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致命宠溺:女人,只准爱我

第 24 部分阅读

    半点波澜。

    “他宣布——乔靳南与他毫无血缘关系,所以永远不可能将乔家产业交给一个外人!”女警员激动地说完,发现吟秋手里的衣服无声落在地上。

    原来——什么都不是

    女警员沉浸在惊讶中,没发现吟秋的异样,兀自道:“奇怪……之前明明有消息说,乔靳南是这老头子的亲生儿子,乔老头会将大权正式移交给他,现在看来是谣传,不可信。咦?吟秋,你怎么了?”

    电视里正在直播,镜头给予乔渊充分的面部特写,他的眼眸严酷到令人发寒,他的下一句话,更是犹如腊月飞雪。

    “身为侨城集团的创始人与掌管者,本人宣布,从即刻起,收回乔靳南先生在公司里的一切权力与地位,他不再担任集团的总裁。至于集团以后如何经营与发展,下次本人再作宣布!今天就请各位喝好这杯喜酒,多谢!”

    吟秋屏住呼吸听完,脸色变得苍白,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女警员拍拍她:“你不是在担心乔靳南吧?”

    “没有……”吟秋飞快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掩饰住心慌,“他的事跟我早已经没有关系。不过,之前传的消息未必是空丨穴来风,不知道乔渊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主意?其中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吧……”

    电视屏幕上,镜头又清晰地对准了乔靳南。他显然也愣住了,死死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乔渊,英俊的面庞十分僵硬,好一会才有反应,但无疑是极度失望的,甚至涌现出愤怒的质疑。

    吟秋抱着衣服,深深拧眉,一颗心为他那眼神而阵阵揪痛。忽然,她将衣服放在床头,转身就朝门外走。

    “吟秋,你要去哪里?”

    “突然想到一点事……马上去处理一下。”她并没让自己的脚步变得匆忙,而是边走边深深呼吸,极力稳定心绪,一步一步走出警队的宿舍楼。

    然而,刚离开那条无形的警戒线,她的脸色便不再镇定,慌乱闪现在眼底。步子变成了小跑,急切地向过往出租车招手。

    “师傅,麻烦你快点,我要去云天大酒店。”

    “去参加侨城集团的盛大婚礼么?小姐,你认不认识乔家的人?今天的爆炸新闻可真不少呢!”出租车司机热情攀谈,没留意吟秋发黑的脸。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直播婚礼现场的情况,吟秋将头转向窗外,耳朵却不由自主捕捉主持人说的每个字,脑海里想象着乔靳南此刻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疯了!下午就要去执行任务,准备还没做完,竟然为了乔靳南这个男人,而失去理智地跑出来。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啊!

    手指紧紧握住出租车的门把,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停车”的话语。

    去现场做什么?去见他做什么?她与他早已如同陌路,没有交集了……

    可是,她又立刻听到内心的一个声音——只是去看看他,看一眼就好。此后远去日本,前途凶险,不知何时还有再见的机会。所以,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

    **

    酒店里,场面在凝冰似的寂静后,陡然火爆。记者争先恐后涌上去,将他和乔渊团团包围,迫不及待地竞相采访,这绝对是轰动全市的新闻头条,因为这种结果跟人们的预测完全相反!

    乔靳南脸色灰白,视线似乎无法从乔渊身上挪开。他几乎给予全部尊敬和信任的父亲,竟在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用美丽却虚假的承诺,将他推到了人人艳羡的顶峰,而后毫无预警地再将他踩入谷底。

    “为什么?”他要问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要知道答案,要知道原因!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渊却没有给靳南任何回答,刀刻般的深沉面容显得阴沉。没在众人面前,公开揭露隐藏在背后的骇人真相,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面对各方追问,他目光威严而冷冽,扫过之处,那些记者莫不悄悄缩了缩脖子,纷纷闭嘴。

    乔渊不慌不忙整理着西装领口,摆动新郎的礼花,暗示大家,今天的婚礼才是重点!

    乔靳南等不到答案,幽黑的眼瞳染上了赤红,双手垂落在两侧,紧握成拳。面前是养育他二十八年的恩人,是他真心视为亲生父亲的长辈,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定早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口逼问。

    越是濒临爆发,他变得越冷静,知道父亲做此决定绝非偶然。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天黛,天黛绝美的容颜有些黯淡,雪白的婚纱衬得她脸色苍白。

    “妈……”靳南沙哑地低喊,饱含浓烈的感情和深刻的疑问。

    “对不起。”天黛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他。

    他看到她眼角的湿润,凝聚的泪光有种说不出的沉重,以及……难以启齿的哀怨。

    为什么?为什么?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想抱紧温柔的母亲。可刚要拥抱,天黛就被乔渊大力拉开。

    “妈!”靳南的怀抱骤然落空,唯一的一丝暖意迅速散尽。

    “请原谅……”天黛的话未完,就被乔渊冷声打断。

    “黛儿,你根本不用跟他说原谅!他也不是我们的儿子!”乔渊眯着眼眸,将妻子锁在臂弯,抽搐的嘴角预示着他正在极力克制。他不带一丝感情地盯住靳南,“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婚礼!要知道原因,晚上我会完完全全告诉你!”

    天黛低垂着头,抹去悬在眼睫的泪。  不是他们的儿子?世界顷刻间逆转,靳南的希望彻底断绝,陷入中。他来回盯着乔渊与天黛,很慢很慢地扬起嘴角,逐渐露出讥讽的笑。谁要破坏婚礼了?他可是带着十二分的虔诚和真心,为今天祝福。但是,是谁破坏了他的人生?毁掉他的梦想?有怎样的深沉大恨,需要乔老头使出这最狠厉的手段来对付他?

    今日此举,等同于判获死刑,根本不打算给他翻身的机会!

    是的!如果乔渊不给机会,他再有本事、为侨城集团付出再多,都难以挽回局面。因为那原本就是一个纯然为利益而生的集团,集团里没有所谓的人情,只有利益和权利服从。他纵然有自己的心腹,但事变太猝不及防……

    雨桐呆呆地立在旁边,从头到尾,事情发生颠覆性的转折,她都没有资格插嘴半句。但她一直迫切关注着靳南,为他的每次皱眉而疼痛。

    现场气氛陷入僵局,记者们虽然满腹好奇,但没有谁敢大胆再追问。

    乔渊拥着爱妻开始招呼贵宾,请大家一一入座。天黛回头,复杂地看了靳南一眼,默默地垂眼。她,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毕竟他也是她真心疼爱过的儿子。

    靳南静静目送他们的背影,心跳,不再温暖。血液里奔流的,不是惊疑和愤怒,而是黑暗深渊里的绝望。

    面对那些流露同情和看戏的旁观者,他依旧骄傲地挺直脊梁,冷厉霸气,以沉默而犀利的目光与他们对视,吓得那些人慌忙转移视线,不敢再表现出半点异样。

    这热闹而喜庆的地方,不再属于他。

    他成为了被抛弃的可怜虫。

    但他绝不需要任何同情、怜悯,更不能忍受鄙夷和嘲弄!

    或许,在所有的关注里,他能感觉到雨桐的与众不同,但是此时此刻,没有心情理会她,也不想面对这份好心。

    一个人默默退出这里,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为乔家、为自己都算是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他必须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酒店的后花园里,清冷无人。他双腿很沉重,身体抽干似的无力。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挨着墙壁缓缓地坐下到地上。就这样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呵……”俊美的脸庞浮出奇异的笑。

    他最近可真失败!失败透顶!人生曾经辉煌荣耀,现在却一落千丈,失败到极点!失去最爱的女人,失去最想要的江山,失去以为一辈子都要珍惜的亲情……

    “哎呀,这不是乔少爷吗?”一个调侃的声音撞进他的耳膜,“啧啧,我差点忘记了,就在十分钟前,渊爷亲自宣布了,你跟乔家毫无关系,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关系,侨城集团的未来不再属于你!”

    乔靳南没有抬头,只是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的境地,有人会前来嘲讽讥笑,他并不意外。不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听对方声音,记忆里没有这号小人,不熟悉,不认识,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所以,乔靳南闭了闭眸,心绪不为所动。

    (ps:话说可怜的某菲这周从早到晚连续值班,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今天对着电脑8小时,才白痴似的磨了这一章,但菲某人决定,今晚要人品大爆发!继续写写写写写……)

    谁在乎?

    “乔靳南,不不不,估计你以后也没有资格姓乔了!不姓乔,那该姓什么好呢?啧啧,人人都知道你不过是渊爷捡来的野种,现在乔家容不了你,你就是无名无姓,十足的可怜虫!我真是好奇,是什么让渊爷如此狠心踢你出去?”

    乔靳南面无表情,唯有薄唇紧抿,手指抓住了膝盖,手背上青筋凸现跳动着。

    他想起了吟秋,突然好想好想她!换成从前,他的拳头在对方说出第一句嘲讽时,就会毫不留情地揍过去!可是,吟秋说,她最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最痛恨野蛮不讲道理的人……

    何况,今天是义父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乔渊和蓝天黛不把他当儿子,但他却不能忘记自己每次叫他们“爸、妈”时的感动。他坐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里,脑子很乱,整理不出头绪,可有一个念头是坚定的——无论如何,他不会破坏义父的婚礼!

    “喂!是耳朵变聋子了?还是受的打击太大,变成傻子了?”对方不怕死地俯视他,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乔靳南闭了闭眼,终于抬头,语气极其冰冷:“说完了?”

    即使是坐在地上,即使是低沉的三个字,但从里到外深藏的凛冽霸气无法忽略。对方不由得退开了半步,道:“说完了。”

    “说完了,请滚!”乔靳南垂下眼,他确定不认识此人。

    “你知道我是谁么?”对方不服气。

    “无名小卒。”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讥讽一笑,冷哼出声。

    对方气极,再次抬腿用力朝乔靳南踢过去。他踢得太快,乔靳南没有躲过,硬生生吃了一腿。“乔靳南,你有什么了不起!当年你是高高在上的乔少爷,我敬你三分,现在你不过是落水狗,我还怕你不成!”

    他再要动作时,乔靳南寒眸一闪,双手飞速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推,对方重重摔落到地上。

    “乔靳南!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如果不是你手段卑鄙,坤叔就不会死!今天我要为坤叔报仇!”那人从地上爬起,就要冲过来。

    “你是余坤的人?”乔靳南已利落起身,眯起危险的眼眸。

    “你……你不记得我了!”对方大为受伤,脸色涨得通红。

    某道灵光闪过脑海,靳南记得了,此人曾经毛遂自荐想为他效力,他从不轻信主动献殷情的人,怀疑这是余坤派来的奸细。没想到,此人还真的投靠了余坤。

    瞧见对方气极败坏,乔靳南不慌不忙地反问:“我该记得你吗?就算今日我一无所有,还轮不到你这种小角色来欺辱!”

    对方想从身后掏家伙,却掏了个空,蓦然想起参加宴会前,所有的武器都被搜走,连个剃须刀都不许带。

    “聪明的话,马上滚!”乔靳南不轻不重地命令,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爆发。

    这时,隐约听到宴厅里传来热烈的掌声,音乐声起。而后,好几名无孔不入的记者也找到了这里,他们举着相机,看到眼前的场景,莫不兴奋地眼睛发亮。

    “乔少爷,对于侨城集团的继承变动,你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请问乔少爷,渊爷为何会临时改变主意?你是否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乔少爷……”

    没有乔渊在的地方,记者们显然胆子大了许多,唯恐落后,七嘴八舌地提问,生怕错过了最宝贵的独家头条。

    “滚!”乔靳南没有看任何人的嘴脸,他的目光落在草地上。

    最先来羞辱他的那人见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各位各位,你们都喊错了!这家伙根本不姓乔,说白了,他是被渊爷赶出了乔家!他现在不过是条落水狗而已!丧家犬、落水狗!哈哈!”

    乔靳南的眼眸再度浮现出赤红,所有克制的怒火和愤概全都涌了上来。他阴沉地瞪视过去,暗暗发誓,如果这家伙敢再多说一个字,他会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

    可对方看到又有其他记者闻声赶来,底气十足,他一边狡猾地退到记者身后,一边更大声地羞辱他:“啊呀!真可怕,一副想吃人的样子,你来打我啊!你敢吗?丧家犬,你敢动一下我这位贵宾,所有记者会帮我见证,渊爷的婚礼会因为你而变成笑话,警察会帮我主持公道!哈哈,落水狗……落水狗!乔靳南你这只没人理会的可怜的落水狗!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乔靳南的手指传出咯嚓的声响,整个身体已经绷到了极限。而后,眨眼之间,那狂笑的家伙被他拎出来按在墙上,铮铮的拳头有力地挥过去。

    “你……你真敢打……”对方痛得直吸气,抖动着,“大家不要放过他……这只会咬人的狗……”

    又是一记猛拳落在他的腹部,乔靳南的脸色一片发黑,勾起嗜血的冷笑:“信不信杀掉你,我都不会眨眼!”

    记者们马上不甘落后地捕捉这个场面。

    乔靳南一阵猛拳,将那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嘴角淌着血丝瘫软在地上。而后,他像个复仇的恶魔,浑身披着愤怒的烈焰,一步步走向记者。记者们被他骇人的表情所惊住,个个往后退。

    乔靳南忽地夺过其中一台

    照相机,啪地扔在坚硬的墙壁上。碎裂声在陡然寂静的后花园触目惊心,随后,他又抓起了另一架被记者死死抱在怀里的相机,再度砸在了墙上。

    第三架,被狠狠丢尽了不远的泥坑里……

    不知道那个记者愤怒地吼出声:“大家怕什么?他现在是落水狗,是丧家犬,是恶霸!我们不能被一条狗给欺负了!”一群被激怒的记者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的抱、拖的拖,团团围攻乔靳南。

    乔靳南不知道自己打了谁,也不知道谁打了自己,他的眼睛已经猩红。忽然被人自背后用棒子狠狠一击,心脏几乎都要震出来,而后被几个高大的记者压在了地上。

    身体被人踢了好几脚,有拳头落在他的腹部,以及下巴、鼻梁和眼窝……

    花园里变得混乱,各种尖刻的讽刺谩骂不绝于耳,与宴厅里的音乐声形成讽刺的辉映。

    乔靳南躺在地上,身体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却不知是自哪处传出来的。但是,视觉开始发黑,望着白花花的天空,眼前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交错的画面——

    那还是少年的时候,为了锻炼他的毅力,义父常派成年的打手与他交手。无数次,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连骨头都断裂了似的,可他一次都没有喊过痛。

    义父说,是男人就永远不许喊痛!那是弱者的表现!要想顶天立地,就绝不能是弱者!若想改变命运,就绝不能是弱者!

    他流过多少血,挨过多少打,都不曾怨过义父,也不曾觉得义父残忍。因为,义父是在用最强大的方式训练他,为他铺垫未来!

    而今,义父几句简单的话,却活生生将他打入地狱,让他看不到未来!

    旁人的拳头,伤的是他身体;最亲最爱之人的背叛,伤的是他的精神和意志!

    突然间,他不想再还手,不想再发泄,耳边的嘲笑和侮辱似乎飘到了天空上。他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个世界,还有人会在乎他吗?

    谁?谁!

    “吟秋……”嘴里含糊地喊出两个字,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会还想到她?“看你还嚣张!揍死你!野种……落水狗!”一次次落在下巴的拳头,以及那些小人得志的阴险嘴脸,乔靳南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抹无比熟悉的纤细身影时,尖锐的刺痛才霎时刺进了心脏。

    是她吗?会是她吗?难以置信!所以,只不过是错觉,对吧?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看到她出现?

    吟秋……

    吟秋……吟秋……

    夜夜梦里想抓住的女人,白天只要想到就会害他连呼吸都疼痛的女人,真的来了?

    她怎么会来?

    她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时候来?

    乔靳南英俊的容颜因激动而扭曲,血丝沿着嘴角淌落下来。他用力眨动干涩的眼,看到那抹身影一寸寸走近自己。

    她停住了脚步,站在距离他们五步之外。

    他突然看到了她的眼睛,一如从前那样美丽清澈,倔傲不屈中却多了他并不熟悉的同情。

    她在同情他?

    不……

    不!

    (ps:懒人菲又爆发了一章……无敌的靳南!亲妈先去吃饭,吃完再来为你打起,优雅地飘走……)

    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

    不!

    他猛地攥紧了十指,将失去的力量一点一滴集中到指尖。那些围攻他的小人,谁都不可以欺负他!谁都不可以在她面前欺负他!

    他不要同情!不要她的同情!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绝对不要!

    带血的嘴角扬起了笑,乔靳南定定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迅猛地踢出长腿,将正前方的某人踢了出去,而后拳头流星似的连续朝左右开工。只听得哀嚎连连,那些个不中用的家伙接二连三地退开、倒地。

    “滚!”

    乔靳南重新站了起来,宛如一个经历浴血奋战的战神,威风凛凛,让其他人望而生畏。几个被打得头脑发晕的家伙,为他的气势所迫,不敢再造次,一个个灰溜溜地逃进门内。

    吟秋没有走,脚步都未曾挪动半分,仍旧直直地看着他。

    乔靳南轻轻抹去下巴的血渍,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于是骄傲地抬起头,强忍着腹背的疼痛,努力直起了腰。

    其实,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可又害怕看到她眼中的……

    她定定地站立,将他的每个动作乃至细微的颤动,都看在眼底。她没有同情,这样的男人不需要同情!她只是心疼,心疼他的骄傲和尊严被人踩在脚下。她更佩服,佩服他英勇地将那份骄傲和尊严捡拾回来。

    然而,他不看她,不敢再看她……

    他每走一步,她的心便陪着他一起滴血。

    够了,够了,她不顾一切发疯似的赶来,不就是只为看他一眼么?他的境遇比她想象中要糟糕,毕竟现实中卑劣狭隘的人太多;但他的反应却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她原本以为他会变成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直接与乔渊矛盾交战,没想到他将一切都忍了下来。

    许久不见,他——确确实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没有让她失望,这一眼,她算是没有白来……

    艰难地走了几步,乔靳南突然停下,重重地喘息一口,克制不住转过头。他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纠缠着她的视线,嗓音粗嘎带着几分恶气:“你究竟来做什么?!”

    “看你。”吟秋极力平静地回答。

    听得两字,乔靳南只觉得世界顿时凝固了,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与她深深地对视。

    吟秋点点头,跟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真实的他似乎格外消瘦憔悴。眼角淤青,下巴是斑斑血迹,雪白的衬衣沾上了污泥,领结歪歪扭扭,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是乔渊背叛式的宣告将他打击成这样的吧!喉咙被热气堵得太满,她不敢再说话,只怕稍微一动,热气就要冲上眼眶,化为泪水。

    两人一瞬不瞬地互相看着,忘记了时间,谁也没有下一个动作,连表情都是静止的。

    “靳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呢!”幽云的声音打破魔咒,她穿着火红的旗袍刚赶到酒店,那玲珑的曲线仍是显得妖娆万分。看清楚乔靳南的模样后,脸色大变,语气陡转,“天……你这是刚跟人打架了么?”

    说罢,狐疑的目光斜斜地挑向吟秋。

    吟秋望着她:“不用怀疑我。”

    幽云冷笑,掀起红唇:“我说是你了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杜吟秋,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呢!”

    吟秋抿抿唇,眸子沉静,反唇相讥:“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不能出现?”

    “但是,别忘记你可是个警察!有乔家人的地方,你就不该来!因为乔家人不会欢迎一个想置他们与死地的卧底!”

    “不劳费心,幽云小姐好像并不姓乔吧!应该没资格跟我说这个。”吟秋的眼角,悄然扫过乔靳南。

    她那熟悉的语调拉回了靳南的思绪,他掩饰住眼底的深情和热切,顺势将幽云拉进怀里,故作傲慢道:“幽云姓不姓乔,轮不到你来说。不管你今天前来什么目的,这里都没有人会欢迎你!”

    “你真的不欢迎吗?”吟秋迎上幽云挑衅的目光,忍不住追问。一开口却立即后悔,自己跟那种女人斗什么气?

    “我欢迎,但只欢迎像幽云这样美丽又贴心的女人!”长指抬起幽云的下巴,他看上去好深情。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迫切希望杜吟秋快点走!她留在这里越久,他的心就越乱,难以平静。

    她与他,既无交集,又无未来,她还来做什么?来取笑他的落魄吗?从前不属于她,此后更不属于她,来做什么?来做什么!让他好不容易稍微正常一点的心跳,变得无力抽痛,痛得像要快死了一样!

    吟秋抿紧了唇瓣,这个自欺欺人的家伙!他敢说,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真言?那她要怀疑自己耳背,当他被一群人打得躺在地上时,他嘴里模糊喊出她的名字,是被鬼魂附身了?

    面对无声的质疑,乔靳南索性加重了戏码,将唇印向幽云的唇。

    哪知幽云忽然拍开他,娇艳的脸庞扭向吟秋。她甚至推开他的双手,从他的手臂里脱离出来。乔靳南固执地不肯放手,即使是做戏,他也要在吟秋面前做足!让她赶紧走,不要再看到他的狼狈。

    “怎么了?亲爱的,是不是看我现在这凄惨的模样

    ,就不想让我亲?”

    “说对了一半!”幽云千娇百媚地勾住他的脖子。

    “哦?”他不再看吟秋。

    幽云近乎撒娇道,“靳南,你先回答我,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乔靳南状似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当然,绝对真心。”

    吟秋皱眉,不相信他的口是心非。聪明如她,在分别的三个月里,想通了很多事,也在回忆里慢慢看懂他的感情……现在他竟然说,他真心喜欢幽云?

    (ps:在睡神菲眼睛闭上之前,赶紧传了这章。呃,另外看到后文留言的妹妹说“我的靳南”,横!他明明是我家的,怎么跑你们家去了!一定是趁我没照顾的时候,悄悄抢走的!横!看我家靳南接下来怎么办?)

    弱者

    “呵呵,杜警官,你听到了?这个男人说他真心喜欢我呢!”幽云得意地笑着,蔻丹十指爬上乔靳南的胸膛,眼里却闪现出与动作毫不相符的嘲弄,“靳,我好感动啊!知道吗?我以前日盼夜盼,做梦都想听到你肯定对我的爱。可惜——”

    她话锋一转,啧啧叹了两声,感觉到乔靳南的肌肉逐渐紧绷。

    笑声从红艳艳的唇瓣吐出来:“可惜你现在一无所有,不再是乔少爷,不再是侨城集团的总裁,也就不再是我心中仰慕的那位英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靳,真是对不起哟!我想我们俩可能不合适在一起了,因为你给不起我想要的……”

    突然刮过的冷风,吹乱了乔靳南的发梢。眉角的一滴血珠滚落下来,在他俊美而苍白的脸庞上滑过。他冰冷僵硬得如同一块大理石,却有股大笑的冲动,绝不是为幽云的话而生气或伤心,而是幽云竟然当着吟秋的面甩他!

    情何以堪?

    再看幽云冷挑的眉眼,她分明是故意的!

    让吟秋又多看了场笑话,他这辈子所有的狼狈不堪仿佛全集在今天,全让她看个一清二楚。这是报应吗?

    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重新来过!多么希望刚才没有问过幽云半句!他懊悔,懊悔得要死!上天到底有没有哪一次,站在他的天平上?

    “哎哟!靳,你的脸色好可怕,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你应该体贴我才对,我可不是故意抛弃你,而是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多难看。”幽云妩媚地甩动长发,摆出娇艳的姿态,“杜警官,你说句公道话。这个男人已经配不上我了,对不对?”

    吟秋看着他们演戏,一点都不想干涉,没想到两次三番都被人家点名。她讥诮地环起胳膊,盯向杵立不动的男人。

    乔靳南啊乔靳南,枉你骄傲自负,却让这样一个女人给奚落得毫无还击之力。要怨就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乔靳南也有愚蠢到家的时候!唉!我不想同情你,可现在的你真是糟糕……

    乔靳南拧起浓眉,眼角抑制不住跳动。他害怕听到吟秋的任何答案——是或不是,他都不要听到!

    所以,在吟秋开口之前,他抢先吐出一句话。

    “幽云,原来我一直小看你了。”他看上去太过冷静,以至于让人一点都猜不到心思。

    这冷到极致的态度,让幽云莫名打了个寒颤。她不是傻子,不呼吸都能闻到一股被深藏在冷静表象下的火山气息。或许,她挑这种时候落井下石显得很无情,但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无视他自骨子里透出的萧杀寒意,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有一句话,非说不可。

    “乔靳南,我其实很恨你!”她飞快退后两步,转身面对吟秋扬眉道,“杜警官,你很喜欢这个男人吧?趁着没人跟你抢的时候,可要抓牢了哟!呵呵,说真的,我很佩服你当卧底的还敢来乔家的婚宴,也不怕有来无回。而这个男人呢?明明被渊爷抛弃了,却还死赖在婚礼不走,你们俩实在太相配了!”

    “幽云!”乔靳南终于出声警告,他不想对女人动手。

    “啊哟!对不起,对不起啦!你都说了喜欢的人是我,我却还把你送给杜警官……”幽云边说边为自己找退路,在乔靳南眼底的火焰狂燃之时,快步跑到了后门边,她不死心地最后大喊一句,“杜警官,你要不嫌弃,就收留他吧!他实在太可怜了!”

    吟秋想笑,笑不出来。心为他流泪。她克制着没有插手,因为风雨再猛烈,仍得靠他自己度过。

    乔靳南晃了一下头,抹去脸颊上的血丝。他知道,她正目不转睛关注自己,他感谢,她后来沉默着没有开口。因为再大的风浪,他是个男人,他全都可以独自承受!

    他默默转身,胸口骤然剧烈一痛,止不住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要搅起来。手臂撑在墙上,又不愿被她看到虚弱的样子,撑了两秒钟,就飞快放开。

    被人踢打过后的疼痛,此时才爆发出来。视线模模糊糊,脚步踉踉跄跄,但他依然坚定地握拳,强迫式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后花园的出口走去。

    “乔靳南。”吟秋的忍耐达到极限,喊住他。

    她的声音如一枚钉子,不轻不重,钉得他心口揪紧抽痛。

    乔靳南嘴角轻微扯动了一下,而后咬紧牙根,继续前行,且略带仓皇地加快了脚步。

    “靳南……”她蓦然说不出的心慌,仓促间脱口而出,“她为什么恨你?”

    本以为他仍然不会理会,但他走了几步之后,意外地停了下来。他用背对着她,嗓音沙哑:“可能她已经发现……”

    “发现什么?”吟秋等不到后面的话。

    “发现……”幽云定是在逃亡的日子里,发现了他从没用过真心,对她只有利用和欺骗吧!乔靳南用力呼吸了一口,转身用无比深沉的目光直视她,“刚才没听明白吗?我已经一无所有,是只连普通人都可以欺负的落水狗!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怎么配得上自己喜欢的女人!”

    最后一句,沉痛地喊出来,震得吟秋心脏发麻。她眨眨眼睛,泪水弥漫在眼眶,忍不住摇头:“你为

    什么要这样说?乔靳南,就算天下人否定你,你也绝不能否定自己!你……”

    “闭嘴!杜吟秋……你算什么东西?你滚!不想跟我有一样的下场,就滚!”乔靳南闭了闭干涩的眼,再睁开时,眸底竟也蓄满了水光。

    老天,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同情,而是满满的、毫无保留的关心!她关心他,她冒险来到这里,是因为关心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哪怕是倒退一小时,他还是“乔少爷”,还没有被莫须有的罪名打落深渊的时候,他都会为她的关心而狂喜!但是,狂喜也罢,他在这几晚彻夜不眠里,想得好清楚——

    若她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再做警察,否则就会被人嘲笑、被人责骂,甚至失去曾经获得的荣耀。人就是这般现实,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而今,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还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姓不姓乔,对你的影响有那么大吗?”一口气窜上胸口,吟秋什么都顾不得了,在这无人的后花园,快步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姓什么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乔靳南挥开她,厌烦地怒吼,“很重要!十分重要!姓乔就代表拥有继承权,拥有……连市长都敬畏的权势和地位!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