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宗政琉毓立刻发现了异常，提步走了过去。
正欲进门，慕筠岫勉力提高了声音：“不要进来！”顿了顿，续道：“站在你的右边。”
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宗政琉毓依言站到了上风口，见慕筠岫无力地倚着桌子，怏怏地坐着，便问道：“可是中了什么药？要不要我扶你出来？”
慕筠岫低声道：“不止是软骨散，还有陵陌香……会刺激人的神智，让人变得狂躁无比。且，只要粘上一点，就……”所以，你进来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
宗政琉毓沉默不语。刺激神智……呵，是嫌自己病得还不彻底吗……
“我能做些什么？”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慕筠岫狠狠地掐着手心，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负面情绪，艰难地开口道：“半边莲，矢车菊，夏枯草，白芨，桔梗各半钱，通心草，侧柏，醴肠草各一钱，还有……”
报了一堆药物名，慕筠岫有些疲惫地伏在了桌上，声音气若游丝：“三碗水煎成浓浓的一碗……有劳殿下了……”
宗政琉毓点了点头，已经将药材写了下来，命贴身的暗卫前去准备。
好在慕筠岫进屋的时候将窗户打开了，又折腾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陵陌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宗政琉毓快步走了进去，将慕筠岫扶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靠着。
慕筠岫神智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这些，瞪着面前的虚空，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溢满了恼恨与惶惑，口中喃喃：“为什么？我为家族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就因为……呵，我不会……”
她的声音极低，时断时续，宗政琉毓没有听清，缓缓靠近软榻，温声问道：“你方在在说什么？可要帮忙？”
久久等不到回答，他微微抬眸，只见慕筠岫轻轻阖上了双眸，羽睫在白皙的雪肌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只是眉间似是笼着一团雾霭，睡得极是不安。
替她盖好被子，宗政琉毓转身走了出去。门外，一个身着黑色短打的年轻男子立在那里，见他出来，急忙见礼道：“见过主子。属下失职，还请……”
宗政琉毓抬手，止住了他请罪的话，问道：“下药之人可有眉目了？”
黑衣男子有些羞愧，低声道：“回主子，还没有。”宗政琉毓极少到报国寺来，底下的人自是没有费太多的心思去打理一个小院，只是让知客僧定期洒扫一番罢了。如此一来，想要找出那个下药之人，就不太容易了。
宗政琉毓也知晓，并没有责备他，只道：“想害我的，左不过那几个罢了，也不必去理会。那陵陌香……”
“陵陌香是楚国皇室的秘药，只有通过王族成员才能得到。属下想，上京会不会藏有楚国皇族。”
宗政琉毓神色浅淡，“那便好好查查。你先退下吧。”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续道：“告诉慕相，慕小姐尚未赏够牡丹，今日便不回去了。”
“是。”那男子恭谨地应了一声，身形微晃，很快便没了踪影。
没有回房间，宗政琉毓轻轻阖上了门扉，转身向小院角落里的厨房走去。
厨房里，暗卫已经熬好了药，正待将药送过去，见自家主子来了，微愣：“主子？”
宗政琉毓略一点头，将搁置在灶台上的药碗端起，向外走去。
阳光下，褐色的汤汁与碧色的药碗混合而成了一种奇异的美感。闻着那苦涩的药香，宗政琉毓眸光微动，慕筠岫，竟是通晓岐黄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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