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雨琦商游

第 37 部分阅读

    还有蛮大的距离的,所以她不担心。

    这会儿婉月独自去了,这要是万一碰上了,就像自己这么倒霉催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这可怎生是好啊。

    两年前婉月奄奄一息的样子在刘雨琦的脑中又一次出现。

    “快,快给我更衣,我要过去看看。”刘雨琦急急的说道,头上还插着一根梳子。

    “好,奴婢这就给小姐更衣备马,可是小姐,您还未易容呢。”冬儿被刘雨琦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但毕竟是跟在刘雨琦身边的贴身婢女,很快也想通了刘雨琦的担忧,指了指她的脸提醒道。

    对,对,要易容,可别给认出来了。

    昨日她是背对着那些刺客的,他们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

    刘雨琦快速的在自己的脸上涂了一层粉,很快这些粉就渗入肌肤,让她的肤色变得黄黄的,暗暗的起来,且皮肤也变得稍显粗糙了些。

    她又用一块皮状的东西往颈部喉咙处一帖,完美的喉结就完成了。

    “你且在府里待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刘雨琦骑在马背上,朝正要准备上马一起走的冬儿说道。

    刚吩咐完不待冬儿反驳就催马疾步奔走了,只留下冬儿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两年前,婉月醒来之后,刘雨琦除了每日派人炖好补血养气的补品给婉月调养身子之外,还让徐老大教她骑马。

    一开始徐老大他们还惶惶不安,担心夫人责怪他们教一个女儿家的学这些东西。

    可夫人一句“谨遵小姐的吩咐便是。”就将他们给打发了。

    这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宠小姐啊,女子从商已是稀少,更别提习武骑马了。

    可是貌似从他们来到这府里以来,无论府里的大小事务,虽然小姐让管事都跟夫人汇报一番,夫人也从未有过异议,再后来就直接说小姐拿主意便是,无需询问她的意见,渐渐的,夫人也就不管事了。

    怀着这样的惊叹他们就安安分分的认认真真的教授刘雨琦学会了骑马,自那之后,但凡刘雨琦男子装扮又赶时间的时候,她就骑着马儿飞奔而去。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个护院大哥们这才明白。

    这样有勇有谋的小姐,整个家业都挣下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难怪夫人如此放心小姐,任由小姐随意而为。

    渐渐的他们几个兄弟由原来紧紧的感恩之情转变为对刘雨琦敬重有加,丝毫不敢有半点轻视。

    这些护院们小厮们的事情哪里逃得过整个府院管事的冬儿,她望着远去甚至消失成一个黑点的刘雨琦身影,叹了一口气,任小厮将马牵走,自己慢慢走进了府里。

    小姐,这是不想自己拖累任何一个人,所以她这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更加有自保能力。

    她不想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受伤。

    作为小姐可信的大管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小姐吩咐的每一件事,让她安心,减少忧虑。

    护院们的想法,冬儿的心思,刘雨琦不知道,她只知道快点到达那里找到婉月。

    此时的婉月正紧皱着眉头,看着树干上的一根隐隐发着蓝光的银针,以及地上因打斗而乱乱的杂草。

    忽的听到原处一阵声响传来,她飞快跳上高处的树叉上,将自己瘦小的身躯隐藏了起来,晚春的树枝已经茂密成荫,将婉月的身躯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

    是一辆马车,四周还有不少护卫。

    虽然是辆简单的马车,那些护卫看起来也和那些富家商贾配置的一般没什么区别。

    可凭着多年的刺客的敏锐度,她看着那些护卫的神情以及走路的步伐,还有腰间佩戴的武器装备,就断定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甚至都不亚于她遇到过的那些大内侍卫。

    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让如此多的高手那么谨慎的护着。

    据探子汇报凌王爷这个时候也该从京城回来了,莫非这轿子里坐得是他?

    刘雨琦的各方密探都是由婉月管理着的,当然,打听这些朝廷动态也是在汇报中的一件任务,只是婉月特意让多密切关注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这个凌王爷了。

    “哈哈,唐兄,快到福州了,这一次我们可要好好饮一杯。”马车里响起了一阵男子爽朗的笑声,虽然话语粗狂简单,可若是仔细听,那声音中却是带着一丝敬意。

    婉月微微皱起眉头,这马车里难道不是一个人?

    “到了你的地盘,可不得都听你的。”另一个温和且带着散漫的声音响起。

    不是凌王爷!

    那会是谁呢?这个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婉月望着慢慢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陷入了沉思。rs

    第七十五章 老道

    “喂,老头,你是谁啊?怎么偷吃我的烤兔肉?”刘雨琦走近一个正躺在火堆旁边的一个老人家,用一根比较粗的木棍,轻轻戳了下熟睡中的老人家。

    刘雨琦先是骑马来到了这里,想着找找看,婉月是否在附近,就看到昨日他们离开时熄灭的火堆旁正躺着一位老人家。

    是不是老人家,刘雨琦其实也不确定,只是看他的头发几乎全白,可身形却又不太像老到那种白了头的老头样。

    因为老人家是不背对着刘雨琦,刘雨琦也没有看到样子,只从他的发型以及那一身旧到发白看不出颜色的道袍来看,有点像个道人。

    而火堆显然在他们离开后又被点燃,因而还有一些未燃烬的木柴一半被烧成了黑炭,还有一半未被烧尽。

    最让刘雨琦气恼的是,这老头不仅偷吃了她昨日辛苦烹制的剩下的那半只兔肉,还让他的马儿挡住了去林子里的路。

    这南方的林子树林都比较茂盛,若是独自走进去倒是无所谓走路还是哪里,可这骑马就得走路了,而眼前的这唯一进林子的路正被这正吃草吃得正欢的马儿给挡住了。

    要是进林子的话,另外一条路那便是面前这条河对面朝着大路的一头了,要走那边,可必须得要绕过河了,这得要绕上至少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

    刘雨琦自然要选择面前的这条捷径,无论如何都要把面前吃饱喝足正与周公聊天的老头给叫醒了。

    “吵什么吵,没看到老道我在睡觉嘛!”老人家打了个哈欠,升了个懒腰,不耐烦道。

    睡觉?也不看看现在都快晌午了,还睡觉!

    “我说老头,你偷吃我的烤兔肉我就算了,劳烦你让你的马儿往边上靠靠,我要进林子。”刘雨琦看着是老人家,觉得自己还是得要尊老一点。

    算了,肉就当送了,既然醒了,那就给本姑娘让个路吧。

    老道人转过身来,眼睛眯出一条缝打量了下来人。

    原来是个小少年啊,看衣着应该是个少爷吧,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可不是一个懂礼之人干的事。

    老道人不予理会,伸完懒腰之后又躺下睡了。

    这是无视我吗?偷吃了我的东西,还挡了我的路,现在还无视我这个人。

    你这个老头,好生无赖!

    刘雨琦狠狠瞪了眼老道人,后觉得这老头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愤怒。

    她拿起地上的一块吃剩的骨头朝着老道人的后脑勺砸去。

    “嘿!你这个狂妄小儿,好生无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过你所说的烤兔肉了,再说了,就算吃了,你有凭什么说是你的呢?另外,马儿挡了你的路,又不是我挡了,你找马儿商量一下能否让开,看马兄弟是否答应,与我何干!”老道人后脑勺吃痛,蹭的坐起来,竖眉瞪眼的对刘雨琦怒喝道。

    居然用骨头砸他?还从未有人待他如此无礼过!

    老道人愤愤的吹着左右两边匀称垂下的两撮白胡须。

    这时刘雨琦才清楚的看清楚眼前的老道人样貌,虽然白头发白眉毛白胡须的,可脸上的皱纹却是不多,不看这些白色的毛发光看脸蛋的话,估摸着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也不是很老嘛,搞的自己一头白发的,还真以为这样就能像姜子牙那样的道人一样成仙了嘛,人家姜子牙可不会偷吃别人的肉。

    刘雨琦撇了撇嘴,也补反驳那老道人的话。

    她拱手施礼,笑嘻嘻道:“这位道人大叔,我正是抛骨头引马儿走过来呢,可惜马儿没有引到,倒是引到了你……”

    说到这,刘雨琦没继续说下去了,可刘雨琦一脸就得意的笑就知道后面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用骨头引马,亏你想得出,马儿吃草的,什么时候吃过骨头了。

    吃骨头的那是狗!你这小儿有没有常识!

    等等,这小子是在间接辱骂老夫!

    老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脸涨得也变得通红起来,可偏偏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就抓着她的字眼,继续怒喝:“什么道人大叔!你这个狂妄小儿,老道我已过花甲之年,岂容你这小儿如此辱骂!”

    六十多岁啊,这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刘雨琦被这老道人自报年龄和他的面容一下对比之后,脑子里就想着他是用了什么美容的保养之法,一时没有听进老道人在那边愤愤的责骂声。

    老道人气愤之下骂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听到刘雨琦的反驳,本以为刘雨琦是被骂得害怕不敢回话了。

    心想着意思一下也就行了,也真折腾这孩子了。

    刚抬眼想要询问昨晚吃的那美味的烤兔肉是怎么做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小子居然呆呆的神游去了。

    敢情他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他决定要好好教导这小子一番不可。

    老道人站起身走到刘雨琦面前,伸出五指在刘雨琦眼前晃了晃。

    “我说不管你是大叔还是大爷,请你的马儿往边上走一下下就好,我过去了,随便你让它站哪里都可以。”刘雨琦一下回神,看着面前的老道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口气的说道。

    “要让也可以……”老道人抽回手,捏着一道长长的胡须说道,眼睛微微斜睨了一眼刘雨琦。

    按照语法规则,后面应该会有个但是了。

    刘雨琦眼睛一亮,随即暗下。

    “但是,你且先为刚才的无礼之举跟老道我道歉……”老道人慢慢说道。

    “对不起!”一听只是道歉那么简单,刘雨琦没等老道人话说完,马上施了大礼道歉道。

    “然后,你得告诉我那烤兔肉的烹饪之法。”老道人继续道。

    “行,没问题。”这也不是很难的事,刘雨琦也一口应下,马上就将那烤兔肉的法子说了。

    想着自己已经让步到这种地步了,就当自己尊老了,就等着这老祖宗赶快将马儿牵到旁边去。

    “最后……”老道人继续慢条斯理的捏着自己的长白须,眼睛再一次斜睨了一眼刘雨琦,正巧看到在刘雨琦身后的那森林的另一条道上,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在几个护卫的拥簇之下,缓缓驶出了林子往大道上去了。

    还有最后!

    行吧!反正是敬老了,无非多做一件!

    “最后什么?”刘雨琦看老道人停止了说话,忙问道。

    可老道人似乎没有听到,而是突然一下快步走到了马儿旁边,解开了系在树上的身子,快速的翻身上马向自己来的方向奔去了。

    果真是个奇怪的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正好,连人带马一起走了,还省事了。

    刘雨琦望着马儿奔跑后荡起的灰尘以及那老道人头也不回的身影,再次撇了撇嘴,也翻身上马往林子里去了。rs

    第七十六章 邀请

    按照昨日的路线,骑马快奔的刘雨琦很快进入了林子深处,远远看到亦是一身男子装扮的婉月正弯身寻找些什么似的。

    “婉月!”刘雨琦靠近后便拉了缰绳,翻身下马,喊道。

    “小姐,你,你怎么来了?”婉月一听是刘雨琦的声音,转过身惊讶道。

    “还不是因为你,你一个人独自跑这里来要是遇到……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刘雨琦一时最快差点说漏了嘴。

    “小姐怎么肯定会出事?”婉月闻言更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测,狐疑地看着刘雨琦问道。

    “我,我也是瞎猜的,哎呀,反正这荒郊野岭的,昨日我们人多还好,你现在可是独身前来,我就是不放心。还有你东西找到了没有?”刘雨琦怕婉月起疑,按照她的性格,一旦知道昨日遇到了那富家子的事,肯定是要查个明白的。

    就算是自己不予,她还是会偷偷查的,婉月是丝毫也不愿看到他们再次出现之前的危险情况的。

    可是刘雨琦却是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富家子扯上半点关系了,之前看他衣着光鲜想来家中的生意一定是广的很,作为以后要从商立身的刘雨琦来说,第一时间嗅到的就是这无限的商机。

    两年前的匆匆分离之后,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查查这个人的资料,既然大家有过一起逃命的缘分,那自然肯定也有一起合作的机会。

    只可惜自己虽然跟人家逃命了那么几日还是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也因此导致她就算把整个一年以来进出福州的所有富商信息搜集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刘雨琦直到昨日再次碰到他被追杀的场景,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怀疑。

    莫非并非商贾中人,而是官府中的人?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此刻刘雨琦再也不关心了,以前不过是住在一个客栈就差点失去了婉月,如今要是攀上了交情,还不得灭了她这小小的艾府啊。

    这样的贵人,她一个小小的异世孤魂还是不要攀交的好,虽然这条命是意外捡来的,在这商户低贱的古代里,看着是低贱了些,但好得如今生活得还是不错了。

    她还是很惜命的。

    “小姐,到了。”刘雨琦胡思八想的一通思绪被徐老大恭敬却有些粗犷的声音打断了。

    刘雨琦在婉月狐疑的眼色中立刻转移了话题,而婉月也在林中找到了她要找的线索,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和刘雨琦上马回府了。

    在回府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应着冬儿的吩咐追出来的徐老大,这才几人一并回了府。

    一路上几人都各由心思,没有说话。

    刘雨琦正想着那富家子的身份时一下被徐老大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牌匾,便也下马进府了。

    刚到屋子里坐定,就看到冬儿拿着个烫金帖子进来了。

    “斗茶大会?”刘雨琦打开烫金帖子,上面赫然写着“斗茶大会邀请函”几个金色大字。

    “小姐您出门没多久,茶会的葛长老就派人送来了这个帖子。”冬儿听到刘雨琦询问,便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跟刘雨琦说了。

    原来这个所谓的斗茶大会就是福州这里的一个民间活动,由茶会全权组织的,每三年才举行一次,而刘雨琦搬来福州的那年刚好已经举行过一次了,因此她并不知晓这件事。

    帖子上无非说是邀请众位有着威望的茶楼参加切磋学习,学艺不精者方可得到更多点拨,而自满倨傲者也能开拓眼界,彼此学习从而使得福州茶业的威望长久安稳。

    虽说得如此简单,可到底是众多高手云集,能收到邀请的都是一些大的茶楼。

    如今刘雨琦已经是有五家茶楼的总东家了,被邀请那是必然的。

    虽说是切磋学习,但这三年才举办一次,可想而知这是多么隆重的事。

    若是在这个大会上将自己的茶叶推上冠军宝座,那可就是响当当的最大的广告了。

    还有什么广告比福州第一茶的名号更响呢。

    “小姐,你是要去比?”冬儿看到刘雨琦的表情由疑惑到了然,再到惊喜,继而表情变得越发兴奋起来,想来小姐也已经有了决策,便开口问道。

    “比,为何不比,这可是一打广告的好时候,还不收广告费,多好!”刘雨琦嘴角上扬,满满自信的说道。

    “广告?”冬儿只听出了刘雨琦要参加的意愿,却没有听懂这奇怪的字眼是个什么意思。

    “咳咳……这个就是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茶才是这‘福州第一茶’,这样我们的茶就打出名声了。”刘雨琦察觉自己一时因为激动口快失言,忙咳嗽掩饰,用最简单的字眼解释道。

    “那可得是层层比试拿到最后唯一的胜者方可得此荣誉,小姐,你想要做什么茶了吗?”冬儿一向知道小姐的茶一向都以“新”取胜,可她听那送帖子来的小厮说,这茶会虽说在福州举办,但福州乃大周第一茶乡的盛名在外,届时不仅仅是大周各个茶业商铺的人来,更有不少其他地区的制茶业高手云集于此,要把那么多高手比下去,那可不是一件易事,不免担忧起来。

    是呀,参加斗茶大会,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考试,考不好下次再来便是。

    若是一不小心,失败了,不仅没有打出好名声来,还有可能让自己陷入被敌视排挤以及落井下石的地步,要知道她这两三年里就从无到有,又是一个新人就将茶楼开了一家分店又一家的,早就引起茶会的那帮老头子的不满了。

    这要是被别人参加了却名赢得头筹,那可就是他人落井下石之时了。

    可这斗茶大会是在一个月之后,届时福州将会是众多高手云集之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要做什么茶才能一下吸引众多眼球,并拔得冠军呢。

    刘雨琦手里握着烫金的帖子轻轻的有着节奏的敲打着案几,陷入了沉思。rs

    第七十七章 点醒

    这边刘雨琦正在为参加斗茶大会的事苦思悯想,那边院子里正兴奋得看着新采摘的绿葱葱的茶叶的林茶师听到端茶走过的几个小婢女谈及此事。

    林茶师笑了笑,叫住了那几个小婢女,很客气的让二位通报一下主家,说他有要事相商。

    林茶师虽说一直住在府里,以客居之,但刘雨琦也一直以师礼之道代之,甚至在种植茶庄的时候,也请教了不少的问题。

    府里的主人待他尚且尊敬,像她们这几个小婢女更加不敢怠慢,嬉笑着忙说林茶师客气了,就几人也不敢怠慢的到刘雨琦的院子通报去了。

    刘雨琦正愁着,一听林茶师有事找自己,一拍脑袋,只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榆木脑袋,家里可不就是有个经验丰富的嘛。”便起身去了林茶师那里。

    刘雨琦刚踏进院子,就给林茶师施礼道:“林老,小生有事请教。”

    林茶师也知道刘雨琦想要说何事,但也不开口询问,只是端起旁边依然点起的小炉灶上烧得噗噗响的茶壶倒出了一杯茶,往刘雨琦面前推了推。

    刘雨琦心想难不成这林茶师知道自己刚刚从外边奔跑回来,到现在一碗水也没喝上,特来请自己吃茶解渴来了?

    这些刘雨琦自然不敢直接说出来,道了声谢就端起茶杯,抬手用袖掩面吃下。

    口齿间留着清雅的茶香,刚才也看了那茶汤,黄绿清澈。一口下去,喉中的干燥立刻消了下去,顿觉一丝清爽之意通透心肺,口中还停留着。

    “可是在凤凰村里新采摘的茶叶?”刘雨琦品尝后,笑着放下茶杯。

    那个被刘雨琦买下地的小山村正是两年前刘雨琦和凌王爷借宿一宿的那个破落的村子,因为地处于山林之中,且出行不变,而四周又多是山脉,根本就没有几块土地给村民种植粮食,而且福州一带雨水甚多,一下就是暴雨,时常会出现水涝之灾,致使这里的村民每年都收成甚少。

    待那次刘雨琦经过之后,发现那里的地貌虽处于山林之中,可山间烟雾缭绕,透着股灵气,很是适合种植茶叶,想着以后若是有条件了,要承包下来见个自己的茶庄。

    虽然因为婉月的伤势而将此事抛在了一边,若不是爱茶惜茶的林茶师在煎茶过程中提及到好茶不仅单靠水质、焙制等工序,更重要的还是那茶叶的最原始的味道。

    无论多复杂的工序,或者添加了多少辅料,最终还是得要以提炼茶之原味方为上等茶。

    这才让刘雨琦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才搜罗了银子一咬牙买下了那些村民的地。

    好在那些村民朴实,本就快要颗粒无收了,此刻有人收走可是帮了大忙,纷纷递上了地契成为了佃户。

    当买了这些地之后,刘雨琦这才知道,那山叫做凤凰山,而这个不起眼的村子便跟着山起名叫凤凰村。

    当时收留刘雨琦的那户人家,也听闻了消息去报名,当然他们也没有认出女扮男装的刘雨琦,只当是有钱的善心公子帮他们脱离苦海,愣是要磕头道谢。

    刘雨琦虽然与那夫妻俩不过有过短暂的相处,但也知晓那农户大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那大嫂子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且不贪心之人。

    因此也将组织村民们分地种茶的事教与了此二人管理,同时也委托了林茶师一旁教授这些朴实的村民。

    自己又高价买来了好的茶种,加以细心培植,又得以山灵之气终于快速的成长起来。

    算算日子,这会儿正是春意盎然之时,此刻应该是采摘了不少新茶了吧。

    “小公子觉得如何?”林茶师笑着点头,又问道。

    “清香淡雅,入口润泽,过喉清爽,经肺通透,光是吃完这一杯,小生这半日的烦躁之气就消去了大半,都说林茶师煎得一手好茶,小生能留得茶师在此,还能时不时的尝上一杯,真是不枉此生了。”刘雨琦笑着又一次起身施礼。

    “小公子过谦了,若不是小公子的一鼓作气在这凤凰山上种下这大片的茶叶,老夫就算是有再好的手艺也是不能煎出这等香醇的好茶的。”林茶师看着面前的少女时刻都对自己处处尊敬不说,还懂得谦卑之道,眼中更是欣赏之色,有意要提点一番。

    “老夫今日听闻小公子收到斗茶大会的邀请了。”他捻须含笑说道。

    正题来了,刘雨琦眼睛一亮,果然不愧是茶师,不枉自己这些年供吃供喝的养着,可是要告诉自己要注意什么事项,或者已经想到做什么茶来比斗了?又或者还是以往他获过头筹不成?要不要借着他的名声来参加比试呢,这可是最大的活招牌啊。

    刘雨琦心中雀跃不已,想着自己苦思悯想了半天,没准这位鼎鼎大名的茶师能够帮自己解决问题。

    “正是,小生也正头疼此事。”刘雨琦正了正色应道,又露出一幅苦恼状。

    林茶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小公子莫要谦虚了,这等小事怎会难住你呢。”说完还不忘狡黠的斜睨了一眼刘雨琦。

    刘雨琦顿时一惊,莫不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林老发现了?

    “林老过誉了……”刘雨琦被林茶师这么一瞧,心里的那些小九弯弯也就打住了,想着如此利用人家名声,最后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输了可不是砸了人家那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口碑,这可比拿刀子抹喉咙还难受的。顿时一脸惭愧,羞愧得低下了头。

    林茶师知道火候也够了,便笑着跟刘雨琦解释起来这斗茶大会的流程来。

    斗茶大会在茶行业里对那些以茶为生的人来说犹如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般重要,整个大周其他地方也是时常举办的,唯有福州的斗茶大会更是重中之重,要比其他地方更加盛大,每三年才举办一次。

    自然也会吸引到其他地区享有盛名的茶楼来参加,一般茶楼都会配有自己的煎茶师,所以越有名的煎茶师对于茶楼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必备条件,相当于茶楼的脸面。

    也因此自然会有一些茶楼投机取巧的请有名的茶师充门面,实则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制出好茶来,待拿到荣誉之后,便用其他普通茶师煎制的茶来卖,以次充好。

    说到这里,林茶师还不忘笑说两句调侃了刘雨琦。

    直说得刘雨琦刚刚抬起得头又低了下去,还低囔了一句“林老莫要取笑小生了。”

    林茶师也没真的要责备刘雨琦刚才起了利用自己的想法,毕竟商人嘛,都是以利为先,况且她也不过想借自己的手煎茶打个名声而已,想来茶还是得要自己来配制的。

    看着刘雨琦羞愧的样子,林茶师就打住继续讲述斗茶大会的事来。

    因为参加斗茶大会的人太多,所以整个斗茶过程中会设有三道比试,重重筛选后才评出状元茶楼。

    第一道便是煎茶,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要求是以往从未获得过煎茶状元称号的煎茶师父方可参加,很不巧,林茶师早在十几年前就获过此等盛誉了。

    说到此处刘雨琦眼中的那一点点希望小苗也被浇灭了,完全没有看到林茶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恨凄然之色。

    第二道便是茶点,一家茶楼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茶点,那也是很难吸引茶客们长久停留的,若是只是卖茶,并未有好的茶点润色口舌,再好的茶也会腻歪的。因此若是评判一家茶楼的好坏,茶点是不容忽视的必备要素。

    这最后一道嘛,自然是一杯好茶,而要制成这杯好茶,不仅仅要具备煎茶的好本事,更是要从色香味上艳压群茶。

    “这可得要小公子好好的思量一番了。”林茶师又一次倒下一杯茶,伸手做请。

    刘雨琦听完林茶师的话,脑中已经快速计算着怎么参加每一道的比试,要派什么人参加等等的事宜,看到林茶师倒好茶,也就顺手掩面吃下。

    这一吃顿觉口中苦涩的很,忍着没有吐出来,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这煎茶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机,刚才小公子来时,正是茶水刚刚翻滚的时候,这新采下的嫩芽茶叶被这凤凰山的泉水煎制清香扑鼻,将茶香茶色茶味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小公子喝了觉得心肺舒畅,可此刻沸水已经滚翻多时,即使水再好,茶叶再嫩也被煮烂了,哪里还有什么清香之说,只剩下满嘴的苦涩罢了。”林茶师将火炉上的茶水在旁边的木桶中倒尽,里面露出已经烧得发黄的茶叶嫩芽。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刚才一直想着制什么茶,却原来本末倒置,倒是差点失了最基本的东西。

    “多谢林老教诲,玉琪受教了。”刘雨琦眼睛一亮,站起对着林茶师又是一拜。

    林茶师笑着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刘雨琦起身,便笑呵呵的又重新煎起了新茶。

    二人在屋子里又聊了许久,直到太阳西下,刘雨琦这才意犹未尽的从这小院子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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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9月的第一天就晚更了,原谅尘可吧,实在回来的太晚了,马上奋发图强,码了3033字以示罪责,望诸位笑纳

    第七十八章 出门

    四月的天,变起脸来堪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艳阳高照的,下一刻就伴随着几声闷雷滚滚,空中飘来乌压压的乌云,随着又来的闷雷声,豆点大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淋了下来,将沿街叫卖的摊贩们一哄而散。

    妇孺孩子们也急急奔走,期间一位青绿碎花襦裙的女子正搀扶着头戴幂蓠的另一个女子,那长长的白纱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边莲花纹饰嫩黄襦裙的在脚踝处。

    “小姐,偏你说今日要出来散散心,也不坐马车的,你看,这才走几步就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看这雨势怕是一会儿停不了,若是坐马车出来,也不至于弄得一身泥了。”身上沾了些雨水的冬儿虽嘴里念念叨叨的,可手上也不停歇的拧了帕子递到藏于幂蓠中的嫩白的玉指上。

    “你就多嘴,出来时,咋没有听你说半个不字。今儿个我们是以女子身份出来的,怎能驾驶艾府的车马?这要传出去,还不得搞出多少幺蛾子事情来。”刘雨琦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瞪了一眼冬儿说道。

    前不久冬儿拖着刘雨琦出门说是要裁衣做些夏日穿的衣物,硬是让刘雨琦着了女装出来,还驾着标有“艾”字的马车到了繁华地段的布行里。

    冬儿是艾府的管事,府里的许多支出采买都是冬儿亲手操办的,因此这些布行的老板们自然认得这个每隔几个月都会采购大批布料制作换季衣物的小大姐儿冬儿。

    因此也对冬儿是艾府的婢女自然是都知晓的事情,那日见冬儿带着个女子装备的刘雨琦,一时惊为天人。

    之后就这福州城里就有了艾府小姐长得如何惊艳云云的说法,便有了不少媒婆子们多次上门来不是说给府里的少爷说亲就是给府里的小姐保媒,一时差点把门槛都给踏破了。

    甚至也给赵雪依惹得好一阵子没个清静。

    这要不是为了那斗茶大会的事情,她也没在这口子上出来在街上瞎逛啊。

    于是乎这天一大早的,刘雨琦看天气不错,愣是没有找到婉月的影子,也不知道婉月这些日子为何总往外边跑。一心想着斗茶大会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便叫了冬儿出来。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那些幺蛾子的事情,她们还是悄悄的从角门出的府门。刘雨琦还特意戴了个幂蓠。

    虽然来到福州也不过这几年的事情,但凭着刘雨琦这几年连开几家茶楼置下一个茶庄的事迹,一时让年少俊朗的艾府公子成为了福州众多女子们青睐的对象也是不少富家商贾们想要结交的伙伴。

    所以若还是以男子出个门在集市上走走还不得让人给认出来了,指不定她前脚刚走,后脚各大茶楼的人都知道她这一日做了些什么事。

    逼不得已之下才悄悄以真面目出来看看市集上是否有她要的东西卖。

    结果天公不作美,这才刚到市集上,就下起了阵雨,一下子那些摆摊位的商贩们如同鸟兽般的四散开来。

    冬儿自然看不到幂蓠下刘雨琦一幅“都是你害得”的眼神,依旧找着托词说道:“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小姐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佛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佛都这样说了,更何况我们这些俗人。”

    刘雨琦听了噗哧一声笑了,伸手在冬儿头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