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懒懒地照着,在万物上映出一片火红的影子。
祁夙几人骑着赖马,炽天一些小兵已经昏昏欲睡。
前方隐隐传来大片交谈、进食的生活之音,祁夙驾着马到魏烈天身边,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魏烈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那眸子是看向他,却空洞而无焦距。夕阳斜斜地打在女孩白嫩的脸上,如同失了灵魂的娃娃般令人迷恋又忍不住逃离。
清了清嗓子,移了目光,“五百年前,上界神秘强者陨落,一道青光刺破空间落在此处,各路强者纷纷而至,都被隔绝在外。”
祁夙微微歪头,眸子在夕阳下打上血色光辉。五百年前,她还没出生呢。
可是为何,对这神秘之物如此向往……
魏烈天接着说:“光明神殿曾来人,说是上界传来讯息,此乃轮回大鼎,本属上界,阴差阳错无法取回。”
“不久那人又领着精英召集四方强者举行盛宴,史称‘万乐之宴’,辉煌一时。还有一名上界女神,说五百年后,轮回大鼎启。为其主者,乃天域之神也。”
祁夙十指早已嵌入血肉,黑眸瞪大。
万乐之宴?!
鼓弄人心的把戏罢了!
阁主姐姐曾严令禁止使用这种术法,不仅不属于天域,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万古巫族因此兴盛也因此衰落,与远古神明交易的代价所付出的可不仅血肉骨血。
而万乐之宴背后的术法,看似使人于幸福中徜徉舒畅无比,实则侵蚀人的灵魂,成为远古神族维持存在的傀儡。队伍里一个小兵林越来了劲,眉毛一挑,口若悬河。“听老人儿们说啊,这上界女神一身白衣,身畔呢是有白光耀耀护体,看不清容貌,却如天上云霞般好贵好看呢。”眼睛也瞟向挂在天上的云,好似看到了女神尊容般。
云轻落——
神明?
可笑至极!
她和夜痕夺走了阁主姐姐的一切,便自立封神?
祁夙心中已起万丈波澜,十指却是骤然松开,目光也淡淡地看着那抹夕阳残红。
既神已无力惩罚这披着光辉的丑恶皮囊,那她便屠回天域,将这夕阳残血,变成夜痕云轻落一生的噩梦吧。冰夷温凉的声音骤起,带着几分急促开口:“小丫头冷静些,你心口的黑雾蔓延,我险些压制不住了。”
祁夙小嘴微张,轻轻呼了口气,将那滔天的怒意压了下去。
想通了这些,便也确定了未来路上的目标,心情甚好,竟是回头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道:“走啊,带着我长长见识去呗。”说完便兴冲冲地拍着小马儿走了。
炽天众人一愣,那笑颜七分惊艳,三分诡媚,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稀稀拉拉地驾马跟上眼前的小姑娘,心中却似有一把小扫帚轻扫,教唆着人上去攀谈。
燕北山骑在马上,望着祁夙娇小身影,却难以忽略其诡媚的气质与余晖下的沧桑。
深灰如烟的眸子,荡漾着黑色身影,难以消散。——
。
夕日欲颓,祁夙几人终于在营地角落找到一处空地,简单的铺盖扎营,已堪堪安顿。
祁夙躺在帐中,想着在天域和阁主姐姐的逍遥日子,心里空落落的。
阖上眼眸,感受清风拂过。
忽的,感受到断木之声,几道呼吸,剑与地面相磨之音。
祁夙微微侧头,瞬息之间便运起鬼步,融入黑暗中潜行。
营帐之外,一行人中为首的公子提着剑,对着支帐的木桩砍下,剑气向着帐子冲去。
祁夙一道火焰窜出,心动身移,从半空中用鬼步勉强飘了几米,又缓缓漫步走去,脆生生的声音十分不解,微加灵力道:“何处小贼欲轻薄我炽天哥哥?”
周围人有几个好事的指指点点,三三两两围着观望。
为首的公子一身蓝衣绣满桃红芍药,祁夙才到他胸口处,眯着眼看他。
他挥了挥剑,点点祁夙道:“小姑娘家的别乱说话,老子是灵狼大公子知道么?”说罢不耐烦地挥挥手,“识相的赶紧滚开,小心刀剑无眼呐!”“那你为何撕开这炽天哥哥的营帐?”
祁夙特意将炽天两个字咬地极重,脆生生的童音引得围观的人又多了些。
灵狼与炽天,实是半斤八两。一个仗着团长与佣兵工会二公子沾亲带故,一个曾是顶尖佣兵团,团长却在一次任务中染上不治之症,修为减半,衷心的老部下死了大半。
说话间,恰逢柳意书从残破的营帐中走走出来,闻言瘦弱的身形抖了抖,衣衫半解,泪眼朦胧地望着灵狼大公子。
众人见此,更加起了兴头。
祁夙撅了噘嘴,这厮怎的还有种被搞大了肚子被负心汉抛弃的感觉
?
眼神斜瞟着他,却看见他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祁夙当下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真是想不到,这表面文文静静的小医师,竟是个极品戏子。
轻咳了几声,按下心中恶寒,继续道:“你看,人家小哥哥都不惧流言蜚语,你便别再在意两家恩怨,听我一句劝……”
正当灵狼大公子脸色青黑交替时,一打团粉红打远处滚来。
艳娘抱住灵狼大公子的臂膀,指着祁夙娇声道:“鄄鄄,你看就是这个人偷盗碧根果~”
被唤作鄄鄄的灵狼大公子显然十分受用,一手搂着艳娘,一手提着剑指着祁夙。“原来是你这个小婊子,鄄爷我劝你赶紧交出碧根果,再给爷磕上三个响头!”
祁夙嘴角无力地抽了抽。
这二人一人蓝衣牡丹,一人红衣兰花,可谓是衣品招雷劈啊。
祁夙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道:“碧根果是什么呀?”说完还撅了噘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知道,你害怕世俗目光,可是意书哥哥不怕,你们可以找一方净土……”
祁夙含泪,脑袋害怕地缩了缩:“我看公子剑气虚浮,眉目青黑,怕是肾虚阳亏……”
听见四下的笑声,灵狼大公子气得颤动,却又怕祁夙再说出什么新闻来,强揪着艳娘走了。
祁夙眨眨眼,眼泪消失不见,歪着头拍拍手,拎着柳意书回了营帐。
人群中,连诀将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着,声音如阳柳般清新:“蓝玉,你看这小小姑娘竟有两幅面孔啊。”
蓝玉目光微微颤动,不着痕迹地瞟了眼祁夙。
“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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