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谁家夫君

谁家夫君第10部分阅读

    道:“章嬷嬷嫌我碍事,挡在那里,她们走来走去都会撞到我,怕把我撞坏了,就把我赶出来。”她不过是好奇她们一个个在做什么嘛!跟得近一点想瞧清楚,犯得着把她给赶出来吗?

    要不是她手伤了,闲着没事做,她也不会这么黏嘛!

    安竹和安菊两个摀着嘴偷笑,想到方才章嬷嬷一脸为难又心疼郡主可又不得不说的样子,她们又偷偷笑了。

    “章嬷嬷也是疼妳。”

    “那是。”小小很清楚章嬷嬷的疼爱之情,不过那还是减不了她无聊的情绪啊!大白天不能施展轻功出去玩,不能逛街去,章嬷嬷很慎重的告诫她,东西大都装箱了,她要是再带东西回来,可能就是留下来送人,不管她有多喜欢。

    小小想了想,刚刚还在哀叹她的东西太多了,转眼又溜出去玩买更多东西回来,似乎很好笑,也就没了心思出门逛。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去看看小王爷他们回来没有,要是没有就备晚膳了,我们在账房这里用。”

    “是。”平喜领命出房门后,他便去了客栈前院看小王爷一行人回来没有,安菊去传膳,安竹坐在账房堂屋里绣花。

    小王爷说了,郡主一到幽州别院就要成亲,她能多做几件到时用得上的绣件,帮郡主多添些嫁妆。

    小小用手支着下颌,看着秋冀阳好半晌后道:“我发现啊!东西多很麻烦,东西少也很麻烦,不晓得有没有刚刚好不会麻烦的数呢?”

    若是能这么抓数量,那么超过的便丢,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身外之物老是会令人牵挂着,还是少些比较没牵挂来的舒坦。

    第三十二章麻烦下

    小王爷朱平珏终于回来,一直贵气十足的他,难得的满身尘土,脸上也是乌黑一片,秋冀阳见状没多言,咐吩人回槐院备热水给他梳洗,杜真和胡惟见了礼也各自告退去打点自己,小小左看看右瞧瞧,没多话,拉了月牙告退回梅院去。

    终于梳洗好出来,朱平珏见秋冀阳一人坐在西次间的大炕上,便径自坐到炕上。

    秋冀阳没说什么,径自埋首炕桌上,处理着他从账房抱回的公文。

    朱平珏沉默良久,才开口。“你不问什么事?”

    “何必问,你出门没跟我说一声,肯定办的是皇上给的差。”秋冀阳不是官场上的人,何必多事。

    “嗯。”

    “大师兄只要记得,我们师兄弟一场,有什么帮得上的,开口就是。”秋冀阳头也没抬的说。

    朱平珏的俊脸闻言软了一些。“知道了。”

    “很棘手?”

    “是有点。我想让你们帮个手,去查查那家权贵,最近与擅使毒的江湖人物来往密切。”

    “晓得了。”秋冀阳抬起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朱平珏心中大定,坏笑又上身了。“我打算跟小二拿几张面具来玩玩,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影?”

    “他不在南州城,他去幽州了。”

    “唉!真不好玩。”朱平珏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有这几个能力高强的师弟妹们!“他去幽州做什么?他见过小小了?”

    秋冀阳抚额兴叹!“他去幽州办事,小小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面具,没有落空过,每天都能正确对着人喊他。”

    龙从文对于自己的变脸最是得意,可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肯定火极了吧!“你故意派他出去的?”

    “不出去行吗?他自己骗小小从没见过她,又开口闭口她小时候的事,被人抓包了又脑羞成怒。”对这个二师兄,秋冀阳很是无奈,明明就是个聪明的人,偏要无聊的跟小小斗。

    “他肯定被小小气得半死!跟小时候一样。”

    “是啊!”秋冀阳笑了,朱平珏见状也微微一笑,小三的脸只有说到小小才有柔情的一面。

    “派他去幽州干么?”

    “我娘又找事了。”前两年,一直吵着要他快快娶了一个被他娘收留在秋家庄的女子,后来,又放任他的兄嫂及弟媳们的家人,往福安山庄里送自己闺女,美其名是小住拜访,实则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你娘?”朱平珏重重叹口气。“她还没死心吗?”

    “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秋冀阳很不解。

    他常年奔波在外,难免会遇上一些贫苦受难的人家,有些他交代人能帮的就帮,有些則給點錢,幫著渡難關便罷。

    有一年他途经幽州宝亲王位于沧山的别院附近,遇到了一个落难的小女孩,她那双眼有些像小小,他便顺手救了,他不好将人留在宝亲王的别院,就一路带回位于九峰山的秋家庄去,那一趟还有一家子落难人,及两个小乞儿。

    人丢下,他事忙便走了,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在秋家庄里竟住了下来,不像那一家人落难人,病养好了,自卖已身在城里的秋家产业工作,两个小乞儿根骨不错,便留下练武,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护卫。

    只有那个小女孩,竟然诓称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在秋家庄里备受秋母宠爱,他娘亲看小女孩年龄差不多了,便催着他成亲。

    他父亲震怒,认为秋冀阳与宝亲王的十年之约,全国尽知,可瞒着众人,他竟然养了未婚妻在自已家里。

    为此还特意召他回家问罪。

    那一回,朱平珏也跟着一同去了秋家庄。

    亲眼见识到那个女人。颜荔莲。娇娇弱弱的外形,确实引人生怜,眉若青山眼若星,花容月貌堪称绝色,依在秋母身边,一副娇怯模样,不知情的人,的确可能被她骗了。

    颜家原是官家,颜家老爷原在幽州岐县担任知县,他于任上病重过世,颜荔莲是庶出,随着病弱的母亲回了在幽州沧山的娘家,不到一年,母亲过世,她的娘家人派人送她回京去,颜家老家远在京城,没想到因为一时疏忽,让她被人拐卖。

    她倒在路边病得快死时,刚好被经过的秋冀阳一行人救起。

    “说起来是你自找的。招祸。”

    秋冀阳冷冷的看朱平珏一眼。“我救她,只因为那双眼像小小,希望流落在外的小小也能遇到善心人,在危急时救她一把。”此话一出,朱平珏不语。

    他放下手上的毛笔,收拾好炕桌上的公文,才又道:“我根本忘了还有这个人,当年放下人,我忙得连话都没跟我娘说就走了。谁晓得这人竟然跟我娘说我与她订了亲。”

    朱平珏当年得知此事,气得与他大打一场,结果是小二在旁劝解,还说了小三根本没与那颜荔莲说过话,连拉她上马车的,也是车夫,她坐的也是放行李的车,到了寄宿的客栈,也是请了那家落难的太太去照顾她的,他才熄了火。

    “她也真是敢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被拆穿。”朱平珏再一次大叹此女的胆大妄为。“哼!那回话都说白了,她还不死心。”

    “她就仗着我娘疼她。”

    秋冀阳之母原是官家千金,可惜家道中落,她被卖入王府为奴,与前来保护小王爷的秋父认识,后由小王妃做主,她嫁给秋父,契约期满,两人回返幽州九峰山的秋家庄。

    秋母对同是官家小姐落难的颜荔莲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爱,也许是自己的女儿们身手都太好了,没有斯文秀气的女孩气,相比之下,秀气斯文大家闺秀般的颜荔莲,便成了秋母最疼的孩子。

    尤其她含羞带怯的说,她是六爷订下的未婚妻,更是让秋母乐坏了。她是压根都不信儿子与宝亲王订下的十年之期是玩真的,她怀过十个孩子,却流了四个,秋家这一代共十四个孩子,只有六个是她所出,其它几个全是秋家族人遗下的孩子,在父母双亡的境况下被她收养的。

    只是孩子太多,她的事太多太杂,导致她直到秋冀阳请命单独出任务,她才赫然发现这个儿子,竟然已长到这么大了!后来他重伤卧床,当娘的心疼啊!再听到宝亲王与儿子订了那个的荒唐的十年之约,她气坏了!

    如果那郡主永远回不来,她的儿子难道就一辈子不娶?那怎成呢?

    于是颜荔莲说她是秋冀阳订的未婚妻,她便不察究竟,甚至没跟秋冀阳求证,便将人宠上了天。

    两年前,颜荔莲及笄,秋母便迫不及待要儿子娶妻了。

    这么一闹,秋父震怒,弄清事情原由后,秋父怪责妻子胡涂,欲将颜荔莲打发走,谁知此女不肯,死活赖着。秋冀陽不甩她,事情讲清走人,连话都懒得与她说。

    没想到啊!这个女人两年后竟然还在秋家?

    “你娘舍不得她?”

    “不知道。我从那次过后,就不曾回家。”秋冀阳淡淡的道。

    秋家人担任护卫工作,过年时不在家是正常的,甚至点子扎手,一当差两三年没回去也是常事。

    但小三不担任护卫,他现在从商,之前每年都回去的,连着两年没回,秋母往后不会把这事记恨在小小头上吧!

    “你没回,他们也没话?”

    “没。我爹会派秋小十过来陪我过年。”几个兄弟里,他与小十感情不错,大哥也很好,只是过年,大哥很忙,大嫂也忙,只有小十能来陪着他。

    也就是说,秋母仍是要秋冀阳娶那个姓颜的女人。

    她知道儿子不会答应颜荔莲到福安山庄做客,再说,福安山庄位于京城,颜家老家便在京里,她一来京城,秋冀阳大可直接把她丢回颜家去。

    朱平珏暗自腹诽,照小三的性子,肯定还会附上一张颜荔莲在秋家庄几年吃喝穿用的清单,要颜家付钱,最后还加上一笔秋家护送她到京里的高额费用单。

    亏小三还老说自己不适合经商,可是,明明j商成性,瞒得了谁啊!

    秋母让媳妇们的家里人往福安山庄送女眷,逼着秋冀阳出言拒绝,她才好和儿子谈条件,否则他就得忍受亲戚往福安山庄塞人做客。

    没想到,秋冀陽連理都不理会,连秋父也力挺儿子,秋家庄早因此事两大当家人闹翻了!双方互相角力着,秋父难得对疼宠多年的妻子大发雷霆,秋母则因丈夫的态度,更觉下不了台,执拗着要儿子一定要娶颜荔莲。

    秋冀阳理都不理,颜荔莲要赖,就让她赖下去,反正将来嫁不出去的人是她,怪不得人。

    “这次去幽州,会经过你家,你要停留吗?”

    “你说呢?”秋冀阳把问题丢回去。

    “不然我们绕路走。”

    “没问题,你是大哥你决定。”秋冀阳把问题交出去后,便不打算接回来。

    “还说你不是j商,明明就是个j商啊!”

    “你忙了一天都不饿吗?”秋冀阳觉得好奇,他都听见大师兄的肚子鸣叫着,彷佛在抗议主人对它的虐待。

    “饿啊!你看看你这个差劲主人,让我枯等那么久,还不给我吃的。”

    秋冀阳转头打算叫来平喜,让人准备吃的给朱平珏用。

    结果却看到月牙和小小进来,身后东次间传来细微声响。

    “我想你们饿了,所以叫他们备好酒菜,搁在东次间了。”小小笑着说。

    月牙接着道:“五师兄和六师兄已经开始吃了。”

    朱平珏闻言便起身,来到小小和月牙身边,笑道:“真是难得啊!妳们两个竟然会体贴到这种程度,备好吃食了啊!”

    小小笑着没多说话,月牙却道:“侍候周到也被嫌,三师兄,我要到福安山庄去当差。”

    “妳想!”朱平珏咬牙切齿,左手勒着月牙脖子,往东次间走。

    小小看着有些替月牙担心。

    “不用担心,大师兄不会伤她,只是在玩罢了!”

    小小狐疑的看着他半晌,然后纳闷的问:“我们怎么没这么玩呢?”

    安梅和安兰两个站在外头闻言,傻了。

    秋冀阳丝毫不被小小的问题难倒。笑着回答她:“有人喜欢吃肉包,有人喜吃红豆包。”

    “有人喜欢吃菜包,我懂了!哥哥喜欢这样和月牙玩。你不喜欢。”

    秋冀阳点点头,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带她往东次间去。“我比较喜欢这样牵妳的手。想吃些东西吗?”

    “不想,可是我想去看他们吃。”

    菜单是她定的,她想看看他们喜不喜欢。

    “好,那我们去看他们吃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相偕进了东次间。

    身后的安兰吁了好大一口气对安梅说:“会首太厉害了,郡主这么问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回答。”

    “是啊!”

    郡主总是令人出人意表的话,应该是很大的麻烦吧!可是看起来,会首甘之如饴啊!

    第三十三章空想

    京城的曾家一片低迷,男主人心情不好,大姑娘更是成天关在房里,闷声不吭的,往常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就连向来在兄妹之间转圜的曾太太,也难得的心情不佳。

    侍候的下人们谁人不精,不论说话行走皆是轻声细语,轻手轻脚的,唯恐稍有不慎惹恼主子们,只会为自己讨来一阵皮肉痛。

    在曾太太身边侍候的红云悄悄去了西厢房,将红玉拉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西厢的抄手游廊上,小声的交谈着。

    “好姐姐,妳就跟我说说吧!姑娘到底是什么打算啊!”她们谁也没去过福安山庄,只有红玉跟着去,曾媚清在福安山庄如何耀武扬威跋扈任性,她们没人见过,但曾家下人都清楚,虽然自家小姐外表言行,与老爷刚成亲那会儿,虽已大有不同,可是那街头厮混出的脾性,可是丝毫未改。

    “诶,妳叫我怎么说?”红玉很为难,姑娘好似把太太恨上了,可姑娘婚事未成,她要仰仗太太的事多了去,她能实话跟红云说,然后让太太对姑娘生了嫌隙吗?

    她左右为难的看着红云半晌,着实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摇头叹息。

    红云却一定得问清楚,太太交待她办事,没问清,太太如何应对?想到这儿,红云便拉住红玉的手,直言问道:“姑娘不想放弃会首吗?”

    “她是不想。”红玉咬咬牙,将曾道眉那天的话跟红云说了。“只是,老爷那天在山庄里,当着龙大总管的面,把话跟姑娘说清了,会首予他有恩,姑娘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事,与他无关,若姑娘执意不改,此后逐出家门,免得污了曾家家声,任她爱上那便上那去,只是逐出门不再是曾家人,福安山庄也不会收留她这个客人。”

    红云一听大感讶异:“老爷真这么说?”老爷向来疼宠这个妹妹,否则也不会由着她任性到现在还没订亲。

    “是啊!”所以姑娘才会关在房里,她不想放弃。

    曾媚清不放弃,她要被逐出家门,虽然她不相信自小相依为命的大哥会如此待她,她还是不想冒险。

    她自知自己是没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已,她小时候被饿怕了,有了嫂嫂后,日子好过了,再去福安山庄,见识到富贵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她怎么愿意回去过苦日子。

    红云听了红玉的话后,忍不住叹口气。“说起来,姑娘也命苦,自小父母双亡,靠着老爷拉拔长大,有了心仪的对象,结果却注定无缘。”红云只顾哀叹自家姑娘的不顺,却压根忘了,曾媚清有意,不代表两情相悦,更何况早知会首有婚约的,她还自己陷下去,并意图要会首毁约背信。

    “是啊!”红玉听了笑应道,心里却在想,姑娘脑子不清,太太也看不清,唉!连红云也如此,难道只有自己清醒?

    红玉想着昨日山庄里那几位富家小姐的嘲笑,黯然惨淡一笑。

    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曾媚清,当着那几位世家女面前,被兄长掌掴,指责她忘恩负义,要恩人背信娶她,她站在姑娘身边,她最清楚明白,姑娘整个身子一直轻颤着,头仰得高高的,可是她瞧见了姑娘眼角的泪光。

    老爷做得太狠,在人前没给姑娘留点情面。

    她当时不懂,何以老爷来得及时,这么刚好在姑娘与人发生争执时到福安山庄,还直接到了客院,直到她看到了龙大总管噙着一抹冷笑。

    “太太要请媒人帮着寻对象,可是还真不知道能挑个什么样的,姑娘才满意啊!”红云说着便希冀着看向红玉。

    红玉闻言苦笑一声,两手一摊回她:“姐姐,我只是侍候姑娘的丫鬟,我那能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呢?”

    两个丫鬟其实都心知肚明,曾媚清想要个什么样的丈夫,只是老爷发话了,她若还想着要嫁会首便是忘恩负义,要被逐出家去。

    红玉其实也忐忑不安,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姑娘被逐出去,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见红玉良久不语,红云便说起八卦来。

    “太太对姑娘算好的了,我大姑家侄女侍候的那家姑娘啊!说是与家里世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看对眼,没想到打算与他们议亲时,男方却根本招呼一声都没有,就娶了父亲上司的女儿,那姑娘哭闹不休,最后她娘连问都没问一声,订了亲事就把她嫁了。”

    “就这样嫁了,那姑娘肯啊?”

    “唉!不肯成吗?嫁得是个六旬老翁,才十四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听我大姑说,那丈夫的孙子最大的都当爹了。”

    “那她是嫁过去当继室?”

    “继室?才不是哪!她是去当妾的,听说那老翁还嫌弃她之前闹得那一桩,婚前还派了嬷嬷来验身子呢!”

    是怕身子不干净!红玉听了脸色发白头皮一阵麻。

    “那姑娘爹娘就由着那女婿。”说到那女婿,红玉有些说不出口。小姑娘才十四,她的爹娘能有多大呢?嫁个六旬老翁,女婿年纪都比岳父母长了吧!

    “不由着能怎办?那还是亲爹娘,不是姨娘肚子出来的。”红云说着不由有些伤感。

    红玉听了也难过。

    太太之前由着姑娘胡闹,难道太太知书达礼,不知女子名节重要?还是……红玉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些什么,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一颗心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看向正房,西次间的窗棂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太太。

    红玉强自镇定下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对着红云道:“我想法劝劝姑娘,总不能这样僵着。”

    “是啊!”红云没发现红玉的不对劲,她对红玉说:“那就劳烦姐姐,多劝劝姑娘,日子总得过下去的,这过得好过不好,全看姑娘的了。”

    “是,我明白,我一定好好跟姑娘说。”

    红云把事交待出去了,便回去复命。

    红玉则看着红云离去,自己也转身进了西厢。

    她呆站在西厢堂屋好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南次间。

    一进门,便看见曾媚清坐在炕上,脸色青白,她五官虽美,但不细致,是个爽朗大气的姑娘,几曾见过她这般气息沉沉的模样。

    “我问妳,妳知道嫂嫂在为我备嫁妆吗?”曾媚清目光灼灼直视红玉,越说音量越高的问道。

    她已经问过红玉无数次,红玉给她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可是她不相信。如果不是嫂嫂真有这么做,为何人尽皆知?

    “姑娘。”红玉忙上前,示意她轻点声,可是曾媚清怒目直视,得不到满意答复不罢休。

    红玉在心里叹气。知道了又如何,扯破脸,姑娘绝对讨不了好的。

    “红玉,打从嫂嫂还没进门,妳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事妳不能跟我直说?”曾媚清硬的不成来软的。

    “姑娘,我是真不知道太太有没有这么做,可是,就算她真这么做了,老爷会怪她吗?她只消说姑娘年龄到了,事先帮着备好嫁妆,免得婚事定下后来不及准备委曲了您,老爷只会高兴太太疼您。”红玉低头斟酌着如何说下去。“再说了,太太成天在家,外头流传的话她未必得知,更有可能是那么看您不顺眼的人家放出去的话。”

    郡主都找到了,在备准婚礼,福安山庄在准备新房。就算真的是曾太太帮她备嫁妆,并放出风声她要嫁秋冀阳也无用了!难道她要委身为妾?而更可能的是,会首根本不会要。

    “可是这么一来,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曾媚清最不服的便是这一点。

    她就比不上那个郡主吗?会首为何不娶自己呢?

    红玉看着曾媚清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下,心中一叹,傻姑娘,本来就没有半点机会啊!会首若有心,早就提亲了,何至于到现在姑娘都十九了还没有动静。

    看看福安山庄的下人是怎么待她们的,如今回味,红玉方醒过来。

    曾媚清自恃大统领之妹身份,上山庄做客,住的是与那些世家闺秀同一个客院,客院里有近十个小院,规模不大,都是小巧的一进四合院,住进去后,只能待在客院里,不能随意外出的,没有因为曾媚清的身份而有特殊的待遇。

    可是曾媚清曾经不顾劝阻,硬是闯出客院,红玉随侍身边,在山庄里,遇到小厮丫鬟,个个是都很有礼,却也很冷淡,问他们会首在何处,一律都是笑而不答,终于让姑娘死心,回到客院后,她才知因为她们硬闯出客院这事,客院守门的婆子及侍候她们小院的嬷嬷丫鬟全被换了。

    曾媚清还以为是罚她们拦她,高兴得很,红玉却明白看出新换上来的嬷嬷及丫鬟们眼中的冷然。

    只是当时她想,反正姑娘日后当了庄主夫人,这些人就算看姑娘不顺眼,只要禀了会首,会首自然会为姑娘出气的。

    如今一想,会首之所以放任姑娘在山庄里任性,完全是不在意她这个人吧!不在乎她惹出的麻烦,因为与他无关,所以不用理不用说。

    “不行,我不能这样死心,我要去问会首,我要问他去。”说着曾媚清就要往走,吓得红玉快手快脚的拦住她。

    “姑娘,姑娘,您静一静啊!姑娘。”

    “我怎么静啊!我满脑子就是想要问个明白啊!”曾媚清抱着红玉哭了起来。

    “姑娘,您想去问会首什么?”

    “我要问他,如果不是对我有意,为何不拒绝我去山庄做客,为什么纵容我在山庄里耀武扬威,以为自己不日就是他的妻子。”曾媚清边哭边说,声音断续不清,不过红玉还是听清楚了,她想了一下,决定将老爷对太太说的话,照实说了。

    “姑娘,会首不是纵容妳,他不拒绝妳去,是因为妳是大统领的妹妹,他拒绝妳去山庄,是不给老爷面子,他也不是纵容妳,他是信任老爷管得住妳,因为妳根本不是他的家人,他没有必要管束责骂一个外人。”

    曾媚清一听,蒙了!

    她这几年的作為全是空?

    会首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家人看待过?

    第三十四章玩伴上

    一大早,琳琅宝阁的大掌柜郎召双拿着福安商会来的请柬,兀自坐在琳琅宝阁里发呆,郎清双打着呵欠,边搔着一头乱发走进店铺后头二楼的房间,这是山海阁主两个最喜欢待的房间,里头摆设全是古玩宝贝。

    “大掌柜,早啊!”郎清双看了眼呆坐的大掌柜,没多话,自个儿坐下倒茶喝。

    “你说,为啥这福安商会请你不请我啊?”虽说是修行有道,不过泥人都还有三分性,这郎召双虽是千年修行的狼精,又怎么可能没脾气。

    “什么啊?”郎清双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没办法,半夜现了原形溜出去玩,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溜回来,幸好店面后头就养了几只大狼犬,郎清双晃进来,谁也没疑心。

    “你以后小心一些,方才送请柬进来的方头,说他一早看见只大狼犬晃进楼里,他以为眼花了。我跟他说店里本就有狼犬在,他还争说那只狼毛色特…漂…亮的。”郎召双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道。

    郎清双剎时被吓醒。

    他…他…不记得回来时有没有看到那个新来的方头。

    “他看到我了?”

    “是啊!还跟我说太可怕了,也不知道那是狼还是犬,万一是狼,那岂不是太不安全了。”郎召双淡淡的道。

    郎清双想着大家给他的警告,生气形于外的郎召双不可怕,看来一点火气都没有,看来平静至极的郎召双才是最恐怖的。

    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无数犯这同样的规矩了,郎清双觉得自己那条尾巴悚然一紧,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大掌柜手里的请柬是怎么回事?”年纪小就是有个好处,嘿嘿,装傻陪笑我最行啊!

    万万没想到这回转移话题没让危机消失,反倒更加剧烈。“你给我说清楚,明明南州城里我是大掌柜,为啥却只请你没请我?”他没提醒还真忘了,郎召双瞪起那双狼眼,郎清双吓得掉了手上的茶杯。

    “老大,你的眼睛……”郎清双指着他的眼,完了,爱计较的老大发作了。

    “我问你啊!”

    “是,我回答你。”郎清双在同辈的长兄面前,认命的拿过请柬,意图从中找出端倪来。

    可怜他翻来翻去,就是一张很普通的请柬,没什么玄机,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请的人是他,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角色,待在南州城的琳琅宝阁,他只有扫地的份,就算是去其它州府的琳琅宝阁,他的工作还是打杂啊!

    为何请他呢?想想想。

    当他陷入沈思时,郎召双的怒火开始闷烧,现在是怎样?这些小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然当着他的面发呆?忘了自己也是对着请柬在发呆。

    正当他的怒心快要爆发出来,手就往郎清双的头上招呼下去时,郎清双一声惊呼!反而把他吓了一跳。

    “郎清双你干么!”为了掩饰自己被他吓到,那只手还是选择重拍下去。

    “喔!”郎清双猛地被偷袭,伸手就抓住郎召双的手。“老大,会打死狼的。”

    “想到什么了?说!”郎召双对这小老弟最是了解,知道他没那脆弱!

    “因为小小吧!”

    “少主?”郎召双不似郎清双与小小情谊较深,而且他也较重辈份,实说起来郎小小算是姑婆祖,但要他对个小姑娘叫姑婆祖,他还真有点喊不出来,称呼她少主,算是承认她确实有能力经营琳琅宝阁。

    “只有少主知道我是谁,她对老大不是很熟吧!”

    那倒是,少主还没完全接手琳琅宝阁之前,他们几个兄弟,都是分批四处寻宝,获利却是少少的可怜。自从郎主把琳琅宝阁丢给小小后,这小丫头一点一点的改,大家反正闲着也闲着,就随她玩去,没想到真被她玩出规模不小,获利丰厚的琳琅宝阁来。

    “那是因为少主一来,就是查帐,根本没空多说话。”郎召双冷冷的看着他道,为什么少主一来只顾查帐,连说说话都没空呢?因为全族里年龄最小的家伙,领着另一只玩疯了过瘾了,才会乖乖领人回来查帐。

    “老大,你们绷太紧了,那天真要遇上心仪到的对象,也根本没说不出话吧!”十几个哥哥都一个样,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除了相貌不同,还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废话少说,你看,福安商会约你见面,就是因为小小吗?”

    “应该是。”他看着上头一行日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约了今日巳正在福安客栈见面了,又列了一个日期做什么呢?搔搔头,直接抛诸脑后。

    郎清双顺手将一张纸交给他,郎召双很快看完,冷冷的看他一眼。“这在京城,谁去?”

    “嘿,我只负责查,不负责处理。”

    就算他想处理,也不够能力吧!

    郎清双两手一摊摆烂啊!看得郎召双牙很痒,为什么他遇上的都是这种同类啊!有事根本没人可以帮他嘛!他要去跟郎主哭去。

    郎清双讪笑着,拿着请柬闪出门去,边避开郎召双青光直射的双眼,边在心里腹诽着,难怪老大娶不到老婆,看到他时不时露出原形的狼眼,没人敢嫁他吧!

    对秋冀阳来说,上次山海两阁主因为接触过,所以对他们非人类的身份,不太介意,可是对这郎清双,秋冀阳有种不舒坦的感觉。

    所以一查出郎清双正在南州城里,他便立即派人送了请柬去。

    小小现在和月牙两个很要好,大概是有喂食情谊在的关系,月牙对小小一如往日的疼爱,月牙很爱帮着小小欺负朱平珏,有点变相为自己多年被欺压讨公道。

    朱平珏很忙,难得闲暇,就被师妹和妹妹整,他也难得的没发脾气。杜真和胡惟两个被使唤得难得回来休息。

    月牙便吩咐小厨房里随时备着滋补的汤水及吃食,他们一回来,就有热食可吃。

    小小见她很熟练,暗猜他们四个人出门在外,肯定常常这样配合着做事吧!

    “月牙,我哥到底在忙什么?”说了整理行李要去幽州,可是突然在起程前一天又延期。

    “皇帝派了工作给他,大师兄的老板是皇帝,我们的是老板是大师兄,他说什么我们做什么,但皇帝派了什么工作给他,我们也不晓得。”月牙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小小看看她,判定应该没有危险,便不再问了,只是会帮忙打点滋补的菜单。

    月牙不会做菜,所以她的滋补菜单是苦苦的药汁,营养是绝对营养,但是,真的不好吃。

    小小让人熬了鸡汤温着,她要小厨房的值守嬷嬷,在他们回来时,加些饭或面在鸡汤里,他们吃时看不到药材,其实她把月牙的药汁加在了鸡汤里。

    杜真和胡惟两个吃了几次,觉得好吃,又让他们精神十足,便在朱平珏和秋冀阳面前大大的赞扬了小厨房的嬷嬷。

    朱平珏才来几天不晓得,但秋冀阳住多久了,每年总会途经南州城数回,可从没发现小厨房的嬷嬷有此等本事,能将药膳做得简单有效又好吃。

    没想到竟是出自小小之手。

    两个人正想着去问个详细,平喜来报琳琅宝阁的郎清双少爷来访,秋冀阳便让人请到账房去。

    “这是谁?”朱平珏听到姓郎,好奇问一下。

    秋冀阳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跟大师兄提过,郎家庄的奇特,这时客人都到门口了才说,似乎来不及了,他只得先放下大部份的事,之后再说。

    “小小在郎家庄,都是由这位郎少爷照顾的。”

    把他可爱的小妹照顾成擅于冷冷面对自己冷冷的臭丫头?

    秋冀阳吩咐去请郡主过账房去,小厮行了礼小跑步离去,临去前,看着朱平珏的眼神有着不知名的闪躲。

    朱平珏不知那根筋又不对,斜眼看了秋冀阳一眼,然后带头去账房,秋冀阳在后面看了好笑,大师兄事关小小,总是忍不住面部扭曲,其实他很明白,这位大师兄其实蛮别扭着自己爱妹如命的名声。

    第一眼看到郎清双,朱平珏有些怀疑,这个人,是男的吗?是男的吧!可是那种媚似女子的气息又让人怀疑,眼前这个绝色是女扮男装。

    秋冀阳觉得气闷,尤其看到小小见到郎清双便直接扑上去抱着他,不等秋冀阳和朱平珏上前拉人,郎清双便很自觉的把她的手拉下来握住,两对虎视眈眈想撕了他的眼,让他好怕啊!呜呜呜──。

    “小郎!小郎小郎小郎!我好想你啊!”小小兴奋的又叫又跳。月牙看傻,安梅和安兰呆住。

    唯一一个清醒异常,并且察觉危险迫在身边的便是被请过门的客,郎清双左看右瞧,确定小小再不镇定下来,自己可能会被两大武林高手给活剥了,从此没有郎清双只剩他的狼皮存世啦!

    “小小,小小。”他唤了小小好几声,完全无感,依旧乐过头的跳跳跳,跳得他头晕。没办法只好闭上眼,冷静一下,再次开口:“姑婆祖。”

    “乖!”小小立刻伸手拍拍他的头,奖励乖小孩啊!不跳了!她缓步走到秋冀阳身边,灿笑如花的跟他说:“他不乖,都不叫姑婆祖,只有这样他才会叫,很可爱吧!”

    月牙忍俊不住,掩嘴告退,安兰和安梅不能告退,只能奋力咬住脸颊内的肉,努力憋住笑。朱平珏怒火散去,走过去拍拍郎清双的肩,以示同情。太好了,妹妹不是只会欺负他而已!

    秋冀阳的笑有些僵硬,他似乎还无法从方才的事反应过来。郎清双对小小来说,根本就是玩伴吧!瞧,郎清双一副无奈又习以为常的脸,她在郎家庄,其实是被保护照顾的很好,有人照料她的伤,有让她发挥能力的地方,还怕她闷坏了,让这么一个玩伴陪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家伙,一同出门一同游玩。

    这位郎士奇究竟为何如此照顾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只是单纯为了儿子救回来的,所以他花费数颗救命金丹挽救她的小命,请来药谷主人续命,还丢出寻宝商人由着她玩,玩出一家琳琅宝阁来?

    据他所知精怪甚少愿与人类往来,世上需要救助的人更多,而郎士奇在救治小小一事上,破例太多,而由之前与小小的交谈来看,金狼一族对她很好,是全族都对她好,没有一个,或一只例外的。

    他的凤眼看向一脸无奈的郎清双,或许他可以从这个小郎身上问到更多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玩伴下

    用过膳后,小小和月牙回梅院,因为安兰看了伤口,决定可以只上药,不用再包裹伤。

    虽然之后没再包着像第一天那么夸张的棉布,可是行动总是有些不方便。不是来自伤口本身,而是来自身边的人,每个人对她身上的伤口比她自己还小心。

    向来自由惯了的人,面对这么多的关心,除了恐慌还有畏惧,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总在不经心时流露出来。

    “秋会首有事想要问我?我先说清楚,能说的我一定说,不能说的,就算剥我的皮,我还是不会说。”郎清双笑瞇那双桃花眼道。

    “那是当然。”秋冀阳扯着嘴角道。

    郎清双对他很清楚,这个人很固执,如果郎主不打算让小小回来,这个人已经打定主意终身不娶。

    “那么秋会首想问什么?”

    “你能说些什么?”

    这样问比较快,免得他白费嘴舌问了一堆,结果却都得不到答案。

    郎清双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顿了顿,又笑了。

    “秋会首对金狼一族都很清楚了?”郎清双看向朱平珏,却对着秋冀阳问。

    朱平珏闻言心中大震,金狼族?怎么会扯上精怪?

    秋冀阳给了大师兄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