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雪后芳菲尽

第一百七十章:温和可亲

    络纤雅被络纤雪拉着往书房里面走,心中暗暗地震惊着,只是络纤雪说的也对,于是络纤雅并没有反驳,只是看着络纤雪毫无形象地破门而入,抬眼便是络讷严肃的表情与紧紧皱起的眉头。

    “爹爹,”络纤雪松开了握着络纤雅的手,几步走到了络讷的面前,随即端起了络讷面前的茶杯,打开了盖子瞥了一眼。

    “爹,快点去睡会儿啊,”瞧着茶杯里面的参片,络纤雪皱着眉头撒着娇,胡搅蛮缠地将络讷书桌上面的公文都推到了一边,蛮不讲理道:“不许看公文了,快点去睡觉!”

    络讷瞧了眼络纤雪身后的络纤雅,这才复又看向了络纤雪,道,“青天白日地睡什么觉?早上如此好的光景,怎么能浪费在睡觉上面?”

    络纤雪抬起了头,转过身望了周围一圈,忽的又转过了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就要去睡觉,不然……”眸子转了转,络纤雪奸笑一声,“不然……爹爹知道的,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时手抖,将手中的茶水尽数地洒到了爹爹的公文上面。”

    “手抖?是身子不舒服,需要吃药么?”络讷惬意地倚靠在了椅背上,眼底含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儿,朝着络纤雪身后的络纤雅瞧了一眼,道:“雅儿,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我这书房了?”五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爹爹,毕竟听说雪儿回来了,”络纤雅朝前走了两步,偷偷地抬头看了络讷一眼。

    其实她不愿意来着书房,总觉得书房里阴森森的,再加上络讷也总是不苟言笑的,她看着也有些怕。

    可瞧着络纤雪这般恣意开怀的模样,络纤雅心里面也隐隐地有着嫉妒与羡慕,于是憋着一股劲儿似的,络纤雅又朝前走了几步,道:“爹爹,小雪说得对,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无事,不过,爹爹确有事情要问你们,”络讷瞧着一旁不吭声的络纤雪,道:“小雪,怎么不吭声了?”

    “怕喝药呗,苦。”络纤雪瞧着络讷撇撇嘴,道:“爹,您可看清楚,我手里头,可还端着一杯滚烫滚烫的参茶呢。”

    “你这丫头,军国大务,你竟然这般的轻佻,”络讷失笑,伸手将面前的公文推到了一旁,腾出来了面前的一块空地,络纤雪连忙将手里面的参茶放到了络讷的面前,讨好地笑着,“嘿嘿嘿,爹爹知道的,我不会真的倒上去的。何况家国大事,我怎么敢放肆?这么重要的事情,爹爹还是先休息好了在来决断,免得一时疏忽,误事了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络讷含笑端起了参茶,轻轻地啜了一口,待到合上了杯盖、放下了杯子后,络讷皱着眉头,难得的严肃了起来,道:“小雪,沈觉给你送请柬了,是也不是?”

    “……爹爹睿智,是,沈觉给我送请柬了。”络纤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片刻后才恢复了平静,只是脸上的笑却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络纤雅不自觉地看了络纤雪一眼。

    她记得,络纤雪告诉过她,她不喜欢夏祁安,喜欢沈觉沈明远,六年前名震京城、连中三元的翩翩才子沈明远。

    “还恼着沈觉呢?”络讷笑了,“别太在乎沈觉,他非你良人。爹爹知道,小雪心高气傲的,现下也定然是看不上沈觉的。”

    络讷瞧着络纤雪的表情,就知道络纤雪已然是放下了沈觉。

    毕竟络纤雪虽说性子娇纵了些,可也算是老成稳重,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能够做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不会教人看出端倪来。

    心下又疼了一下,络讷转眼瞧见了络纤雅垂首抿唇不甚愉悦的神态,复又端起了茶杯,道:“爹知道,你自幼博览群书,看多了经史子集,胸中自有一番豪情,却也因此落下个清冷内敛的性子,轻易不愿意表露情绪。只是人生在世,到底还是要与旁人打交道,不能独自一人,否则少不得会寂寂寡欢,难寻开怀。”

    络讷此言也算是掏心掏肺。所谓慧极必伤,高世之人,总是难为世容。络纤雪虽算不得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可是在女子中间,也算是难觅知音了,兼之她内敛的性子,或许夏祁安真的能让她过的好过些也不准?

    “所以,你去参加沈觉的婚礼吧,”络讷微微笑着看着络纤雪,道:“楚王人尚可,将来不会委屈你的。只是,他怕是也有些……惶恐,你得告诉他,你对沈觉无意,免得教他多想。”

    “……好,听爹爹的话,”络纤雪苦着脸,很是苦恼地道:“不过,我不清楚,为什么沈觉会给我发请柬,难道他是想要看着我大闹他的婚礼么?怎么可能!他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小雅,你要和小雪一同去看看沈觉的婚礼么?就当是,陪着你妹妹,免得教她做出什么傻事来?”络讷瞧着络纤雅,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这个女儿,似乎是有些……怕他的。

    也怪他公务繁忙,少不得会忽视了家人儿女,劳心费力之下,便也不想再费尽心思地去和这些女儿们谈心,于是便只有一个总是死皮赖脸地赖在书房里面的络纤雪最深得他喜爱了。

    “啊?好啊……”络纤雅没想到络讷会让自己与络纤雪一同去,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络讷温和笑着的脸,下意识地答应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爹爹也没有那么的高不可攀、远不能及,相反,还有些……

    温和可亲。

    络纤雪瞧着络讷,颇为认真地道:“爹爹,你呢?你去不去?”

    “不去,他一个小辈,怎么能劳动我去参加?”络讷笑着回答,心中却满是隐忍着的不满。

    沈觉,也有脸给他发请柬?他身为沈觉师弟的父亲,本来便是沈觉的长辈,沈觉却敢对自己的女儿始乱终弃……

    垂眸盯着茶杯里幽幽飘着的茶叶,络讷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那请柬,怎么可能会是沈觉递给络纤雪的?他纵然再凉薄、再攀龙附凤,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毫无风度、必定会惹恼络讷的事情,所以,那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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