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铸剑江湖

第 5 部分阅读

    酸,心道:“她这脾气,日后行走江湖,还不得吃大亏”目中却道:“好!你走!你走了就别指望我去将你找回来!”

    秋千千才不怕呢!她知道她爹爹永远是口硬心软!

    当下,她一拧腰,回她自己的房中了,心中得意地道:“我明日天一亮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秋梦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沉思片刻,他便将金刀、银剑、铜枪、铁棍四人叫了来,对他们吩咐了一番。

    四人神色都变了变,一声不响地分散开了。

    然后秋梦怒又将老焦叫了来,嘀嘀咕咕地吩咐了好长一段时间。

    离开时,老焦已是老泪纵横。

    这一夜,唯有秋千千睡得很安静,甚至还做了好多美丽的梦。

    而她的房子四周,却悄悄地隐伏着“金、铜、银、铁”四人!

    秋梦怒则站在竹楼上,默默地望着她的窗口,整整一夜!

    长夜终于过去了,太阳如平日一般冉冉升起。

    秋千千从睡梦中醒来时,嘴角上还有甜甜的笑意。

    她梦见自己在江湖中行扶仗义,被人们称为女侠,骑着一匹白马,在广阔的草原上疾驰如飞呢!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风是甜的……

    所以,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仍意犹未尽地咋了咋舌。

    忽然,她听到窗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她爹爹的声音。

    她不由凝神细听。

    只听得秋梦怒问道:“老焦,千千她醒了没有?”

    “没……有。”老焦的声音有点沙哑,期期艾艾的。

    秋梦怒接着道:“老焦,你给我看着点,别让千千她逃出去了,她要是敢逃,你就来告诉我!”

    老焦顿了顿才道:“要……要是来不……来不及了呢?”

    秋梦怒道:“那你便跟着她!她一个小丫头,后面跟着一个老头子。甩又甩不掉,赶又赶不走,那么她很快就会烦了,只好又重新回到岛上来。”

    老焦道:“好……好好。”

    秋梦怒道:“不过,其实我昨天一吓唬她,她大概也不敢走了,她以为江湖中人,每一个都是像她爹我那么好对付呢!不知天高地厚!”

    老焦结结巴巴地道:“其实……其实去……江湖中走……走一走也好,长长见识么。人家……人家一个姑娘家也不可能就……就这么一辈子呆在这儿的。”

    秋梦怒喝道:“这话你对我说可以,要是对千千说,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老焦赶紧道:“那是……那是自然。”

    秋千千心道:“焦伯伯今日怎么说话如此磕磕巴巴?”

    如果她看到老焦,还会吃惊。说了这些话之后,老焦竟已满脸大汗了。

    秋千千暗暗道:“爹说我不敢,我就让他大吃一惊!江湖人,江湖人!江湖人又怎么了?莫非江湖中人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

    她的去意越来越坚决了。

    当然在外边转悠一圈,她还是会回来的,她也舍不得她爹的。

    窗外响起了脚步声,大概是秋梦怒离开了她的房子。

    她便一骨碌地爬了起米,飞快地洗漱完毕,把几件心爱的东西往怀中一揣,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来,把自己的那把剑往怀里一揣,却又太长了,直直地戳在那儿。

    怎么办?

    她想了想,又抽出剑来,找了一截竹子,把关节打通,然后把剑放进,两头封死。

    一切妥当!

    于是她拿着那根竹节,便往外走。

    一走出门,她拿眼一瞄,便看到不远处有老焦在站着。

    “显然,他在盯我的梢。”秋千千暗暗地道。

    老焦一见秋千千,便道:“小姐,大清早你要去什么地方?”

    “真笨!你没有看到我拿着这根竹子?”

    老焦奇怪地道:“拿竹子能说明什么?”

    “笨蛋!”秋千千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借机从一条岔道上走了。

    她相信老焦这样的憨人,给他一个哑谜,他便会怔立当场的。

    果然,老焦便呆呆地站在那儿。

    秋千千得意地笑了笑,向西边走去。

    西边系着岛上惟一的一艘小舟。

    第十章竹阵困魔

    秋千千跟着老焦跑了几次,早已学会摇橹了。而且,她知道昨天老焦刚去了岸上一次,需用的东西已采购齐了,短短几天没有小船用,也误不了什么大事。

    她的心因为莫名的紧张而急促跳动。

    她不知道,她的身后,有她爹爹的目光在送着她。

    秋梦怒暗道;“当她重回岛上时,是否还能见到我?”

    一股怆然之情升起,他的眼睛湿润了。

    金刀、银剑、铜枪、铁棍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秋千千偷偷地拣小路走,左拐右弯,终于听到涛声了。

    海很平静,正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好天气。

    当秋千千走到那艘小舟前时,她吃了一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老焦!

    她不明白老点为何速度这么快,竟赶到她前面来了!

    远远地,老焦便叫道:“小姐,你怎么也会来这个地方?”

    这一次,秋千千被问住了,她无法再搪塞过去。

    迟疑了一会儿,她便直言不讳地道:“我要离开这个囚岛!”

    老焦的脸色当然是大吃一惊,他惶惶然地道:“那可不行,你爹不会答应的。”

    秋千千道:“不答应也不行!我已走定了,你拦得住我吗?小心我点了你的岤,让你在这儿站上一个时辰!”

    老焦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道:“那我就去告诉你爹!”

    秋千千道:“我不怕!不信你便去吧!”

    她心道:“你一去,我便溜,等你们回来,便只能是扑一个空了。”

    老焦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我一走,那你岂不是能趁机脱身了?”

    “怎么会呢?”

    老点播了摇头,道:“我不信,你这丫头最机灵古怪了。无论如何,我要跟着你!你爹要是问起……我就说我一直未离开过你。”

    秋千千道:“要是我离开囚岛,去岸上呢?”

    老焦毫不迟疑地道:“那我也去!”

    秋千千暗道:“你对我爹爹的话倒是言听计从,不打一点折扣!好,我便要看看是否真的甩不开你!到时,你可就连我的影子也摸不到一个了!”

    想到老焦找不到自己时惊慌失措的模样,秋千千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中,她便已一纵身,跃上了小舟!

    老焦赶紧也爬上小舟!

    秋千千只当他根本不存在,从竹子中掏出剑来,一剑便斩了系舟之绳!

    “叽叽咕咕”的摇橹声响起,老焦神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毕竟,秋千千动作不娴熟,很快她便累出一身油汗,老焦道:“我来摇吧,小姐。”

    秋千千的倔强性子又上来了,道:“我还没玩够!”

    终于,她支持不住了,只觉手脚又酸又麻,腰更是胀得难受,方吁了一口气,道:“不好玩!焦伯伯,你来吧!可不许往回摇!”

    小舟在老焦的把持下,一下子便快多了。很快,囚岛已成为一个小黑点了,最后,连黑点也模糊了,直至看不见。

    此时,船已走了一半多水路了。

    倏地,秋千千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用力拍击着水面。

    但她却未看到附近有什么大船。

    远处有船,但那儿发出的声音怎么会传得这么远?

    正惊异间,异响越来越近。

    倏地,十几丈远处,出现了一团黑影!

    黑影向这边飘来,快得不可思议。

    很快,黑影便已射至秋千千他们这条小舟边上。

    秋千平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仅能坐一个人的独木舟!而独木舟上正仰卧着一个人,那人正用两只手作浆,用力划水。

    让秋千千目瞪口呆的是,那人用手划水,小舟运行的速度竟比他们的小舟快上数倍!

    秋千千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老焦也已看到了这怪异的情形,他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如纸!

    秋千千心中暗暗奇怪:“为何焦伯伯今日如此胆小,竟吓成这个样子?”

    转眼间,那独木舟又已在十文之外。它所驶向的方向,正是囚岛!

    伙千千捅了老焦一下,道:“那人似乎是去因岛的,他的本事怎么那么大?”

    老焦被她一捅,似乎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道:“是么?啊……回去问……问你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秋千千哼了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想骗我回去。那人是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关?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老焦便不再说话了,沉默下来,只顾一个劲地摇他的橹,他的脸色阴得可以拧出水来。

    秋千千觉得无味得很,便一下一下地划拉着海水。

    她不知道,囚岛上此时已开始了它血腥的一幕。

    独木舟上的人正是刁贯天!

    他以惊人的神功逼近囚岛后,尚有二十几大远时,便双足在独木舟上一点,便如鹰隼般掠向囚岛。囚岛很静,只有竹涛和海浪声。

    他不是已经中了毒吗?怎么武功仍是这么高?

    囚岛上大片大片地覆盖着竹子i

    无论刁贯天从哪个方向袭击竹宅,都必须经过竹林子。

    人一走近竹林,周围的光线便会暗了下来,一股凉意便会不期然地由心底升起。

    刁贯天如鬼魅般在竹林中穿掠!

    倏地,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是左侧,一缕劲风向他急袭而来!

    判断一出,他的身子立即斜斜飞起。

    魔幻般的声音从他的魔箫中传出。

    “咔哧”一声脆响,他的箫已将一根从左侧射来的竹子击成两段!

    突然,他的脚下传来极轻微的一动。

    但他立即察觉了,未作任何思索,他的人便在那极短的一瞬间,平空拔地而升。

    在他站立之处,“轰”地一声响,一根小腿一般粗且前端尖削如刃的竹竿冲天而起,速度极快。

    但它始终赶不上刁贯天上升的速度。

    看起来,便像是刁贯天立于竹尖之上,被竹子高高顶起。

    当竹尖升势停滞时,刁贯天已高高在上。

    他目光快速一扫,立即发现西边有个人影一闪。

    怪啸一声,他便已向西边电射而去。

    竹子在他身下呼啸而过,他的人便如掠林之鸟一般,在竹林上空借力翩飞。

    一防尖啸之声响起,无数竹制的利箭向身在半空中的刁贯天当胸射去。

    刁贯天暴喝一声,双掌齐扬,一股极为凌厉霸道的劲力从他双掌中鼓荡而出。

    竹箭便如飞蝗一般被击得四射开去。

    他的身躯一弓一弹,直坠而下。

    一张巨网向他当天罩下!

    网上有无数的铁制倒钩!

    它不能制人于死地,但能将人困死其中,除非你拼着一身皮肤肌肉不要了。

    刁贯天当然不会让它挨近身边。

    只见他的身子突然以奇快之速度疾掠电掣,快如惊鸿。

    身形过处,只听得“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后。

    八根粗大的竹竿在他身形掠过之处,被他一掌扫中,竟如利刃切过一般,齐齐而断!

    他的力度、万向扣得很好,每一棵竹子都是朝一个中心倒去。

    “哗”的一声响,八根竹竿碰在一起,已然搭成一个高大的架子,那张网恰好在此时罩在竹架之上。

    刁贯天安然无恙。

    但他追求的不仅是安然无恙,他要寻找暗算他的人。

    倏地,他所站立之处四周的竹子突然齐齐一声爆响。

    一惊之下,刁贯天已被一团烟雾包裹在其内。

    他的全身毛孔立即关闭,同时将身一伏,贴地而飞。

    他的选择很聪明,烟雾笼罩之时,立即有无数的暗器向他所站立的地方射击。

    如果他未及时伏地,此时,恐怕他已被射成一个马蜂窝了。

    刁贯天已两次以这种办法避过暗器的袭击,因为他发现人们攻击他人时,往往会忽略了低层的空间。

    刁贯天仰天长笑,大喝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侠,便只会如此藏头缩尾吗?”

    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笑声中,四条人影从四个万向悄然闪出,将刁贯天围在中间。

    四人正是金刀、银剑、铜枪、铁棍!

    刁贯天冷冷地道:“叫你们的主子出来,免得白白送死!”

    四人沉默不语。

    刁贯天冷笑道:“既然你们活腻了,那我便送你们上路!”

    “路”字一出,他的人便如一缕轻烟般射向钢枪。

    铜枪一声暴喝,那么粗浑浑的铜枪,竟被他抖出无数枪花,虚实莫测地狂扎而出。

    已隐隐有“轰轰”之声响起,竟是枪尖点扎而成。

    同时,银剑也清啸一声,剑刃之光华掣映飞炽,拉出数道弦月似的光弧,在空中旋回飞舞。

    两人配合得极为默契,一攻一守,进退有序。

    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刁贯天!

    怪吼声中,刁贯天的魔箫挟起摄人魂魄的尖啸之声,从漫天的枪影中奇迹般进袭,顺着枪尖一抹一带,一股真力立即沿着铜枪之枪杆直袭而上。

    铜枪只觉自己肘部忽然一阵酸麻,铜枪竟不可思议地改变了方向,向银剑那边横扫过去,其速极快!

    让铜枪惊愕之极的是他一时竟无法控制自己已走偏了的枪。

    眼看银剑便要伤在铜枪之下!

    铜枪的心中不由一凉!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铜枪的枪己被金刀及时拨开!

    而铁棍此时已挫腕压肘,一振粗大的玄黑铁棍“轰轰”地向刁贯天下盘砸去!

    刁贯天喝道:“就凭你们这两下子?”

    他的魔箫突然在手指间极为灵活、诡异地跳跃起来。

    一阵让人心神不定的箫声飘越。

    四人的力道全都不禁一滞,招式立即全然走位变形。

    他们的心中升起一种极为不适之感。

    金刀的内功在三人中最为深厚,他看出有异,立即将金刀暴翻斜飞,形成一道道的直泻之光弧,势不可挡地向刁贯天连砍二十七刀!

    刁贯天的身子却在刀风中飘来荡去,似乎全无了分量一般。

    谩天的刀影,竟伤不得刁贯天一丝一毫。

    刁贯天一边闪避着刀光,一边竟能吹起箫来。

    一股无形的魔力从萧孔中穿将而出,袭向金、银、铜、铁四人。

    金、银、铜、铁立觉气血上涌,心知不妙,但手中的兵器却已挥动不起!

    很快,他们便齐齐跌坐于地,脸色先是煞白,然后成了铁青之色。

    刁贵天面露狰狞笑容,箫声更为诡异。

    银剑首先支持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接着是铁棍、铜枪,最后,金刀也支持不住了,一股血箭从他口中疾射而出!

    他们四人的内家真力已被魔音冲散。

    现在,魔力便可以直贯而入了。

    很快,他们四人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种阴狠之色。

    转眼间,他们几乎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魔箫逐步地控制了他们的心智,他们的良知已被逼到心灵的一个角落中,在作苦苦的支撑。

    终于,铜枪首先崩溃了,他突然弹身跃起,举枪向铁棍疾扎而去。

    金刀大惊!他的内功最为浑厚,所以心智尚为清醒,一见铜枪如此之举,他的金刀便以他最后的一股真力,急掷而出。

    “当”的一声,金刀将铜枪击偏了,铜枪便从铁棍身边疾插而过,深深地扎进一根竹子中。

    铁棍立即一脚踢出,根本没有一丝留情之意。

    铜枪便被他一脚踢中,直飞而出。

    而金刀耕尽了最后一股真力,再也无法支撑,狂喷数口鲜血之后,立即倒地而亡!

    剩余的三个人,也是岌岌可危了!

    刁贯天见三人已全然无战斗力,不由得意地狞笑着,魔箫挥起,向铜枪头上砸去!

    倏地,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响起。

    “铮”的一声,像是钢丝被绷紧之后,用力一勾时,所发出的轻鸣声。

    甫闻此声,铜枪、铁棍、银剑三人都齐齐一震。

    铜枪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刁贯天的箫离他的头部已不到两尺远。

    他一惊之下,立即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一丈之外,险险避过魔箫。

    如果刁贯天是在平时出招去扫铜枪的头部,那铜枪自是避之不开的。

    但这时,他以为本是势在必得的,所以只是以平常招式扫出。

    没想到方才那“铮”的一声,便坏了他的好事!

    一怒之下,他已闪身再进,左手加寒刃般,直削向铜枪的咽喉处。

    铜枪没有倒下,因为已有一根细竹如电般向刁贯天飞射而至。

    破空之声惊动了刁贯天,刁贯天已来不及杀铜枪了,他的左掌一错,疾然迎向细竹!

    便见细竹与他的泛着幽幽寒光的左手掌一接触,立即被手掌削得“哗”的一声,分作两半。

    两片竹片便从刁贵天的身体两侧飞了过去。

    银剑、铁棍、铜枪三人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白色的人影已飞射过来,正是秋梦怒!

    刁贯天冷笑道:“看来真是不打了小的,引不出老的!”

    秋梦怒淡淡地道:“一切与他们无关,如果你要报仇,直接找我秋梦怒便可,何必迁怒他人?”

    刁贯天怪笑道:“你倒自充清高了,他们是你的属下,没有你的命令,他们会在此伏击我吗?”

    秋梦怒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

    刁贯天道:“没想到七年未见,你的性格倒改了不少!我以为你又是会三句未完,便暴跳如雷了。”

    秋梦怒道:“而你却未变,仍是如此心狠手辣!”

    “错了!”刁贯天冷声道:“应该是说更心狠手辣了。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杀人,便等于在自杀!”

    秋梦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你死里逃生,竟还悟不出这一点!”

    刁贯天恨声道:“七年前,你便说过这句话,可今天我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吗?现在,我便要逆天而行,我要将我的拳头渗透到每一个人的心中,让整个江湖在我的拳头下颤抖!”

    秋梦怒笑了,不屑地道:“就凭你这些话,便可以说明你是个无法成气候的人,徒有匹夫之勇而已。你以为武力可以征服一切吗?那太可笑了!天道酬善惩恶,你也一样躲不过的!”

    刁贯天狂笑道:“但今日首先躲不过劫难的必定是你!”

    “呛啷”一声,秋梦怒的“怒剑”斜斜指地,沉声道:“我知道你是有恃而来的,不妨亮出来吧!”

    刁贵天道:“莫入愁、伊忘忧之后,便该是你了,我会让你们四人汇齐的,免得在黄泉路上还牵挂着老朋友。”

    秋梦怒一言不发,但他的双目已经赤红。

    秋梦怒的怒容,在江湖中是名声赫赫的,曾经有一个人被他怒目相向时,立即吓得晕绝过去。

    现在,他已是须发皆张,宛如一尊怒神一般,雪白的长衫也已无风自鼓,在飘荡中“噼啪”作响!

    一群鸟雀乱叫着慌乱而飞,它们被秋梦怒的冲天怒气吓住了。

    刁贯天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铸剑江湖》卷一终

    第二卷

    第一章怒气冲天

    刁贯天的魔箫此时已经扬起。

    人未动,两股杀气已在这片竹林中冲荡、搏杀。

    枯叶横飞,灰尘乱扬,飞沙走石。

    整个竹林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黯淡了。

    铜枪、铁棍、银剑只觉呼吸已经不畅了,胸口沉闷得很。

    他们急忙盘腿坐好,凝神屏息,调运内力。

    先出手的是秋梦怒。

    他的右足轻轻地向前虚点一步后,身子突然暴起!

    身子团旋疾转,搅乱了风,搅乱了空气,搅乱了人们的视线。怒意!怒气!怒火!

    “怒剑”如一条狂怒已极的毒蛇,以凌厉之势,挟着“咝咝”的风声,虚幻如梦向刁贯天当面卷上!

    刁贯天的魔箫一扬,竹林中立即充斥了一种阴森之气。

    他的魔箫如同活了一般,在他指间弹跃。

    不但是指间,还有手腕、肘部,他的整只右臂,便已成了魔箫狂欢的舞台。

    刁贯天的步法如鬼魅般,令人无法捉摸。

    怒剑所笼罩的空间极大,所攻击的角度极多,招式更是环环相扣,奇变无穷。

    但每一次,“怒剑”最终所触及的,都是那根在刁贯天右臂上翻掠穿梭的魔箫。

    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将“怒剑”往那儿吸引一般。

    刁贯天的武功太过诡异了,他的手没有触及魔箫,而是魔箫自己在他的手上磕、挑、砸、点、撩…

    他是以心御箫。

    任何人,他的动作即使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心念一闪。

    而刁贯天只要心念一闪,无需经过肌肉及骨骼运动这一过程,他的精神及他的内家真力,便共同地完成了他所要去完成的动作。

    所以,秋梦怒总有处k苤浦?校??慕k?钢?Γ?苡幸桓?坪跷薮Σ辉诘哪?镌诘茸潘??

    越战,这种感觉便越强烈,秋梦怒心中的急躁之气渐升。

    清叱一声,“怒剑”奇准奇快地一阵猛翻,“当”的一声,已与魔箫碰了个正着。

    几乎不分先后,就在秋梦怒的剑翻击之时,他的脚已连环蹋出二十一脚!

    漫天都是秋梦怒的身影!

    但刁贯天的反击更为凌厉,声威夺人,不容抵挡!

    刁贯天在跃身的一刹那间,魔箫霍霍连闪,在一片虚实相映的炫耀之下,极快地扎向秋梦怒的下腹。

    眨眼之间,秋梦怒已使出十四招来抵御这一击,他的身形奇快无比地穿掠游移,同时,“怒剑”疾出,挟万钧之威力,含雷霆之气势,其隼厉与迅捷,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蓝汪汪、银灿灿的光辉在交织穿射。

    但魔箫却已如恶魔附身般,离秋梦怒的腹部永远只有半尺之距。

    三十招之后——两个人如惊鸿般在竹杯中穿棱。

    无数的竹在凌厉的剑风掌劲中成批成批地倒下,而竹叶已是被搅得漫天飞扬,布满了整个天空。

    到后来,已是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影了,只是看到两团奇快无比的影子在竹林中如电飞掠。

    竹叶,竹枝,碎裂的青竹……视线已模糊了,从那一片混沌中传出来的金铁交鸣之声却清晰无比,声声逼人之耳。

    “当”的一声巨响之后,突然没了声音,铜枪、铁棍、银剑大气不敢喘,他们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那种等待命运宣判时的紧张与不安。

    他们看不清已被无数飘舞的竹叶搅混了的竹林子,他们看不见秋梦怒的身影。

    所以他们才不安。

    这种不可知的不安,甚至超过了真切看到秋梦怒或死或伤时的不安。

    竹叶子在落,缓缓地。

    整个竹林中的上空首先清晰起来,然后依次往下。缓慢,但不间歇地清晰起来。

    竹林子太静了,以至于只听到竹叶落地时的沙沙声。

    终于,看到了秋梦怒的人影。

    他还站着!

    铜、铁、银三人心中一阵狂喜。站着,岂非便是活着。

    但,他伤了没有?看不真切,因为仍有竹叶在飘落,纷纷扬扬地飘。

    何况,他是背向铜、铁、银三人的。

    他的脚步成了八字步,剑尖斜斜地指于地面。

    刁贯天呢?刁贯天在什么地方?

    在众人茫然地找寻了一番之后,才发现他竟是在竹子上。

    他的身躯,便依靠自己的一只右腿盘旋着,牢牢地吸附在一根竹子之上。

    竹子在他的身体之重量下,一荡一荡的,他的人也一荡一荡的。

    但无论他的人如何地动,他手中之箫,永远都是准确地对着秋梦怒。

    竹叶终于落定。

    但杀气却未消失,它仍是弥漫于空气之中,丝丝缕缕地扣着人们的心弦。

    突然,一声惊叫声响起——是银剑发出来的。

    铜枪。铁棍心中一惊、一沉。在银剑发出惊叫之后,他们几乎也立即看到了他们的不安之事。

    有血,正从秋梦怒的身上往下滴。

    伤口,应该是在他的胸前,或者腹部。血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后,速度渐渐地加快了,越来越,陕,终于,血滴已连成线。血越流越快,银、铜、铁三人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沉……

    就在他们几乎已为秋梦怒身上潺潺流血绝望时,秋梦怒动了。

    先动的是他的剑。

    剑扬起时是那么的慢,但那么慢的剑竟将空气击得“咝咝”作响。

    若非亲眼所见,银剑、铁棍、铜枪又怎么会相信自己的主人的武功已至如此之境。

    剑在动时,挂在竹子上的刁贯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怒剑”仿佛在举着千钧重物,从扬起到平举,所花的时间,足足有一盏茶那么长。

    以至于银剑、铜枪。铁棍三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他们不明白秋梦怒的血一直在不停地流,为何他的剑还运行得这么慢!

    慢得令他们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了,慢得令他们的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只有太阳岤在”卟卟”地狂跳不止。

    在“怒剑”平平而指的那一瞬间,“怒剑”之速突然变得奇快无比。

    在银、铁、铜三人尚未反应过来时,“怒剑”已自下而上凌空疾划。

    秋梦怒同时狂吼一声:“怒——”此时,他与刁贯天尚有五六丈之距。

    剑起的同时,刁贯天的身子一曲一弹,立即如一枚利箭般直射而出。

    就在他的身子离开竹子的那一刹那间,他所在的竹子突然自下而上,疾然裂成两半!

    两片竹子”咔”的一声响,齐齐向两方倒去!

    银剑、铜枪、铁棍齐齐目瞪口呆。

    秋梦怒的“怒剑”竟在如此远的距离,凌空一击,以剑气将整根竹子划作两半!

    如果刁贯天仍停留在竹子上,那么刁贯天便也已成了两半了。

    刁贯天的身形在半空中打着旋!就像一只刚折了翅的燕子?诖蜃判??敕缴璺?涞亍?

    秋梦怒又是一声低吼:“火——”他手中的剑突然一挫,剑尾凝然不动,剑尖急旋如风。

    一道道圆弧形的剑气从他的“怒剑”上飞旋而出,罩向身子尚在空中的刁贯天!

    圆弧,乃非纵、非横之物,所以它是最难避开的。

    铜枪、铁棍、银剑多么希望刁贯天的身躯被这飞旋着的剑气划成七零八落。

    刁贯天身侧的竹子已被划成数截。

    而断下来的竹子与竹叶,并不落下,它们已被剑气搅得在空中团旋如轮。

    但刁贯天却并未为之所挫。

    他的身影如一页纸般在急旋的剑气中随风而舞。

    碎的,断的,只是竹子,而刁贯天却毫发未伤。

    相反,他正步步地向秋梦怒这边逼进。

    “狂——”又是秋梦怒的声音,银剑、铜枪、铁棍三人皆已听出秋梦怒的声音已有一些嘶哑,有些颤抖。

    这本是极不易察觉的,但他们与秋梦怒朝夕相处数载,对秋梦怒的声音是再也熟悉不过了,所以才能分辨出来。

    他们不由又是一惊。

    ”狂”字甫出,已听得空中似平响起了无数的响鞭炮仗,无数银白色的光芒在深中闪烁、进射。

    每一点光芒,都足以致人之命。

    刁贯天毫无惧色,魔箫挥舞之处,竟也有“叮当”乱响之声!

    似乎箫管击挡的并非虚无的剑气,而是具有实体之剑!

    秋梦怒以真力贯于剑身,以心御剑,所消耗的体能极大,数招下来,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刁贯天气势大盛。

    暴喝声中,魔箫啸声如鬼泣,急挑之下,一股隐然可见的光弧疾扫而出,向秋梦怒射去。

    秋梦怒咬牙横封。

    “当”的一声巨响,秋梦怒的剑已被一股惊人之力压得弯曲如弓。

    剑,弯而未折。

    秋梦怒却已被无形之力震得吐出一大口鲜血!血雾弥漫开来,极为惨烈。

    秋梦怒轻轻一哼,强提真力,人便借“怒剑”弯曲所产生的弹力,疾然射出,斜斜而上。

    他的身躯笔直如标枪,身子升空之时,他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他所受的伤已不容许他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秋梦怒已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最后一击之上。

    最后一击,或者他死,或者对方死,没有任何中庸之道可以走。

    秋梦怒很清楚,倒下的人,几乎一定是他了,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要能伤了对方,那也已算是极大的收获了。

    他的身子在腾升起十几丈之时,已可以清楚地看见海了。

    他没有看到自己的那条小舟,于是心中不由有些欣慰,又有一些伤感。

    他的身子便在此时,斗然旋身而下。

    “天——”他的喝呼之声并不大,但穿透力极强。无论是谁,听了这样的一声呼喝之后,一定可以想象出这一招的威力。

    “怒剑”的最高一招便是“怒火狂天”。“怒火狂天”分为四式,即“怒”式、“火”式、“狂”式、“天”式。

    “天”式,乃四式中威力最大的一式,“天”式一出,人必死!要么是对手,要么是自己。

    此一式,秋梦怒只用过四次,在这四次中,倒下的都是他的敌人。

    那么,这一次呢?是否能如以前一样,让他如愿以偿?

    “天”字一出,他的剑便脱手而飞,直取刁贯天!剑至半途,突然“铮”的一声轻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一抵,便见“怒剑”倏而化成无数,成束、成群地齐齐疾射!

    一时,似乎满天飞扬的,全是秋梦怒的剑,剑挟凌厉之势,如密集之光雨般势不可挡!

    魔萧幻出。

    那么虚实难辨的剑影,该指向哪一柄为好?谁能在这眩目之光中,准确、及时地看出其中真正具有实质的那一部分?

    刁贯天能!

    魔箫起,光芒收。

    箫管似乎是随意地、漫不经心地遥遥上指于天,然后划出一个小小的光弧。

    “铮”的一声,“怒剑”便已与魔箫接实。

    而此时,秋梦怒的身子已开始飘落!他手上已没有兵刃,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道已全部贯入于方才的一击之中。

    幸好,“天”字剑式,绝非那么简单。

    剑箫相击、剑芒乍收之下,突然顺萧而下,疾然一抹!

    一道血光飞起,刁贯天的右手大拇指己被斩落于地,在地上乱弹着。

    但一切还未结束,刁贯天—痛之下,疾然撤步,箫交左手,向“怒剑”磕击。“怒剑”一沉一撩,进行了它最后一个过程。

    只见一道银色的光练突然绕着刁贯天的身躯疾然穿掠,像是一条银色的毒蛇在刁贯天的四侧迂回着,待机而噬!

    刁贯天突然急速旋动起来。

    急旋之下,他始终以正面面对惊人之“怒剑”,魔箫横封纵扫,不知拆了多少招,能使刁贯天应付得如此困难的人,江湖中恐怕难以寻找了。因为“天”剑式乃凝集着使剑之人的灵魂与生命之剑式!

    剑式一破,剑客即亡。

    “天”剑式,破?——只见刁贯天封招了十几招之后,“怒剑”竟可借他相击之力,倏而反翻,扫向他的后背!

    这是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之剑法!

    刁贯天发出震撼山岳的一声巨吼。

    巨吼声中,银棍、铜枪、银剑的耳中立即渗出一缕殷红的鲜血。他们,已经被这巨吼之声震聋了。

    刁贯天巨吼之后,他的身侧突然出现一道幽绿的光环。

    光环绕体而飞,发出“呼呼”之声,然后,便听得“轰”的一声响,怒剑已断成无数截,飞射而出。

    其中两截,插入秋梦怒的胸中,穿体而过!

    秋梦怒倒下了,倒下时,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唤。

    没有人听到他在呼唤什么——铜枪、铁棍、银剑已聋,而刁贯天手指之痛已让他心中烦燥不已,哪里会去留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