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修仙者

第五章 氓荡山下

    自从五年前北齐国皇宫发生了宝库被盗后不久,便传来了齐皇驾崩的友上传)短短几个月后,太子登基,**奸宦林公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引起各路诸侯不满,北齐开始陷入内乱之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齐国国运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内乱不久,蛮牛族军队就趁机突袭了北齐国边境,短短一年时间就夺走了北齐国上千里的国土,几乎快打到了北齐国首府济州城。幸亏林公公识实务,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才平息了各路诸侯的不满,一致对外抵抗蛮牛族的进攻,才避免了国破家亡的厄运。

    近年来,两国交战数次,北齐国由于国运衰退,朝中能人异士匮乏,好在数千年的发展,底蕴雄厚,虽没法收复国土,但却是拖住了蛮牛族进攻的步伐,双方就这样僵持了数年。

    同时,还有一个消息从北齐国的皇宫中传了出来。据说,当年北齐国皇宫宝库被盗,传说中的落入了蛮牛族的手中。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在天元大陆各个地方传的人尽皆知,惹得各国势力、江湖草莽跃跃欲试,蛮牛族顿时走向了众而矢之的尴尬局面。尽管蛮牛王尽量的封锁消息,小心翼翼的寻找宝藏,然而那些各大势力的滋扰却是蜂拥而来。

    天元大陆向南而出是蛮荒之地,向北而出则是游牧民族的家园。北方的气候变化都是朝向两个极端。冷的时候遍地羊毛大雪,热的时候,太阳如同喷火。巨大的气候反差,造成了这里的塞外民族无法依靠农耕过日,只能依靠放牧和狩猎生活。恰巧是因为这样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塞外民族健硕的体格和英勇好战的习性。

    距离北齐国边境东北方五百里外的氓荡山,有一个曾经属于北齐国的偏远市镇,叫做氓山集。这个小镇四周,如今驻守着蛮牛国的精锐部队。本来处于战乱中的小镇,并非是什么军事重地,据说却是因为当今的蛮牛族大王呼延雄御驾亲征,在此驻扎。

    原本人口稀少的小镇,自从蛮牛族大王呼延雄驻扎后,不知道是为了建立行宫还是建立防御工事,四处抽抓壮丁为奴,甚至未成年的少年也不放过。不到半年的功夫,小镇变得冷冷清清,如同废城,除了老弱妇孺,几乎见不到男人的身影。

    时值盛夏,炙热的阳光将北方的土地烤的冒火一般。在氓山集数里外的氓荡山,山势险峻,连绵数百里。山角下遍布着钢盔亮甲的兵士,一座座白色的帐篷星罗棋布,其间树立着无数的旗杆,上面朱红色的大旗上绣着金色的牛头图案,显得气势蓬勃。

    正中的几个大型帐篷,分别是蛮牛族大王呼延雄和一干大臣的居所,外表富丽堂皇。而在东北角也有数十个巨大的帐篷,却相反的粗陋之极,是蛮牛族关押奴隶的牢房。

    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一群衣着褴褛的奴隶正各自挑担的挑担、扛锄的扛锄,颤颤巍巍的向着帐篷而去,中间夹杂着士兵的呵斥之声。突然间,其中一名身形瘦弱的汉子身形一晃,一个趔趄扑到了地上。

    “不好,张狗儿晕倒了。”奴隶中有几个人焦急的说道。

    有的说道:“快把张狗儿扶起来,待回到牢房再说,否则…”

    这群人突然看见一个粗壮的军官带着几个士兵,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马上面露惶恐的停住了说话声。

    只见这名军官凶巴巴的站在众人面前,手持皮鞭,凶神恶煞般的瞪了瞪地上的张狗儿,旋即将右手的袖子一卷,皮鞭毫不留情的向着张狗儿抽了过去。

    “叭”的一声,刹那间皮鞭抽到了张狗儿瘦弱的身形之上,现出一道红色的血痕。

    “你这该死的懒猪,趟在地上干嘛,少给老子装死,快起来,否则老子今天叫你脱层皮。”

    军官鞭子一收,再次抡起。一干奴隶顿时人人心中不忍的闭住了双眼,谁也不敢轻易的多嘴,显然这样的情形每个人都早就的习以为常了。

    “劳大哥且慢动手!”突然传来一声少年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劳姓军官的暴行。

    劳姓军官恶狠狠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粗布的奴隶,平凡以极的少年站在了身后。少年面带微笑,稚嫩的右脸上有着一条淡淡的疤痕。少年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的平民,一干人挑着担子,担子上是几个热气腾腾的木桶,似乎异常的沉重。显然是厨房那边给奴隶送饭的奴仆,而少年则是这群人的管事。

    “原来是小钰,怎么你小子又给这群蠢猪送饭来了呀?”劳姓军官凶狠的气势一收,惊讶的说道。

    眼前这个少年叫做姜钰,并非什么特殊的人物,其实也是一个奴隶,只是这个少年却是劳姓军官特别熟识之人。

    姜钰数年前在一群难民中被抓了进来,本来已经分配在了营中,恰巧随军的厨子葛老头正好手头缺人,需要一个伶俐的少年帮厨,于是少年机缘巧合下被选了过去。

    少年却也很是聪明伶俐,短短两年就学到了葛老头七八分的手艺,逃过了沦为下等奴隶的悲惨命运。

    “劳大哥,你就看在小弟面子上,饶过张狗儿吧。怎么你今天脾气这么大,还是快点解决,否则今天的酱爆肘子就有点浪费了。”姜钰冲着劳姓军官嘿嘿的淡然一笑,同时瞅了瞅晕在地上的张狗儿。

    只见劳姓军官伸出厚厚的舌头,将口角的口水一卷,愤怒的脸上立即挤出一丝笑容,眯眼说道:“小钰,你是说酱爆肘子吗?嘿嘿,可有…”

    “哈哈,大哥你今天的运气蛮好的,恰巧小弟弄到了一点。你还是动作快点,晚了别怪小弟过时不候了。”姜钰坏笑的说道。

    劳姓军官一听,面露喜色,和片刻之前俨然判若两人。只见他将手动皮鞭缠在腰间,大声的吼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还愣在那里干啥,快吧这群奴隶押回去,老子现在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魁梧的身形一转,拉着少年,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的帐篷走了过去。

    顿时,一群奴隶中走出几人,扶起张狗儿,在一群士兵的押送下,走进了牢房。

    且说这名劳姓军官名叫劳三泰,统管着大营里所有的奴隶,是出了名的暴躁性子。别看这个大汉平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再少年面前却是亲密之极。之所以如此,很简单,因为他本是一个极贪口腹之欲的人,同时和少年又有一些渊源。

    劳三泰只是一个末流的军官,在兵营这种环境艰苦的地方,哪儿能有机会能吃到上好的酒肉,更何况喝酒这种奢侈的事情,除了高级将领外,平时这些低级军官和士兵是明令禁止的,除非是到了上阵杀敌的时候。

    自从结交了眼前的少年后,劳三泰的小日子就开始日益滋润了起来。因为少年在厨房工作,时不时会偷藏一些高级将领的菜肴和美酒,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约上劳三泰一起偷偷的享受一番。可以说,在军营出征的这段日子里,也只有这两年才过的那么惬意。

    当然,仅仅如此,还够不上劳三泰将一个异族少年当做兄弟。

    那是因为有一次,劳三泰和同僚发生争执,大打出手,结果被上级军官关了禁闭。起初还没什么,没想到过了三天后,监狱里的饭菜如同猪食一般,劳三泰满肚子的馋虫、酒虫可就闹成了一片,把一个粗壮的汉子折腾的生不如死。关在这个倒霉的地方,劳三泰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又能有何办法。

    当然有所办法,别看劳三泰这个粗鲁的样子,那点小聪明还是有的。通过买通看守的士兵向外传递点消息,这样就可以让姜钰偷偷带点好吃好喝的东西进来,安慰下肚子里的馋虫、酒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姜钰带食物进来的时候,不巧被一群巡逻的士兵抓住,这下可闯了麻烦。幸亏姜钰在三天的拷打中并没有吐露出半句劳三泰的名字,否则劳三泰这次可真有得受了。

    劳三泰静闭出牢后,疏通关系把姜钰弄了出来,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年,心里满是感激和敬佩之意,于是乎,两个臭味相投的异族人就自然的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兄弟了。

    一路之上,劳三泰的心里念叨着的就是酱爆肘子、红烧肉等这些菜名,而姜钰则是若有所思。

    对于今天来说,姜钰救了张狗儿仅仅是举手之劳,算是还了张狗儿一个人情。虽然在这个充满是非和危险的地方,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但是对于姜钰来说,他只遵循一个属于自己的真理。只要别人对他三分好,他会以十分来回报。如果谁惹到他三分,他肯定会付之百倍的偿还。

    姜钰原本只是普通的农家少年,出生在北齐国边境的黑土沟。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虽然贫瘠,生活虽然说不上无忧无虑,却也能够自给自足。姜钰家中父母健在,上有两个兄长,由于是最小的儿子,一家老小对他疼爱有加。

    可惜在这样的乱世中,又岂能有世外桃源之说。宁静而幸福的生活过的没有多久,就被不可抗力的战争波及到。在数年前,蛮牛族入侵北齐国,受战火的席卷,小山村的宁静被打破,先是流亡的北齐国逃兵,后是蛮牛族的雄狮,一番洗掠之后,整个山村变得面目全非。

    一家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巨大的损失,但是却也明白到不能再在此生活。于是在村中长者的带领下,过起了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的流亡日子。

    就在这段期间,姜钰却在兵荒马乱中与家人失散了,弱小的少年跟随着另一波逃难的人群,只身流浪到了氓山集,不巧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蛮牛族士兵抓进了奴隶营。

    在这个成为阶下囚的地方,稍微不小心就小命难保,没有谁会去同情谁,或帮助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至少姜钰脸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见证。

    当初才被抓到这里成为奴隶,身边有一个生病的汉子没有领到食物,他一片好心的将自己的馒头给了他。想不到,这名汉子却在病好以后,为了讨好守卫污蔑他偷取食物。结果,同个牢房的奴隶,除了张狗儿外,其他人都为了撇清关系,不断的落井下石。原本很小的小事,让他挨尽了皮鞭,而脸上这条淡淡的伤痕,也是当初留下的。

    随后的几年,同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让人看了心寒。在这种没有尊严,没有生命保障的地方,奴隶的性命如同蝼蚁一般的贱。为了一餐饱饭,或者为了换份清闲的工作,更或者为了保住性命,这些人可以不顾亲情友情。作为奴隶,每天都是最苦最累的体力活,而换到的,只有一碗猪食般的劣质食物。几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客死他乡。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才是唯一的硬道理,而要生存,则需要相应的资本。姜钰这个平凡的少年并没有任何的资本,没有出人仪表的特长,也没有翻天覆地的能耐。一个弱小的少年就如同一颗含苞待放的花朵,需要在大树下躲风遮雨,才能茁壮的成长。少年的心性快速的变得成熟老练。他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有靠山所依赖,没有靠山,只会被其他同伴欺负和出卖。

    说起军中的厨师葛老头,可谓是他的第一个靠山,由于葛老头招募帮厨的伙计,他才有机会脱离苦海,离开了被同伴欺负和算计的日子。这个老头很平凡,平凡得让人容易忘记。据说老头是汉人,祖上开着几家颇具规模的酒楼,后来生意衰落,流落到了蛮牛族。葛老头手艺颇为独到,据说蛮牛王在大宴的时候也会指定他烧制几道拿手的好菜,在军中颇有人缘。老头的性格也不错,平时对姜钰也不算苛刻,反而在姜钰的刻意奉承下,传授了不少烧菜的手艺,还让他得到了一份管理奴隶饭食的闲差。唯一让姜钰受不了的就是老头喜欢夸夸其谈,几杯小酒下肚就嚷着自己尝尽了天下美食,厨艺天下第一。

    至于劳三泰,则是姜钰的第二个靠山。这个军官虽然官职卑微,但是对于他们这等奴隶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结交劳三泰,起初让姜钰花了不少的心思,后来当他知道劳三泰那副馋猫般的德性后,让他真是大跌眼镜。不过劳三泰这个人为人的确不错,有着一种草莽英雄的气息,很是讲义气。两人相处只有短短两年时间,简直就是臭味相投,除了平时聚在一起偷吃偷喝外,只要姜钰遇到麻烦,劳三泰就如同大哥一般,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帮他解决。

    凭借着两个靠山,虽然说无法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至少姜钰在军营中也算过得比任何奴隶要好上数百倍,也没有人敢轻易的去惹他麻烦。当然,那也是因为姜钰低调不惹事的关系,否则,要惹到一些其他军营中的大人物,那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劳大哥今天怎么了,火气如此之大,难道谁惹了你不成?”姜钰打断了劳三泰对美食的幻想。

    “唉,还不是因为那群偷懒的蠢猪,今天忙了一天,工事的进度完全没有达到预期。马上到月末了,这个月的俸禄被扣不说,肯定少不了被上面骂个狗血淋头。”劳三泰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大哥啊,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不明白,大王要修建的是什么工事,围着偌大的氓荡山,砌了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的石头,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姜钰小声的问道,似乎这个问题是军中的机密一般。

    劳三泰一脸正色的小声回答道:“别说你不明白,我们这些军官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是国师吩咐下来的,究竟有什么用,谁都不知道。这几年来,我手上这群奴隶累死了不少,越来越不足,兄弟你可要小心点,说不定哪天人手不足,把你也给抽调进去就麻烦了。”

    “嘿嘿,有大哥在,兄弟自然不会倒霉到这个份上。”

    “唉,你哪里知道,我这个大哥官职低微,能力有限呀。如果是上面命令下来,我也没办法的。只能说在里面可以给你谋个轻松的活儿,不让你受累受气。”劳三泰略一叹息,一脸无奈之色。

    “如果到时候真是如此,有大哥这个保证就足够了,兄弟先行谢过。我们快走吧,一会菜凉了可就不好了。”

    片刻之后,两人闪进了一顶破旧的小帐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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