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阿木是条快乐的狗子

第十七章 我哪都不去

    这几年经济不是很好,工商业实体都不景气,电子产品行业也受到了一些冲击,外资的许多大型工厂都搬到劳动力成本更低的东面亚各国去了,客户也随之发生了转移,以前的很多老客户进的货都销售得很慢,男主人所在的工厂生产的电子产品出现了供大于求滞销,生产线开始有吃不饱的情况,有时不得不放假停产待工,为了多找些订单增加营业收入,维持工厂的正常运作,男主人最近压力山大也就很忙,但阿木的事情也是很迫切需要解决的,拾荒老人住院的事还没完全处理好,现还在医院治疗,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严重,还好这次出的事情不大也解决了,万一哪天真有人不走运被狗子攻击受了重伤,那就担当不起了,搞不好光赔钱都是无底洞。再说厂区里面工人很多,外面来来往往办事的人也不少,因为都是年轻人身手敏捷所以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事情,但也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被吓到过,平时只是认为好玩,哈哈笑一笑就过去了,并没有引起重视,这次算是敲了警钟了。其实男主人也知道在工业园这种公共埸合养狗是不对的,容易带来安全隐患,前段时间狗子被车撞后受了重伤,没有活动能力,当然不可能对他人安全造成威协,狗子养好伤以后,本应当锁起来,可看厂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它,再加上也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男主人就一直拖着没有处理,现在出了这单事情,男主人纵然不舍得,他还是决定给狗子另外找一个地方生活了。

    虽然阿木只是一个狗子,但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又那么可爱多才多艺,让平淡无奇的日子平添了五彩缤纷,所有人都很不舍得,特别是狗子的小主人,这是他养的第一只狗,在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男孩时就一直梦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已的小狗,这种奇怪的要求当然立即就被奶奶拒绝了,“你连自已都照顾不好,还要养狗子,狗子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养的吗?”,一句话把个几岁的孩子给镇住了,再也不敢有非份的想法,其实大人主要是耽心狗子咬了人要赔钱,理由当然是各种各样的啦,这次是小主人考上了高中,妈妈特地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可现在看家里的情况,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也不能保证,放在厂里又出妖娥子,实在不能继续养下去了,想了许久,作为一个懂事的体谅父母的少年,虽有不舍,他还是同意了爸爸的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给阿木找一户好人家,他对收养人提出了两个基本条件:一是经济富足要有舒适的生活环境,吃得好一点,二是喜欢动物有爱心的家庭,不满足这两个条件的,无论是谁都一律不能收养阿木。这也是他能为阿木争取到的最后的一点福利了。

    日子象沱江的水,平静而缓慢地流着,一些天又过去了。阿木并不知道它很快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了,他没能力打探消息,也听不懂人话,直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心情依旧比天上的太阳还睛朗,每天乐呵呵的摇着大尾巴到处闲逛,全然不知自已即将迎来命运的巨大转折。

    而它的男主人就没那么好过了,每天受到来自各方的煎熬,压力空前大。除了繁忙的业务工作之外,剩余的时间都在打电话找人收养狗子,他的朋友们都很不理解,为了一只狗子值得费这么大的周折跟精力吗?家里的老人们也不理解他,也许只有他自已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为狗子找一户好人家来收养。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说实话他跟狗子也产生了很深的感情,虽然它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畜牲,可它也有情感,与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说明,狗子在内心早把它自已当成这个温馨家庭里的一份子了。确实狗子也给大家带来了那么多的快乐,它天生对人类有好感,从不咬人,只是太热情太友好了,可谁知道这也能招来麻烦,想来想去,男主人都是很不舍的,他发誓一定要给狗子找个好人家才送出去,终于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一个很有钱的人想收养,听说对方也喜欢养狗,是一个建筑包工头,家庭条件优渥,这些年趁着房地产的疯涨东风赚得盆满钵满,最不缺的就是钱,一家三口人住着一栋几百平方的豪华三层小别墅,网传其豪华程度冠绝周边几个县市,外面有一个600平方左右的花园,绿树成荫、花香鸟语、风景宜人,很适合养狗,作为知名大土豪,一接通电话对方就问狗子卖多少钱,男主人表示不收钱,只要对狗子好就可以,这点对方马上就答应了,这年头还有这种事?对方很好奇但也没再问什么,只说因暂时在外地旅游,回来后再说。双方约定等他回家后就由男主人将狗子送过去。

    谈好送狗时间以后,男主人越发对狗子好,珍惜与狗子相处的时间,也有一些心事,主要是耽心新主人虐待它或者不适应,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就多带狗子在外面玩下吧。这几天下班后,男主人都会牵着狗子去外面遛个弯,买几条火腿肠给它吃。

    一周后,富人包工头打来电话,说旅游回来了,叫把狗子送过去。

    一大早,男主人吃早餐时,照例买了两个卤鸡腿后,又额外多买了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他知道这可能是狗子在厂里吃的最后一餐早餐了,一想到这里,心里特别的难受。刚进厂区,阿木跟往常一样,摇着大尾巴热情地迎了上来,高兴地吃完了大餐后,心有不甘,还是热情地围着男主人转圈,一会把两条狗爪子搭在男主人肩膀上,一会又用嘴巴扯男主人的裤脚,男主人没有喝斥它,默默收拾好阿木的狗窝和饭盆子,用蛇皮袋子装好放在车尾箱里,给阿木脖子套上狗绳,拉开车门,阿木以为要带它出去玩,高兴的双腿一跃跳上去乖乖地坐在后排,就出发了。

    驶出工业园,车子经过县城繁华的商业区后,进入到开发大道,这条路是县城的门户,也是唯一的面子工程,宽阔的八车道沥青路面,中间被三米宽的植物花坛区一分为二,两旁边一排排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约有几十栋吧,都是15—35层的高层电梯房小区,这是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圆桂碧盖的豪华小区,带装修每平方售价高达8000—10000元,把原来二三千一平方米的县城价格一下子飚升了三倍以上,甩了其它小房地产商建的楼盘几十条大街不止,小城的老百姓还没搞清楚这突然来到的繁华盛世的状况,炒房客们就蜂拥而至,抢购一空,好象与这些平常老百姓没有发生什么关系一样,回过神来,只剩下了仰望羡慕眼红的份。楼房后面为别墅区,又叫豪宅区,是一排为数不多的象牙白色的精到小楼,号称帝豪家园,住的都是本地顶级的富豪和官员们,主要特点是门禁森严,使用最先进的“云住”品牌的智能系统进行管理,系统里面存有业主们的身份证,业主进门通过人脸自动识别,外人根本不能进去。阿木能被这里面的富豪收养也算前世修来的福气,一想到阿木从此能过上好日子,男主人就放下了100个心,内心也替狗子高兴。

    跟着导航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栋豪宅前面,门前满是绿植,还有姹紫姻红的花和修剪整齐的草坪,一对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女已经等候在那里,确认他们的身份打过招呼后,男主人打开后车门拉出狗子,将狗绳交给中年男人,狗子认生赖在地上不肯走,男子很粗鲁地用力拽狗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狗子拉到台阶边,然后把狗绳系在院子的铜门把手上,男主人从尾箱里拿出狗子的行李物件,放在台阶上,跟中年肥男交待了狗子的喂食要点和管理方法后,摸了下狗子的头就跟狗子告别上车了,发动汽车后,男主人心有不舍,一下子眼框都红了,他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感,慢慢摇下车窗跟肥胖富人说:“这是一条很有灵性的狗子,我们一直当它是我们的家人一样,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送养的。希望你好好对它,谢谢你!”

    “你放心吧,会对它好的,我爹是信佛的”男子爽快地说。

    男主人听了有点不解,追问道:“狗子不是跟你们一起生活吗,与你爹信佛有什么关系?”

    “你误会了!当时电话信号不好我就没跟你细说,不就一条狗子嘛,在哪不一样!你看我们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已都伺候不好,哪有时间弄狗子,是我爹一个人在老家孤独,想找个狗子跟他做伴!”肥胖男子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睛说,好象完全不把男主人刚才交待的事放在心上。

    原来之前跟这个收养人通电话时,说得明明白白狗子和家人一起生活,现在忽然就改变主意要把狗子拉到乡下去送给他孤身一人住在深山老林里80多岁的老父亲作伴,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吗?男主人一想到高龄老人多半伙食清淡,狗子跟在身边肯定没什么油水吃,想吃鸡腿排骨什么的更加是没门了,而阿木是纯种苏格兰牧羊犬,体型大,喜食肉类,那么差的伙食肯定适应不了,本来心疼狗子就不想送养,现在收养人又食言变卦要把狗子送到乡下去,还满不在乎在这瞎咧咧,这样的人怎会善待动物?男主人未加任何迟疑马上就改变主意不想送养狗子了,他强按住怒火故作平静地跟对方说:“这个狗子跟我们有感情,我突然不想送出去了,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带它回去,再见!”

    肥胖男人表示不解一下子懵了,但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好算了。

    就这样,狗子第一次送养宣告失败,阿木又回到了它的老根据地工业园饭堂的一个角落里。

    男主人则又不厌其烦地开始了新一轮的为狗子找新家的工作。

    这一次他对收养人的要求更加严格苛刻了!找收养人的范围也扩大到了更远的省会城市,发动了更多的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同学的同学帮忙,目的就是要找一个好人家快一点把狗子送出去。因为工业园区的主任已经来电话催了他好几次了,不能再拖延了。

    经过几个星期的慎重筛选,男主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在省城做建材生意的老板,是以前生意上的伙伴,人善多金、全家人都很喜欢犬类和各种动物,看了男主人发过去的视频,当即表示很喜欢这只狗狗,有意收养阿木,男主人跟对方通过几次电话交谈确认后,就决定送走阿木了。

    为了显示慎重和图个吉利,男主人这回特别翻了日历,挑了一个诸事顺利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约定送走阿木的日子,这一天,天气特别睛朗,万里无云,阳光也比平日明媚,树上的树叶已被秋冬的飓风扫得一片不剩,柏杨树的枝杆在蓝天的背影中显得格外壮美。街上人来人往,早起跑步的、买菜的、吃早餐的,只见一个个急匆匆的背影在路上穿过,不宽的街道上人声嘈杂,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男主人特地起了个大早,他得准备准备,这一次是一定要送走狗子了,他已经跟人家讲好了,而且人家今天就会过来带走狗子。不过忽然间,男主人心情又有点复杂了,此时此刻还在纠结“送?”还是“不送?”这个问题,买早餐时除了标配的两个卤鸡腿外又按上次的规矩多买了几个肉包子,趁热拿到厂里看着阿木欢快地吃着,他的心情是越发沉重了,归根结底就是心里舍不得这个陪伴了他几个月,经常给他带来快乐的狗子,他一边用手摸着狗子光滑的金毛,一边自言自语跟阿木说着话,他的原则是:哪怕是畜牲,也要举办个简单的仪式哪怕讲几句话做个道别,再说,真的是很不舍得将自家的狗子送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一遍遍地抚摸着狗子光滑的脑袋和尖尖的脸,再慢慢地给阿木的脖子套上狗绳,牵在手里在饭堂外面候着下一个收养人的到来。

    刚通过电话,收养狗子的人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要到了,不一会,一个绿色的长城皮卡车停在了饭堂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面庞微黑,还透点红,五官很是端正,英俊的脸庞和高挑的身材,如果脸色白一点身材再瘦一点的话就和当红小鲜肉吴亦凡有得一比了,看得出这是一个有事业的成功人士,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商务风西装,只扣了最下面一粒纽扣,里面是海男之家本季最流行的英伦风格打底衬衫,配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一头黑发剪着当今最时尚的两边低中间高的汉风头,用发胶固定好形状,后面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再用胶圈扎一个小马尾辩,帅气与柔美完美结合,脚上的皮鞋乌亮乌亮的,一看就是一个极端的讲究生活品质注重形象的人,他就是阿木的新主人花五,他与男主人并不认只,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男主人对他第一印象很是满意,他想:单凭这外形打扮,狗子以后的生活品质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右手插在裤兜里很潇洒地走过来,伸出左手跟男主人握了一下,因大家都很忙就直接进入交狗流程了。男主人详细地向他介绍了狗子的生活习性及性格,还有一些养狗要点,最后拿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郑重地交给他,上面是关于狗子生活习性详细的说明,那个人看了一下就将纸对折成小团放在口袋里了。看狗子懵懂的样子,男主人又不舍地摸了摸狗子的头,才不舍地将狗绳交到对方手里,新主人拉着阿木朝皮卡走去,狗子忽然发现情况不对,这是要干什么?直觉告诉它,主人不要它了!这对于它可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事儿呢!它马上拚命反抗,使出全身力气,用四条腿向后撑住地面遁着,不让人拉走。看到来人实在拉不动狗子,男主人走上来帮忙推,无奈狗子铁了心不走,还是拉不动,他们只好不顾狗子的强烈反抗,两人合力抱起40多斤重的狗子直接放在皮卡后面的敞式货箱里,再把狗绳的一端系在栏杆上,绑牢实后,新主人钻进车子,发动汽车准备回家了,狗子在车箱里狂吼乱跳,发出类似野狼一样的吼声。男主人不忍心看到这一幕,转身躲进了饭堂里面,刚走了不到30米,狗子纵身一跃,跳出了车箱,脖子上的狗绳把它吊在车箱外侧,狗子发出异常的“呜——呜——”的悲喊声,男主人马上从饭堂冲出来,发现狗子吊在车箱外面一侧,狗脖子被绳子勒住跟上吊一样,他吓了一大跳,拚命追上前拦住汽车,两人合力把差点就要吊死的狗子解救下来,狗子浑身都是软的,再晚一点估计得吊死,看起来非常虚弱,它的头有气无力地耷在主人肩膀上,用仅存的一点力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主人的脸,就无力地把头耷拉到一边去了,男主人轻轻地把它放到旁边的水泥地上,让它缓过来。

    看到狗子顽强抵抗,拚死不走,还差点吊死了,男主人也于心不忍,又决定暂时不送走狗子了。

    他跟对方解释了一下,那人也很无奈只好开车回家了。

    惊恐万状的阿木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它马上爬起来站在男主人身边拚命摇着尾巴,伸出舌头舔着男主人光滑的皮鞋,仿佛在祈求不要抛弃它。这可怜的狗子经过这埸事件,看样子吓坏了。

    男主人摸了下狗子的头,安抚了一下还在发抖的狗子就上去工作了,他的事情很多工作很忙,对于狗子去向的事情,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他认为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需要从长计议。

    第二次送狗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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