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兰佳人

楼兰佳人第7部分阅读

    使,才将冰儿从御医那里带走的。说出她的下落,不要测试我的耐性!”韩振夜女吼道,抽出了龙骸邪剑,大步走到苍月面前。打从他发现冰儿失踪之后,理智就从他脑海中消失,他焦躁而愤怒,被担忧折磨着。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在半梦半醒间不断哭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都刺痛了他的心。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对她说些什么,她就突然从病床上消失无踪。

    那些人原先还刻意隐瞒,他愤怒至极,动手毁了御医所,内劲一摧,强烈的力道掀起狂风,转眼就将建筑物夷为平地。那些人担忧小命不保,才畏缩地说出,是苍月派来的人强行带走了冰儿。

    苍月娇媚地笑着,丝毫不在意,以指尖移开锋利的剑刃。“夜儿,冷静些,我好歹是你母亲的妹妹,你是气糊涂了吗?怎么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奴而想杀我?”她偏头看着韩振夜。

    “把他逼过头的话,他是真会动手的。”皇甫觉搂抱着苍月纤细的腰,靠在她耳边说道。他已经得知苍月心中的主意,甚至还从旁协助。苍月的胆大妄为超过寻常男人所能想像,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卧在软榻上,深知明哲保身之道,这对姨甥的恶斗,他可不想插手。

    苍月倚偎进皇甫觉的怀里,悠悠一叹。“不过是个女奴罢了,她先前在中原杀伤了你,你肯收她为奴,不也只是想折磨她吗?现在,你有了霜儿帮你暖床,对那女奴也倦了,留她做什么?”她的眼里有着笑意。

    韩振夜眯起黑眸,冷瞪着苍月。“我说过,要怎么处置她与你无关。”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冰儿。苍月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苍月挑起眉头,优雅地站起身来,拿起楼兰女王的权杖。她举起权杖指向韩振夜,嘴角的笑容变冷,那摸样美丽却也充满威严。“你对那女奴的纵容,威胁到我楼兰的安危,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任你恣意妄为下去,你不能下决定的话,就由我来替你斩断你们之间的纠缠。”她再度抬头看向窗外,喃喃说道。“晌午时出发,已经历经几个时辰,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一阵冰冷的寒意窜过背脊,韩振夜双眼冰冷,瞪着苍月。自从冰儿失踪,他心中就被不祥的预感缠绕,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他的忍耐已经超过临界点。

    “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几个时辰的路程,已经离开了楼兰国界,冰儿究竟被送到何处?

    苍月走到窗前,回眸一笑。“我有我的立场,既然我是楼兰的女王,那就必须以保护楼兰作为第一考虑。”她神态悠闲,笔直地看入韩振夜眼里。

    那双黑眸里都是杀意,这件事要是处理得稍有差池,她大概真会被这已经为担忧冲昏的男人亲手宰杀。唉,他们可是亲人呢!

    “那些事情与我无关,只要告诉我冰儿在哪儿?”韩振夜粗暴地说道。

    “耐心点,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感兴趣。”苍月仍在笑,笑得很无辜。“那女奴坏了我与危须王的宴会,我身为主人,总是必须表达一些诚意。”

    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韩振夜高大的身躯僵硬着。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只是不敢去承认……

    “你做了什么?”他问得轻柔,眼神却邪恶哪个得像是毒蛇。

    “我将她送给了焚海。”苍月微笑说道,毫不胆怯地往前走了一步,捧着他僵硬的俊朗脸庞,等待他的反应。她享受极了这一刻,等着看这个平日冷酷的男人,因为心爱的女人全然失去冷静。

    胸口强烈地一痛,在知道她被送出楼兰后,他的胸口像是被挖开一个大洞。他难以置信,苍月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要杀了你!”他吼叫着,目露凶光。

    苍月虚伪地佯装出一脸诧异。“夜儿,怎么,原来你这么在意她啊?你想救她吗?那可要快啊!你有时间杀我泄愤,不如赶去救她,去得迟了,说不定焚海已经迫不及待地享用她了。”

    一阵最激烈的咒骂从韩振夜口中吐出,他猛烈地撇开头,甩开苍月的双手,焦急地转身踏步离去。要不是担心去得太迟,冰儿会受到凌辱,他真的会挥刀斩死苍月。

    他足尖一点,窜出楼兰宫殿,在夜色往危须国奔去。

    离去的时候,隐约还听见苍月带着笑的问话。“你不是说,她只是个奴隶吗?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吗?”

    温柔的问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回荡在楼兰的月夜里。

    ☆☆☆

    隔着一弯孔雀河,危须王的寝宫中灯火明灭。

    被褥上的娇小身影开始有了动作,眼眸中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澈,美丽的小脸还有些苍白,她缓慢地坐起身来,困惑地看向四周,不知身在何处。

    体内的毒素已消退得差不多,她的神智一点一滴恢复,却不知道昏迷的时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记得,在昏迷的时候,有一双黑色的眼眸牢牢盯住她,焦急地看着她,一双粗糙的手温柔地擦去她肌肤上的冷汗。

    然后,那人离开了,她在昏迷中辗转,有人将她送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像是走了许久的路程,那双眼、那双手都不再看顾着她,她因为不安的情绪而醒来。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摆设有着王家的豪华。她撑起软弱的身子,这才发现身上穿着淡红色的薄纱,赤裸的娇躯若隐若现,低下头甚至可以隐约瞧见丰盈上的淡淡粉红。

    她喘息一声,更加困惑不安,寻找到一面铜镜,望着镜中的美丽女子,她呆若木鸡。她漆黑的头发也被仔细梳整过,戴上精致的黄金凤冠,黄金飞凤的两翼上,缠绕着蓝色的丝缎,耳上簪的黄金垂饰,凉凉地拂着她赤裸的香肩。

    咚的一声,她因为镇静而松了手,铜镜跌在地上摔个粉碎。情况很明显,她被打扮得像是个礼物,正在等待着某人的享用。

    “醒了吗?”阴柔的询问从后方传来,她惊讶地喘息,本能地遮掩住几乎与赤裸无异的娇躯。

    在寝宫的入口,焚海站在那儿,上下打量着冰儿。

    “果然是楼兰最美丽的女人,苍月这份礼物称得上是一份厚礼了。”他慢慢走上前来,蓝色的眼睛扫过她苍白的小脸。他走上前来,捏起她的下颚。“就是这张脸,让韩振夜神魂颠倒的吗?为了你,他肯不肯背弃楼兰?”他低声问道,嘴角有着冷笑。

    他原本不想接下这份礼物,是思及在混乱的宴会上,韩振夜抱着冰儿嘶吼的失控摸样。那男人的冷静全消失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全被冰儿夺走。

    “他对你的心,赢得过他对楼兰的忠诚吗?”焚海询问,看着娇弱的冰儿。她的确美丽,可以激起男人的欲望,只是他倒是对这类娇弱如花的女人没什么兴致,比较起来,苍月的艳丽更让他印象深刻……

    “不要白费心机,我对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冰儿凄楚地一笑,笑容有些颤抖。是女王将她赠送给焚海的,韩振夜知不知情呢?

    她依稀记得,是她以死相逼,让他答应了放过她与她的亲人。那是否句代表着,从此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呢?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任凭苍月将她送给焚海吗?

    胸口又是一痛,失落像是一枚针,穿透了她的心。

    这样或许会比较好,不用见着他与霜儿之间的亲昵,她的心就不会疼痛。只是,他真的狠心将她送给焚海,让另一个男人占有她?

    “微不足道?那他发狂地要你活命,甚至当场斩了我一个属下,只是作戏吗?”焚海冷冷一笑,看入那双绝望的清澈双眸。他的视线往下扫去,瞧见淡红色薄纱下的柔软娇躯。“我倒是要瞧瞧,能迷惑楼兰第一勇士的女人,究竟是生得如何销魂模样?”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扯住她身上的薄纱,往下一撕。

    “不!”冰儿惊呼一声,绝望的想遮住身子。但是她才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根本没有力量反抗焚海。娇美的身躯在焚海的视线下赤裸裸的,淡红色的薄纱被撕裂到腰间,她瑟瑟颤抖着,咬着牙不肯流下眼泪。

    焚海打量着她,拉高她的双手,嘴角冷笑加深。“果然出色得很,难怪你能够松懈韩振夜的心防,刺了他一刀。只是,你还不够谨慎,那一刀刺得不够深,没能真正杀了他。”

    冰儿全身一震,没有预料到焚海会说出这些话。她与韩振夜在中原的事情,塞外应该无人知晓才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被迫高举双手,她的手臂像是被斩断似地疼着,红唇间发出难受的呻吟。

    焚海逼近她苍白的脸。“打从你的亲族被牵连下狱,你求助于沈宽,被派往中原刺杀韩振夜,这一切事情沈宽都以飞鸽告知我。要不是你失手,韩振夜也不会成为楼兰的将军,我更不必亲自前往楼兰。”他双手一扬,将冰儿推倒在地,冷眼看着她。

    身为邻国的国王,严密的监控楼兰所发生的事件,这点无可厚非。但是偏偏焚海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得有些诡异。

    冰儿缓慢地抬起头来,瞪视着焚海。前因后果在脑海中想过,她逐渐串起每个片段。沈宽与危须国有关联,而当初那个叛乱的副将似乎也与危须国有密切来往,事情说穿了都是一场诡计。

    “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谋!”冰儿低喊着,全身不断颤抖。她双手紧握着,知道焚海才是使她家族遭受叛乱牵连的始作俑者。

    焚海嘴角一扭,挑起眉头。“果然聪明,难怪韩振夜明知你是个祸水,还舍不得杀你。”他往前走了几步,衡量着要怎么处置她。“苍月再怎么美丽聪明也只是个女人,要是没有男人在一旁协助,根本成不了气候。威远将军被牵连下狱,是我清除苍月身旁男人的第一步,接着你去求沈宽,去刺杀韩振夜,都在我与沈宽的盘算中。唯一的失算,是你失了手,没能杀了韩振夜,反倒让他追回楼兰,成为楼兰的将军。”

    难怪韩振夜一成为将军,焚海就带着人前来楼兰。冰儿恍然大悟,想起先前的种种。谈判与协议都是借口,焚海其实仍想把握机会,看看能否除掉韩振夜。

    如果没有焚海的计谋,她与韩振夜的初识会全然不同。她仍会是威远将军的掌上明珠,而他会是女王远道而来的亲族,一个嘴角有着邪恶笑意的魔教之子。

    若是以另一种方式见面,她肯定也会爱上他,只是,他们的爱情里或许不会有仇恨……

    心中对焚海的怨恨又增添了几分。她咬紧牙关,瞪视着焚海,气愤让她变得较不恐惧。

    “是你坏了我与沈宽的计谋、让我迟迟未能兴兵夺取楼兰。女奴,这一切的错误,会让你在今晚付出代价。我的手下们可是都等得不耐烦了。”焚海冷笑着。他准备以冰儿威胁韩振夜,逼那男人交出楼兰的兵权,但在那之前,他的属下可以好好享用这女人。

    冰儿脸色刷地变得雪白,绝望地往后退去。她不敢想像那种情形,士兵强犦女人时的可怕情景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就想喊出某个名字。

    在最危急的时候,她只能想到韩振夜。

    “尽你女奴的职责,好好款待我的臣子们。”焚海冷笑着,双手击掌,召唤在寝宫外的士兵。

    帘幕外传来脚步声,灯光把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帘上。那个男人站定,冰冷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杀气。“她是我的女奴,只能服侍我一个人。”男人冷冷宣布道。

    焚海一惊,抬头瞧见帘幕被剑气逼开,陡见一片黑影白光急掠而至,黑影是人,白光是剑,来人身法奇快,剑招凌厉,焚海只觉得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嘴角的冷笑都变成惊骇的表情。

    他连忙向后急退,跃开了几丈开外,仅是堪堪避过对方的攻势。亏得他避得迅速,否则以这一剑来势之快,他的头颅当场便要被削去半颗。

    那人右手持着龙骸邪剑,左手一探,已抱住冰儿腰际,凝立在寝宫之内,黑眸中神态狂肆,黑发因为星夜急奔而凌乱,令人不敢逼视。龙骸邪剑上,鲜血一滴滴落下,令人怵目惊心。

    “你的那些士兵,全都躺下了。”他淡淡地宣布。危须国镇守国王寝宫的士兵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全都挡不住他一剑,在剑光乱扫间,甚至没能发出声音求救,就已经命丧黄泉,尸首一路从宫外躺进宫内。

    被那人抱着,冰儿不由自主地靠在他怀中,还没看到他的面貌,已听出了来人声音。“你——振夜……”她的心好乱,又惊又喜,却又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的心头才闪过他的身影,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听见了她心中的呼救吗?

    韩振夜侧眼望着冰儿,见她神态虚弱,喘气未停,脸色苍白似雪,一身的薄纱被撕裂,上半身皆是裸露。

    想起焚海准备将她送给士兵玩弄,他更加愤怒,怒火凝在眼中,他转头盯着焚海,冷冷地道:“你居然敢碰她,那就是宣告自己的死亡。”

    焚海被他目光一瞪,犹如两道利刃刺在身上,忍不住心里一寒。

    “放开我。”冰儿小声地说,不愿意让他抱着。虽然身体虚弱,虽然身陷陷境,她还是不愿意与他有太多接触。她不愿意制造太多回忆,要是往后她忘不了他,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胸口又疼了。忽然,一件厚厚的披风却罩在她半裸的身子上,她经愕之际,抬起头来,发现他小心翼翼地以披风包裹住她。那件披风上染有他的男性气息,以及暖暖的温度。她的喘息渐渐平复,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仿佛有些空空荡荡,难以呼吸。

    剑锋一抖,直指焚海。“我来带回属于我的东西,让开。”见到冰儿平安,他杀人的兴致没了。她的脸色那么苍白,还在颤抖着,是受了惊吓吧!他只想着快些带她回楼兰歇息。

    “韩振夜,这里是危须,可不是楼兰,容不得你胡来。”焚海强作镇定,伸手拿起一旁的长剑,评估着眼前的情势。韩振夜连夜赶来,又经过一场恶斗,体力肯定消耗不少,或许他可以把握机会,乘机除掉这男人。

    韩振夜冷冷一笑,看出焚海不想放人。“试着阻止我看看。”他低下头,靠近冰儿的耳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在一旁等着,很快就能解决了。”足尖一点,他飞身窜了出去。

    焚海大喝一声,挥动长剑撩起帘幕,遮住了自个儿的身形。韩振夜的身形也窜入帘幕之中,灯火明灭中,就只见两人的身影在布幔上闪动。金石铿锵交鸣的声音,在夜里震撼人心。

    “韩振夜!”她焦急地呼唤,担忧着他的安危。虽然知道他武功过人,但焚海也不是普通角色,加上此处又是危须宫殿,焚海占了地利之便……

    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却见帘幕上映出的身影,有一人口中鲜血喷洒,在帘幕上染成一片红雾,紧跟着两道银光闪过,嘶嘶声响接连不断,帘幕被快剑割成碎布。焚海惨呼一声,从破布之间跌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韩振夜猛然冲出帘幕,犹如深渊龙腾,狂啸一声,飞起二丈有余,手中龙骸邪剑一扫,寝宫的地面石砖转眼粉碎,剑势带起一条破碎石浪,他身形稳稳地落地,冷笑地踩住焚海的后背。

    又是一摊鲜血溅开,焚海手中的剑已经被砍断。

    “这算是回敬你给冰儿的招待。”韩振夜斜睨焚海,冷哼了一声。若冰儿真被凌辱,他肯定会疯狂的血洗这座城,让整个危须国的人民付出代价。

    在帘幕后方那几次交锋,龙骸邪剑上丰沛的内劲,震得焚海五脏六肺翻搅不已。他如今只能倒在地上,抖动着手脚,不住呻吟。

    “不要……以为我会善罢甘休……你闯我寝宫、杀我士兵……危须不会与楼兰善罢甘休的……”焚海咬着牙,挣扎着说。

    “真要没了命,才肯闭嘴吗?”韩振夜挑起浓眉,不再理会呻吟的焚海。见到冰儿安然无恙,他胸口的大石就落了地,现在,他只想带她回楼兰。“走吧,我们回去。”他理所当然地抱住她纤细的腰,为她苍白的模样心疼着。

    冰儿却在原地站住脚步,笔直地看进他眼里。“回哪里去?”她问道,声音低微。初见到他时的欢欣褪去,她看着他那双手,想起横互在两人之间的种种。

    先前有仇恨,如今则有霜儿……

    “回楼兰、回我的毡棚,你属于那儿。”他低头看着她,发觉她在原地站定脚步,动也不动地望着他。他眯起黑眸,察觉出她眼里的坚决。

    她的心一下子凉透,双眼先是闭上,半晌之后才张开。“不,我不跟你回去。”她缓慢而用尽全身力气地掰开他黝黑的指掌,一步步退开。

    他黑眸中浮现怒气,不明所以地瞪着她。“为什么不跟我回去?难不成你想留在危须?”角落里的焚海发出呻吟,他黑眸不耐地狠狠一瞪,呻吟声马上变小。

    冰儿双手拢着他的披风,视线转往别处。该说的总是要说,他们之间的帐总该算清的,一切不能得过且过,她不要再承受那些折磨。

    “我想回楼兰,却不是回到你的毡棚中。韩振夜,你答应过我的,我为你喝下那杯毒酒,还了你一条命,从此之后我们再不相欠,我不再是你的女奴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每说出一个字,就察觉到由他高大的身躯上所辐射出的怒气。

    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四周,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焚海没有发现情况不对,他听见有卫兵纷纷前来,于是胆子又壮大了起来。

    “你别想逃出去,我会向楼兰兴兵——”咯啦一声,韩振夜脚上一使劲,焚海哀嚎一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踏上前一步,双眼里迸射着闪两的光芒,瞪着冰儿。“是吗?我跟你之间除了主人与奴隶的关系,就没有什么牵扯了吗?”他询问的声音很轻柔,盯牢了她的脸庞。

    她以为喝下那杯毒酒、一命还一命,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能够这样就了断吗?韩振夜以锐利的眼光锁着冰儿,理不清此刻到底想狠狠地吻住她、还是捏死她?她居然想要离开他?!她敢!

    “那是你亲口承诺的,不是吗?”冰儿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说着。那些恨与爱,算是牵扯吗?她不敢去触碰那份强烈的感情。就如此了断吧!他已经有了霜儿,他对霜儿始终是轻声细语的温柔模样,相信他一定会善待霜儿……“你不许遵守承诺,让我离开、放我自由。”

    胸口的疼痛,几乎要逼出她的眼泪。他肯不肯松开手,放她离去?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无法承受风多的伤害。

    卫兵们的脚步声逼近,无数的长刀在灯光下闪烁,众人举起刀子围住两人。“这热闹伤了危须王,快拿下他!”侍卫长喊道。

    韩振夜却对那些人视而不见,他凝望着冰儿,握着龙骸邪剑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半晌之后,他仰头爆出一阵激烈的笑声。

    卫兵们全被他的笑声吓着,胆怯不安地后退一步。

    许久之后,疯狂的笑声才停歇,他的表情变得阴狠。“好,很好,很好。”他喃喃自语着,黑眸中迸射着可怕的光芒。“你想要离开?想要自由?!你唯一的心愿居然是这个!”他重复着她的话,手中的龙骸邪剑陡然一扬,一阵青光扫出。

    众卫兵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没机会跟韩振夜对阵,就因他的愤怒而遭殃,剑锋扫过胸腹,铁甲顿时粉碎,所有人呈放射状飞跌出去,全摔在地上呻吟着。

    冰儿惊喘一声,看见他大步踏来,她转身本能想逃。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狂怒,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激怒他了,她只是求他放过她,这是他曾经许诺过的啊!

    双腿只刚刚迈开一步,强烈的男性气息就扑来,灼热的气息吹吐在她颈后。她连建交声都来不及发出,韩振夜已经将她腾空抱起,霸道地将她扯入怀中。她惊骇地瞪大眼睛,看入他疯狂的神色。

    “我反悔了,我不会放你走,一辈子都不放!如果说我们之间只有主奴的关系那也罢,那么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奴!”他低吼着,足尖一点已经跃过躺在地上的伤兵,旁若无人地抱着她离开危须王宫。

    冰儿瞪大眼睛,被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不!放开我!”她骇然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拥抱。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她只能贴着他的肌肤,听见他的心跳。

    “这一生,你都休想离开!”韩振夜阴冷地说道,在月色下奔驰着。

    怀中的小女人挣扎不休,没看见他黑眸中的复杂神色——当她说要走,说两人之间只是主奴关系时,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脆弱。

    只是那抹脆弱很快消逝,他以愤怒与霸道掩饰一切,强行将她困在怀中。

    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就算是要将她一辈子拘禁起来也在所不惜!这一生,他永远不会放她走!

    正文第十章

    楼兰的将军府近日总有年轻女子的叫喊声回荡,仆人们担忧地倾听着,却不敢多说些什么。这是众所皆知的秘密,韩振夜将冰儿囚禁在卧房中,不许任何人接近。

    “放我出去!韩振夜,你没有权利囚禁我,你答应过放我离开的!”冰儿用力捶着门,直到双手捶得发疼。她靠在门上,疲累地喘气,暂时休息。

    愤怒在心中翻腾,她愈想愈气,却是无能为力。娇小的身躯慢慢往下滑,跌坐在柔软的织毯上。

    几日之前的深夜,韩振夜将她从危须带回楼兰,锁进了将军府的主卧室中。她无法忘记,当他将她推倒在织毯上时,注视她的黑眸里有着接近绝望的光芒。

    那天夜里韩振夜吻住她的红唇,制止了所有的咒骂与叫喊,霸道地将她压入织毯,那双黝黑的大手褪去薄纱,他的唇吻遍了她的全身,用最激烈却也最温柔的手段折磨她,证明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让她哭喊,甚至恳求他的给予,一直到天色明亮,她因极度的欢爱而倦累,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沉沉地睡去。

    等冰儿醒来,凌乱的被褥上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她发现门被锁上,心中的愤怒迅速燃烧。

    那个可恶邪恶的男人是认真的,他的确打算囚禁她一辈子!

    她气愤地猛捶着门,搬动房内任何可以移动的东西,狠命地砸在门上。石门仍是安然无恙,门上的锁也毫发无伤,其坚固的程度,让她怀疑这门锁跟她颈上的锁链是出自同一个工匠。

    用水与饮食按时送到,甚至还有沐浴用的热水,木盆上被细心地洒上玫瑰花瓣。她被伺候得像是个宠妾,而不是个奴隶。只是这些优厚的待遇无法满足她,她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韩振夜。她不明白,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她?

    石门上有动静,有人在门外争执。

    冰儿抬起头来,谨慎地瞪着门。她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停滞,怀疑进入卧室的会是谁。

    “霜儿姑娘,韩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门外,仆人惶恐地说道。

    “退开,我有女王的旨意,谁若不从,就提头去见她。”仆人惊喘一声,只能退开。石门被推开,一个纤细柔美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踏入卧室。“冰儿姐姐?”霜儿的目光四处寻找着,在看见冰儿时,眼中迅速涌出惊喜的眼泪。

    胸口的巨石转眼落地,冰儿松了一口气,呆愣地看着妹妹欣喜地扑进自己怀中。她的紧张消失,心中却觉得空荡荡的,像是某种深切的期待落空般,有着淡淡的失望。她是期待见到谁呢?难道会是韩振夜?

    红潮在粉颊上涌现,她用力地摇摇头,硬是将那双黑眸摇出脑海。

    霜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冰儿,想确定她是安好的。“姐姐,你没事吧?我听韩将军说你被送往危须,是他把你救回来的,我心里好急好急,但是韩将军又没继续说什么。他最近几日神情都好吓人,我不敢多问,只能暗暗担心。”

    心上有着熟悉的疼痛,冰儿强颜欢笑,避开视线。“我没事的,只是身子刚好,有些疲倦。”她松开双手,转过身去。

    韩振夜因为她的事情而神色吓人、惊骇了霜儿吗?他不是很疼霜儿的吗?怎么舍得吓她?

    酸涩的情绪在胸口发酵,她握紧了双手,羞耻地发觉,自己正在嫉妒着霜儿。天啊!她怎么可以如此,为了那个邪恶的男人而嫉妒着自己的亲妹妹?

    “姐姐,听说你闹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不好好歇息呢?韩将军很担心你呢!这几日他忙于军情,却还是抽空回来瞧瞧你的情况。”霜儿担忧地说,扯扯姐姐的衣裙。

    这几日韩振夜会沉默地站在石门前,神色阴沉地瞪着石门,而门内是怒叫不停的冰儿。将军府里的仆人却连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就怕被韩振夜一剑给劈了。

    “别忧心,就算他不放我离开,我也会乘机逃离他的。霜儿,我不会阻挡你的幸福。”冰儿缓慢地说,双手握紧了颈上的银环,以为霜儿介意她的存在。那个银环,是他亲手锁上的枷锁。其实,枷锁不只是在她颈上,更在她的心间。

    眼里温温热热的,但她不许眼泪流出来。为什么已经决定要忘怀他,她还是有所眷恋?就算真能离开,他的身影会在她心中纠缠几年呢?

    这几天来,她夜里没见到他,总以为他去了霜儿的寝室。深夜冷寂,想起他对霜儿温柔的神情,她的胸口就泛起尖锐的刺痛。

    霜儿先是一愣,接着漾出一笑。“姐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韩将军只当我是个妹子,我们独处时,他连一跟指头都不曾碰我过。”她轻笑着,感兴趣地瞅着姐姐。

    冰儿狐疑地回头,瞪着笑靥如花的妹妹。“但是……他夜里不都是在你那儿过夜,仆人们说他对你爱不释手,片刻都不愿意离开你。”想起那些传言,她的眼眸更加黯然。

    “韩将军在我那儿过夜,只是诱着我说话,但他嘴里的问题,全都是绕着你打转。姐姐,你不知我有多辛苦,夜里都必须说有关你的事情,不管是你小时候的事情、还是后来的事情,他都要我一件件说给他听,而且他总是听不厌似的,哄我说了一遍又一遍。”霜儿眨了眨眼睛,直到现在才知道,自个儿成了两人间的一堵墙。

    心上的痛苦,随着霜儿的解释一点一滴融化。他这么重视她,是不是代表着,他有一点在乎她?欣喜的情绪融入血液,她全身颤抖,难以支撑身子,软倒在绣榻旁,愣愣地听着霜儿继续说着。

    “天啊!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韩将军的心意?他释放了我们所有的亲人,还妥善地安置众人,因为爹娘身体虚弱,才将我留在他身边的。”霜儿在姐姐身边蹲着,轻抚着姐姐的粉颊,嘴角含着笑容。

    冰儿转过头去,看着霜儿。她的全身都在颤抖,深怕此刻只是早做梦。“他留下你,不是要你侍寝?”韩振夜刻意在她面前对着霜儿亲昵,那些残酷的言行,是故意要气她吗?

    “姐姐,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会儿反倒变得愚昧了?记得你喝下毒酒时,韩将军焦急的摸样吗?如果他恨你,大可放任你死去,哪里还会发了狂地想救你?他甚至还为了你,夜闯危须王的寝宫。现在全楼兰的人都知道他深爱着你,就只有你不明白吗?”霜儿点点姐姐的额头,扶起全身虚软的姐姐,拿出木梳,梳整着那头柔软黑亮的长发。

    真的吗?这一切是真的吗?

    冰儿的红唇颤抖,视线看着石门,已经迫不及待,无法静静站着。她好象见到他,亲自向他询问个清楚!她的双手颤抖,心跳得好快,想告诉他,她其实深深爱着他,她不想离开,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冰儿急切地说道,就要往门外走去。

    她原来错得怎么离谱,两个人都骄傲,都在互相试探,为了保护自己,还用言那些霸道,都是他留住她的方式?

    霜儿轻笑着,硬是将冰儿留在椅子上,继续梳着她的长发,仔细地为他打扮。“你别心急啊,先让我把你装扮好,等会儿再出去。女王派了软轿来呢!我们一会儿就进王宫去。”她可是领了女王的旨意,才能进将军府的。

    “女王要见我?”冰儿困惑地看着霜儿。苍月将她赠送给焚海的事情,仍让她心有余悸,这此找了她去,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苍月是准备阻止她与韩振夜相恋吗?

    霜儿继续为她梳妆,她始终困惑而忐忑,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唇上,有着一抹调皮的笑容。

    ☆☆☆

    楼兰王宫的大殿上,气氛十分凝重。

    坐在王座上的人是皇甫觉,苍月则坐在他的大腿上,纤纤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胸前的蝠龙白玉。她玩得有些倦时,会凑上红唇,像猫儿似的,在皇甫觉颈间摩蹭。只是,今日那双媚眼里似乎染了些烦恼,不时会长吁短叹。

    皇甫觉皱起眉头,低头看着苍月。他倒是第一次瞧见她有这种神情,像是碰上什么难题,正在懊恼。真难相像,世上有什么事情难得倒这个美丽大胆的女人?

    巨大的石门打开,韩振夜高大的身影踏步而入;两旁的侍卫瞧见苍月随手一挥,全都主动退下。韩振夜冷眼看着王座上的两人,脸色阴沉到极点。

    这几天来他的心情极为恶劣,冰儿急切呼喊着要永远离开他的声音,始终在他脑海中回荡。那双黑眸里,有着愤怒的火焰,看得仔细些,还可以看到些许受伤的痕迹。

    那个美丽的小女人,竟又狠狠地伤了他一次。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去救她,准备在救回她后对她倾诉一切真相,而她却嚷着要离开他,宣布两人之间只会是主奴关系。

    冰儿如此激烈的反抗,他先前的残酷行径难辞其咎,但是听着她那坚决的呼喊,他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她要离开他,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只能采用最愚笨的方法,将她囚禁起来,而他甚至不敢见冰儿,无法忍受暴躁,遭殃的人不计其数。

    “找我有什么事?”韩振夜冷冷地问道,瞪视着苍月。他还没原谅苍月先前擅自将冰儿赠与焚海的事情,若不是他与苍月有着血缘关系,他肯定会用手中的龙骸邪剑劈了苍月。

    苍月悠悠地从皇甫觉怀里抬起头来,无奈地看着韩振夜。“夜儿,你这孩子,给我惹出多少事情啊!”她神情困扰。“你去危须王的寝宫,抢回我送给危须王的礼物,还杀了数十个士兵,就连危须王也被你打成重伤。你这是做什么,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他伤了冰儿。”韩振夜简单地回答,俊美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像是这就足以解释一切。

    “她不过是个女奴啊!你竟然为一个女奴,惹出这些大乱子来。焚海就是在等着能对楼兰兴兵的借口,而你倒是给了他一个最佳机会。”苍月叹息道,困扰地揉揉太阳|岤。

    这几日来危须集结重兵,在孔雀河东岸十里处叫阵,说是不捧上韩振夜的人头,就要大举入侵楼兰城。韩振夜这几日待在军营中,为的也是稳定军心。

    韩振夜的神情变得阴冷,嘴角甚至扯住一抹笑。“让我去杀了他,危须国就会忙于国祭,没时间来进犯楼兰了。”要取焚海的首级,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此刻心烦意乱,一场杀戮正好可以让他纾解。

    “给我站住!”苍月娇叱一声,窈窕的身子由皇甫觉腿上滑了下来。“够了!不许你再因为那个女奴,给我惹什么麻烦。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由她负责。这一次,不许违抗我,她必须成为焚海的女奴,就算是焚海要让士兵们享用她也行。”

    “不可能!”韩振夜怒吼着,锐利的黑眸紧盯着苍月。所有冷漠的情绪,只是被苍月的几句话,就破坏殆尽。他绝不能坐视那样的惨剧发生在冰儿身上。

    “为什么不行?”苍月逼问,反瞪着韩振夜。“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奴,牺牲她一个人,就能够换得楼兰的和平。”

    “收回你的命令与念头,否则我此刻就杀了你。”冰冷的语气,说出的话不仅仅是威胁,而是货真价实的宣告。

    “夜儿,我是你的小姨呢!你竟要为了一个女奴,威胁要杀我?”苍月语气强硬,一字一字地逼迫着,双眼闪着光芒。

    “住口!”

    “你不是根本不在乎她吗?不是说要折磨她吗?我的提议岂不是两全其美?你可以报仇呢!”苍月仍一迳说着,纤纤玉手摊开一旁的薄草纸,甚至开始书写给焚海的国书。

    一道青光闪过,她手中的毛笔被剑锋猛地扫断,只差半寸就要削掉她的手。

    “别想动冰儿,我会带她离开楼兰。”韩振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