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林茉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睡在大床中间,那根长戟也不见了,又安安稳稳的待回了兵器架上。林茉惊的猛然坐起,发现刘渊不在帐内,才松弛下来。穿戴整齐,准备出帐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从前天被带回军帐到现在她还没有出过帐门,这么宅下去感觉自己要发霉了,她需要出去晒晒太阳。
刚出内帐便发现有侍女端着洗漱脸盆和各式早餐等在门口,刘渊走时交代他们不要吵醒小丫头,在门口候着等她睡到自然醒。
早餐居然是按照汉人的口味做的各式小点心,林茉胃口极好,吃了很多,末了还不忘留下一些备作逃跑的口粮。
吃饱喝足后,便想出去碰碰运气,外帐门口,两个门子依旧动也不动的立在那里,林茉一脸巴结的神色:“两位大哥,我想出去走走,麻烦给让个路?”
两门子立刻让开门口,林茉大摇大摆的走出军帐,心里正得意原来自己没有被软禁,就发现那俩门子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林茉回头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两门子异口同声道:“属下奉将军之命保护姑娘。”
林茉忍不住朝着他俩翻白眼,以前爹爹不允许她翻白眼和吐舌头,若被发现了一定又要罚她垫着脚尖站墙根,还会让母亲给她讲一通窈窕淑女的行为准则,听了那么些遍她都能背下来了,可是有什么用,会背和会做完全不是一码事,她到现在也能没改掉这两个坏毛病。
北方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意,地面有不少积水,想来昨晚下过大雨,可是林茉竟睡得完全不知。雨后的清晨秋高气爽,朝阳给军营披上一层光辉。许是心情放松了的原因,与初来那晚相比,这军营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自从知道父母性命无虞之后,林茉的心情一扫阴霾,正如母亲所说,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变好。
林茉与俩门子闲聊:“你俩叫什么名字啊?”
“属下刘来”“属下刘去”两人先后说道。这俩人看起来也不像双生子啊,可是这名字起的还真不知叫人该怎么说。
“溜来溜去?真是名副其实,怪不得你俩要跟着我溜来溜去。”
俩门子面面相觑,也不做声,只是闷头闷脑的跟在林茉屁股后面,她走到哪,他俩便跟到哪。
林茉心里觉得无趣,也不再搭理他们,只寻思着该如何逃跑。以前逃跑的时候有何渠给她做外援,还有花裳给她做内应,如今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后面还长着两个小尾巴,就算她插了翅膀也飞不出这诺大的胡营。现下最要紧的是要找到帮手,就算汉高祖,想要成就大业,不也得仰仗韩信萧何的辅佐吗?可是她才来这大营三天,认识的人一个巴掌可以数得过来,看起来没一个做得了韩信萧何:身后这俩,可拉倒吧,呆头呆脑的,除了会站门和当小尾巴啥也干不了;昨天那个李福,看起来倒是个有办法的,只是他是刘渊的近仆,看起来忠心耿耿的,也不像能被收买的主儿…
一边瞎溜达,一边观察着军营周边的地形,军营西侧两里开外临水,正是这平阳城郊外的汾水,有一条小渠贯穿军营,水从汾水里引出来再流回汾水,小渠不宽,不过三五步的样子,也不深,没不过一个成年人的肩膀。
走着走着,便看到前面好些个兵正嘈嘈嚷嚷的跑来跑去,林茉最喜欢看热闹了,岂有不凑上去瞧瞧的道理。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他们几个人正在追一只兔子,那是一只灰色的幼兔,只见那兔子左窜右窜,灵活的很,那些人好几次都扑了空。林茉看着干着急,忍不住让刘来去告诉他们要围成一个圈,往中间围堵。他们用了林茉的办法果然抓住了那只幼兔,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带着兔子走了,还用胡语说着后厨、有口福什么的,平阳城胡汉混居,林茉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又喜欢出去玩,多少能听懂一些。一听这话林茉急了,回头问刘来刘去:“他们这是干嘛去?”
“当然是去膳房了,让老王给晚上加个菜,改善伙食。”
林茉一听急了:“什么,他们要把兔子给炖了?”
“嗯。”刘来刘去不晓得林姑娘为何这么惊讶,抓兔子当然是要抓来吃的,难不成还是抓来玩的?
林茉拼命的跑上前去,拦下那帮人,说了半天,他们几个好像听不懂中原话,一脸懵,林茉只得让刘来告诉他们,她想要这只兔子。看他们好像不舍得,林茉情急之下想撸下自己的镯子给那些人换,一下子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哪里带镯子了,再摸摸耳垂也空空如也,腰上又没有佩玉,浑身上下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这才想起逃出来的时侯,爹爹让她把所有的首饰都卸了,只有脖子里那个玉环,还是她偷偷带出来的,这玉环可是她的宝贝,她可不舍得换兔子。再一摸头上,竟让她摸到了个白玉簪子,昨天晚上刘渊才给的,刚好派上用场,她毫不犹豫的取下簪子给了那些人。那些人听不懂话,看到簪子却立刻明白了,紧着就把兔子放在了林茉怀里,接过簪子喜滋滋的走了。
林茉抱着兔子往回走,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抓了,不知道逃跑吗?要不是我,等下你就变成一锅兔肉了。”
“要不是姑娘的主意兴许它还不能被抓。”刘去嘴里嘟囔。
林茉回头瞪他一眼:“要你多嘴,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抓来炖的。”又安抚着小灰兔,“小灰,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算我欠你的,我还还不行吗?叫你小灰好不好?”
小灰兔在她怀里不安分的动了下:“怎么了?不喜欢小灰吗?那叫你’逃逃’吧,对,这个好,下次再有坏人想抓你,你一定能逃掉。”
林茉对“逃逃”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可是她该怎么逃出这胡营,却一点眉目都没有,真是把她愁坏了。刚要进帐,小渠对岸出现一个靓丽的身影,在这乌突突的大营里格外打眼,走近了发现正是那晚的红樱,林茉站定了朝她瞧过去,那红樱显然也是看到她了,却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径自走开了。林茉本来还想跟她点头打个招呼,怎么说也算有一面之缘。人家不愿搭理她,她也没法子,掀起帘子进了帐,刚进来又忽然掀开帘子问门口的刘来刘去:“刚才对岸的那个姑娘认识吗?”
“认识,是红樱姑娘。”
“她是干什么的?”
刘来刘去一下就尴尬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刘去开了口:“她是伺奉将军的,姑娘知道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将军的妾室?”
“不,不,不,她们只是随军的歌舞姬。”刘来刘去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好像生怕林茉误会了,拼命解释,别看林茉来了没两天,他俩却看得出来,将军待新来的姑娘不一样。
“她们?还有很多吗?”
“还有四五个,都是侍奉军中将领的。”刘来说。
“不过将军只叫红樱一个,红樱也只侍奉将军。”刘去赶紧补充,他其实是想说将军私生活没那么不堪,可是说完又觉得说错了,因为林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林茉放下帘子,转身进帐,刘去懊恼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悔自己又说错话。
午后两个小丫头在外帐打扫,林茉无聊便用汉语跟她们聊天,问起前两天怎么没有见到她俩,才知道她们之前是在红樱那几个姑娘那边伺候的,今天将军才将她们要过来帐里,方便伺候她。
“之前将军帐里没人伺候吗?”林茉问。
“将军向来是李常侍在伺候的,将军以前不用女侍。”她们俩汉语说的不甚流利,但也基本能表达明白,如今胡人流行学汉语,所以大部分的胡人都能说汉语,汉人会胡语的却很少。
两个小丫头跟林茉差不多,林茉一个人闲的无聊就跟她们聊了好一会,直到觉得倦了才去内帐休息。见林茉进去了,两个小丫头开始用胡语窃窃私语,她们以为林茉听不懂胡语,声音虽然压的很低,林茉也能隐约听到。
“汉族的姑娘可真是好看,她的皮肤白像羊奶,嫩得像扒皮的鸡蛋。”
“关键是待人亲和,对我们下人也不摆架子,不像有些人。”
“可不是,你看这两天红樱的脸都气歪了,另外那几个主明的暗的都在笑话她呢。”
“谁叫她以前仗着将军独宠,眼睛长在头顶上。”
“我看将军也不宠她,从来都没有让她住进帐里过,这个姑娘一来就住进来了,我看红樱是没戏了。”
听着听着林茉嘴角勾出一抹鬼邪的笑,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妙计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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