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两人相安无事,对于之前逃跑之事只字未提。刘渊让李福为林茉准备了好些衣物用品,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打算。
刘渊每日早出晚归,能攻不能守,将之过也,为了守住这座城,恢复这座城的秩序,颁布新的政令,吸引之前逃出城避难的民众回来。
而林茉一直忙着照顾她的宝马,这匹救了她一命的汗血宝马,刘渊送给她了,他觉得小丫头穿男装踩马靴的样子不让须眉,配这匹汗血宝马绰绰有余,而且难得这匹谁都近不了身的灵兽能认林茉为主。林茉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踏雪,“踏雪”音通“踏血”,因他曾脚踏野狼救林茉一命而得此名。
马腿被狼咬伤的严重,林茉用烈酒帮它消毒,但收效甚微,军医也没有办法,林茉一边给踏雪上药,一边心疼的自言自语:“都说狼牙有毒,如今伤口都开始溃烂了,这可如何是好?”
踏雪似听懂了林茉的话,呼哧呼哧的哼着鼻子回应她。
林茉惊喜,果然是头灵兽,用手安抚着它说道:“踏雪别怕,我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我外公的药铺里应该有治疗狼牙毒的膏药,铺子就在镇上,来去也不过半天时间,晚上我就跟将军说,让他允我去取药。”
晚上刘渊回来的时候给林茉带了一盒黑白棋子回来,是最近胡人很流行的一种棋盘游戏,棋子分黑白两色,适合两人对弈,规则简单,容易上手,却也变换无穷,是聪明人的游戏。
自从上次逃跑之后,林茉便没有出过帐,刘渊怕她一个人呆着无聊,每日回来都会为她带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漫漫长夜,本可以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可是如今小丫头抱不得,亲不得,话都不敢说过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又跑了。漫漫长夜,也只能找些消遣打发时间。
两人伏在外帐地几上玩棋子对弈,刘渊给她讲了基本走法和规则,林茉一学便会,只是还不如刘渊娴熟,时不时要悔棋耍赖,刘渊装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最后却总是纵着她,两人争争吵吵的倒是像一对小情侣。
“沐儿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听。”
“我小时候的事情有那么多,将军要听哪一桩?”
“就说你来平阳之前的。”
“我十岁才来平阳,之前都是在洛阳,洛阳的家里规矩特别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如果翻白眼和吐舌头被母亲看到了,都要被罚站墙角,好在我爹爹最护着我,总帮着我说话,母亲说将来我若嫁不出去就赖爹爹。”
“说的都是父亲母亲,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很难,身体亏损厉害,以后便不能再生育了。爹爹不肯纳新人,在洛阳的时候母亲压力很大,外人都说母亲不肯为父亲考虑,让林家断了子嗣,可是父亲说太平盛世才追求加官晋爵,子嗣绵延,如今世道,他只想与母亲,一田一园一壶茶,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要辞官归隐,后来官没辞成,倒来了平阳。”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终于让林茉赢了一局,她开心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每当她这般笑的时候,刘渊就特别想捏捏她的脸蛋,最好再捧在手心里使劲揉一揉,但是他还是忍下了,只宠溺的揉了下她的头发。
待到林茉提出要去镇上买治疗狼牙毒的药时,刘渊的脸色咻的转暗,刚才的宠溺神色全然没了,一口否决:“解狼牙毒并不是汉人擅长的,况且现在镇上一片萧条,有条件逃的都逃了,剩下穷人都已经沦为难民,秩序混乱,此时你一个女孩子去镇上容易招来祸事,断不可离开军营半步。”
“可是,踏雪的腿伤很严重,如果治不好的话…。”
“不要再动歪脑筋。”没等林茉说完刘渊就撂出这么一句。
“我没有。”林茉知道他是误会自己又想逃跑了,可是话到嘴边被帐外的通报声打断了,
“将军,恕李福前来打扰,有要事相报。”
刘渊让林茉进内帐,允了李福进来:“何事如此紧急?”
李福稍微压低声音:“刚刚接到贤王令,命我与将军告假,速回左国城,以往都是派人前来与我密见,将我的消息带回去,此次突然将我召回,该是有大事发生,将军可有交待?”
刘渊稍作思考便道:“攻城策略和城内现状,如实相报即可,告诉父帅,我定不负众望,以平阳为根据,取下西部数城给父亲做大寿的贺礼。”
“谨遵将军命!”见李福还在踌躇犹豫,刘渊问:“还有什么事?”
那李福便抬头看了一眼内帐,略显为难的问道:“林姑娘的事情,是否需要向贤王汇报?”
刘渊最早开始怀疑林茉身份的时候,就是派李福去查探的,这李福虽不能领兵,但这种差事却能办的利索漂亮,后来证实林茉的真实身份确实与李福查得的结果一致。所以李福自然是知道林茉的身世。此时李福更是拿捏不准刘渊的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此事。
“如今我族部落内迁,民间与汉人通婚已经非常普遍,父王却不允许部下尤其是子嗣娶汉人为妻,李福,你在我父王身边侍奉多年,可知我父王为何如此不开化?”
“老奴侍奉贤王的时候,贤王已经年近五十,那时候部落里就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至于原因,部落里也是众说纷纭,老奴不敢妄自揣测圣上心思。其中有个说法是,贤王曾经娶过一位汉人阙氏,发生了一些不如人意的事情,从那之后,部落王室再也没有迎娶过汉女,即便和亲,也都是送公主嫁去汉室。”
刘渊也不想触碰他父王的底线,所以之前他从来不碰掳来的汉族女子,此次却是个意外,从看到林茉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一刻,后来发生的事情仿佛都是鬼使神差,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此事还是要跟父帅禀报,但不要提及是林氏之女,先试探一下父亲的态度。”纠结之后刘渊如是道。
李福领命便退出去了。
刘渊进来后用一种深情却略带伤感的眼神看着她,让林茉觉得好生奇怪,她是真的没要想逃走,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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