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经在做最坏打算的宋启，愣了半天后，相交多年来竟第一次对展颜感到无语，“因为争风吃醋？真是个好理由。”
尤其是看到他那张气质高贵的脸上却显露出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得意时，就更加无语了。那种得意怎么说呢，就像是八旬老翁偷了自己重孙子的一块糖一样的得意。
还可以再要点儿脸吗？“你是不是还觉得这挺荣耀？”
但想想他过去对自己的挤兑，他好像还真就觉得这种事挺荣耀的。
最离谱的是他竟然连谣言上的那点儿事都不放过。动不动就让贝贝陪他出去散步，陪他出去晒太阳，明明是可随意操控的电动轮椅，却偏偏让贝贝推着他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同贝贝有一腿，生怕贝贝的那些桃色新闻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好吧，谁叫一个愿意推一个愿意被推呢，对于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别人的确管不着。
可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就算想同贝贝在一起，那也要从长计议吧，至少也该收敛一些低调一些吧。否则，“那个曾经在别人眼里傲骨铮铮不染纤尘的男人，如今却为了一段不理智的感情而自毁声名，你认为这是明智的？”
展颜却颇不以为然，“什么傲骨铮铮什么不染纤尘的，那都是别人眼中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而他们不是我，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到底什么。”
“可是人本来就是在别人的口水中活着的。”宋启竟难得的有些急了，什么斯文什么风度什么气质全都顾不上了。完全就像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在看着一个目光短浅只知图一时之快的无知后辈。
“没有声名何来声望？没有声望如何攫取权力？没有权力你又要如何帮她？”难道就为了一时的舒坦和惬意，而输掉长远的打算吗？这在宋启看来，简直蠢到家了。
然展颜却依然反应平淡，随意地看着他的电脑。在他的眼中，“名声不是装出来的，造假的人设一旦崩了只会沦为更大的笑柄。不要拿别人当傻子，说不定别人只是不声不语地冷眼旁观，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所以，还是做好现在就好了。过去的我就是因为考虑得太多，顾虑得太多，才会错过了曾经同贝贝在一起的那十年，可是现在我发现，什么都没有让她知道我的心意重要。”毕竟只有当下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至于过去和未来，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浮云。
“所以……”展颜抬头看他，用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到，“你不要跟我一样，因为太多的顾虑，而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宋启却不想谈自己感情上的事，与其说是回避不如说是逃避。
索性又扯回了刚才的话题，“你这样做，就不担心会给她带来麻烦吗？白哲既然会查你，就难以保证他不会去查过去的贝贝，到时他察觉出了问题怎么办？”
展颜却淡定无比，坦然无比，“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若是白哲察觉不到，他还打算帮帮忙呢。
“……”
宋启有些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了。就听他接着说道，“她有顾虑，我可以理解。她还不想同我相认，我可以等。她对我的感情没有信心，我也可以慢慢地让她相信。这些都无所谓，时间也不是问题，但我不能让别人在这段时间里来挖我的墙角。我必须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那个不应该插足进来的人。”
宋启扶额，有一种被彻底打败了的无力感。所以这一切说来说去，归根结底果然还是争风吃醋。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拿这事做文章？”
“那他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白哲是个聪明人。倘若他对她不死心，那么他就应该知道只有维持住了她纳兰渊的身份，她才能继续同他有交集。但倘若他对她已经无心，那对于展颜来说却刚刚好。反正无论他怎么选择，对于展颜而言都只有好处。
“好吧，我发现我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想想也是，还有谁会比他更在意那个女人更担心那个女人呢。
只是，“如你这般都快把人算计到骨头里了然后还说自己不想再考虑那么多，那如果你想考虑那么多的话是不是要直接要把人算计到死。”他不应该忘了，他们八人中究竟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大boss，谁才是那个最精于算计的人！
对于宋启的说法展颜却哭笑不得，现在的他真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仅此而已。毕竟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现在有贝贝了，他不想再将太多的心思浪费在可能根本就用不到的计划上。
“周觅倒了，她是打算推徐翰顶上周觅的位置吗？”
“恩。徐副司令曾经是贝总司令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更胜一筹。而且据我猜测，他应该也是炼月门的人，这样对于她而言忠诚度也不是问题。”
“看来贝贝是真的都有算计好并步步为营，大概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我的突然闯入吧。”所以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嘛。不过像徐翰这样的棋子，提前计划并布好总是有必要的。
“但不知道她打算让谁来接替徐翰的位置。”宋启还是有些替她担心的，“她在军中的力量实在有限，这些年来在部队的高层中展总司令可没少安插自己的人手。若是没有下面人的配合跟辅佐，徐翰就算再强，也是孤掌难鸣。”
“不是有我们的人嘛，虽然我们的人都是中下层的年轻军官，但越是底层的，就越是任务的直接执行者，努努力将讨厌的人架空，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让宋启想起了那个接替展颜位置的白扬，听说最近好像有点儿苦逼。“是不是差不多该让白扬下来了。”
展颜想了想，“暂时不用，周觅的事还没结束，方怀生还没有倒台，郑天霖也还没有落网，最近的烂摊子正多，黑锅也多，就让白扬先顶一阵吧。这个时候让老四上来，他会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