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刺激和引导……”他不着痕迹地挑开她的睡衣钮扣。
“关于没情调没情趣的评语,经过昨晚,你承认是你误解我吗?”
“你的语气让我有被威胁的感觉。”还有强硬压制她的男性身躯。
“那我们再来温习一次,让你心服口服……”大手滑入她衣里,盈握她胸前柔软。
“崇纲……”她喘口气,隔衣抓住他的手。“我说真的,不行。”
言崇纲挫败地叹息,坐起来。“好吧。我们去买早餐。”他郁闷。“我们还是不要生第三个孩子吧。以后买房子时记得提醒我,孩子的房间要离我们的很远、很远、很远。”
她笑着,被他拉下床,进浴室盥洗。
结果,在沙发床上坚持不行的,在浴室里发生了。
梁芝旗只能怪自己不够警觉,低估男人想要的意志力,而且浴室有门,门一关,外头的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就……
幸好没被孩子发现,幸好她虽然消耗大量体力,也不至于累得不能上班。
用过早餐,他们一起出门,她上班去,言崇纲早上无事,陪着父母和孩子逛校园。
美美本就乖巧,稀奇的是吉安也规规矩矩,还开口喊了爷爷奶奶。言父原本对孙子颇有不满,被喊了几声爷爷,满心欢喜,脸色和悦多了。
言崇纲纳闷儿子的反常,趁老人家不注意时间儿子。“你今天真乖。”
“我不乖的话,爷爷会骂你。”吉安凛着脸,很认真。
原来儿子是为了他努力当个乖宝宝。他感动,抱了抱儿子。
中午,梁芝旗与他们会合,一同到餐厅用餐。饭后法两位老人家去搭火车。
言崇纲去排队买票,言父带着吉安和美美去看来往的火车,梁芝旗陪言母坐在候车区。
言母拉着她的手,道:“将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愿意嫁给崇纲,我还真是意外。”她叹口气。
“这年代,他这种强势的个性没人爱了,现在的女孩子很有主见,不喜欢控制欲这么强的另一半,我得感谢你收留他。”
梁芝旗微笑。“幸好大部分女孩子都不喜欢他,没人和我竞争。”
“他的个性和他爸一模一样,他爸爸爱面子、脾气大,不准人家说他不对,崇纲一定也像昨晚他爸骂他那样,凶过吉安他们,对不对?”
“也没很凶,吉安根本不怕他,他凶也没用。”
言母笑了。“这样才好,吉安聪明活泼,正好让他爸爸和爷爷反省,他们有多死板。男人哪,在外面不管风光还是落魄,回到家来就是王,全家大小都要听他发号施令,而且只管下命令不管解释,实在很难相处。”
她深有同感。“所以现在提倡男女平等,要男人尊重女人的意见,多听我们说。”
“不过,那些讲男女平等的男人,很多也不是真的看重女人,他们只想靠这个口号偷懒,把事情丢给女人,自己在一旁凉快,等女人来照顾,这种没骨头的男人只会让女人更辛苦。有些男人则是只想逞大男人的威风,不想尽义务和责任,我们言家这两个算不错了,都还记得自己的责任。”
“的确,看得出来。”不但有,简直过剩。
“大男人其实很简单,顺着他们的毛摸,满足他们的面子和尊严,他们就随你搓圆捏扁了。他表现好时多赞美他,他发脾气时随他去,切记有旁人在场时别纠正他,把握以上原则,你就得到一个自以为是国王的奴隶,他以为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其实根本被你牵着鼻子走。”
梁芝旗哧地笑了,深感茅塞顿开。“原来如此,我会好好记住这些。”看来言母才是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她好佩服。
言崇纲买了票回来,见两个女人笑得好开心。“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我在帮你说好话呢,怕芝旗反悔不嫁给你。”言母朝梁芝旗眨眨眼。
她微笑,不说话,送两位老人家上火车,见侃侃而谈的言母到了丈夫身边,又变回先前内敛温驯的好太太模样,她与言母交换会心的眼神,相视而笑。
送言家双亲上了火车,言崇纲开车返家,两个孩子在后座,他对梁芝旗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再回研究室一趟,拿个文件。”
“直接去拿件吧,免得你多跑一趟。
他瞧她一眼。“你到底和妈谈什么?”到现在还笑眯眯的。
“就聊天嘛,讲了些有趣的事……”要多多赞美他,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她看他开车,看他控制方向盘,金黄阳光在他稳定的大手上跳跃,这双手刚刚为她系上安全带,抱两个孩子坐上安全座椅;这双手抱过走失哭泣的女儿,抱过期待他拥抱的儿子,抱过彷徨无助的她,在他展开双臂的怀抱里,很安全、很温暖,他的好,点点滴滴累积在她心头。
他从不曾说爱,他的爱是沉默的动词,她想为他发声,为他宣扬。
“我爱你。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语言仿佛有魔力,这么一说,更深深感觉她好爱他,满心幸福洋溢。“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你说我吗?”言崇纲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里还有别人吗?当然是说你。”
“嗯。”怎么突然夸赞他?他心跳呼呼,暗自高兴,又很不自在,凛着脸装酷。
她转头对孩子道:“爸爸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
“是!”吉安大声噢,还鼓掌,美美也跟着鼓掌。
“言先生,你刚当选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发表感言吧?”她故意闹他。
“安静点,让我专心开车……”他警告,但声音虚弱,因为太惊喜,心太甜太暖,从后视镜看见自己量陶陶的表情,马上又拉下脸。
“你脸红了吗?”梁芝旗看见了,他得意又欢喜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是天气太热。”他很狼狈,把脸红赖给阳光,可心底暖洋洋的,把太饱满的幸福感赖给太可爱太亲爱的她与孩子。都是他们,害他像个傻子,对着前方道路呆笑,可是,这么傻,他很喜欢。
日光灿亮,像他的心暖得发烫。她伸手握住他,他握紧她柔黄,注视车窗玻璃,他们的目光在倒影上相遇,给彼此最甜蜜温暖的笑容。
回到t大,他们一起前往言崇纲的研究室,途中,梁芝旗的手机忽然响了。
“芝旗,你还在学校里吗?”是连志维。
“嗯,我正要回家。”她瞧言崇纲一眼,不想让他知道是连志维来电,免得又不高兴。
“我刚刚整理书柜,发现了一封信,竟然是小芬的遗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放在我这里。我想让你看看,你能不能马上过来我办公室?”
那封信,也许有洗刷她嫌疑的线索……
“好,我马上去。”她结束电话,对言崇纲道:“我同事说工作有点问题,我过去处理。”
他没多问。“我拿好文件就过去找你。”
“不必了,你们先回家,我处理完再他牵着孩子进研究室,很快找到文件。吉安在窗边囔囔:“妈妈在那里!”
言崇纲走到窗边,看见梁芝旗走出大楼,往南边走。他有些诧异。外文系所的大楼在反方向,她要去哪里?
见她径往南边走,不回头,他眉头蹙起一一连志维是化工系讲师,化工系大楼就在南边。
抵达化工大楼,梁芝旗搭电梯上到六楼。还在暑假期间,走廊上静悄悄,灯没开几盏,她孤独的脚步声有点阴森。
连志维敞着办公室的门等她。走到门前,她忽然迟疑了。看着这扇浅绿色的门,钢制门把,她心头像被什么压住,瞬间有许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一个画面也看不清,唯一肯定的是一一失忆前的她来过这里。
“芝旗,进来吧。”连志维站在窗边朝她说话。
她走进办公室,走到桌前,眼光掠过桌面,没看见任何像信件的东西,心里沉甸甸的感觉更强烈,僵硬的肩颈也隐隐发疼。回去。”说完,她便转身下楼。
忽然听背后“喀”地一声,她回头,看见连志维将门关上。
“我刚打电话去外文系,你同事说你中午就走了,我才打你手机。”
“崇纲的爸妈来找他,我和他们去吃饭了。信呢?”
连志维不答,露出一个淡得不像笑的笑。“原来你去见未来的公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不想和他谈这件事。“信呢?”
连志维叹口气。“芝旗,你知道我爱你,要不是小芬捣乱,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今天你要见的会是我的父母,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们别谈这些了,好吗?信在哪里?”疼痛往打了钢钉的深处刺入,她感觉晕眩,不得不扶住桌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可以从头来过的,但你选择了别人……”
“请让我看信——”
“你失忆,我其实很高兴,我宁愿你就这样一辈子什么都不记得,我不在乎,我愿意娶你,照顾你一辈子,但你却变心了,爱上别人……”
“信……”她咬唇。“根本没有那封信,是不是?”
连志维露出奇异的笑。“我爱你,我为你犯罪,你却抛弃我,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背叛我?”
她惊愕。“你说犯罪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想起这部分吗?我可以告诉你,那天你收到小芬的电子邮件,她找你出来谈判,你很困扰,问我该怎么办,我答应出面解决,你记得吗?问
像是一只手把窗上的雾气抹去,她脑中混乱的画面突然清晰了——她记起来,小芬看见连志维陪她出现,气疯了,痛骂他们,连志维被她激怒,两人激烈争吵。小芬打了他一巴掌,他在盛怒下猛力推她,小芬因此跌下楼梯……
“是你把她推下楼!”鲜明的可怕画面让梁芝旗毛毛骨悚然,每条神经和血管都痉挛起来。“我想拉她,才和她一起摔下去——”
连志维咆哮:“我不想杀她,那是意外!我是为了你,才失手杀了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
“我从没有要你为我做什么。”她想起更多。“你追求我,可是早在那天之前,我就很明白地拒绝你了,但是你不肯放弃。那晚我是希望三个人见面,可以好好谈清楚,我打算告诉小芬,我不爱你,她不必嫉妒我……”
所以忆起和他相处的片段,她毫无情绪起伏,因为她不曾爱过这男人,他说她爱他,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想趁她失忆,哄骗她和他在一起。
她也想起来了,她根本不曾怀孕生子,吉安和美美不是她的小孩——
“你别想脱身!”连志维脸色惨白,突然抽出一把水果刀,指向她。“这件事一旦被警方知我就得去坐牢,前途就毁了!你是唯一的目击者,只要你不在了,永远没有人知道当晚的情况。”
“你不要冲动,现在是白天,学校里还有不少人。”她全身发寒,拚命思考逃生机会。
“我不想动手杀你,你自己从窗户跳下去,”连志维挥舞水果刀,逼她走向窗户。“我会告诉警方,你恢复记忆了,想起你杀了小芬,来向我忏悔,然后畏罪自杀。”
“崇纲知道我来找你,我没回去,他会怀疑……”这一刻她真后海,如果真的告诉他,也许还有活命的希望。
“我会说我妈今天来看我,她亲眼目睹你跳楼。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舍不得我去坐牢,会按照我的任何要求去做。那天小芬摔下楼,我回到家,把事情告诉她,要她告诉所有人我很早就回家,整个下午都在家睡觉,邻居相信了,警方上次相信她,这次也会一样……”
连志维推她,她撞到窗旁的书架。“快跳下去!”
“志维,你不是爱我吗?怎么舍得杀我?”梁芝旗试着拖延时间,眼角瞥见角落的杂物间。也许她可以冲进去,就能争取时间,想办法联系言崇纲,或任何人。
“我是爱你,如果你失忆后能爱上我,我们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但你还是不爱我,而且你的记忆快要恢复了,我不能冒险,我也不想因为你而被判刑,现在你活着只会拖累我……”
倏地,梁芝旗拔腿往杂物间跑,连志维一房,立刻追上去。她跑了几步就被他从后方扑倒,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你不肯自己跳,我推你一把吧!”他拖着她回到窗边。“幸好你失忆,否则你拿柔道对付我,我可挡不住——”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连志维的行动。
化工系大楼今天只有不到十个人在,会是谁来敲门?连志维有些惊慌,一转念,他找出胶带,押着梁芝旗坐在书架后的椅子上,用胶布贴住她的嘴,将她双手双脚缠在椅上,反手握着水果刀,才去开门。
门一开,脸色不善的言崇纲矗立在门口。
“你好。”他先环顾研究室一圈,不见梁芝旗踪影。“芝旗在这里吗?”
“呢,她……刚走。”
“她来做什么?”言崇纲不悦。他请两位女教授帮忙看着孩子,自己过来化工系馆。
她果真来找连志维,却骗他是工作有问题……
“她……”这男人突然出现,连志维安排好的剧本都乱了,他支吾着。“我们只聊一下,她也没说什么……”
梁芝旗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她想连人带椅翻倒,发出声响,言崇纲就会知道有人在书架后,可是连志维有刀,他却毫无防备。她不想害他,但什么也不做,他一离开,她就会被从窗户丢下去……她又急又怕,泪水颤抖滑落,无法下定决心翻倒椅子。
见连志维神情闪烁不定,言崇纲抿唇。“有些事,我想和你谈清楚。”
“什么事?”连志维心脏狂跳,握紧背后的水果刀。
“芝旗已经答应我的求婚,请你不要再纠缠她。”
“我只是想找她聊聊天,没别的意思。”再拖延下去,万一又有人来,会更麻烦。连志维决定连这男人一并解决。“要不要进来谈?”
言崇纲还没回答,书架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地。他定眼一看,竟是梁芝旗。他立刻奔进办公室。
“芝旗?!”他扶起她,赫然发现她被捆绑在椅子上。”
连志维立刻关上门,亮出水果刀,抵住他后背。
“不要动!我的目标是芝旗,是你自己要跑来,不要怪我!”
梁芝旗呜咽。她还在犹豫,但是听连志维邀言崇纲进来,怕他遭到毒手,她才奋力翻倒椅子想警告他,没想到他看见她,毫不犹豫地直冲进来。她要害死他了……
言崇纲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你想做什么?芝旗答应我的求婚,你就气得要杀她?”
“不,因为她恢复记忆了,想起是我推小芬下楼,我要布置她畏罪自杀的场景,刚好可以靠你帮忙。你站起来!”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杀害自己的来婚妻?”言崇纲依言站起,很沉着,从窗户的倒影估计背后男人和自己的距离。
“你不照做,我就先杀你。”连志维眼眶殷红,水果刀往前一推,刺破他后背,衣衫染红。
“我没有退路了,你们都要一一”蓦地,他的手腕被抓住,整个人腾空飞起,往窗户摔出去。
连志维吓得尖叫。言崇纲反手抓住他,双手扣紧连志维的手臂,就这样将他挂在六楼窗户外。
连志维肩膀剧痛,唯恐摔下去,右手拚命往上伸,惊慌中忘了手上还紧握着刀子,瞬间一刀刺进言崇纲手臂,鲜血喷出。
言崇纲闷哼,右手顿时松了。
“不要放手!”连志维凄厉叫喊:“我不是故意砍你!你不要放手!”
言崇纲咬牙。他右手无力,单靠左手难以支持对方的重量,连志维渐渐往下滑,尖叫得歇斯底里。
“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闭嘴。”言崇纲瞪他,目光如电。“我会拉你上来,别叫了。你想杀芝旗,还刺我一刀,你以为我会让你轻轻松松摔死,这么便宜你吗?”
言崇纲将连志维拖回屋里,关进杂物间,然后替梁芝旗取下胶布。她赶紧替他止血,一面报警、叫救护车。
十分钟后,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言崇纲背部有刺伤,手臂一刀刺得很深,幸好止血得快,立刻送法医缝合。之后两人到警局做笔录,梁芝旗打电话毛秀忻将吉安和美美带回去。
在警方的询问下,连志维承认意外将前女友推下楼梯,梁芝旗想救人却跟着摔下楼。稍后连母赶来,也坦承作伪证,梁芝旗终于完全平安无事了。
做完笔录已是晚间八点多,言崇纲和梁芝旗返家。折腾一晚,两人很疲倦,坐在沙发上,倚偎着,都不想动。
“他会怎样?”梁芝旗问起连志维可能面临的结果。
“他想杀你,你当然要出声求救,没什么好犹豫的。下次多信任我一点。”
“这种事不要有下次了。”
“也对,多来几次,我就没办法抱你了。今天早上在浴室里,最后五分钟的姿势,只好成为绝响了。”
她白他一眼,脸蛋晕红。“都受伤了,还想那种事?”
“受伤了更要想,愉快的回忆有助于止痛。”言崇纲微笑,故意提起是为了让她分心,尽快忘了今晚的可怕经历。
同时间,大门开了,原本在毛秀忻家里休息的吉安和美美跑进来。吉安囔道:“爸爸,毛阿姨说你受伤了?”
“吉安,你和美美别再乱喊了。”梁芝旗制止,她恢复的记忆有限,但足够揭发这几天的荒谬。“他不是你爸爸,我也不是你妈妈,是姑姑。”
言崇纲错愕。“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不,他们不是。我想起来了,我休学那年根本没有怀孕,那年怀孕生产的是我大嫂,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骗我,说我们有小孩。”
“不可能,孩子不会说谎,他们喊我们爸爸妈妈,不是假的。”不,他不能接受,这些日子疼爱的并不是亲骨肉?
他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自己说,我和妈妈是不是你们的爸妈?”
“对呀!”吉安点头,美美也跟着点头。
只有梁芝旗摇头。“问他们不准,我不知道大哥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父母,总之我很确定。我还记得大嫂生他们时,我去医院陪她,看过他们两个躺在育婴室里,而且我一点怀孕的记忆都没有,他们绝对不是我生的。”
“你可能是今天惊吓过度了,记忆混乱。”他也很混乱。
“我脑筋清楚得很。我们马上求证。”她拿出笔记计算机,开机,连上网络,开启skype,非常好,大哥正在在线。
她接好麦克风,直接问:“哥,吉安和美美是你和大嫂生的,对不对?”
“哈哈哈,你想起来了啊?”梁日佐爽朗的笑声传来。
言崇纲抢过麦克风。“这是怎么回事?”他语气冰冷,非常不爽。
“原因一开始我就说啦,芝旗失忆,这是撮合你们的好机会,我想说有孩子的话,你一定会坚持负责,芝旗就算再抗拒,看在孩子的分上也会暂时接受你,有相处就有机会,结果呢?现在怎样?]
言崇纲臭着脸,不回答。梁芝旗笑道:“他求婚了,我答应了。”
“真的?太好啦!你大嫂也帮了不少忙,她亲自教吉安,说要玩第二组爸爸妈妈的游戏,让他改口喊你妈妈,还故意不教美美。她说让其中一个不认你们,你们会更觉得亏欠孩子,加倍付出心力。哈哈,效果真的很好!”梁日佐问:“吉安和美美在旁边吗?”
“在!”吉安快乐地对着麦克风喊:“爸爸,台湾这边好好玩呢!我可不可以多住几天?”
听到这声爸爸,言崇纲是彻底死心。这几天以父亲自居,对两个孩子百般呵护,琢磨相处之道,付出多少感情,到头来孩子竟要还给别人?他舍不得,感觉就像亲骨肉被夺走,他不愿意,不想放手。
见他脸色不善,梁芝旗轻握住他的手。“哥,你不觉得你玩得太过火吗?”她有从前和两个孩子相处的回忆,现在还原姑姑身分,可以当过去几天是家家酒,但对他的打击显然不小。
“唉哟,你就很顽固,我跟你说了多少崇纲的好话,你都听不进去,我希望他当我妹婿,现在这招奏效啦,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吉安很皮吧?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去带他们回来。哈哈,感谢你们这几天帮我们带小孩,谢啦!”
哈哈个头!言崇纲心里爆粗话,沉声道:“吉安,再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吉安乐于从命,还喊得好大声。
“大哥,你听到吉安喊我了吗?”他对远在日本的男人放话。“他认为我是爸爸,我认为他和美美都是我的小孩,他们已经见过我父母,喊他们爷爷奶奶,我父母也认定他们是孙子和孙女,你现在说他们是你的孩子,证据呢?”
“嘎?要什么证据?我都说了这只是个小玩笑,芝旗不也承认她是他们的姑姑……
“芝旗的记忆有误,说不定你也记错了,你亲口说过我和芝旗才是亲生父母,你忘了吗?我很感激你和大嫂过去替我们照顾孩子,小孩现在回到我们身边,往后就是言家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门。]
“喂,等等——”
啪,言崇纲拔了网络线扔掉,坐回沙发上。他向两个孩子伸手,吉安和美美马上坐到他身边,他一手一个楼着,姿态俨然是正牌父亲。
“你不是认真的吧?”梁芝旗不可思议地瞪着表情很土匪的他。
“当然不是,但我从头被耍到尾,总得回敬一下,让他去紧张几天。”其实,他还是很不甘愿,很不想归还小孩,可是抱得再紧,也无法改变事实。
梁芝旗松口气,安慰他。“以后还是亲戚嘛,随时可以见吉安和美美。要怎么对爸妈解释?他们会很失望。”
“我会叫我哥去道歉,也是我太晚才想起来,害他们空欢喜一场。再不然,我们结婚后也会有孩子,只是晚一点让他们抱孙。”
“我们自己生?”他目光闪动。“现在吗?”
“你没听到我说婚后吗?”她脸红。
“一定要婚后?万一婚前就有呢?”
“那你要负责。”
“当然,你不知道我是以爱负责出名的男人吗?”
她笑了,在他脸颊印下一吻。
尾声
朗朗秋末,言梁联姻,婚礼在言家老厝举行。
女方亲戚不少,加上新娘人缘好,朋友一大串,梁日佐也带着妻小出席。记忆几乎完全恢复的梁芝旗穿削肩的蕾丝礼服,以一朵缎带花遮住左肩的疤痕。基于习俗,怀孕一个多月的她没公布这项喜讯,在秋阳下,身形仍旧窈窕,美丽夺目。
男方家族人多,每一代都有人从军,今天服役中的都穿上军服,放眼望去,现场布满陆海空三军,肩上有横杠有梅花还有星,一整排坐在观礼席,让婚礼更显气派隆重。
花童由新娘大哥的双胞胎担任,吉安很亢奋,他穿订制的小西装,头发抹发蜡、撒金粉,还背一对轻飘飘的纸翅膀,对着镜子猛摆pose。
“你兴奋什么?又不是你结婚。”言崇纲看得好笑。
后来梁日佐亲自拜访言家,向他父母解释来龙去脉,带双胞胎回日本,之后再见面,两个孩子改口喊他姑丈,让他落寞许久。他的双胞胎儿女虽是一场白日梦,可他心里的一部分依然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
不过,一年之内,他就不必再羡慕别人有可爱小孩了。
“我喜欢这个翅膀!可不可以带回家?”
“可以,带回去吧。”若是生了儿子,他从小管教他,应该不会像吉安这么过动又古灵精怪,但教出和他同样一板一眼的小男孩,父子俩经常相对无言,又太无趣。
“姑丈,我可不可以跟你们去度蜜月?”
“不行。”
“可是爸爸说,蜜月就是去旅行,去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
“不行。”瞥见一旁美美穿粉黄小礼服,妆扮得像天使,却愁眉苦脸,言崇纲问:“美美,怎么了?”
“妈妈说,等一下我要和姑姑一起进场,大家都会看我……”美美很紧张。
“到时候你旁边还会有伴娘姊姊,大家也会看她们,姑姑会走在你前面,你专心看姑姑的背影就好。”
“真的呢?”美美吁了好大一口气,有点怕呢。“哥哥一直说我的衣服好丑,大家会笑我……”
“不会,你穿这件衣服很可爱。”
美美听了,小脸瑕红,那抹纯真害羞的浅笑,比阳光更能温暖他的心。
他想,要是有女儿也不错,言家过于阳刚严谨,需要女性带来柔软气氛。他希望女儿像母亲,秀丽而开朗,他会教她柔道,将来没有男人敢欺负她。
最好是儿女各一,两个孩子恰恰好,可是怀孕很辛苦,他不要她经历两次。但第一胎就生双胞胎,她生产时恐怕更辛苦……明知怀孕的结果早已决定,他还是烦恼不恼。
美美又问:“姑丈,爸爸说你们蜜月要去欧洲,欧洲是什么?”
“欧洲是一个地区,就像日本。我会买小熊布偶回来送你,你想要吗?”还不知道会不会生女”,先宠一下小侄女,过过父亲的瘾。
吉安叫道:“我也要!我要机器人!”
“你没有。”他故意逗小男孩。
“偏——心——”吉安拉长脸。
婚礼一切顺利,仪式结束后,要拍大合照,新郎新娘被拱在中间坐,双方家族成员按辈分排位置。人太多,长辈们太有礼貌地让来让去,喧噢半天还没办法坐定位。
言崇纲越来越不耐。太阳有点热,风势有点强,他不在乎,但担心他的新娘。她怀着宝宝,前两天还感冒,加上忙婚礼的大小琐事,他怕她太累了。
他低声问身边的梁芝旗。“你还好吗?会不会觉得太冷或太热?”
“我很好。”梁芝旗很有耐心,保持微笑,看摄影师和宾客们协调位置。
“真的?你别逞强。”
“真的,我很好。”
“不行,我看你脸色有点白,我叫他们别拍了。”
言崇纲正要起身,她拉住他。“就说我没关系嘛。”
“你这几天都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就起床,到现在已经很累了,他们拍个照还拖拖拉拉。”
如此折腾爱妻,言崇纲很不高兴。
“我不累,大家高高兴兴地来参加婚礼,我们就配合一下,嗯?”她好声哄他。
“我们还不够配合吗?他们什么都要照习俗,结果双方长辈认为的习俗有落差,我们为了让双方满意,讨论好久,结果从头到尾忙个没完,累得像办了两场婚礼,结婚的是我们,干么听一大堆人的意见……”
听他发牢马蚤,梁芝旗微笑。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他脾气更差,因为爱她,很爱唠叨,很会焦虑,担忧这个抱怨那个,比她还像神经兮兮的孕妇。
“我真的不累,只是有点想睡。”她换个坐姿,侧身挨着他。
“都想睡了,还说不累。”言崇纲语气略带责备,也调整姿势,让她舒适地倚着他。
“想休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而且,婚礼是人生大事,我终于要嫁给你,婚礼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我才不要提早结束。”
“反正结婚是个仪式,我们以后的相处才重要。”他脸色稍缓。
“可是过了今天,我就看不到你当新郎的样子了,你穿这样好帅。”她已经很习惯灌他迷汤,在他身上看见优点,马上宣扬。
“我穿汗衫加拖鞋你也说帅。”来自她的赞美,永远不嫌多,却害他渐渐失去衣着品。他沉下嗓子:“什么都不穿呢?”
她扬唇,细声耳语:“什么都不穿,就和帅无关了……”
言崇纲笑了。因为他的笑声,终于有人发现新娘子的疲态,不哆唆,众人火速就位。
趁摄影师调整角度,梁芝旗又道:“我有没有说过,能嫁给你,我觉得很幸福?”
“有,你已经说好几天了。”听多少次都不腻。
她是柔润的根,扎入他这坚硬岩石,用她的赞美,将他养成骄傲自信的沃土,被她夸过的心灵变得丰富,他相信自己的好,更懂欣赏她的好,想让她过得更好。
“能娶你,我也很幸福……”他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吐露心声,俊颜微红。
她微笑,握牢他的大手,白纱身影依偎他的铁灰色西服,让镜头摄住他们幸福的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