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后妃上位攻略

25.025(捉虫)

    回慈宁宫的路上。

    “你们两个啊, 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太后面带笑容, 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顿了两秒,同时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变化,才略提音量,徐徐补充道:“这宫里头,谁都知道, 你们两个是哀家指进宫的,是慈宁宫护着的人, 没有人敢给你们受委屈。”

    “特别是你, 沈家丫头, 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那也不能这样憋着,早晚会憋出病来, 有什么事就来慈宁宫, 哀家会替你做主的。”

    沈明珺眸子低垂, 嘴角荡漾出轻微弧度的笑容, 得体又谦逊,“嫔妾谢太后娘娘厚爱。”

    闻言,另一边的秦婉清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一副“你好装,我都快要吐了”的表情。却又不敢在太后面前的过于放肆。

    毕竟她太了解太后了, 即使是在府里说一不二的父亲, 在太后姑母面前也得收敛几分。

    太后一笑, 眼角便蕴出些许皱纹,柔声道:“你这孩子,跟哀家还这么客气呢。”

    沈明珺轻笑,故作羞涩的样子,掩护了过去。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慈宁宫。

    太后非要留两人用午膳,说总是一个人,过于冷清了。秦婉清欣喜不已,一口应下,前几日觉得姑母对她冷淡了许多,今儿个突然回暖,她能不高兴么。

    沈明珺连说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也只能受着,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待用了午膳,又歇息了半晌,沈明珺才起身辞别,就算太后有自个的用意,那也总不可能把她禁锢在慈宁宫吧。闻言,太后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

    甚比她的亲祖母。

    若是不知道未来秦家会是什么下场,沈明珺想,她也许也会像众多妃嫔一样,选择亲近太后,疏离皇后,因为这是眼前最佳的选择。

    沈明珺前脚一出来,秦婉清也跟着出来了。

    “沈明珺,你站住。”

    沈明珺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驻了步,回了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秦婉清,她身着华丽宫装,气势汹汹,丝毫不加掩饰。

    “我才是太后的亲侄女,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去讨好我姑母,但是,我要告诉你,别做无用功了,在你和我之间,姑母肯定是偏向我的。”

    “你别看着姑母对你笑了几下,就可以上天了。”秦婉清嗤笑了一下,紧接着眼眸紧锁沈明珺,顿了会儿,倾身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沈明珺,从今往后,本小主与你势不两立,走着瞧。”话落,便扬身走了。

    沈明珺定定的站在原地,仪态万千,看着秦婉清的背影,淡淡收回目光后,轻讽的扯了扯唇角,耸耸肩,莞尔轻声道:“回宫。”

    而慈宁宫的内室里。

    青嬷嬷正在为太后按摩,松乏。好一会儿过去,半躺在榻上的太后睁开眼,蓦地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青彤,秋水阁那位你觉得?”

    对于这几次与沈明珺的接触,太后已然不耐烦,从未见过如此不识相的人。

    青嬷嬷:“老奴觉得沈德仪是个聪明的,但聪明过了,就显得蠢了。”

    闻言,太后一下来了兴致,直起身子问:“怎么说?”

    青嬷嬷:“沈德仪身后是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是开国元老,自持中立,沈德仪大概是进宫之前受了不少教诲,却不想想,进了宫,哪有想的那么简单。”

    “人啊总是不能太贪心,还等着左右都去捧她啊。”

    默了会儿,太后又靠回了榻上,薄凉的评价道:“看样子确实是个蠢的。”

    青嬷嬷从小跟在秦太后身后,从闺阁到中宫,经历了争宠,生子,夺嫡变故……一路上波澜不折,日日伴着,如今一句浅淡的话,便知道太后有点上火了,又替其揉了揉肩,安抚道:“不过是个小角色,太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吃了点苦头就知道这宫里啊,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

    太后轻磕上眼,没回话。

    -

    沈明珺回了秋水阁,换了身衣服后,半靠在软塌上歇着,冥思了会儿,忙让雪盏找来若春。

    若春跟着雪盏从外面进来,低眉顺眼:“小主可是有吩咐?”

    沈明珺点头,抿了抿嘴,对着几个丫鬟,多少有几分不自在,顿了顿,才轻声说:“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平日里吃食上有什么偏爱的?速去速回。”

    闻言,若春面露笑意,“奴婢省得,小主放心。”

    “去吧。”沈明珺揉了揉眉心,继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颗老榕树,枝叶繁茂,忽地起了风。风起云涌,树叶凋零,落叶纷飞,无安处。

    是啊,起风了。

    “奴婢告退。”

    出了内室,若春忍住内心的雀跃,小意的问跟着出来的雪盏,圆脸上满是笑容,“雪盏姐姐,你说小主突然打听这个做什么呀?”

    “是不是准备亲手给皇上做吃的?”

    雪盏摇头,“我也不知道,小主一贯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做奴婢的照做就行了,万不可有二心,更不可胡乱猜测主子,不过真要照你这样说就好了。”自从沈明珺升了位分后,皇上再也没来过,而是专宠华阳宫的书容华,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看秋水阁的笑话。

    当初飞得多高,如今就摔得多惨。反而一贯没出过风头妃嫔,倒不显眼,除了日子过得稍拮据点,也还算安稳。

    她们作为奴婢的,自然也跟着受了不少白眼和不待见。

    若春笑着说:“小主必是开窍了,雪盏姐姐,那我先走了,小主还等着我回来回话呢。”

    雪盏也跟着笑了起来,“去吧去吧,别耽误了大事。”

    沈明珺躺在内室的软塌上,腹上搭着薄被褥,眉心却紧蹙着,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也从未舒展开来。

    她进宫的时间不短了,被捧到天上过,又被摔在地上,全在于赵荀的一念之间。进宫前,她打算避风头,低调行事,安分守己,可事事不如愿啊。

    如今还两头难。

    太后总有一天会知道,她是不会上她的船的。

    赵荀又对她不善。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他不喜她,他不来找她,她可以去找他啊。

    许是暖阳太盛,沈明珺不知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惊觉时辰应该不早了,忙唤:“雪盏,宝笙。”

    宝笙疾步进来,“小主醒了。”身后还跟着若春。

    沈明珺问:“什么时辰了?”

    宝笙回:“酉时一刻。”

    沈明珺点头,把视线转移到若春身上,轻声询问:“可有打听到?”

    若春笑意盈盈地回:“小主,奴婢专门去问了御前李公公,李公公说皇上平日里最喜欢吃粟米百合红枣羹,还有冰水银耳,和木樨香露。”

    沈明珺又问:“皇上今儿个可有翻牌子?”

    若春回:“李公公说没有,不过不排除皇上批完奏折会去书容华那儿。”

    沈明珺点头,又道:“雪盏呢,叫她进来替我重新梳妆吧。”

    宝笙不由和若春对视一眼,抑制住激动地神色,忙回应了后出去找雪盏进来。

    两刻钟后。

    沈明珺一袭淡紫色的宫装,乌黑柔顺的长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灵动,发间插了几支精致的步摇,更显优雅,微仰的脸粉嫩又白皙,线条柔和,略施粉黛,淡淡的柳叶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几个丫鬟眼露惊艳,直呼,“小主真好看。”

    闻言,沈明珺嘴角一弯,道:“走吧,去御膳房。”

    主仆三人直奔御膳房,没想到冤家路窄,遇上了近来最受宠的书容华。容华为正六品,德仪为从五品,书烟身着七彩流仙襦裙,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此刻柔柔笑着,福了福身子,“见过德仪姐姐。”

    沈明珺笑,“巧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书妹妹。”

    书烟脸上笑意不减,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见御膳房的管事端着一个托盘出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看到沈明珺后,一惊,忙行礼,“奴才见过沈小主,见过书小主。”而后看着书烟,“书小主,这是您吩咐给皇上特意熬制的膳食。”

    书烟毫无攻击的眼神从沈明珺身上移到了御膳房管事上,轻笑着:“公公辛苦了。”紧接着示意身后的贴身丫鬟接过。

    御膳房管事:“奴才不敢当,小主满意就好。”

    书烟点头,再次把目光打在沈明珺身上,不自觉抬了抬下巴,道:“德仪姐姐自便,妹妹还得去养心殿,汤凉了,皇上又该怪罪了。”

    沈明珺素手抚了抚发髻的步摇,以示掩盖略僵硬的嘴角,“妹妹慢走。”

    书烟走了。

    御膳房管事问:“沈小主有何吩咐?”

    沈明珺眸子微垂,轻描淡写地问:“书容华煮的什么汤?”

    御膳房管事回:“书小主煮的是木樨香露,皇上进来最爱喝。”

    沈明珺点头,兀自冥思。

    御膳房管事道:“沈小主见谅,奴才还有事忙。”说着就退下了。

    身后的宝笙盯着御膳房管事的背影,脸色微怒,正想开口,却被雪盏拉住,眼神示意。过了会儿,雪盏才徐徐开口问,“小主,那……还进去吗?”

    沈明珺没回,而是用行动回应,背脊挺直,径直往里面走。既然决定了,哪有半途而废的。

    她尚在闺阁的时候,也经常替沈老夫人自己熬粥,所以对厨房也不陌生,免了众人的礼,亲自为其做粟米百合红枣粥。

    -

    养心殿。

    赵荀正在批阅奏折,随意问:“时辰不早了,舅舅进宫可有要事?”

    苏嵩山面色严谨,压低声音道:“老臣的确有要事,秦丞相那边有动作了?”

    赵荀勾了下唇,婉转的“哦”了一下。

    苏嵩山抚了抚胡子,眼袋很重,眼神却炯炯有神,语重心长地说:“近来,探子来报,秦丞相与大魏国的人来往密切,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大魏国的兵力不弱。”

    闻言,赵荀慢条斯理的揉了揉眉心,抚唇沉思。

    苏嵩山紧接着说:“不止如此,秦丞相也在暗地里大面积的笼络朝臣,看样子是改变计划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赵荀扯了扯唇角,“呵”了一声。思忖了会儿,转而问:“京城可有什么变化?哪家蹦跶得厉害?”

    苏嵩山下意识摇头,忽地想起了什么,说:“还真有,定国公近来倒不像以往那样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而是与刘家走得近,也开始笼络门客,不过平时所作所为倒像是要与秦家撇清关系的样子,并且在同个场合,说话也不客气。”

    赵荀错愕:“怎么说?”

    苏嵩山解释道:“上次承恩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宴席桌上,不知聊到什么,定国公跟秦丞相意见不合,直接脸红脖子粗的,最后几个人劝着才歇了下来,后来两人一见面就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模式。”

    赵荀眉头紧锁,再一次确认,“属实?”

    苏嵩山又道:“还有,定国公的嫡长子沈柯来老臣府上提亲了。”

    赵荀微眯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更是不解了。

    隔了会儿,苏嵩山道:“皇上也不必焦虑,老臣以为定国公如此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可提亲芷姐儿这事就证明了他在示好,既为姻亲,便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赵荀却不然,只道了三个字:“不简单。”

    苏嵩山兀自叙述自己的想法:“定国公半辈子都是正义凛然的人,老臣觉得他也做不出那种小人的事来,况且他嫡长女还在宫里。”

    半晌,赵荀捏了捏鼻梁,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了口气,沉声说:“再观察观察。”

    苏嵩山点头。

    两人谈完正事,又闲聊了几句,见时辰着实不早了,苏嵩山才起身辞别,出宫。

    赵荀正闭目养神,李德玉猫着步子进来,见状,踌躇了几下,最后压着尖细的嗓子,轻声唤:“皇上,皇上……”

    赵荀蹙了蹙眉,没回。

    李德玉呼了口气,“皇上,书容华来了。”

    赵荀面不改色,话语波澜不惊,“滚。”

    话音刚落,李德玉的脸色瞬间难看成猪肝色,犹豫了好一会儿,蠕了蠕唇,细若蚊声地说:“皇上,奴才太胖了,滚不动啊!”

    赵荀被吵得心烦意燥,养心殿是他的地盘,没必要伪装了。蓦地睁开眼,迸发出危险的神色,言简意赅地说:“叫她滚。”

    李德玉双腿打颤,猛地跪下,知皇上怒了,却也是个忠诚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把原话传给书容华啊,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硬着头皮补充了句:“书、书容华专门去御膳房熬了木樨香露送过来。”

    久久。

    赵荀才缓过来,知又失控了,放软了声音道:“起来吧。”

    李德玉颤颤巍巍地起来,“谢皇上。”

    “出去把东西端进来,告诉书容华,今日朕乏了,明日再去看她。”

    “奴才遵旨。”

    养心殿再次恢复了寂静,赵荀徐徐直起身子,视线在内室巡了一圈,看着雕梁画栋,一幕又一幕,金碧辉煌,却又死气沉沉。

    竟有片刻失神。

    半晌,李德玉进来了,脸上神色不安,欲言又止。

    他拧眉,好笑的问:“怎么?书容华骂你了?”

    李德玉顶着天大的压力,十分恭敬,“回皇上,书容华没有骂奴才,只是沈德仪也送东西过来了。”

    赵荀一怔,反问:“谁?”

    李德玉抹了抹额间的汗,再一次重复:“沈德仪,住在秋水阁那位。”

    “沈……”赵荀只咬了一个‘沈’字,耸肩,勾了下唇,放下手里的奏折,盯着李德玉,淡淡问:“她如何说?”

    这沈家,一个二个还真是有点意思。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李德玉一字不漏,原话照说:“沈德仪说皇上为百姓苍生,天下黎明辛苦了,特地去厨房熬了粟米百合红枣粥送过来,希望皇上能进一点,保重身体,别太劳累。”

    “未时,沈德仪身边的大宫女若春曾来奴才这打秋风,问皇上喜爱的食物,还曾变相地问皇上今儿个可有翻绿头牌。”

    赵荀一直未说话,也未作决定,李德玉也只能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煎熬的受着。

    “你出去告诉沈德仪,朕刚刚喝了书容华送过来的木樨香露,现在用不下了。”

    李德玉忙应下,退了两步转身疾步出去,见到沈明珺翘首以盼的样子,低低叹了一口气,将赵荀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沈德仪,回吧。”

    闻言,沈明珺手脚发麻,沉思了片刻,叫住往回走的李公公,“李公公,等等。”

    李德玉转身,狐疑地问:“沈德仪还有事?”

    沈明珺拢了拢青丝,面色不惊,又敛了敛眸子,轻声委婉道:“请李公公转告皇上,嫔妾心如磐石,吾愿汝所愿,愿汝如所愿。”

    意思说她心如磐石般坚定不移,希望皇上能保重身体,不要过度疲劳,他说他用不下了,让她回去,她便回去,只希望他能如她所愿,能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

    当然,这是浅显的解释,大致可归纳为一心为君,望君知。心如磐石不可移,这几个简单的字暗指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今日她若灰溜溜回去了,往后处境更难,更惹人笑话,不若一搏。相信这一月余,哥哥那边也有所行动,赵荀不可能不知道,多少有些感想。

    李德玉愣了两秒,看到沈明珺坚定得发光的眼神,是在后妃中从未见过的气度,恍惚了会儿,忙道:“沈小主稍等。”

    他再度进了养心殿,还未来得及铺垫开口,便听见皇上云淡风轻地问:“人走了吗?”

    李德玉:“沈小主还在外面候着……”

    赵荀听到前面几个字,直接打断,“让她一人进来。”

    李德玉一愣,硬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刚刚不是让回去吗?他还没把重点说出来,怎么皇上就变了。

    见他不动,赵荀提高音量,“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吗?”

    李德玉欲言又止,下一秒低头恭敬回:“诺。”只是可惜了沈小主的文采,皇上不得知。又出去,走到沈明珺跟前,“沈小主,皇上让你进去。”

    话落,沈明珺重重的呼了口气,平静无波澜的眸子瞬间明亮了几分,忙道谢:“李公公辛苦了。”

    李德玉:“奴才不敢当。”

    到了殿门口,李德玉将她身后的两丫鬟拦下,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小主见谅,皇上吩咐了只让小主一个进。”

    沈明珺微笑点头,紧接着从雪盏手里接过粟米百合红枣羹,缓步进入殿内,福身:“嫔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闻声,赵荀停了动作,抬眼,“起。”

    沈明珺直起身子,缓缓上前两步,将粟米百合红枣羹呈上去,嘴角噙着柔和的笑,轻声说:“这是嫔妾亲手做的粟米百合红枣羹,希望皇上能尝一尝。”

    赵荀反问:“亲手做的?”

    沈明珺站在原地,离赵荀不远处,无一不得体,包括字眼,“回皇上,是嫔妾亲手做的。”而赵荀恰恰对这样的她,有很大的意见。

    意见的来源大概是看不透,他也不想花时间去猜。因为总有一天会暴露,不料并没有。

    他倏地靠在椅背上,眉星剑目,唇角微勾,挑了挑眉,眼里含着一丝玩味和不羁,直直的看着沈明珺,丝毫不加掩饰。

    这般不尊重的做法,在她脸上居然看不到屈辱或是羞愧,依旧风轻云淡。

    半晌,赵荀收了收嘴角的笑,起身,慢条斯理走过去,到她跟前,在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伸手挑了挑她下巴,脸凑过去,两人的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果然,她手轻颤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他微敛眸子,定了定神,喉结略微滚动了两下,压低声音,音色惑人,“大声点啊?”

    “告诉朕,是你亲手做的吗?”

    沈明珺心提到了嗓子眼,唇瓣微抿,眼珠子左一下右一下的转着,被迫的看着赵荀的脸,眉眼干净,却带着侵略之势,黑眸沉沉,深不见底,五官极有精致,却线条凌厉,她眼睫轻颤了两下,没由来结巴了,“是是、是嫔妾做的,亲手做的。”结巴得连规矩都忘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

    赵荀唇角微勾,紧接着收回僵硬的手,不自然的别开眼,四周环视了一下,怎么觉得这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沈明珺手脚都快麻了,眼里波光流转,细若蚊声,“皇上,尝尝吗?”话音一落,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她她怎么会发出这种肉麻的声音。

    只有跟母亲和祖母撒娇的时候才会这样。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皇上,是能掌握她与她家族命脉的天子。沈明珺想再说两句什么遮掩她内心的难为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显得有些木讷。

    赵荀待身上的那股酥/麻感和不适感终于褪去了,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她,脸颊白里透红,秋水般的眸子,还印着他的剪影。

    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两下,脚也往前抬了抬。

    那种侵略的气息再次袭来,沈明珺只想要逃离,小心翼翼地,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