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可能变回从前了,那么这个人就不是父皇。
赫连拓笑得愁苦,笑得不动神色,“只一个月未见,焰儿连父皇都不认识了吗?”他清晰的、一字一顿的问道。
赫连赤焰不禁呆住了,这分明就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这样醇厚低沉的嗓音,这样带着些许霸道的音调,唇边漾着的那丝别样的笑意,都一再的昭示着他就是他日夜思念的父皇。
难道展凌龙骗了自己,难道父皇找到了更高明的人,使得他恢复了容貌。可当初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相信父皇已经仙逝,才服用了展凌龙的易容丸,终生都无法恢复容颜。
为何此刻又会换回容貌呢?这其中必定有诈,但是少年似乎已经无法再细细思量这究竟是为何了,他的目光无法从父皇的面容上移开,正如同他的心亦无法从父皇转移开来再度回到他身边这件事上一样。
压抑着胸中强烈的激动情绪,赫连赤焰凄楚的声音中带着抱怨,“你也知道有一个月了吗?这么久的时日,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凄凉的宫中呢?”
“凄凉吗?这可是父皇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啊。”赫连拓的声音很轻,淡若浮云,似自言自语。
赫连赤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冷静,在自己疯狂的寻了、盼了、等了一个月后,这个人终于出现了,自己却没有扑上前去,而是如此心平气和的与父皇对话。
看着那近在咫尺,端坐英俊的脸庞似被精心完美的雕刻而成,那融合着无比刚毅沉稳的线条,在烛光的笼罩下显示着成熟男人迷人的魅力,如弥久而香的佳酿一般,不由自主地摄取少年的眼光。
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此刻正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不再是睡梦中的幻影,但少年却觉得极不真实。
“焰儿似乎并不是很想见到父皇,你的态度很冷淡。”赫连拓轻轻地转身,素来深沉的眼眸中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少年正欲疾步追赶上去,身后却传出一个娇软的女子声音,“皇上……你让臣妾好找啊……”芮莲一路小碎布的匆匆来到赫连赤焰的身边。
少年理也不理的追上前去,却被芮莲拉住了衣袖,女人抽抽泣泣的拖住赫连赤焰,“皇上……一个月了,你难道还不能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的情分上原谅臣妾吗?臣妾知错,臣妾不该欺君,但臣妾是为了爱皇上,想要留在皇上身边才这么做的呀。”
赫连赤焰心急如焚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影,低头想要甩开女人,却怎么都甩不掉,他拿起手中的匕,毫不留恋的斩断了自己的龙袖,飞身去追,父皇却已不知所踪了。
皇宫外西侧门边的树林里,两抹人影窜动。
赫连拓一手撑在树上,微微喘息着。
“主子,您没事吧?”御影担忧的问,他来回的踱步,然后停在赫连拓的面前,鼓足了勇气道:“属下知道,属下没有权力管主子的事情,但是主子您的身体这样,就该听我师兄的话,不该偷偷跑回宫里来。”
赫连拓笑笑,在御影的肩膀上拍了拍,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
“属下知道不该多嘴,可您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四皇子,不如就将实情告诉他吧。”御影斗胆谏言。
“知道不该多嘴,就不要多嘴……”赫连拓厉眸瞪了御影一眼,“反正你师兄也可以医好我,何必再让焰儿跟着多操心。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芮莲要对付,那女人倒还好说,他父皇就很麻烦了,向来喜欢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如果让焰儿知道我是被那女人打得毒性蔓延,命在旦夕,他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到时两国交战,倒霉的还是百姓。
现在焰儿看在一夜夫妻的情分上,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至少不会伤她性命,先稳住一时,等你师兄的解药配制好,我没事了,再告诉焰儿,让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了,一切也就平息了。”他虽不满意御影的多嘴,却还是将厉害关系讲给了他听。
“可是和四皇子一夜缠绵的人不是那女人啊,四皇子若是现……”御影未完的话卡在喉咙口,主子那骇人的目光令他不敢再说下去。
赫连拓心中划过一丝苦涩,既不希望少年知道那夜的人是自己,又希望少年可以早日知晓真相,矛盾啊。
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上满是形形色色的人们,卖艺人豪迈的声音、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赫连拓对眼前的景象既陌生又熟悉,自离宫后无聊之时便出来逛逛,原本陌生的地方久而久之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东张西望的慢步,珠宝银楼里琳琅满目的饰品,亮闪闪的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名黄衣女子跳到了他的面前,满脸惊喜的大叫着:“严大哥,怎么是你?你想出来逛街怎么不找我?”
赫连拓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眼前的女子曾在风墨的茅草屋中见过,记得她好像是风墨和御影师傅的女儿,“你是方……方……”
“方烟涵……真是的,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刚刚还愣愣地看着人家,分明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