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连心当即闭门修炼女红。
一宿后,杨幺娥就将此事抛之脑后,见连心不来替自己梳妆,立刻火冒三丈,怒斥道,“连心死何处去了?”
“回小姐,连心正在工习女红。”
“谁让她工习女红的,快让她过来替我梳妆。”
“是小姐。”英武轩上下,无人不知,小姐最是离不开连心,立刻授命去寻连心。
连心自己也不明白,小姐究竟为何,无时无刻都想到自己,放下针线,前往英武轩正屋。
今日是老爷的寿辰,虽说不是整寿,一大清早杨府上下应是一片欣荣欢腾。
梳妆妥帖后,杨幺娥带着连心,像以往般前往夫人处请安。
万万没想到,吃斋念佛从不出泰云居的老夫人,一早就坐在主屋内。
“幺娥给祖母、娘请安。”
“来来来,到祖母跟前来坐。”老夫人眉头雀跃,张开双臂就将最小的嫡女杨幺娥拥入怀里。
主屋内,除了杨老爷不在之外,老夫人、夫人、三位姨娘、五位公子、三位小姐皆已之。
夫人,正房夫人,姓陈名兮柔。
其后便是冯姨娘,粉面樱桃。
还有孙姨娘和华姨娘。
据连心了解,杨府本有四位姨娘,姓白,人称白姨娘,在杨幺娥还未出生就难产而故。白姨娘出一子,便是如今的二公子杨允。
冯姨娘所出,庶长女杨丽娥,三公子杨陆。
孙姨娘出五公子杨置。
华姨娘出二小姐杨娇娥。
其中少了一个四公子,连心也不得而知,这空档的四公子身上究竟发生何故,唯一能确认的是,这四公子乃是嫡出。
老爷上朝未归,众人坐在主屋唠了半响家常。
无非就是五位公子的学业,和三位小姐的近况,连心并没有仔细听。
转而由陈夫人带领,众人簇拥着老夫人,一起去用餐。
晨席简单,莲子羹、牡丹卷、碧落子等等,浅尝而不是雅致,席上最多的还是叙话。还有便是,大公子杨示的亲事和庶长女杨丽娥的婚事。
“示儿和丽娥的年纪也不小了,兮柔,你乃我杨府主母,可不容马虎。”老夫人慎之又慎的告诫一番。
“老夫人,示儿的亲事,老爷已有打算,丽娥乃冯姨娘所出,如今冯家在朝得势,老爷吩咐,说此等之事,还是交由冯姨娘做主。”不是陈夫人不尽其职,只是此话乃老爷亲眼所出,陈夫人如实道来。
“一个妾室,怎么操持我杨家女儿婚事。”老夫人听此言,甚是不满。
“老夫人,是这样的,我有一侄儿,也到了婚娶的年纪,老爷许诺,将丽娥许配给我这侄儿,亲上加亲,甚美。”冯姨娘赶忙起身,解释一番。
老夫人虽然不悦,但也无他话。
食至一盏,老夫人也乏了,起身离去。
众人恭送老夫人。
老夫人一走,席已不成席,众人便散去。
“连心,你且去瞧瞧,崔奶娘可修复祝寿图。”返回英武轩的杨幺娥,人懒意阑珊,自己坐在床榻上不想动,便吩咐连心去崔奶娘住处。
“是,小姐。”跑腿之事,连心常做,当即便朝着崔奶娘处而去。
崔奶娘虽同在英武轩,但却在英武轩最角落处。英武轩,前花园,后竹林,连心绕行曲径,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连成,此物你便收下吧。”
连成,这不是自己的长兄吗,他不在六公子华庭坞当差,怎会跑回英武轩。
连心困顿不已,闻声而去。
“你这东西又是从何处偷来的,我可不替你分赃。”连成毅然否决。
“你就如此瞧我。”
竹林后,连心看见与长兄连成对话之人,乃是崔奶娘之子崔厌,他们俩正在推让一枚光鲜亮丽的珠子,究竟是何物连心一时间也瞧不出。
“哥。”连心突如其来。
连成和崔厌闻声惊动,措不及防的将珠子收起之余,连成吞吞吐吐的问道,“心儿,你怎么会在此?”
“我来替小姐取东西。”连心回了一句,转而慎言道,“哥,娘一直告诫我俩,身为奴婢,需慎而又慎,切莫招惹是非。”
母亲的教诲,连成谨记在心,不敢忘。面对比自己幼小的妹妹说教,连成愧心不已。
他话不多言,连心抬步而去。
“连成,你且放宽心,此物乃是我所得,你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自有一枚,这一枚是留给你的,你且收下吧,别人他人再遇见,可就不妙了。”崔厌见识从不多言的连心,也就放宽心,强硬将其珠子塞给连成,便扭头而去。
此珠为何物,连成不得而知,但听崔厌说,此珠可服用。
焦心难安,连成怀揣珠子,前往母亲的住所,前些时日连母身体抱恙,连成无空看望,此番好不容易得空,连成揪心走进连母的住处。
“崔奶娘。”连心求见。
“来了。”崔奶娘对连心倒是挺热情。
“崔奶娘,小姐命我来取祝寿图,修复如何?”连心蹙眉一笑,问道。
“已妥。”崔奶娘将打点好的祝寿图递给连心。
“替小姐谢过崔奶娘,我得回去复命,崔奶娘,告辞。”
崔奶娘点点头。
连心一路回到英武轩主屋,恰逢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在屋里与小姐陪坐。
素知小姐不喜在两位小姐面前摆弄针线,连心赶忙逼退。
谁知大小姐眼尖,起身唤道,“这不是小妹你的婢女连心吗,她手中是何物?”
杨幺娥脸色甚阴。
“莫不是小妹的女红,来来来,让我们瞧瞧。”二小姐迫不及待的想一睹祝寿图真容,迎合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连心,你且先下去。”
“小妹你这是害羞了不成,连心,快过来,让我瞧瞧。”大小姐才不顾杨幺娥的脸色,命人将半推半就的连心拖进屋。
摊开祝寿图,流云飞石,苍松挺拔,双鹤齐飞,烈日当空,一个大大“寿”字位列中央,竟有山水画作般异曲同工之妙。
“看不出来,小妹的女红见涨,我都甘拜下风了。”二小姐赞不绝口。
大小姐则笑而不语。
虽说大小姐和二小姐并不知杨幺娥女红造诣如何,但这副祝寿图却不是一个六岁姑娘能绣得出来的,杨幺娥勉强笑了笑,“此祝寿图并非单单出自我一人之手。”
“有人相助?”
“正是。”
杨幺娥不言是何人,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不好追问。
“爹的寿辰,小妹你真是有心。”二小姐赞许小妹杨幺娥有心。
一旁的大小姐却心中不悦,作为长女,却未曾想让小妹杨幺娥抢尽风头。
“连心,先收起来。”杨幺娥见没露馅,立刻让连心将祝寿图放进闺房。
连心进入闺房,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姐在絮叨两句,两人相继离去。从闺房内走出,就听见翠蝉在小姐耳边絮叨,“小姐,我见大小姐似有不悦。”
“她当然不悦。”杨幺娥才不去理会这些,见连心从闺房内走出,便命她,去打探打探老爷何时归来。
说到这,连心也觉得甚是稀奇,老爷上朝,此时应该回了杨府,但今日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归,奉命而去,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外敌来犯,朝中正在为出兵之事在争论。
一曰求和派,一曰求战派,双方争论得激烈。
看这锦绣山河,战事频发,连心真担忧,有一日战事祸及云景郡。
连心正准备回英武轩回话,听老爷回府。
从远处望去,老爷一脸愁容,似有不悦,也不知道老爷今日寿辰,会不会起波澜,连心疾步而归,将老爷脸色告知小姐。
一听老爷不悦,杨幺娥如临大敌。因为每次老爷不悦时,都会迁怒他们兄弟姐妹。
一时间杨幺娥都不想去给爹拜寿,安心窝在英武轩闭门不出。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那边夫人命人传话,让杨幺娥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你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还能怎么办,连心和翠蝉从旁宽慰一声。
连心取祝寿图与小姐通往主屋。
一路上气氛沉闷,人人脸上挂着似喜非喜的面容。
就连连心都开始忐忑,更何况是小姐杨幺娥,步步为艰,前面就是主屋,里面穿不出一丝声响。
也不知道其他兄弟姐妹可否到来,杨幺娥紧攥连心的手,连心都能感觉出,小姐的手心都冒出汗。
主屋内,除老夫人以外,众人已至,但却无人开口言说。
“幺娥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巍峨如山,健拔如松,年年得鱼,岁岁健康。”作为最后进入主屋之人,杨幺娥还是将准备之辞,娓娓道来。
“坐吧。”杨老爷面不改色,似有他语。
杨幺娥坐下,连心则服侍在后。
“想必你们早有耳闻,天鹰八国泽天国侵犯我苍龙帝国疆土,太后下旨,命我与郑将军,一同前往南岛抵御泽天国进犯,不日启程,趁今日我尚在府上,与你们说道说道,我不在府上这些时日,兄友弟恭,姊妹和睦,切莫给我生出事端。”
“老爷,你且放心,妾身、丽娥还有陆儿必定谨记你今日的教导,一切按照府上规矩办事。”冯姨娘抢先一步答话。
陈夫人瞪了一眼冯姨娘,才款款道来,“老爷,府上诸事,有我在,你且不必记挂,府上老小,待你凯旋归来。”
“那就有劳夫人。”
随后杨老爷又吩咐五位公子,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学业、习武不可懈怠。
“是,爹。”五位公子异口同声的回道。
“丽娥、娇娥,作为我杨家儿女,学业、女红莫要懈怠。”
“是,爹。”大小姐和二小姐起身行礼。
最后是杨幺娥,杨老爷单单看了一眼,似有话,但却并未说出口。
杨幺娥不由得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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