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宜掀帘子的手一顿,随后就走进去。
肖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今日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严晓坐在下首,眉目含笑,面容比平常和蔼一些,见肖家宜进来眼中笑意更浓。
老嬷嬷在一旁奉茶。
肖家宜面色不改上前向母亲见礼,随后向严晓行礼被严晓起身扶起站在严晓身后。严晓剑眉微皱,握着肖家宜的手微微使力将她拉下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肖家宜唯有顺从的坐着,一副小媳妇模样低着头,手里时常端茶给严晓。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和谐,这在肖老夫人眼里是件好事。
肖老夫人满含欣慰,这个女儿是她心头难以治愈的心病,现在女婿亲自前来给足了她面子不说,看两人之间细小的互动心里对这小夫妻更是放下心来。
寒暄了几句,肖老夫人便让他们去前厅见见肖世宜和小孙子。
肖明杰如今是肖家的宝贝,见严晓不适合进内房才特意抱出来一会会,肖家宜本以为他现在来只是希望他和她之见的关系不至于太过明显,可见到新生儿的时候,严晓拿出了礼物。
摆满月酒送礼物不稀奇,稀奇的事礼物本身。
那是一只金制的长命锁,是娇俏莲花形状,锁身上写着“杰儿弥月”背后雕刻着麒麟送子雕功极其细致。肖家宜想起他曾让人送她的那只银质的长命锁,现在还压在“摘星揽月”的箱子底下。
严晓是武将又久经沙场,见过太多尔虞我诈,眉目间不怒自威,整个人只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杀气环绕,令人望而生畏。他也很自觉的没有靠近宝宝,多看了几眼就让她把长命锁送过去给孩子带上。
一整天严晓都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严晓不喜人杂,连前院的宴席都不曾参,肖世宜就在肖家宜的院子里摆了几道菜,让肖家宜全程陪着。这也正好和了肖家宜的心意,她从出嫁后就不太喜欢人多的宴会,为的就是能够远离那些纷纷扰扰的是非。
院子里开着满枝的杏花,微风一吹几朵花瓣缓缓飘落下来,女子闺阁庭院本就修的秀雅再加上这几多娇红嫩绿,倒生出几分诗情画意来。
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到小菜,她与严晓对坐着,肖萍在一旁略显局促,十只手指相互纠缠心里很是怕这位新姑爷。
“将军……姑爷……”肖萍想开口询问严晓饭菜是否合心意却被严晓一个眼神吓得赶忙改口。
“姑……姑爷,这饭菜可有哪里不和胃口,奴婢这就让厨房去再做。”看新姑爷的脸色这次又要给小姐惹祸了吧?这下怎么办?
严晓平时不笑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就很严肃,这人又不是慈眉善目的脸,平时有外人在时都是一脸怒像,只是刚才那一眼是真的带着愠怒肖萍改了口之后也就恢复平常的情绪。但肖萍不了解他,她只知道这位新姑爷可比之前的那一位更厉害,被他这一眼吓的心里更是怕他。说到底还是在谢如锦那里受的罪让她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严晓没再理她,他是主子根本不需要回她的话。
肖家宜看着抖如筛糠的丫环,再看看对面寡言的夫君,最终无法只能与严晓言道:“夫君对妾有何不满,大可不必往下人身上撒气。”
说着端起桌上的小酒壶起身,往严晓面前的酒杯子里倒酒,她故意身子向他倾斜了些,两人的姿势瞬间多了几分温情。
“这丫头从小陪妾长大,后来因体弱多病未与妾入一同嫁于将军,见识上必然是浅了些,今日见得外男定是紧张,不免胡言乱语的乱说话。”肖家宜紧贴严晓侧身,红唇中温声软语在严晓耳边呢喃,纯白透明的酒液倒入酒杯中。“今日本是喜庆的事,莫不能为了这等小事扰了好兴致,这一杯权当妾的罪过日后定好好管教这丫头。”
说罢手指柔若无骨的端起那杯酒,要往严晓唇上喂去。
严晓出手握住肖家宜端酒杯的手,肖家宜错防不及的被吓了一跳但手被严晓握着酒却没有洒出来一滴。
肖萍吓得不敢抬头,随时都可能跪地求饶。
肖家宜也有些忐忑,这几日的接触让她对严晓的脾气有了些了解,往时她如果主动靠近他,他都会欣然接受甚至期待她更一进步的亲近,虽然他面上不显但是他眼底的情意却是真实的,可现在严晓的反应让她摸不着底,他眼底有寒光闪烁凌厉如剑。
难道说他在生气?气她为肖萍解围?
“下去!”抿紧的唇角吐出冰冷的两个字,肖家宜反应过来,他是让肖萍出去。
肖萍站着瑟瑟发抖却犹豫的看着肖家宜,生怕自己出去以后小姐会受委屈,可现在她又不敢冒犯姑爷。
严晓的脸色愈加阴暗,握着肖家宜的手渐渐用力,但却没有伤她分毫。
肖家宜像肖萍点头示意她出去,这就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丫环和门外的青扇是不一样的,相对于她青扇更加听严晓的话,只要严晓开口她定然是惟命是从。而肖萍整颗心都牵挂在她身上,即使对严晓已经怕的要死却还是想要保护她。
为了她这份心,让她屈尊讨好严晓她也愿意。
整个院子里只剩她和严晓两人,肖萍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严晓一用力将肖家宜一个翻身纳进怀里,手里的酒杯稳稳落在肖家宜手上。手顺势而下在她的腰间,让肖家宜与他贴的更紧些。
“啊!”肖家宜惊呼。
“继续……”因着肖家宜现在坐在他腿上,严晓的脸贴近肖家宜的脖颈轻声道。
他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沙哑,与刚刚的冰冷判若两人。
肖家宜不敢多想将酒喂给他,他明显愉快很多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她。
“那个丫环,你若实在喜欢便将她一起接回京城,我定不会为难她。”严晓没放开她,另一只手在桌上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端起作势要喂给肖家宜。“可你且记住,当初即便是我未与你拜堂娶得也只是你一个,若以后再说与谁同嫁与我定要让你好看。”
“这一次念你初犯,且罚你轻些,喝下去。”
他放在腰间的手突然用力让肖家宜有些吃痛,手臂不受控制的环上严晓肩膀,顾不上这杯子是严晓刚刚用过的,听了严晓的话只能强忍着把那一杯酒喝下去。烈酒的这股子辛辣劲儿,辣的肖家宜五官都皱到一起。
严晓又突然愉快起来,肖家宜恍然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和他嘴里说过一句。
“真乖。”
乖,就是听话,原来他要的是这样的女人,或者他的女人只要听他的话就可以了。
肖家宜根本不会喝酒,小时候和肖善宜偷偷喝过父亲藏起来的好酒,对那股子辣味记忆犹新。因此后来在没碰过这东西,现在被严晓强灌了一杯不至于醉倒但也是晕晕乎乎的。
因此这一顿饭她很听话,严晓喂什么她吃什么,迷迷糊糊中看见她不爱吃的和吃不完的全进了严晓嘴里,迷迷糊糊中觉得她和严晓很恩爱。
可这一切也只是她迷糊的时候,很有可能只是幻觉。
肖家本来是三天流水席,但严晓却没有时间在昭陵逗留,下午肖家酒醒的差不多了他就向肖老夫人请辞,带着肖家宜回京城,肖老夫人很是安慰,没多留就送两人出门。
肖萍最后还是留在昭陵,她对严晓的惧怕已经到了顶端,只要严晓一皱眉肖萍就会跪地求饶。这事情不能全怪严晓为人严肃,更多的是当初受过的伤给肖萍带来的阴影。
上路以后严晓吩咐连柒将马车赶得极快,似乎是有急事赶着回京。因着中午的事马车里只有肖家宜和严晓两人,肖家宜看着面前的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应该谢谢他的吧,至少没让她在自己家人面前太过难堪。想起她嫁给谢如锦三年,谢如锦除了迎亲那一天,从未进再过肖家门。而他此番前来,给足肖家面子也让母亲放心。
“夫君……”
严晓看她。
“今日多谢夫君。”
严晓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她。
肖家宜咬牙,为什么她的夫君会犯迷糊?他不是很精明的吗?连敌军阴谋诡计都能一眼看破,怎么这时候一副迷糊的样子?还是中午的酒太烈,他也醉了?还是他想让她感谢的再明显一些?就在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说的更明显一些时,严晓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我来肖家的事?”
肖家宜看着他怪异的神色,点头。“是的。”
严晓的表情更怪异了,看着他得脸眼中的迷惑更重。
“为何谢我?我是肖府女婿,小侄子出生我作为长辈前去道贺不是应该的吗?”
这……肖家宜为难,她总不能跟他讲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进过她肖家大门的“姑爷”吧。
“谢如锦没去过是不是?”严晓突然想明白了,眼睛了闪过狠绝的光,拽着她的手,让她直视他,问道:“你和他三年夫妻,他不曾进过你家门是不是?!”
肖家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在他面前提谢如锦实在是不适合,可现在他问她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她也躲避不了,只能认命似的说:“迎亲之时曾去过。”
但是未进门。
严晓有些难以置信,住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疼的她轻呼手才放轻了些手劲,却仍然紧握着她。
车门外青扇听见声响忙问出了什么事,被严晓吩咐一心驾车,青扇担忧的看着驾车的连柒,连柒只能给她安抚的眼神。
路上车轮压过石头,车里轻轻颠簸了一下,肖家宜坐不稳颠了一下被严晓轻轻一带,带进他结实的怀中。肖家宜想挣开他可他却不动分毫,严晓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另一手放在她后脑上将她整个人牢牢压在他身上,她的手在他胸前推却着,却不及他力气大。
“不必对我见外,我们是夫妻。”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富有磁性,蛊惑着肖家宜没有再抗拒他。
今日那就确实烈,她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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