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穿逝流梭在指尖,握不紧,只好任它去了。日复一日的繁琐生活,暂时排解了秦书珩内心的挫败与苦闷。尘封的是流年,逝去的却是年少的稚嫩与大梦初醒的恍如隔世。
“二哥!”银铃般的欢快笑声,由远及近,唱响在他的耳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看也知道,必是那宋家小姐无疑。抬首之际,那小淘气儿趁虚而入,蛮横的夺走了他手中的书卷,撅起红彤彤的玲珑小嘴,“二哥,天气这么晴朗,你带阿玖去玩吧”
“小淘气儿,你啊,都多大了,还一心想着玩闹”宠溺的摸了摸宋清玖的脑袋,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被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夺走手中的书简,又多多少少有一些无奈。看着面前那小淘气儿一副得意洋洋地模样,颇有一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看来今日是栽在她手里了,也罢也罢。整了整褶皱的衣襟,起了身,习惯性的握住宋清玖的小手,笑道,“说说吧,小淘气儿,今天想去哪里玩?”
“嗯…”宋清玖这个时候却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的注视了秦书珩半晌,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神秘兮兮的眼神,仿佛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属于他们二人。见秦书珩不怎么追问,也稍稍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鸳鸯帕,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二哥,你先让阿玖替你蒙上眼,阿玖再告诉你,好不好?”天真无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书珩,询问似的开口道。
秦书珩本没有什么好奇心,被这样一勾,倒是多了几分兴趣。这丫头一向古灵精怪,常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手中,如此一来也没多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乖乖闭上了眼,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清玖的脸色变了一下,可悲可叹,只有等他闭上眼,她才敢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小心翼翼的摩挲上他的额,光滑如常,却已添憔悴。她不敢多加停留,只是稍稍摩挲了一下,就赶忙擦干眼泪,急匆匆的替他戴上了蒙罩。
秦书珩却是真真切切对这些毫无所知,他只管听从宋清玖的话,循着她的脚步到达她想要到达的目的地。风景如画,草长莺飞,一路上的嬉笑打闹,犹如儿时,什么也不曾改变。唯一变的,恐怕只是那人心。
宋清玖知道秦书珩永远会是她的二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总会替她摆平,让她安心的栖息在掌上明珠的惬意之中。可是她也知道,自从林怡离开他们视线的那一刻,秦书珩就不再完整了。他可以和任何人嬉笑打闹,可以对任何人关怀备至,却未必会对任何人真心以对。
“小淘气儿,怎么了?”前一句问句已经脱口许久,还未见身侧人应答,秦书珩温声起了唇。换做平常,那叽叽喳喳,充当欢乐的小麻雀的,应该是那小淘气儿才对。可今日却当真是反常的很,一路上,她都仿若是失神落魄一般,不但没缠着他说些北平的八卦乐事,就连对他的问题也是爱答不理。这不像是平常的她,哪里不像,却又说不出来。
“嗯?二哥”被秦书珩温和的一句话,她才回过神来。刚刚秦书珩问了些什么,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胡编乱造的反问了一句,“二哥刚刚可是说了什么吗?”
听宋清玖那懵懂的声音,秦书珩就知道她肯定是将自己说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也不说破,很耐心的复问了一句,“小淘气儿想去玩的地方,可到了么?”
“嗯,快了”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宋清玖的心中,却是异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杂陈。其实哪里有什么固定的地方,不过是从小到大,就这个结拜二哥,和自己最合得来,最脾气相投罢了。有他的地方,便是最好的游玩之处,不是么…
双曲桥,人烟稀少,碧波荡漾,看不清晰的冷气冒腾的散开,湖底游荡着几只锦零。很静很静,除了观赏风景的船夫,只有他们二人。
宋清玖停下了脚步,在桥中央,那个可以看见全北平风光的地方,替他拭去了斯帕。鸳鸯斯帕顺着风,只飘扬到湖底去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相对无言,宋清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痴痴的瞧着眼前人的面容。她是难得的安静,从前都不曾这么安静过。她感受到了离别之日不久了,她也知道秦书珩北上之日也不久了。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再想相见,还真是讽刺性的难如登天。
秦书珩也感觉到了什么,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沉默是最可怕的对峙,他讨厌那样,他打破封锁与禁锢,轻弹了一下宋清玖的丰额,“小小年纪,也会如此的心事重重,就不怕豆蔻年华,也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老婆婆啊!”
“二哥就知道笑话我!”不服气的回怼一句,赌气般的打掉了他抚摸在自己头上的手,“大哥都走了,诺大的宋宅,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本想趁着这大好时光来找二哥好好玩玩,没想到二哥与大哥并无差异,一个个就知道欺负阿玖,一个个都要离阿玖而去,说白了,大哥和二哥都是坏人!”
听完她全部的控诉,秦书珩才明白她今日邀约的目的,恐怕不是什么游玩,只是告别罢了。傻阿玖,就算离开,他们的情意也是天长地久,他还是她的二哥啊…安抚似的摇了摇头,一副似乎她很没出息的目光看着她,“二哥是北上执行父命,以后还会回来的嘛。再说了,进修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堂堂中华民国,总不能老被外敌入侵对不对?既然如此,军政府当然只能派出大批军事人才,去好好钻研一下科技咯”
“二哥就知道哄人!你是少帅,是北平军阀的独子,军政府怎么会派你去?二哥不必瞒着阿玖什么,阿玖都已经听说了,二哥是主动请缨的”因为激动,宋清玖几乎红透了脸,“大哥心系军事阿玖还信,可是二哥你…自幼体弱多病,而且对军事毫无钻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是林姐姐对不对?阿玖知道二哥是想逃避她”
“好了,小淘气儿,别说了”被人挖开了伤疤,秦书珩当然不乐意,倒也没有训斥,只是让她停了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去,只余下一句尚有余温的话语,“没有什么逃避,只是那是我的责任罢了…”
------题外话------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