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是很特别、很特别的日子,就是有名的鬼才电影家罗杰森第五度结婚的日子,身为罗杰森的儿子罗圣宇自然得要到场捧个人场,虽然他并不喜欢那种场合,因为他风流的老爸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快,结婚根本就像在吃糖,离婚像吃饭,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参加他老爸的婚礼。
但是身为他老爸唯一的儿子,再加上他老爸说过,“如果得不到儿子的祝福,他将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幸福。”就因为这一句话,所以他不得不出席老爸的婚礼。
但是很不巧,今天是周休二日,所以台北到处车满为患,想要让车子很顺利的在拥挤的车阵中穿梭,实在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要不是他向来就很有耐心,否则现在的情况可能是,他会马上跳下车,把车子丢在马路中间,潇洒的走人。
就在他非常想那么做时,已经有人先那么做了,而且还是个穿新娘白纱礼服的女人呢!
罗圣宇很佩服她为了爱情可以那么大胆,但是这么一来他怎么办?他的车子正巧在她的车子后方,所以她的车子一旦一停滞,他的车子恐怕也很难以动弹。
他放下车窗,对著正提起裙摆想要拔腿快跑的女人大叫,“喂,小姐,等一等。”
那纯白的身影在他的叫唤下转过头来,望著他问:“你叫我?”
乖乖隆地咚,这女人美得像天仙下凡,浓密的眉宇之间透著一股灵气,但是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却又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只可惜她就要变成别人的老婆,而他向来是不沾惹别人老婆的,所以只能说可惜。
“我当然是在叫你。”
“这算是搭讪吗?”
搭讪?如果她没有死会,他大概会那么做,但是现在他不会,因为时间、地点以及对象都不对,“当然不是。”
“那你叫我干么?”
“我想叫你把车子开走。”
她耸耸肩,很无奈的说:“这我完全帮不上忙。”
天啊,她在说什么鬼话?她的车子她不帮忙开走,难道要他帮她处理吗?“别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既然你也看到了,我正要通往幸福的门槛,那就请你放我一马,反正前头正在大塞车,就算我的车子没有挡住你的去路,你也进退两难。”
“但是总有通车的一刻。”他知道,女人的美丽通常不能和性情画上等号,有些女人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但是有些女人水桶腰、大饼脸,却有善良的心肠,眼前的她是哪种人呢?罗圣宇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你赶时间我也赶时间,无论如何,你的车绝不能挡住我的去路。”
她踩著慢跑鞋冲了过来,对著他的车窗吼著,“你存心和我过不去吗?”
“好说,我从来不随便与人结怨。”
“但是你却惹到我了。”她满腹火气无处发泄,“报上名来,要是我的幸福被破坏了,我就找你算帐。”
“没那个必要,我只希望你回到你的车子上,然后等通车。”
要她乖乖听话?女人诡谲的笑说:“你以为你是哪根葱?”要她听话,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挥挥手,她不管他的警告,迳自拔腿就跑。
望著她甩头远去的背影,他除了气愤之外,竟然有股不舍之情,真是见鬼的不舍之情,难道被他老爸感染了风流性格?
去他的风流性格,他可不要那种恶心巴拉的东西,所以赶紧把这种变态的感觉甩到九霄云外。
※ ※ ※
终于等到通车,罗圣宇以风速小子旋风式的速度抵达教堂,但是……
啥?他老爸太激动以至于脑中风当场挂了,这是笑话,还是最新的结婚整人游戏?
望著躺在地上被白布覆盖住脸的身体,他生气的吼著,“老爸,别闹了!这是你自己的婚礼,别玩这种没水准的游戏。”
但是旁边的围观者却扯著他劝告著,“别对死者不敬。”
“他又没有死,你们别跟著他一起演戏,我知道你们的演技都是一流的,所以我收回以前对你们的不敬之处,现在可以结束这种不吉利的戏码吗?”
但是,躺在地上的身体还是不动,至于新娘,早就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真的是婚礼吗?他怎么觉得看起来很像丧礼呢?不过他真的由衷佩服这些人的演技,真是好的没话可说!
罗圣宇瞪著盖在老爸脸上的白布,“老爸,可以起来了吧?再玩下去连洞房花烛夜都要错过了唷!”
但是地上的身体还是动也不动“下,而看众人哀伤的眼神,好像开玩笑的人才是他,甚至还有人对他说:”你是他的儿子,该做些儿子该做的事情。“
说那什么话,他又不知道他老爸是不是真的挂了,更不清楚老爸要是真的死了该怎么办?况且,他相信老爸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我希望这不是真的。”他蹲下身子,掀开那用来遮盖他老爸面容的白布,望著老爸不肯闭上的眼睛,罗圣宇突然明白一切都是真的,而他老爸的身体是冰冷的,“老爸,这绝对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真的死了。”新娘伍胜男抬头对他说。
看到她脸令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新娘为什么会是她呢?这个人是他老爸要娶的女人?为什么她年纪这么轻却要嫁给他老爸?
他叹为可惜就要嫁人的新娘子,也是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竟然是他老爸的第五任——老婆?!
不过,现在他同情她,因为他老爸真的死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吗?”一个新郎死在自己的婚礼上,这可不是开玩笑。
突然,众多人群中冒出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我是你爸爸的主治医师,刚才我已初步替你爸爸检查了一下,他是情绪过度激动而导致中风去世的。”
的确,老爸一直就有高血压的毛病,但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结婚、离婚的事,他应该看成家常便饭的,不是吗?
“我不懂,他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在这节骨眼上过度激动?”罗圣宇不解的问。
主治医师叹口气回答他:“因为他一直等不到新娘,以为新娘跑掉不来了。”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以老爸身经百战的经验,跑了一个新娘根本不足为奇,除非……除非眼前这个新娘是非常特别的。
罗圣宇不知道道答案对不对,因为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不会说话了。
“那……现在,请告诉我该怎么办?”他没碰过这种场面,所以对丧事一点概念都没有,更严重的是,虽然他心底觉得很悲哀,但竟然流不出眼泪来。
“等救护车载你爸到医院开具死亡证明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办理他的后事了,也许你可以先通知其他的亲朋好友……”
“他们不是都在这了。”他没有抬头,但他知道那些喜欢看好戏的亲朋好友一定都到齐了,至于不看戏的,通知不通知都无所谓。
这时,伍胜男突然抬头瞪著他吼。
“你得为你爸爸的死负起责任。”
“你在说什么疯话?”罗圣宇皱起眉,“我刚刚才到这里,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原因才是。”
“我当然清楚,因为路上塞车。”
“清楚还说那种没脑筋的话,如果你是因为太爱我老爸,为他的死而脑袋不清楚,我倒是可以理解的。”
伍胜男激动的说:“你还不承认,要不是你把我叫住,要不是你一直拖延我的时间,你爸爸就不会激动过度而死了,所以你就是那个凶手。”
“凶手?”弑父?别说笑了,这可是大不孝的,“你别胡言乱语,我哪知道你就是我老爸的新娘,你有告诉我吗?没有吧!所以若要说负责任,你也有责任才对,你明知道今天是你和我老爸的结婚之日,为什么不早点出门?”
“我……你……”她气红了脸,忿忿的吼著,“你强调夺理,分明就是你……”
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阻止他们,“你们闹够了吧?难道你们想要让死者不安?”
两人一致迅速的摇头,“当然不是。”
“那就别吵了。”
闻言,罗圣宇和伍胜男沉默的站在罗杰森的两旁,但对于他的死亡,他们依然认定是对方的责任。
※ ※ ※
当林律师告诉罗圣宇他老爸早就立下遗嘱愿意在死后把器官捐赠给医院时,他很赞同他老爸的决定。没想到老爸生前风流成性,老是把他丢在一旁和女人去风流快活,但是死后却遗爱人间,他认为这是他老爸这辈子所做的唯一件好事。
“就完成他的遗愿吧。”
“你母亲不会有意见吧?”林律师问。
“我母亲?”他老妈老早就去找王母娘娘逛街泡茶去了,哪有时间在这里管这档子事,罗圣字微微牵动嘴角,“不巧,我老妈比我老爸更早回天去了。”
“我所指的是你现任的继母。”
“她?”那也能称之为母亲吗?她年纪看起来恐怕比他还小,而且他老爸不是在婚礼上挂了吗?所以他们的婚姻在法律上应该还不能成立,“她不是,在我老爸倒下之后她就已经不是了。”
“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事实上,你爸爸在婚礼之前已经签了结婚证书,而且也将你继母入了户籍,所以法律上她是你的母亲。”
罗圣宇呆愣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会感到意外是正常的,但是我现在所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在我的见证下完成的,所以有些细节得和她本人谈谈。”
他早该想到,他老爸老是娶让他叫声阿姨都觉得太年轻的女人进门,老爸现在又娶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进门当寡妇便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这实在很好笑,如果老爸知道自己会被现任妻子给克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娶她进门呢?
当然,罗圣宇并不是真的认为是那个美貌的继母克死了他老爸,这只是他推诿的一种说法罢了。
“你去安排吧,该和她谈什么就去谈,如果她想以未亡人的身分戴孝,我也不会反对,既然我老爸已经娶了她,那么她……”他顿了顿,不愿承认与继母的关系,“她可以以我老爸的未亡人自居,但是我不可能承认她是我的继母,因为没有那种必要。”
※ ※ ※
这是最热闹的丧礼,罗圣字以为像老爸那种风流成性的老不修,会让所有女人痛恨他,哪知道来参加丧礼的竟然清一色都是女人,甚至连和他搭上一点点花边新闻的人也来向他道别,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他想不通自己干么得和继母一起站在家属这方回礼?
她叫什么来著?
想了老半天,罗圣宇才想起来,她有个很阳刚的名字,叫什么……对了,伍胜男,好有力又有够“耸”的名字,真不知道她父母怎会给她取这种名字,我胜男,要她一辈子都比男人强吗?
“你干么一直看著我?”他的视线引发伍胜男的不悦。
不正面回答,罗圣宇继续公式化的家属答礼。
她趁著客人不注意时,瞪著他说:“你别忘记我是你父亲的太太,也就是你的继母,你要对我恭敬一些。”
这女人在说什么,这又不是一千零一夜里头的故事,还是她以为现在仍是五十年代?
“你是我老爸的老婆没错,但是我是我,我老爸是我老爸,不要用继母两个字来压我,我不是古代人,更不吃论辈不论岁那套。”他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些事和这一切说拜拜,罗圣宇心烦的皱起眉。
哪知道,伍胜男见状却突然把他的头揽向自己,大刺刺的说道:“你若是想哭就哭,老妈不会笑你的。”
这女人在干么?她疯了不成,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嘛!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他发声警告。
“你那么激动是可以理解的,我父母过世的时候我也是伤心得哭不出来,而情绪却在激动与冷静间游走。”
她以为她了解他?别说笑了,他罗圣宇是何许人也,哪需要一个女人来安慰,“省省力气吧,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母亲,等丧事处理完,我就会和你说拜拜,拜拜的意思你知道吧?”他笑著睨她,“就是永远都不会再见。”
※ ※ ※
丧礼终于结束了,原本常常只有罗圣宇一个人住的房子,却突然显得更加的空荡,其实不该有这种感觉的,老爸在的时候,也鲜少回到这个家,因为老爸喜欢四处为家,当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的窝就会变成他的落脚处,所以自己看见老爸的时间并不多。
反而是最近这阵子,老爸一直都很安份的待在家里,所以当他听到老爸要结婚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这样一反常态的情形让他觉得奇怪,所以他才不得不参加婚礼,因为他看得出来老爸对这次的婚姻很重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新娘竟然会那么年轻,比起老爸以往的女人,伍胜男更幼齿,害他觉得很惭愧,自己有那种喜欢摧残国家幼苗的老爸,想想还满丢脸的,不过死者为大,现在他只希望老爸和老妈在天堂能过得很快乐。
现在想想,这个家好像只有老妈一个女人进来住过嘛!一想到自己的老妈才是老爸的最爱,罗圣宇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也觉得很安慰。
但是,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却让他整个心情荡到谷底。
“你来干么?”他以为已经可以摆脱她,他不是已经和她说过拜拜,表明永远都不再见面吗?
“我是你老妈,回家有什么不对的?”伍胜男说得理所当然,连那句老妈也讲得脸不红气不喘。
“你在说什么疯言疯语,我不是和你把话说清楚了吗?”
“什么说清楚?”伍胜男装出一头雾水的模样。
“我说过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办完丧礼后,就不会再和你见面。”
“你是说过,但是我没说好啊!”伍胜男笑咪咪的说:“我既然是你老爸的未亡人,自然可以住在你老爸买的房子里,这是常识也是法律对我的保障,没错吧?”
“没错……”发现自己顺口附和她的话,罗圣宇愣了愣,一会儿后脑袋才清醒了些,马上推翻自己刚才说的话,“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是我老爸买给我老妈和我的家,任何女人都不能够住进来的。”
“难道你永远都不结婚的吗?”她好笑的问。
“那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那你老婆和孩子要住哪里呢?”
这女人,这么喜欢找他的麻烦干么?“他们当然例外。”
“既然他们可以例外,那么我也可以,何况你刚刚说过了,这房子是你老爸替你老妈和你买的,在法律上我是你老妈,所以我也能住进来。”
他虽然从不认为女人一定是麻烦的动物,但是至少他眼前的这一个一定是个超级大麻烦,让她住进来铁定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罗圣宇有感于此,所以很冷淡的继续拒绝。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让你住进来的。”
“只怕这件事不是你可以作主的唷!”
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想拿刀威胁他?别笑掉人家大门牙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她不成?
罗圣宇瞅著她,“你想我会怕你吗?”
伍胜男贼贼地窃笑道:“你当然不会怕我,但是我有的是理由可以住下来。”她笑著把一份文件递上前,接著说道:“等你看完了遗嘱再拒绝我也不迟。”
这女人搞什么名堂?他虽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她,但是看见她手上的遗嘱却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甚至可笑的怕去翻阅那份文件哪!
“怎么?怕我了吗?”她笑著挑衅道。
“怕你?怎么可能……”虽是这么说,但是为什么他觉得全身起了无以数计的鸡皮疙瘩呢?
是啊!他的确是怕,因为她在法律上是他的小妈,能够不怕吗?
※ ※ ※
唉,有个风流成性的老爸也是一种麻烦,提起他老爸,罗圣宇就觉得自己很悲哀,虽然他老爸都已经过世了,他仍然受到很大的影响。
其实自己不该这样怨声载道的,毕竟死者为大。但一想到老爸没事写那什么鬼遗嘱,害得他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就相当的火大。
他老爸的遗嘱明白的声明著——伍胜男从今以使即是罗家的一份子,所以她可以依她自己的意愿住或者是不住在罗家。若是为父的有个三长两短,身为独子的圣宇自当该要负起责任照顾伍胜男这个继母。
这么一来,他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怎样?你爸爸的遗嘱你看清楚了吧?”
他不愿意点头,也不愿意摇头,更不愿意表示自己的一丁点看法,虽然说死者为大,但现在他还真有点恨起老爸,这到底是他唯一仍存有他亲生老妈记忆的家,现在却得强迫他接受一个陌生而年纪又那么小的女人当他的小码?太过份了!
“我死都不会承认你是罗家的一份子。”
“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呢?”伍胜男很委屈的问他,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惊觉自己不该太滥用同情心,罗圣宇慌忙收拾起善感的情绪,以冷漠的态度说著,“别想要用苦肉计,那是没有用的。”
见软的不成,她收起了小女人姿态,笑说:“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你的看法?别呆了,我只不过是在想,能够和平共处就和平共处,不过既然你那么跩,那我也就不必顾虑你的想法。”
看,才一会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这种女人会是好女人他才不信!
他冷嘲,“我老爸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一定后悔和你结婚。”
“反正横竖我都会住下来,所以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啦!”
“你脸皮就这么厚吗?”一般女人不都是脸皮很薄的吗?为什么她和人家相反呢?
“因为我不护肤,所以脸皮粗得连子弹都打不过去,也因此,你不要妄想用言词把我激走,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罗圣字也不会那么笨的去费那些心思与口水,他想了想,“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我警告你,别把乱七八糟的男人给我带回家来,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利用我老爸的滥情而想要谋得我们家的财产,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为什么他会以为撂下这个警告会让她害怕呢?他一定是笨蛋,因为她根本不当他说的话是一回事,反而笑著撇下话,“我是你爸爸的未亡人,未亡人你懂不懂?就是寡妇,所以我要不要我男人那是我的自由,你可管不著的。”而后伍胜男就大笑著离开了。
※ ※ ※
“我要这个房间。”
瞧这女人说这是什么话?
她要这个房间?
她以为她是谁?当真以为她是他老妈?连他的房间都要他退让?
“你想都别想,这个房间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让给你?”就算法律上她是他小妈,他也有理由不让出这个房间,因为这个房间他已经住了三十年,凭什么他得任她摆布?
“你爸爸的遗嘱写得很明白,他要你好好的照顾我,不管我有什么需求,你都得要照我的需求去做。”
“这是我的房间。”罗圣宇气急败坏的声明,“如果事事都得满足你的需求,是不是你要我和你上床,我也得照做呢?”
听了罗圣宇的嘲讽,伍胜男忍不住往他的身体扫了一眼,随即脸红害臊了起来。
虽然她和杰森已论及婚嫁,但她仍是完整无瑕的chu女。
因此,她不容许罗圣宇这么侮辱她。
“啪”地“声,她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趾高气扬的说:”这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惩罚,告诉你以后不要信口胡言。“
没料到自己会被赏巴掌,罗圣宇瞪大了眼珠子,激动的低吼,“臭女人,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算是客气,没拿刀砍你就算很不错了。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敢继续这么没大没小,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警告他?笑话,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老爸为什么会看上这种女人?太奇怪了,她和老爸以前所认识甚至想娶的对象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她怎么会让他老爸这样著迷,他可不能不弄清楚这一点,毕竟这件事真的太过奇怪了。
“你和我老爸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伍胜男斜睨他一眼,“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让出这个房间?”
那还用问,答案只有一个,当然是,“不愿意。”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点头答应。”
她会有什么办法?罗圣宇深信只要他死都不搬,她也拿他没法度的。
第二章
世界上有一个女人很可怕,因为她的名宇叫做伍胜男,想要一辈子比男人强。
自己真的太小觑她了,罗家的房间这么多,她为什么偏偏看中他不想让她住的地方呢?
“这间也不可以。”因为这是他老妈的房间,这里头到现在都还保留著老妈的遗物,他从来没有动过,是为了提醒自己老妈为了他辛辛苦苦挺著圆滚滚的肚子怀胎九个多月,又为了生他阵痛了好几天,这么伟大的老妈,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可以,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住在哪里呢?”
“这房子这么大,你想住哪就住哪,除了刚刚选的房间之外,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但是那么多房间里,我就是只喜欢你那个房间和这个房间,你不能两间都霸著不肯让,除非你说出理由来。”
罗圣宇怀疑的睨她一眼,“理由?”
伍胜男点点头,“对,理由,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这是我老妈生前住过的房间,我不希望有人住进来把这里的摆设弄乱,这个理由够充足吧?”他想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而且道理由应该足以让她打退堂鼓,哪知道,她竟然大笑不已。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你这样想,那活著的人都要去露宿街头了。”
他知道这个解释对外人而言是无法理解的,但是对他而言,他的老妈很伟大,不是任何女人可以取代的。
不过,伍胜男也很拗,他愈是不肯妥协,她愈是要挑战,因为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困难可以难得倒她。
她决定了,今天若没有把事情解决,谁都别想睡觉。“两间你自己说,你要让出哪一间来?”
罗圣宇轻而易举的就察觉出她眼神中的坚决,他相信他若不妥协,今天真的就别想上床。
“好吧!我的房间让你睡。”他决定让步,但马上又说:“可是不是今天,你得给我三两天的时间整理一下我的东西,这期间你暂时住在其他的房间。”
“口说无凭,你要是随便骗骗我,那我岂不是上当吃亏了。”
“你这女人……”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即使是那些曾经当过他继母的女人也不敢这么对待他,她算哪根葱……
不过,话说回来,她应该是有些能耐的吧?否则怎会让老爸对她服服贴贴的?他若是小觑了她,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伍胜男微微不耐的撇撇唇,“快点决定,我可不是很有耐心的。”
“这点我领教过了。”会把车子丢在大马路上的人可不多,罗圣宇叹口气,“你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写张契约书给我。”
“契约书?”他瞪大眼,她实在很超过喔,但是为了不让她把老妈的房间弄乱,他也只能暂时妥协。“好,我写。”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妥协并不是怕,更不是为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是因为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 ※ ※
罗圣宇才刚刚进入英统公司的大门,就听到了骇人的传闻,然后既是下属也是朋友的小张就跑过来问他,“副总,听说你和现任继母同居了,是不是真的?”
这是那来的消息?他真想宰了那个随便乱说话的家伙,不过他也没有放过上前来询问他这个八卦新闻的小张。
他一把揪起小张的领带,鼻子喷著冷气问:“你从那听来的消息?”
看他的表情也该知道他在发火,但是小张只是讪讪地笑说:“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说。”
“我要知道是谁在胡言乱语?”他实在很难忍受自己的名誉受到如此毁损,尤其是跟那个女人。
“我也不清楚耶。”
“你不清楚才怪!”罗圣宇把小张的领带扯得更紧,威胁著,“你要是不说是谁在乱嚼舌根,我就让你好看。”
突然,总经理秘书前来通报罗圣宇,要他到总经理办公室。
这是很丢脸的绯闻,如果他只是个小小的职员,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位居副总,所以身为总经理的陈天浩总要知道整个来龙去脉,否则根本无法对询问的股东交代。
※ ※ ※
总经理办公室
“所以,你该知道我的难处吧?”总经理陈天浩望了他许久之后,这样问著。
实际上,他们是合伙人,最大的股东是罗杰森,但是现在他过世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上司,若真要有,他们就是彼此的上司。
当年合伙时因为陈天浩是罗圣宇的学长,因此就让陈天浩当总经理,他则担任副总,但是两人的股份是一样多的,其他的股东多半是挂名而已。
罗圣宇毫无所惧的笑说:“你别告诉我,你相信那种毫无根据的传言,那可是很好笑的。”
“好笑?你不知道那很破坏公司形象吗?”这么严肃的事,陈天浩无法想像罗圣宇会一笑置之。
“会吗?”
“别打哈哈,你这样以后怎么管理底下的人呢?”
“那你要我怎样?板起脸孔骂那些人吗?”
陈天浩一脸挫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对方可是你的继母啊!”
听完陈天浩的话,罗圣宇慌忙喊停,“等等,你这愈扯愈离谱,我和那个男人婆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别在那唯恐天下不乱。”
陈天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唯恐天下不乱?你知不知道连客户都知道这件事,他们还特地打电话来问我,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们?”
“照实回答不就得了,反正本来就没有那回事,所以别在那胡清乱清的。”这几天他被伍胜男搞得头昏脑胀,如果继续谈论她的事,他真的会得到精神分裂症,“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和我谈论有关于伍胜男那女人的事情。”
“我不说,你能够制止别人不说吗?”陈天浩反问他。
“那就下令,如果今后有人再拿这事嚼舌根,就直接开除他。”
“这是暴君的行为。”
“暴君就暴君,你不做我做。”反正只是公布一张公文,谁爱他或谁讨厌他,罗圣宇从来就不曾在乎过。
※ ※ ※
等到罗圣宇搬出了他的房间后,伍胜男却对那个房间失去了兴趣,她发现还有另一个房问格局虽小但采光较好,偏偏,那个房间就是他现在要搬进去住的客房。
“好胆你再说一次,你相不相信我会宰了你?”
反正他从来就没有所谓怜香借惜的想法,现在有太多女人可以为了钱而出卖灵魂,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居什么绅士,那太虚伪了,因为他根本懒得当个谦谦君子。
“年轻人干么火气那么大?我不换就是了嘛!”伍胜男知道自己惹毛了他,所以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变好。
“难道你不是年轻人?你才多大?”
“至少比你大。”
“谁信,一张娃娃脸。”他气她干么要嫁给他老爸,以她的年纪应该可以找个更年轻的对象才对,但她的对象却偏偏是他老爸,不知为何,他的心理怎么都很难平衡。
“你到底以为我多大?”伍胜男笑著反问他,还故意凑到他的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反正不会比我大就是。”他反问她,“你到底为什么看上我老爸?别告诉我说你爱他。”
“我是不爱他,但是我尊敬他。”
尊敬?所以答应要嫁给他老爸?
“你疯了!”谁会因为尊敬一个人而把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给对方,因为尊敬绝对构不上爱情的边。
因此罗圣宇更气了,“你是不是因为看上我老爸的财产才要嫁给他?”
“你说话干么那么直?”伍胜男涨红著脸,有股难堪的感觉,她赌气说道:“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我只是想要过好一点、安定一点的日子,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所以他讨厌女人,她明明就是那种很会算计的女人,但是却因为她的坦白而让她看起来好似很正直的模样,“年纪轻轻的不要老是想著要从别人那得到好处,如果你愿意,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可以养活自己的。”
她明明年纪就是比他大,为什么他总认为她年纪很轻呢?
伍胜男不悦地蹙起眉,“你不要忘记我是你小妈,你怎么可以对小妈这种态度呢?”
“你休想我会叫你这个黄毛丫头小妈的。”
“黄毛丫头?”
“难道不是?”罗圣宇扯起她一小撮染过的发丝,语带嘲讽地说道:“这就是黄毛丫头的最佳证明。”
他凭什么叫她黄毛丫头?就算他觉得她年纪小,但是叫她一声小妈也是该有的礼貌吧?
伍胜男气不过,对他吼,“你自己才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罗圣宇轻佻的瞟她一眼,“是,我的确是||乳|臭未干,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小毛头想吃奶也不过分吧……
“啪!”他的脸又挨了一记巴掌,这已经是第二回她赏给他锅贴吃了,所以他深信自己和她是绝对的水火不容,只有她离开,这里才会恢复原来的平静。他看著伍胜男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暗自思忖。
※ ※ ※
股东大会刚开始的时候,罗圣宇的眼皮就直跳个不停,但是他才不信邪,更不信那个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迷信之说。
但是,当他看到伍胜男出现在股东大会上的时候,他的脸色由红转变成白,又从白转变成暗灰色。
“是你叫她来的?”他把视线转向林律师,一脸阴霾。
林律师很无奈的笑著回答,“我是一个律师,这只是公事公办。”
“是,你说的总是有理。”
原先他觉得没有必要,因此没太过计较什么,但是,现在他却因为白白便宜了她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而生气。
“我想知道我老爸在遗嘱上怎么说?”
“罗先生什么都没有说。”
罗圣宇闻言,禁不住指向伍胜男问林律师,“那她来做啥事?”
“依照法律规定,如果死者没有另立遗嘱,那么死者的遗产其妻与子得以依照比例继承遗产。这间公司也是一部份。”
他瞠大眼,不敢置信的低喊,“你说什么?她要继承这间公司?”
原以为伍胜男只是搬进他们家而已,不料现在她又来分遗产,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因为他老爸的钱多得花不完,但这家公司是他和陈天浩辛辛苦苦打拚的成果,她凭什么来分一杯羹?
“我反对,以一个未亡人来说,她继承的遗产难道还不够多吗?”
“但是我已经接受伍小姐的委托,要对罗先生的遗产做公平的处置,所以我们得照一般程序来进行。”林律师甚是为难的看著地,“我是你爸爸的好友,自然也希望同是他亲人的你们可以和平共处,善用他的遗产,不过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反对,那么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你爸爸曾交代我尽量照顾伍小姐,所以属于她的我一定会替她争取。”
把自己努力的一半成果白白拱手让人?这太没天理了!一想到这儿,罗圣宇十分气愤。
他转头朝向陈天浩,“天浩,你都不说话的吗,”
陈天浩无奈的回视,“我能说什么?谁教你爸爸是最大的股东,现在他过世了,你们自然有权力处理他的财产,所以原则上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公司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可是我们努力辛苦的成果,你真要白白的拱手让人来分一杯羹?”
“白纸黑字,你能改变事实吗?”
罗圣宇被气得差点抑制不住濒临爆发的脾气,但他在恢复理智后冷笑著说。
“现在我的股份最多,所以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尽管放马过来,我绝对不会怕她。”
※ ※ ※
“找人调查伍胜男?有那个必要吗?”听到罗圣宇的提议,陈天浩深觉不安的说,“你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反正她迟早会再找个人嫁出去的,到时候你不就可以摆脱她了吗?”
“那我们辛苦经营的公司岂不是真的要拱手让人?”罗圣宇气愤的怒吼,“谢谢你的安抚,她要嫁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把股份给刖人。”
“但是如果她再婚,也愿意把她的股份转让给她的丈夫,那我们也不能够阻止。”
“所以我才要和你商量,我想我们可以把股份买回来。”
陈天浩笑问:“你认为她会答应?”
“你笑起来真难看。”他看得懂意思,天浩是嘲笑自己说的是天方夜谭,因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有什么看法倒是说来听听,别只顾著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怪脸看人。”
“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陈天浩不卖情面的说著,“要我当军师至少也要给我相当的好处才成吧?否则我干么没事蹚这淌浑水呢?”
这还叫做难兄难弟吗?罗圣宇翻翻白眼,“亏我对你推心置腹的,你对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吗?”
“道义放两旁,利益摆中央,这错了吗?”这只是玩笑话,因为他还没见罗圣宇这么积极过。
说好听点,罗圣宇是那种与世无争的和平主义者,但是说难听点就是得过且过没什么事业心的人,凡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回他为什么这样拗?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