破损的衣裳丢了,关玉儿换上新衣裳、新绣鞋,又回复了那美丽动人的娇模样。
独孤青鹰看在眼里,也禁不住失神,为了慰劳娘子的辛苦。独孤青鹰找了间上好的客栈,将一锭元宝放在掌柜面前的桌上。
“给我一问最好的上房。”
一见元宝,客栈掌柜两只眼儿都冒出光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亲自招呼着。
“是、是,大爷,刚好还剩一间上房,请随小的来。”
“还有,送热水到房里来,给我娘子沐浴。”
“是。是。”
“另外,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菜色和好酒,半个时辰后送到房里来。”
“遵命,小的立刻帮大爷张罗去。”
一旁的关玉儿,见相公出手如此阔绰,不禁也傻眼了,忙拉拉他衣角。
独孤青鹰低下脸,轻问,“娘子有何吩咐?”
“住上房,又叫最贵的膳食,不好吧?”她知道相公是为了她,但是他们并不富裕,好不容易卖药材挣得的钱。最好省一点。
大掌轻轻包住拉着衣角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为夫自有分寸。”
她依然担心,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心想这一回就顺着相公吧。
掌柜领他们来到客栈内院的上房,这儿环境清静,十分隐密,不受打扰。
“两位请先休息,等会儿热水就会给您送来。”
独孤青鹰点头,始终严肃着一张面孔,让人不由得敬畏。掌柜更是毕恭毕敬,不敢有怠慢之处,躬着身,退了出去。
人一走,独孤青鹰严肃的表情立刻换上笑脸,搂住妻子,吻住她润红的嘴,两手在她身上急切的摸索。
“哎,你干什么?大白天的。”
“我想要你。”
“现在?不行呀,等会儿人家还要送热水过来呢。”
“无碍,我让他们放在花厅,不会进内房来。”
“呀你这么猴急,刚才还说自己有分寸,才怪呢。”
他咧嘴一笑,灼热的气息拂苦她的耳。“对你,为夫永远拿不准分寸。”抱起她,往大床走去,用最熟练的速度,将妻子扒得一丝不剩。
过后,他们一块泡在大木桶里,热气氤氲,将关玉儿一张脸烫得更加绯红。
独孤青鹰意犹末尽的在她粉胸上来回留连,印上点点亲吻。
“呀,好痒。”银钤般的轻笑,令他更加重了吻,甚至开始“啃咬”她,引得她推拒,抗议他太“贪吃”。
关玉儿边笑边喘的用两手将他的嘴捣住,才没让自己继续遭殃,这男人,已经留多青紫在她雪白的嫩肤上,再这样下去,她连出门见人都不行了。
吃不到她的粉胸,他只好改为尝尝这白嫩嫩的十根手指。
“连我的手指头也咬,你真想吃了我啊?”
他补充一句。“还有脚趾头,也是我的最爱。”不是甜言蜜语,他是说真的。
“贫嘴。”她失笑,收回自己的手,免得手也多了青青紫紫。
一番戏闹后,她佣懒的靠在丈夫的怀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对了,相公。”
“嗯?”
“相公家里有些什么人?”
开始在乎他,就想多了解他一些,而且她早想问他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问个清楚。
“没有人。”
“咦?”
“我是个孤儿。”
“啊。”
她很惊讶,料不到相公家里。竟一个亲人都没有。
“公公婆婆都去世了?”
“嗯。”
关玉儿心中一疼,原来相公孤苦无依一个人,禁不住疼惜地道,“没关系,相公还有我,咱们是夫妻,妾身就是相公的亲人。”
她的善良和温柔,令他薄唇抿紧,不由得臂膀一缩,将她搂得更紧。
大概是错觉吧,不知怎么着,她感觉到相公并不想说太多,似乎有事瞒着她似的,但想想,相公大概不想让她操心,也不愿触及往日伤情,所以她也没再多问。
小手环住他的腰,与他相拥着,因此没瞧见,相公脸上透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第10章
十日后,杭州。
人们都说,江南出美女,美女出江南,而其中,又以江南的杭州为最多。
四海赌坊,位于杭州城最热闹的河坊街,与烟花柳巷只隔一条胡同。
赌客络绎不绝,但总是进去时腰缠万贯,出来时两袖清风,这还算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连身上的衣裤都输光。翻本的机会都没有,还给人家踹了一屁股灰。
有人因为输得倾家荡产,在赌坊门口像疯子似的大哭,不足为奇,有人欠了一屁股债,被赌坊丢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更是常有的事。
“哎哟!”
一名老头子从赌坊飞出来,重重趴在地上,在他的屁股上,还留着一个清楚的鞋印。
老头子狼狈起身,一边在地上惊恐的爬着,一边频频看着后头两名凶神恶煞的大汉。
“想逃去哪里?”
“大爷,饶命呀!”
“这是你赌输的借据,把银子还来!”
“大爷!我的身家财产全赌光了,哪里还得起啊?”
大汉们咧出邪笑。“你的妻子上吊了,三个孩子都抵债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既然没银子,那就拿你两条胳臂来抵债吧。”
老头子听了吓得腿软,忙跪着磕头。“不要啊大爷,让我翻本,这次,这次我一定赢!”
“!”汉子狠狠踢了老头子一脚,对于已经把本全输光的人,他们不会怜悯,只会嘲讽和羞辱。
他们四海赌坊财大势大,一向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揍人,因为没人敢阻止他们,所以嚣张惯了。
对于还不起银子的人,下场就是割手剁脚。
他们其中一人抓住老头,另一人则拿出大刀,准备动用私刑。
老头子吓得脸色发青,身子直打颤,几乎要尿裤子了,汉子在他面前挥动大刀,高高举起,一刀用力砍下去。
“啊——”杀猪惨叫声响起。
地上血迹斑斑,一只胳臂躺在地上,不断冒出鲜血。
汉子一脸惊恐,因为他砍断的,是自己同伴的胳臂,而那老头子不知怎么的,竟跑到另一名魁梧男子的手上去了。
这男子有着北方人的高大魁梧,那精壮结实的体格,散发着不容人小觑的威武气势,可那少了落腮胡的面孔,竟意外的斯文俊朗,男子的身边,则站着一名清灵秀致的女子。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来到杭州的独孤青鹰和他的妻子关玉儿。
“这老头子,真是你爹?”
独孤青鹰眉宇紧拧,他手上拎着个人,正是那个差点被砍断手臂的老头子。
在大刀砍下之前,他早已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救人,所以当大刀砍下时,断的是另一名原本抓住老头子手臂的赌坊汉子。
“唉”一声长叹,从关玉儿芳唇无奈的逸出,轻轻喊了一声。“爹,你怎么还是赌性不改?”
老头子从惊吓中回神,待认出了站在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大女儿后,惊喜的喊道,“玉儿,真是你?玉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家伙是谁?”
关玉儿冷淡的回了句。“他是我丈夫。”
“你嫁人了?太好了。”老头子有了靠山,把刚才的惊恐和教训,全抛到九霄云外。死性不改的向独孤青鹰问道,“女婿,你有没有银子?快借给岳父,不不不,你娶了我女儿,该给我聘礼才是,就一万两银子吧,快给我。”
“爹!”关玉儿拉下脸,愤愤道,“你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娘被你气得上吊,我也被你害的被卖到外地,幸好得相公相救,女儿才能苟活到今日,若非相公刚才及时救了你,现在断手的,就不是躺在地上那个人了。”
只消一眼,独孤青鹰便了解了所有情况,也心中有数。
“喝!”一把大刀狠狠朝独孤青鹰砍来,趁他们说话时,赌坊汉子上前偷袭,本以为偷了个便宜,岂料这一砍,却震得他虎口发麻,大刀还断成两半,吓得汉子当场傻眼,连同老头子,也是瞪得眼睛发直。
独孤青鹰丝毫不为所动,他唯一关心的,是娘子脸上那抹忧愁,仿佛刚才那一刀砍来,只是帮他按摩筋骨。
关玉儿见怪不怪,和相公在一起共患难的这段日子,她早已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沉稳性子,两夫妻依然没事似的交谈。
“娘子打算怎么做?”
玉儿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相公有何主意?”
“娘子可信得过我?”
“妾身是你的人,该怎么做,全凭相公作主。”
“好。”独孤青鹰点头,既然娘子没意见,事情就好办了。
鹰隼般锐利的黑眸,缓缓瞪向赌坊汉子,吓得对方回了神,退了好几步。
突然。独孤青鹰放开了老头子,冷冷道,“他欠的银子,由他还。”
老头子一听,吓得鬼叫。“女婿,你你你说什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我给你再多的聘金,你也一样会输光,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让人家砍了你的双手,一来还债,二来岳父也没办法再赌,岂不一举两得?”
这话可把老头子给吓得两腿发软,赌坊汉子见对方不管,胆子也大了,举起大刀,准备向老头子讨债,至于独孤青鹰,则搂着妻子轻身一跃,坐在屋顶上,打算见死不救。让老头子连躲到他们背后的机会也没有。
老头子一边喊救命,一边大骂,但不管他用哭的、用求的,独孤青鹰始终无动于衷。
“相公”关玉儿脸色苍白,忍不住抓住相公的衣角。
温热的大掌覆盖住她冰冷的小手,低声道,“放心,我明白,他毕竟是你爹,我不会让人伤了岳父的,我只是想吓吓他,不这么做,他睹性不改,我要逼他发下毒誓。”
关玉儿这才放宽心,但又有点不忍,干脆撇开脸,眼不见为净。
老头子被追得连滚带爬,好几次差点被大刀砍到,就算没被砍中,也削掉了不少头发,或是少了袖子,连腰带都断了。
“女儿呀!快救爹呀!”
关玉儿捣着耳,闭上眼,索性不看也不听。她相信相公,为了爹爹好,她一定得狠下心。
独孤青鹰喊道,“只要你肯对老天发下毒誓,我就救你。”
“好好好,我发誓。如果我关冬生再碰赌,就没饭吃!”吃面总行吧?
独孤青鹰沉默以对,双臂横胸,没有动作。
“你怎么还不下来救我——妈呀——”老头子差点被削掉屁眼,屁股凉飕扬的,裤子破了个大洞。
独孤青鹰始终无动于衷。
“好好好!我关冬生再碰赌,就叫我被狗咬!”大不了以后随身带着打狗棒就行了。
独孤青鹰干脆搂着妻子一块躺下来,准备睡个午觉,连看都懒得看了。
“我关冬生再碰赌,就叫我泻肚子——得风寒——生不出儿子——绝子绝孙——”
独孤青鹰站起身,搂着妻子道,“我们走吧。”轻功一跃,两人消失在屋顶上,不知去向。
这时大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伙儿指指点点,指责关冬生的不是,说他好赌成性,弄得家破人亡,如今被人砍断手脚,也是他咎由自取。
无人想救他,都说他是自作自受,被人断手断脚是报应。
走投无路的关冬生终于被逼到了死胡同,汉子拿着大刀。咧着邪笑,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关冬生被吓得尿裤子,脸色发青,冷汗直流,全身颤抖个不停,在这生死关头,他终于自知大祸临头了,终究,他仍是怕死之徒。
“我我关冬生发下毒誓,倘若今日得救,绝不碰赌,今生今世若再碰赌,就叫我断手断脚,一辈子做乞丐,死了下地狱,永世不得不得超生”
当大刀砍下的那一瞬间,当的一声,大刀硬声而断,而四海赌坊的汉子也被打飞撞墙,晕了过去。
独孤青鹰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惊恐狼狈的岳父,缓缓说道,“天地可证,希望岳父能够谨记毒誓,下次再有人追杀你,就没人来救你了。”他将一袋银子,蹲下身放到岳父手中,然后才又站起身。
“拿这银子去做小生意,重新开始吧,望你好自为之。”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独孤青鹰转过身,对妻子轻道,“我们走吧。”
关玉儿望着爹爹许久,才抬起脸,对相公轻轻点头,拭去眼角的泪,与相公一块离去。
“现在怎么办?相公。”她问道,想知道相公下一步要怎么做。
独孤青鹰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拆了四海赌坊,救回你的弟妹。”
“可是四海赌坊人多势众,我怕”
“别伯,为夫不做没把握的事,这赌坊一定得毁,否则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留下你一人不管。”
关玉儿与他深情对望,才轻轻点头,正打算随相公一块离开时,?尔两人同时停住脚步,目光一致被对街酒楼某个熟悉的身影给定住。
“相公,是他。”对街酒肆的二楼上,坐的不正是李冒允兄弟等人。
独孤青鹰缓缓眯细一对锋锐的鹰眼,嘴角咧开森冷的笑容。
“故人相遇,怎能不上前打声招呼,娘子,为夫去抛几个人球给你玩玩可好?”
关玉儿禁不住掩嘴轻笑,煞有其事的回应夫君。
“好,抛高一点,我要那球儿从二楼滚下去。”
“遵命。”
一年后。
雨过天晴,池子里的荷叶上还沾着刚下过的雨水,形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探出云层的阳光下,光辉闪耀着。
关玉儿卧躺在软椅上,睡得正香,独孤青鹰瞧见她时,她正像只倦懒的猫儿,蜷缩在软椅上。
有力的臂膀,将软椅上的娇人儿轻轻抱起,虽然动作小心,但仍是惊动了熟睡的人儿。
迷蒙的美眸半睁,当瞧见丈夫的面孔后,芳唇逸出的一抹浅笑,是他独孤青鹰今生的眷恋。
“相公”
细柔的嗓音中,带着佣懒的撒娇,也让那薄唇,弯起一抹笑。
“怎么不回房睡?刚下过雨,天气凉,别冻着了。”
独孤青鹰坐在软椅上,将小妻子护卫在怀里,一下子,他热烫的体温和气息就包围了她,令她舒服的叹了一声。
“只是小憩一会儿,没睡。”
“没睡?瞧你困倦的模样,幸好我及时回来,不然冻着了你,我多心疼啊,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大掌轻轻放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这里,就是让他精神紧张的原因。
自从知道妻子有孕了,他高兴得天天睡不着,同时也天天绷紧了神经,就怕他的小妻子渴着、饿着,或冻着。
她知道,他总是太爱护她,太为她着想,连一点苦都不肯让她受,这一年来,他几乎要把她给宠溺了,现在有了孩子,他更是经常寸步不离。
“相公。”
“嗯?”
“妾身觉得好幸福。”
“是吗?”温柔的唇,吻着她的头发。
“今日。我收到杭州寄来的一封家书,是大伯母托人写来的。”
浓眉微扬。“信上写些什么?”
“大伯母说,爹爹的包子摊,生意很好,而且,爹爹有可能要再娶了。”
“岳父要娶妻?”
关玉儿轻轻点头,回忆道,“这一年来,相公不但解决了爹爹好赌成性的问题,让他发下毒誓,不敢再碰赌,终于可以好好重新做人,让妾身再也不用为爹爹担心了。”
“这正是我的目的,这样你才能把心放在我身上,专注服侍我一人。”
关玉儿轻笑,将头靠在他怀里,回忆道,“你把赌坊踢倒后,问出了弟妹的下落,将他们赎回来,不用再当人家的童仆,然后交给了大伯母。给了她一笔银子,照顾弟妹的生活,让孤苦一人的大伯母不但有弟妹陪着,日子也过得富裕。”
“如此你才能后顾无忧,专心孕育咱们的孩子。”
纤细的小手,抚上他结实壮硕的胸膛,脸上充满了感激。
“你还为娘修坟,请寺里的师父为娘诵经念佛,这也是为了让我无后顾之忧?”
他点头。“对。”
她禁不住失笑,美眸转为深情幽远,轻声说道,“我知道,相公做的一切,全因舍不得我难过,不肯让我掉一滴眼泪,有难夫来当,有福妻来享,对不对?”
独孤青鹰凝望着她,微笑不语,以深深一吻,响应妻子。
唇舌两相纠缠,放在小腹的大掌,覆盖住她因为怀孕而变得更加饱满的胸部。
“嗯可是相公妾身最近有了一件忧心的事”
他停住,移开一段距离望着妻子,浓眉立即拧成了结。“娘子有什么忧愁,快出口诉我!”
瞧他紧张的模样,她的内心既感动又宽慰,伸手摸着他下巴新生的胡渣子。
“我的忧愁就是你呀。”
“我?我怎么了?”
秀眉之间,凝着一抹忧。“我知道,相公最近有心事。”
独孤青鹰愣住,想否认,但小妻子笃定的眼神直直的瞅着他,让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已经尽量表现得不带痕迹,但两人日日同床共枕,还是给她察觉了。
“怎么皱起眉头呢?告诉我,你有何心事?”小手捧着他的脸,仰望的容颜,现出担忧。
浓眉间的拧折立刻消失,低下脸,亲啄她的唇。“你想太多了,没事。”
她一脸狐疑。“真的没事?”
相公一向喜欢安慰她,不管多痛苦,他的回答永远都是没事。她很怀疑,这人就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还是会这么回答她,因为他舍不得她担心,就像她舍不得他凡事一肩扛一样。
有难夫来当,有福妻来享,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大掌轻抚着她的颈子,愧疚道,“我只是心疼你,自从娘子有了身孕,这一个月,你吐得凶。”
原来是这回事啊。
带着愁容的丽颜,这才转忧为安,抿出娇笑。
“这很正常啊,只是害喜,没事的。”连她都被感染了,学着他说没事。
娘子的温柔,就跟她的人一样,软绵绵的,他好喜欢,喜欢得上了瘾,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牵挂,当他中毒昏迷时,有个坚强的意念始终撑着他。
他不能倒下,因为从此以后,他是她的依靠,没有他,谁来保护她?而他绝对无法容忍有其它的男人也可以这样拥有她。
他不晓得该不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分,其实他不是孤儿,原先说的身世,全是骗她的,这是他唯一对她撒的谎。
当妻子怀孕后,他开始犹豫了,想给她更好、更优渥的生活,况且,三年的期限已经过了。他们随时会来,若是知道他娶了个妻子,又有了孩子,更加不会放过他。
或许妻子迟早会知道,不如现在告诉她好了
“玉儿。”
“嗯?”怀中的小脸抬起,无忧无虑的仰望他。
“我”说了一个字,他便停顿住,犹豫着该如何启口,才不会吓到她。
“怎么了,相公?”
“有件事,为夫想告诉娘子,你听了,可别讶异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事一桩,是有关为夫身世的事”
那双美眸,眨着好奇的目光。
“为夫其实并不是孤儿我可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时候未到,你的眼睛别睁这么大,我怕吓坏你。”实际上,他才是被吓坏的那一个。
“你不是孤儿?”
“对,这事说来话长就是就是”
见丈夫吞吞吐吐,疑惑的美眸。瞬间恍悟,闪着无法置信的惊惧。倒抽了口气。
“你另有家室?”该不会丈夫在娶她之前,其实已有妻妾了?
独孤青鹰也瞬间变了脸,立刻紧张的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你别多想!”
“那你为何吞吞吐吐?”
“因为因为”
美眸一红,立刻挤出两颗好大的泪珠。“还是你不小心跟别人有了孩子?”
独孤青鹰呼吸一窒,不说还好,真是越说越糟,这误会可大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妻子掉一滴眼泪。
“唉,别哭,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脸色越铁青,她就越往坏处想,怀孕的不适,全跑出来了。
独孤青鹰慌得为她拭泪,因为太在乎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让躲在一旁许久的人,再也看不下去。
“你就直接坦白的说了,不就得了?”
“是呀,断断续续说了老半天,咱们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
关玉儿呆住,看着独孤青鹰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两位姑娘。
这两位姑娘,一个身穿紫衣,一个身穿青衣,表情不同,发饰不同,但生的两张脸,却是一模一样。
独孤青鹰叹了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好道,“紫宝,青宝,来见过你们大嫂。”
大嫂?
关玉儿讶异的望着相公。“她们是你的”
“妹妹。”他苦笑,两个美美,就让她惊讶成这样,要是所有人都来了,岂不吓跑了她?
“大嫂,我是大妹紫宝。”
“我是二妹青宝,见过大嫂。”
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脸蛋,对关玉儿兴奋的打招呼,四只眼睛直盯着她瞧,一脸的稀奇。
相公有一对双胞胎妹妹?让关玉儿又惊又喜,羞怯的点头。
“你们好我都不知道,原来相公有两个妹妹。”
独孤青鹰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来不及吐半个字,紫宝直接插口道,“不只呢,还有大弟,二弟,三妹,四妹,五妹。”
紫宝说完,换青宝接力。“以及大表弟,二表弟,三表弟,大表姊,二表妹,三表妹。”
“除了这些兄弟姊妹,还有大叔公,二叔公。”
“以及表伯,表婶”
“两个表婶。”
“对对,两个表婶,以及大堂妹,二堂妹——”
“够了!”独孤青鹰出声喝止,不准她们再说下去,并且紧张的望着妻子一脸错愕的神情。
关玉儿张着嘴,傻了好半晌后,才呐呐的开口,“相公原来你有这么多家人啊?”
“我”
“可不是,嫂子,娘要是知道大哥娶了妻,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是呀是呀,爹若知道嫂子有了身孕,更是高兴得要翻筋斗呢。”
不但有家人,而且公婆健在?
关玉儿虽然惊讶,但很快回复镇定,现在她终于弄明白了,相公不是孤儿,家人多得足以形成一个小村子了,虽然震惊,但她更疑惑。
“相公明明有亲人,为何不告诉妾身?妾身现在才知道相公有两位如此娇美的妹妹,甚是欢喜呢。”她站起身,朝两位妹妹轻轻一揖,紫宝和青宝立刻一人一边,扶着大嫂。
“嫂子,还是你最好了,我早跟大哥说了,把嫂子带回家,嫂子一定很高兴,他却老说慢点,怕吓着你。”
关玉儿摇头轻道,“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大哥这一出门,答应三年就会回来,但三年过了,大哥仍没回来,爹娘就派咱们两人出来找大哥,原来大哥是回不来,因为嫂子有了身孕,不适合长途跋涉。爹娘一直迫不及待想看大哥娶妻生子,总算偿了心愿。”
关玉儿轻笑道,“等三个月后,孩子稳了,我不再害喜,就随相公回家,拜见公婆。”
“嫂子,你说真的?”
“既然知道相公有这么多亲人,我身为媳妇,理当回去服侍公婆才是。”
“嫂子果然是通情达理的人,难怪娘说,生个女儿比生儿子好,儿子一出门,就跟丢了一样。”
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