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在房里待不住,又偷偷溜了出来。
她顺着溪石小径往花园走,边走边踢踢踏踏地踢着小石子。
这木府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先遇见了个会观心密言的臭小子,接着师父又受了伤……
越想越气,脚下也越来越用力,终于一个使劲儿,一颗石子腾空被踢飞了出去。
“哎哟!”
湖边巨大的树冠上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拿暗器算计小爷我!”
这是踢到谁了?
天晓暗道不好。
四下都是低矮的草地,不远处倒有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看树上那家伙一时半会儿也跳不下来的样子,说不定有机会躲起来。
一个黑衣少年扶着腰从树上滑了下来,一肚子窝火。
是谁扔的石子?!要说长眼吧,随便就往树上扔,要说不长眼吧,偏偏精准地砸到躺在树上的他了。可怜他正舒舒服服地享受树荫里的柔和日光,毫无防备,一下被砸的狠了,疼到不行。
谢清颂揉着腰正准备逮住罪魁祸首开骂,抬眼一看,四下无人。
“嘿,哪个小贼,跑得这般快?”他环顾四周,花园空旷得很,照理来说藏不住人,但要是离远了扔过来的,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力道。
但如果是在近处砸的……他左右顾盼,忽然盯住不远处的假山石堆。
最有可能的就是躲在那儿了吧。
天晓钻进假山之中,努力藏得深一些,误打误撞摸进了一个狭窄的石洞。
那石洞入口极隐秘,也不大,只有半人高,也幸亏她身量尚小,轻易便钻了进去。
刚躲好,便听到外面的声音逐渐近了,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谢清颂已经到了假山堆旁,他抬头看了一眼山石间不宽的缝隙,转开眼又瞥见各处松散的尘砾,微微蹙起了眉头,忽然一脚踩在山石上,一脚稳住自己的身形,叉着腰气势汹汹道。
“到底是何方宵小,识相的话快主动出来给小爷我赔罪,小爷便饶了你,不然要是被我找出来……哼哼。”
声音在平旷的花园里回荡许久,静了半晌之后,谢清颂接受了贼人的确不会自首的事实,撸了撸衣袖,终于准备钻进去亲自抓捕。
正在这时,他余光里出现了一抹红色。
谢清颂眼疾手快,耳聪目明,及时地扑了上去。
“终于逮到你这小贼……”他的手紧紧拽住那片红色衣袂,目光顺着往上走,兴奋的声音忽然土崩瓦解,“表……表哥。”
“你在干嘛?”木寻一脸平静地低头看着他。
谢清颂赶紧松开了手,“没干嘛没干嘛,原来是表哥啊,哈哈,我在……”他尴尬到不行,心里拼命地找说辞,忽然瞥见了草丛间飞过来的一只蝴蝶,“……在捉蝴蝶呢!哈哈对,我在捉蝴蝶!”
木寻挑了挑眉,露出玩味的表情。
苍了天了,怎么遇到的是表哥。谢清颂在心里哀嚎。
和这么好看的表哥初识那会儿,年幼的他还有胆子上去调戏了人家,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晚上就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为首的那个在月光下露出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笑弯起来。
从那以后他就对表哥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真是血的教训好吗!
不过明明总被表哥压着一头,但不得不说表哥是真的好厉害……
可怜的谢小弟被虐着虐着,反而对这个表哥越来越崇拜。
难不成刚刚就是表哥出的手?最近又哪里得罪他了?惨了惨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过来逮什么贼人,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正在谢清颂无比忧心是不是要被表哥五花大绑各种折磨的时候。
木寻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懊恼的小表弟,又瞥了一眼假山里藏着的那个人,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哎,表哥转性了?
谢清颂抬起脸惊喜万分。莫非刚刚只是他误伤的?所以才不追究?就说到底亲表哥,果然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似乎完全忘了受伤的是他自己。
木寻对小表弟的一堆脑洞哭笑不得,“走走走,整天往这边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府的了。”
还不是你们府里清静。
谢清颂撇撇嘴,正好他的小侍从跑了过来,“少爷少爷,夫人喊你了,先回府吧。”
“走走走,你来得还真是时候。”
天晓躲了许久,终于听到外面人声渐息。
应该没事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从石洞里探了出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果然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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