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战死沙场了呢?”夏祁安苦笑,“你的名字已然上了皇家玉蝶,纵然我给了你休书,你怕是也无法再嫁他人了。”
“……七出我犯了哪条了?你竟然要休了我,”络纤雪瞧着夏祁安咬牙切齿道,只是下一刻,她已然平静了下来,低低地道:“你死了,我陪葬。”
“雪儿你——”夏祁安身躯一震,显然是无法接受络纤雪的说辞。
络纤雪反倒是笑了,“我知道,嫁了你,可不就是要承担着做寡妇的风险么?可是,嫁都嫁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是我自私,毁了你半辈子……”夏祁安愧疚地瞧着络纤雪,眼神里满是痛苦。
“……我说,夏祁安,你说完了没有?”络纤雪没忍住,“哪里那么容易死?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毕竟是我心心念念要嫁的夫君,那么容易就死了,岂不是在侮辱我的眼光?”
“你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贤良淑德,绝对装不了半个时辰。”夏祁安失笑,一把将络纤雪打横抱起。
“……你想笑就笑,为什么要动手动脚的?”络纤雪也笑了,她仰头瞧着天上皎洁的一轮明月,道,“你该知道,我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
“只是不太能够想象的到是你看的书,倒也算不上是奇奇怪怪。”夏祁安缓缓地走着,不时地搭着腔,“史书确实不像是女子喜欢看的书。”
“……干脆说我不像女子就好了,”络纤雪懒懒地倚靠在夏祁安的肩头,“噗,我小时候就在想,史书上那么多的英雄,若是我也可以嫁给他们,那该有多好?”
“那你最开始,为何会选择沈觉?还一直都在避着我。”夏祁安不解地询问。
“因为……我喜欢书生……”络纤雪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你也知道,我爹爹当年可是探花郎,”络纤雪很是自豪,“爹爹儒雅端正,刚毅质朴,小时候我看着娘亲倚靠在爹爹身旁,浅浅笑着的模样,就很是羡慕,心想,何时我也才能够嫁了这样的男子,与他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岳父……确实是人中龙凤,才高八斗,”夏祁安由衷地感叹,“岳父手腕铁血,精于权谋,若非你提醒,我还真的忘了他是文人出身的呢。”
“……那你以为爹爹是怎样出身的?”络纤雪失笑,“我小时候,爹爹握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我提笔、写字,横平竖直什么的,全部都是爹爹亲自教导的,哪怕我一直都学不会,爹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鼓励我一次次地尝试,后来读书多了,我才知道,原来文人就是这般谦恭有礼,温润如玉的。”
“结果怎么选了我这么一个莽夫?”夏祁安的声音依旧是不徐不缓地,不过却隐隐地带了几分不悦。
“我也不知道啊,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世事难料吧,”络纤雪连忙给夏祁安顺毛,“爷,别生气啊……我跟沈觉没关系的,你要相信我啊。”
“……你叫我什么?”夏祁安垂眸瞧着络纤雪,络纤雪连忙狗腿地道:“爷,小女子知道错了,您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暂且先饶了你这一回。”夏祁安无奈地瞧着络纤雪,道,“不过,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沈觉的?”
“我……”络纤雪瞧着夏祁安严肃的表情,自知自己是躲不过这个问题了,于是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可想了半天,络纤雪也没想到当初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沈觉的,瞧着夏祁安越发难看的脸色,络纤雪小心翼翼地开口,“可能是因为……沈觉长得比较好看?”
“……呵呵,别打拆。”闻言夏祁安一时竟想要笑出声,可想着自己的形象,夏祁安再一次开口询问,“老实些,快说!”
“我……我真的不太清楚啊,”络纤雪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瞧着夏祁安,道:“可能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光煞是好看?”
“……你是说,沈觉是因为好看才入了你的眼的?”夏祁安冷笑一声,“呵呵,这倒真的是不知道该说沈觉好运还是不幸了。”
“……怎么了?这理由……听起来很像是假的吗?”络纤雪心惊胆战地瞧着夏祁安,怯生生地发问。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你可听说过?”夏祁安无奈地败下阵来,瞧着怀里的络纤雪,眼底却带上了笑意。
罢了罢了,想必络纤雪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沈觉,才拿了这么一个一听便会让人误会的借口来搪塞自己的。
“听过啊,这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么?”络纤雪一知半解,瞧着夏祁安的眼神里面也带上了疑惑。
“……沈明远才高八斗,心高气傲的,若是知道你是因为他的那张脸才对他有意的,怕不是会气的想要杀了你。”夏祁安无奈地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络纤雪。
“应该还好吧,毕竟,第一眼看过去,也就能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了,”络纤雪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其余的……还是日久才能见人心呐。”
“……罢了,这回就饶了你,以后你若是再敢招蜂引蝶,我就……”
“……第一,我从来不招蜂引蝶;第二,没有以后;第三,你想要拿我怎样啊?”络纤雪等着夏祁安,道:“休了我?亦或是杀了我?”
“……都不舍得,”夏祁安败下阵来,“回去试试婚服,瞧瞧好不好看。”
“……肯定好好看啊,”络纤雪失笑,“您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高于太子妃规格的婚服,这对于那些绣娘来说,是多么大的压力?”
“知道,确实,比不上皇后,委屈你了。”夏祁安从善如流,面不改色地道。
“……不委屈我,吓到我了,”络纤雪抬手戳了戳夏祁安的脸颊,疑惑地开口,“你说,初见时你还是一副冷面阎王的模样,怎么忽的就这般没皮没脸、不知轻重了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额,闺阁女子,并没有问鼎天下亦或是母仪天下的念头,您老人家这么抬举我,就真的不怕吓到我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