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长街空处念旧人

三 我的余生很长,你的一生太短(上)

    楔子

    同雒辰再次见面后的第十天,我回到了与他曾经相守过的地方。

    清风徐徐,吹起阵阵麦浪,沿着小路直走,飘来了阵阵花香。原以为这里早已不存在了,谁曾想竟比以前更加葱郁了。

    那撩人的香气让我想起与阿辰的缠绵,那点点的星火,不正如我与阿辰的爱情,来得热烈却终不能燎原。

    是啊,我们曾在这里相爱,在这里向对方许诺过余生,可是这一切,都似过往云烟,随风飘散了。

    01

    半年前

    我站在天台上,避开所有人,只为与身在美国的阿辰通话。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了,身处在美国的阿辰这会儿应该没有在忙吧?因为不想多浪费一分钟,我便打通了电话。

    “喂,若涯?你还没睡吗?”

    雒辰慵懒的声音让我不禁害怕,我轻轻地询问:“阿辰,你是病了吗?”我害怕极了,我怕他离开我。

    “没,我只是刚睡醒。”

    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那边传了过来,阿辰急忙说:“若涯,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感冒,你在那边还好吧!有没有感冒,有没有受伤?”

    话音未落,我便道:“我没事,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怎么受伤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感冒了,你从前一生病就……”

    “好了,我这边有事,你好快去睡吧,好好休息,我一有时间会给你打电话的,拜拜。”

    “嘟”

    又是这样,他又挂我电话。我与他分开已经有八年了,每次我打过去,他总是这样,每一次我告诉自己,他有苦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不过,他每次会在不久之后,打来电话,我每次也会放下这一切,然后,再忘记。这次也一样,我相信,他会再给我打电话的。

    可是,我这一等就是半年。

    当我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我正在拍戏,是一场手撕渣男的戏,没想到,真真在现实中碰见了。

    阿辰,你让我怎么办?

    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孔,熟悉的铃声再也没了温度,终究消散了。

    我并没有着急地找手机,而是慢慢地靠近镜子。可是,那镜子里是谁?我?哈哈,没想到就短短几天,我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转身,看到满地疮痍,苦笑一声,雒辰,没了你,我一样会活的好好的。是啊,没有谁离了谁会不能活。而我的泪早已落下。

    拉开窗帘,阳光正好。可我们呢,还会好吗?打开窗户,空气清新,而我们的感情早已腐败,过了保质期。

    曾以为,我们的爱情没有保质期,就像那杯酒,越久越香醇,却不曾想过,我们之间的这杯酒竟是掺了水的。

    把屋子收拾干净,我也要收拾收拾自己。缓缓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我竟感觉不到那水的冰冷。我勾了勾唇,阿辰,我们的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抵不过距离,抵不过你身旁的美人。

    那首《暧昧》播了又播,真的如歌词所说:可能是现在的感情/太珍贵/让付出真心的人/好疲惫/谁不曾用过卑微的词汇/想留住谁……

    “哈哈哈,雒辰,你也不过如此。”我顺着墙蹲下。那刺骨的凉,倒让我的心痛减弱了一些。

    02

    我在片场休息时,总是拿着手机,其他人都以为我是在玩手机,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等着阿辰的电话。

    “若涯,该你了。”安迪向我缓缓走来。

    “嗯,我马上去。”

    “你还在等他的电话?”

    “是的,我觉得,他会打来的。”我笃定的语气,倒让安迪不知所措。

    “好,你先去,他打来了,我叫你。”安迪像是同情我。

    我点了点头,立马满眼充满泪水,因为今天我要亲自手撕渣男。

    “放下吧!汤汤!我不爱你了,你听不懂吗?”房祺昆恶狠狠地看着我。

    “呵,我到底是眼瞎了,看上了你这个渣男。”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房祺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转身、流泪,似是一气呵成,可谁知,我却心如刀割。

    “好,太好了,这场戏特别……”

    “啊!这不是无尘的总裁嘛,他,他身边怎么跟着一个女人,两人似乎很……”

    “你看标题‘雒总归国,身旁美女却非正牌女友’,这么明显,你说呢?”

    “你说,这雒总的正牌女友可怎么办!”

    我似疯了一般,跑到他们跟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说他只爱我,他只爱我。”我双腿一软,摔坐了下去。

    安迪急忙跑到我跟前,扶起我。我抓住她的手:“这不是真的,对吧,安迪。”

    她皱了皱眉,说:“这是真的,若涯,你接受事实吧!”

    “不,这不是真的?”话音未落,我已晕倒,不省人事。

    当我清醒时,我已躺在床上。我急忙下床,顾不得梳洗打扮,我只想问清楚,这是不是真的。

    看到门外没人,我顾不上收拾,急忙去找阿辰,因为他一定不会骗我。可是,他却把我拒之门外。我一直等到天黑,而他牵着那个女人,从我身旁走过。嘴角的笑,我从未见过,那么温柔,又带着一丝轻蔑。

    “我懂了,雒辰,”我将泪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大喊道,“雒辰,我懂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黑暗的尽头,直到黑夜一点点地吞噬了我的影子。我停了下来,肆无忌惮地痛哭。

    03

    “呵呵呵,”我接过电话,“怎么,雒总打来电话是想问问,我是否还活着?不劳您费心,我告诉你,我活得很好,很好。”在我还未哽咽前,我匆忙挂断了电话,我怕他会道歉,怕我狠不下心。

    安迪的电话在这时拨了进来。

    “若涯,你还好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哇……”。

    安迪匆忙赶来,看到憔悴的我,一脸温柔,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脸,道:“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本来就瘦,现在就只剩骨头了。”

    安迪的一番话,让我再也不能自已。我毫不保留地趴在她的肩上,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看到身旁的手机,我不敢去拿,我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分手”这两个字似乎从不敢去触碰,我怕我们真的回不去。可是,这样的我,连爱都那么卑微,一直自欺欺人。

    安迪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看见我醒了,便问:“若涯,你不多睡会儿吗?”

    我摇了摇头,说:“安迪,我想出去散散心。”

    安迪没有多问,她懂我。

    “去吧,去散散心。”

    我成功地逃出了娱记的追堵,当我面对经纪人,他没有多问,只是说:“若涯,要不我送你吧!”

    “不了,我自己去。”我接过行李箱,转身、挥手、钻进人群。

    既然不爱了,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打来电话。我看着来点显示——阿辰,多么讽刺。我点击删除了联系人,手机上是没有了,可是刻在心里的谁来为我抹掉。

    看着倒退的白杨树,我忽然想起了八年前。

    白杨树下,阿辰拿着盛开的满天星,深情款款地望着我,对我说:“方若涯,我不仅仅是想做你的满天星,还想做你的玫瑰。”

    他看着我胸前抱着的那本《小王子》,继续说:“我很贪心,因为我只想求得你所有的爱,其他的,我宁愿不要。”

    那时傻傻的我,点了点头,接过了满天星,闻到阵阵清香。

    我的一阵苦笑,惊地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我,我不想道歉,也没有去道歉。我只希望,在那个地方,你不在。因为我怕,怕我即使身败名裂,也会义无反顾地去爱你。

    04

    在这大千世界,相遇即是缘分。我们从陌生人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却消耗了此生所有的缘分。

    看着那锈迹斑斑的秋千,我不禁失声大哭。它虽还维持着原样,但它早已承载不住过去流逝了的岁月。我不敢坐上去,不是因为它脏,只是因为我怕你我之间的最后一点回忆消失。

    院子里没有杂草,却长出了一朵艳丽的奇花,遮住了那盆满天星,而我们到底是回不去了。

    收拾完行李,我坐在花坛旁,摆弄着那些满天星,突然觉得,房子好空、好冷。我刚拿起手机,安迪打开了电话。

    “若涯,你还好吗?需要我陪你吗?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回来,好吗?如果你不想回来,那就待着吧!”

    “安迪,谢谢你,我很好。”我早已哽咽,但经过这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我不露破绽地瞒了安迪。

    “安迪,我想见安陌。”我试探着问安迪。

    我等了很长时间,那边才“嗯”了一声。

    我默默地留下了泪。

    安陌,今年五岁了吧!这个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我等了两天,也睡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安迪带着安陌来到了这里。当我打开门时,安陌笑着扑到了我怀里,他笑着说:“阿涯,阿涯,我又见到你了。”

    “我把他带到了这里,顺便给你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我放进去吧。”安迪抬起手。

    “不了,你给我吧,你知道我的。”

    “嗯,好,给你,我走了。”安迪看了看我,转身离开了。

    安迪懂我,她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走进我和阿辰的回忆里。

    我看着她走到大门处,回头看着我,她的眼神让我很迷茫,我刚想问她,她便转身走远了。

    安陌早已走到了客厅,我看着好动的他,开心的笑了。

    我不懂安迪离开时的眼神,我思来想去,始终没想通。

    “啊!好痛。”

    “怎么呢?阿涯。”安陌赶紧跑来,看到我受伤的食指。

    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说:“真是的,都是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真是的!”

    他赶紧去找创可贴,急忙贴到了我的食指上。

    “好了,我会小心的,谢谢,”我摸了摸他的头,“你真的长大了,真好。”

    “哎,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大的。”安迪皱着眉头。

    “好好好,不摸了。”

    一顿晚餐,在不经意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晚餐过后,我走到院子里,看着周围翠绿的树木,我好想沉睡在这里,好想将自己隐没其中。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那是梦吗?好像是,好像不是?我好像看到安陌手里拿着一张病危通知单,上面写着谁的名字,我好像看到了雒辰。嗯?为什么我的梦里会出现他的病危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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