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下午江芷兰是完全没有课,自然是吃过午饭就直接过来图书馆,而罗亦,他是机械工程学院的,课自然比文学院要多,下午得再上一节课,他们一般约自习是在星期五晚上,星期六,星期天两天,而星期天晚上一直到星期四晚上都要上晚自习,而认识倒也是缘分,都是跆拳道社的,加上是星期五晚上练两个小时,七点到九点,图书馆十点半关门,宿舍十一点关门,作为晚上怕黑的大龄女青年一枚,罗亦每次主动和她一起自习到十点半再体贴送她回宿舍,是深得她意的,这样的朋友不交真是天打雷劈。
更何况,文学院与机械学院隔了几千米,宿舍就更是南辕北辙了,所以江芷兰对罗亦的认可度就更高了,毕竟这么体贴的理工科男生太难得了,钢铁直男虽然不讨厌,但是说不上多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江芷兰用图书索引找了一本南非作家的《耻》,这个作家就凭这么一本书拿下诺贝尔文学奖,江芷兰总觉得是赞誉太过,好的方面也有很多,也深刻反映了社会现实,思想深刻。
可到底是多年无经典,无大家,人们甚至都在纷纷怀疑文学已经死亡,恒河沙数的文学作品,泥沙俱下,大家的审美就普遍降低了一个档次,就像在孔雀群里找一只最好看的孔雀,不管怎么样,这选出来都是万里挑一的,但是当在山鸡中找,不管怎么样都是山鸡。
但是,你不能因为玉碎了,就找完好无缺的瓦代替玉,再完整无缺,在瓦片中多么有格调,也只是在筑屋时才有用,跟玉不可同日而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这么多年传下来,每一年总要找一两个诺贝尔奖得主的,哪怕实在找不出来一个成就像托尔斯泰,巴尔扎克的,但是还是要找。
江芷兰觉得这样的评选就失去了意义,被外在的名声深深禁锢,文学应该是无功利的,就像沈从文先生所说,左联,左联,难道只有加入这么多文学社团组织才能说明你是作家吗?就像中国的矛盾文学奖,这么多年,评了这么多,可最后真正能拿出手的也就迟子建,毕飞宇等人罢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好都是相对而言,取长补短便可,不必苦苦较真”
因为在图书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并且靠在耳边,呼出的热气准确无疑地在我耳畔四处逃窜,有一种密密的麻意,江芷兰低着头,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比如,她现在乱成麻的心思,仿佛分化出两个人,一个人有点飘飘然,大哥哥还记得她,甚至主动跟她说话,更何况是这么暧昧的姿势,他,他是不是故意来找她的。另外一个人狠狠地泼冷水,他只是当你是他的学生罢了,你听他那教导性的话语,因为你看的是跟他的课有关的书,他才指导两句,更何况是在图书馆,他是为了压低声音才靠你这么近的。
顾离诸看着她那红到耳根,甚至脸上也沾染了烟霞颜色的囧色,不由地弯起了唇角。
他指了指楼梯,江芷兰仿佛本能似的点了点头。她一直想问他些什么,可是偏偏一个星期他只给他们上一节课,偏偏他那么神秘,她小心翼翼向其他任课老师打听都打听不到什么,只知道是国外回来的,真好,在图书馆能遇到他,他是特意来找她的吗?也许,只是偶遇。他会说些什么呢?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呢?她有些心急地收拾着书,以前觉得那么少的书,现在却多得碍眼。
江芷兰魂不守舍地跟着他,却没发现他早已经停在了金波湖畔边,一下撞进他怀里,却大梦初醒似的后退两步,仿佛受了委屈似的揉揉额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我看你文质彬彬地站在讲台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仿佛谁家体弱书生,以为你后来没有继续练了,谁知道,哼,你扮猪吃老虎。”
顾离诸看着眼前鲜活的少女,她眼底有光,还是喜欢在他眼前撒娇,一切都没有变。
不,有些地方还是变了,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
“大哥哥,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有事,要在国内呆半年,闲着也是闲着,就在你们学校带一学期的课。”
“我还以为大哥哥特意回国请我喝喜酒的呢。”江芷兰不知道怎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也许是太害怕,昨天她梦见他穿上新郎装,俊雅无双,那双修长的手握住了新娘,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静静祝福,大哥哥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这很好,出门后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得声嘶力竭,醒过来时久久回不发现过神,最后发现身上已经湿透了,像从水里出来似的。她需要一个答案,如果真的大哥哥找到他的幸福了,她会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她,会祝福的。
“怎么,芷兰有男朋友了?”
“没有”
“既然芷兰都还没有男朋友,那离诸就应该快结婚了吗?”
江芷兰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自己都还是单身狗,就想让别人都跨上婚姻的殿堂,这是不对的。但是她没想自己才二十,顾离诸已经二十八岁了,跟她哪来的可比性。
顾离诸看着仿佛恍然大悟后自责自己做错了事的江芷兰,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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