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看着眼前的画师，仿佛刚从一生的迷局中脱身，又陷入了新的迷局。
“冬越小皇子，越棠和。”
公子刚刚说出画师的名字，他的身体便慢慢消散，化作许多荧虫，遁入地下，再也不见。
越…棠…和…
“你想知道今日他为何出现吗？”
楚秋看着公子，双眼无神，像是失了魂。
“你死在大婚那天，而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但他没有走。”
“冬越屠山，有一恶兽，喜欢吃不生花。这种花来自忘川，不会在人间生长，除非有媒。”
“他把生身送给它种花，换了空觉纸。”
“他的魂没有离开过人间，他就这么在你身边游荡，画人间花市，各种幻相。你知道你身为城主，为了一己私欲致生灵涂炭，下了忘川会有鬼魂纠缠。”
“所以他为你画遍人间景象，为你引魂渡魄，让你在人间，好生地像还活着。至于他的脸…”
“自己看吧。”
楚秋的脚下突然生出一汪水来，那水清澈透人，透出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人本生的俊美无双，跪在河前，端端地映出他的脸。但他捧起一汪清水洗脸之后…
五官轮廓一瞬间销然成空，剩下一张面皮，血迹斑斑。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可是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却是让人察得出来。
脸上的血成痂又落，化血又化痂，怎样都无法长好。让人作呕。
他拿起一张纸，画了一张脸，贴在脸上，看起来才不触目惊心。
“这是…那个人？”宋琅看到那张脸，如果她猜的没错，是楚秋等的人。
“忘川之水，容乃万相。饮可失过往，沾可失物相。”
“他…已经忘了过去的长相了，只为在你面前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对你有了结尾，你才不必思来想去，生生地在这等一个解释。”
宋琅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些话，自己都有些发怔。
楚秋很久没说一句话，她的泪不停地流下，宋琅的双眼肿起好大一个包。
再一晃神，宋琅便发现她有了眼睛的痛觉。眼睛肿到睁也睁不开，楚秋也不知踪影了。
“她…人呢？”
“许是愿意回该回的地方了吧。”
公子抬头看看湖阳城，此刻黄沙阴霾消散，晴朗之下，是新的一片城土。
“也该这样了。”
“这些事容以后感慨，我眼睛痛的要死，我想回去睡一觉，公子将我带回去可好。”
“你这是…暴露本性了？”
“前些日子，你对我可是恭敬非常，现在怎么如此？”
“我。我我…我眼睛痛的厉害，看不见路。”
“诶，早知那日捡了个终日惹事的祸害，就手下不留情了。”
嘴上不愿管事，实际上就爱多管闲事。
宋琅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公子让她扶着剑柄带她回去，到宅门口的时候，齐昀已站在门口等了很久。
“把她带进去吧”公子快速将剑抽走，宋琅一落空，跌到齐昀的怀里。
“你…谢谢公子。”宋琅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刚走没两步，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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