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认为,世间的事会尽如人意,然,当我负手凝视着月老庙前不知道栽种了多少年的老树,细数着那棵被誉为许愿树上的娟帕之时。
远处,来了一对璧人,男的一袭青衫,虽是眉目清冷,但习武之人特有的气息却还是不容忽视。女的一袭白衣,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小女儿家的娇嗔,我看着眼前的二人站在一起,倒是极为般配。许是我看到他们如此般配,不自觉的露出的笑容,恰巧被女子不经意扫过,只见她朝我微微一笑,低头娇俏的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男子本是清冷的薄唇便是温柔一笑。而男人手臂的一抹熟悉白色印记便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凝神细细打量,方才了悟了此人是谁。男子很快的拉上了衣袖,陪着那女子抛上了早已写好字的娟帕,便携手离去。
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许久,终是忍不住朝树上伸出手去,施法将那块才抛上去不久的红色娟帕拿在手中,展开,几行娟秀小字一笔一划的写着:“文秀愿和司南一生,很简单的愿望,很简单的语言”。原来,今生,那个男子叫做司南。我轻笑,便又将娟帕扔向了老树高高的顶端。都说最高处的娟帕会得到神灵的祝福,那我便帮他们一把,确切一点是帮助那个“他”。一阵风吹过,老树的枝叶颤颤巍巍的抖了几抖。
“丫头,你到是很多年不曾来过了”。老树的声音一如他久远的年龄一般苍老。
“你识得我”。宛若见到亲人一般,我快步走到老树的跟前,想和它多打听一下关于我的事。然而老树看着我,却恍然若罔,独自继续念叨:“难怪这么多年不曾见你了,原来是忘记了,忘记也好,忘记也好”。说罢,再不言语,任我在怎么喊他,也不回。
“孟婆”。有人唤我。我回头,是我带来凡间的那个女子,只见她一袭素衣,腰间挂着一个铃铛,许是想着一会遇到他要等的那人而多少有些不自在。
看到她,我不由得扑哧一笑。陪她走进了姻缘庙,今日,庙里的人甚多,她左右张望,不算大的姻缘庙里没有找到那个人,我问她,是不是记错了见面的时辰,她摇头。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她咬着发白的唇和我说回去吧,可是人却分明不甘心的朝路口望去。眼看着月老庙里的人渐渐稀少,我点点头。陪她一起走出去。
“老树,老树”。我又到了老树下,轻轻喊了几声老树,未果。我倒是坦然一笑。
我们直至走到了女子家的不远处,我瞅着她突然顿住的步子,讶异挑眉,朝着她的目光望去。高昂振奋的唢呐声,一个迎亲队伍从她家的门前走过,为首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红衣着实耀眼,墨发高挽。眉目间尽显高贵之气,男子唇角微勾,笑的极具亲和。一看便知是哪家官宦子弟家的公子今日娶亲。女子的手突然死死的攥起,丝丝血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溢出手掌,我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在看向她突然变得惨白的面容和毫无血色的唇角,生怕她会突然的冲到人群中,但见她并不会那般冲动,便放下心来,却还是陪着她一步一步的跟着迎亲的队伍走到了挂着大红喜字的府邸前,入眼的府邸,不用进去,便知这户人家非富即贵,与男子便是门当户对的。
入夜,微凉。
“孟婆,他们,他们,他们很般配是吧”。女子的声音很轻很轻,每一个字都念的那么用力,尽量压抑的哭腔听得我突然心里一伤。
“哭吧,或许你该好好的哭一场”。我没有看她,静静的说着,但是我知道此刻的她正用受伤的手心触碰着她手臂上的印记,那是我曼陀罗花的印记。
“孟婆,你知道吗,今日看到他们,我真心觉得他们很般配,哦,不对,他们般配极了,可,可是,那我和他的相遇是为了什么,他说过这一天会等我的,可是他怎么就忘了,为什么。她们那么般配,那我呢,我算什么,孟婆,不是说在忘川河中呆够千年便可以和最爱的人厮守一生,我一定是还没有到一千年,一定是这样的,我不该这么急着见他”。女子一会哭一会笑。我随手朝空中一身,便拿出两壶酒,仰头饮下几口,辛辣非常,我也扔给那女子一壶。女子许是喝的太过急,竟是猛的咳了起来,我看着她,继续饮着自己手中的酒,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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