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兰想简单了，如果这事认定袁立人是诈骗的话，光这一宗事我的麻烦就大了，十年以上的重刑。我不想说了，我说出来，多几个人担心于事无补。
“你不懂，算了，我们不谈这事了。”我站起身来，去拿椅背上的外套。
“你替袁立人援溺振渴这么几年，他也许会把责任担起来也说不定。你跟经侦的祝队长说清楚，他们也不会眉毛胡子一把抓的。”
“茹兰你太天真了，这事一个经侦大队的中队长能决定的吗？走吧，你也早点休息。”
“那他们也要讲证据的呀，难不成还会打你？你当年替我挡板凳的勇气到那去了？你可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以为我怕他们打我吗？”我突然有些暴躁，推开挡在我前面茹兰。
“他们会剥了你的衣服羞辱你。”她一定看到我突然飚出的屈辱的眼泪了。
“林昆，你等等，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这是我替你买的手机，你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茹兰追了上来，把一个大纸袋子递给我。
“手机我重新买了，你自己留着用吧，有事我会打你电话的。”我不想停住脚步，茹兰穿着高跟靴一直哒哒地跟在我后面，我放慢脚步。
“拿着吧，男式的手机，我用不着的，再说你手机又掉了呢？”
“谢谢你，茹兰。”我接过袋子，快步向大门走去。今天喝水喝多了，眼睛里老冒水花。茹兰你其实大可不必为了我的今后事难过，你今天其实应该为带那个渴死他过来感到内疚才对。
“林昆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不远，我自己走吧。”我朝后挥了挥手，在我走了不到二百米后，茹兰把汽车横在了我的面前。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在远远看到那个超市后，我下了车，茹兰降下车窗。“林昆别忘了给我和儿子电话？”见我点了头后，车快速走了。
进了房东开的超市，“老板，回来了。”我本来想买几罐啤酒自己带上楼的，心情太糟了，看到房东的那个脑袋后情绪更恶劣。“我想买包大米，买箱啤酒，不好拿，还是明天再说吧。”
“你先上去，这会没生意，我马上替你扛到房间里来。”本来还想溜他两躺找点快感，很可惜感觉在我付了钱后却没有到来。
在那个街的拐角稳风处，那母子三人倦在一起都睡着了，我放轻脚步还是惊醒了那位母亲，她认出我来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我看身上没什么东西给的，掏出口袋里一百元递给她，她一下惊讶地向我直摆手，不好意思接，我弯下腰把钱放在了那个小男孩盖着的那件脏的羽绒服上。
我整整喝了半宿的酒，直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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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
渴，渴死我了，我就像一峰在沙漠里独行的大骆驼，明明看到绿洲就在前方，我走了一上午，它还是在我的正南方向不远处。龙腾提供如果是海市蜃楼我此次小命难保也，又走了几小时，直到我脚踩到湿乎乎的淤泥，我才确定我得救了，湛然的一湖湖水，够我喝的了，还可以奢侈地洗个澡。我脱光了衣服，跳入水里，水怎么这么冰人呢？寒得就像在南极，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只只企鹅真在我的身边游得飕快。不管在哪，渴了就喝，我骆驼一样饮了半天，喉咙里还像火在烧一样，我伸手就挠，一抬手，阳光下胳膊上滴答下来的水珠黑得像墨水，湖底千年腐败的水草被我搅浑了，我发觉我肚子疼得厉害，看来这湖水有剧毒，天要你死的时候，你侥幸不被渴死，也会被毒死……肚子实在太疼了，疼得我一下从醉梦中醒过来。
夜里怎么突然下起了雪粒子，哔哔叭叭打在窗玻璃上，窗还开着一条小缝，一股股寒风发出怪叫无孔不入，我的脚伸到了被子外面，难怪我刚才梦里感到寒冷了。我起床关好窗，想开灯，半天摸不着开关，我才完全清醒过来，我不在家里。头疼得厉害，肚子也不舒服，桌上有的一瓶冰矿泉水，我一仰脖，灌了半瓶，还怎么睡得着。我开了空调，房间里渐渐暖如春天，只是第一次开空调，有一股尘螨味让人实在受不了，我起身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打开了，飞快地跑回床上，躲进被窝。
那母子仨可要遭殃了，突然冷空气南下，那么点衣服。有过这样的一闪念，我刻意不去想也好，打开电视也好，那个小男孩的善良样子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叠在我枕头边的毛毯，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再发一次善心吧，老天看到我做善事，好人有好报。
我拿着毛毯下楼，在拐角地方没人，就一堆落叶和雪花被寒风裹挟着在那转着圈。借着惨白的路灯，我又左右各走了四五十米，平时多得要命的杂狗都没有一只，看来这母子几人受不住冻挪远了。就在我打开院子的防盗门的时候，我听到不远处两辆汽车的夹缝之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我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流浪猫就经常躲在那地方，那地方有点发动机的余温，只是车上都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雪，车早就……
我放弃了雪中送毯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带着那娘仨进了我租的小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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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
“伯伯，伯伯”听清楚是在敲我房间门口的时候，我一下辨出是天天在喊我，我答应了一声，把门打开。显然天天已经洗过澡，脸红扑扑的，穿着我买的新衣新裤，目光都活泛了许多。
“唐伯伯，我娘叫我来喊你上去。”我看了眼窗外，没想到天这么快就黑了。
“有事吗？”
“我不知道。”天天过来拉我的手，这小子看来是得到娘的指令，我不上楼都不行了。
六楼的阁楼里，夜饭已经烧好，刘银莲炒了三菜一汤，原来是她精心准备的“谢恩宴”。席间刘银莲跟我说；“能否帮我找一份工作。”看着天天和她两岁的小儿子，我都不好意思说，就算找到了工作这俩孩子叫谁带？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我没好意思直接拒绝，只是含糊地答应她我替她看看。如果我没出事，这哪是个事啊，不要说你刘银莲一个人，就算你老家村子里的人一起到商都市来，我都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帖帖，但事不是已经出了吗，我都不敢到外面见熟人了，她所请这事还真的有点棘手。
“你会做些什么？我意思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
“我从没到外面打过工，天天能帮我照看他弟弟了，唐老板您替我找到什么样工作我都去。”刘银莲麻利地撤下了碗筷，替我泡了一大碗茶。我没喝已经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味，我突然想起上午给她置办的生活必需品里没有茶叶，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的？
“我家里带出来的，是带来给他的。唐老板你尝尝，我们老家的茶怎么样？”
我浅浅地泯了一口，苦味过后，一股甘甜自喉咙间隐隐约约往上爬，果然是好茶，“这是你们云南老茶树上的茶吧？”
“你怎么知道的？”刘银莲在灶台边转过身来，“这茶就是我家门口的老茶树上采的，一年也就能炒个四五斤茶叶，都是留着家里人喝的。”
“这茶叶没人收购吗？”
“没，我们那到茶山的山路很不好走，老茶树在山上东一棵，西一棵，很不好采，我们村子里有人进山采茶摔死了。”
我突然想起开茶楼的程老板，我在汇金公司的时候，经常带客户过去，在他茶楼我还留了半斤极品的普洱，这刘银莲既然懂茶，在他那谋个工作应该很容易吧。
“刘银莲，你能给我包点茶叶吗？”
“唐老板喜欢喝，这些你都拿去吧，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谢您呢？”刘银莲打开她的行李，从里面提出一大包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茶叶递给我。
“用不着这么多，你给我一小包就行。”我下到二楼，把我喝的龙井倒在茶杯里，拿着一个空茶叶罐到六楼装了满满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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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
“唐老板，你可是稀客了。龙腾提供”未见其人，已闻茶楼老板程磊其声。程磊，男，时年三十岁，新商都人，祖籍福建霞浦。一付商都市标准的“老板”打扮，咖啡休闲西装衬圆领羊毛衫，牛仔裤搭休闲黑皮鞋，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项链有时是一块玉牌牌，左手无名指一个硕大的白金钻戒，手腕上一串沉香串珠时不时滑到手背有时也可能是一只价格不菲的手表，左腋下夹一个棕色手包里面有一包好烟，右手一只手机。
拉门一开，就如刚才我想象的场景几乎一样，“你好！你好！”程老板快步走向我，拉着我的手直晃悠，唯一不同的是手包换成黑色的了。
“有几个月了吧唐老板没有到我这坐坐。”程老板从包里取出一包软中华，抖出一根，递到我的前面。
“到云南去了一趟，前几天刚回来，生意还好吧？我看楼上都坐满了。”
“老样子，混日子。你们公司在云南昆明的项目拿下来了？”我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跟程磊说过这件八字没一撇的事。
“不，不，那事现在不归我管了。”一个服务生进来添水，我拿出包里的茶叶罐递给他；“小伙子，替我换这个。”
程磊接过我手里的罐子打开，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古树茶，哦，我明白了，你是上云南掏这宝贝去了。”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程磊说刘银莲浼我替她找工作的事。
一壶古树茶很快端了上来，程磊在热气上面一闻，“好茶，好茶。”喝了半口直向我竖大拇指。“唐老板，我算服了你了，我不瞒你说，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中的一种。”
“这茶叫什么？什么价？”
“你猜。”我真的很不愿意玩这种你猜的把戏，但我确实也不知道这茶叫什么？价格多少？说老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喝到这千年古树产的茶。
“千年的古茶树产的茶，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到的。”我把仅知道的一点信息老老实实地和程磊分享了。
“具体叫什么茶我还真不知道，价格嘛……这个数。”程磊像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见我不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头。
“程老板，我们也别打哑谜了，你是这行的老大了，你给我说说这茶叶到底值个什么价？”我替程磊又倒了盏茶，我今天就是向你请教这个来的。我见程磊直夸这茶叶好，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唐老板，这几年这普洱茶价格涨得没谱，我说个回归理性的价格，五百克这茶至少要在万元以上。
“怎么？唐老板准备改行做这普洱古茶的生意了？”程磊又递我一根香烟。
“我那敢趟这行生意，是受我一个朋友所托，帮她问问价格而已。”我替程磊也点燃了烟。
“这古树茶叶可不好弄，产量少得可怜，市场上鱼龙混杂，没一点功底做这生意确实不容易。”
“是啊，我朋友这次只带来五六斤，她家门前就只有这一棵千年茶树。”
一壶好茶喝光，跟程磊闲话说了一大通，我还是说不出口，当我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程磊一把拉住我的手，“唐老板，你能不能跟你朋友说说，我出一万五一斤他肯不肯匀个两三斤给我？”我强压内心的狂喜，淡淡说道：“行，我帮你问问，我朋友有时间的话到时候你们见面当面谈也可以。”
程磊送我到茶楼门口，“唐老板，你的豪华车队呢？”
我朝他诡秘地笑了笑：“我还有点事，今天就打车了。”
“我也想去，唐老板。”程磊暧昧地笑着替我关上了出租车的车门。下次我再坐出租车到这里的话，我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托词。
商都江上的几座大桥都挂满了彩灯，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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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
茹兰在天上人间递给我的大纸袋里的东西，一一摆在床上，一部多普达手机，五万元人民币，一罐铁观音，这几样我都理解。一打黑色棉袜子，着实费了我一番心思。据我所知的生活小贴士，女人送男人贴身衣物内裤、袜子什么的，这是表达一种亲密调情，就类似动物圈占领地，表明你是她的人。茹兰是不是对我还一往情深？取出垫底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眼眶湿润了，虽然我看不懂英文，但从盒子上印刷的一个外国男人强壮的胸肌和一个外国女人婀娜的腰肢，我知道这是一盒进口套套。
这个晚上我没有做梦，只是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半，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来到六楼。昨天我利用我的最后一点人脉关系自作主张替刘银莲卖了茶叶还没有跟她说呢。阁楼里只有天天和他的弟弟，他正抱着弟弟往他的嘴里喂包子，汤汁答答滴。
“天天，你妈妈呢？”
“出门找工作了，伯伯，你早饭吃了吗？”
“吃了。”天天虽然才六岁，但谈吐之间明显比同龄人要懂事，想我六岁时，每天晚上洗完脚还要姐姐背到床上睡，睡觉时还要抓着姆妈的奶奶。
我拿着餐巾纸还没替兄弟俩擦干净，刘银莲一脸兴奋地回来了，“唐老板，我找到工作了，二千一个月，上晚班还有补贴。”
“是吗？这么快，做什么的？”
“早上我到楼下买早餐，遇到一群环卫工正在清运垃圾，向他们一打听，说环卫所正在招工，我马上赶了过去，填了几张表格，一下就录取了。这下好了，我白天可以带孩子，晚上上班。”刘银莲长着一双杏眼，说话一认真，格外的有神，我把卖了茶叶的事也告诉了她。
“啊！一万五一斤？”刘银莲张开的嘴半天合不拢，敢情是守着一笔巨额财富，在街上忍饥挨饿了二个多月。
“不，一万八。”其中的道理我一下跟刘银莲说不清楚。
下午二点，我在商都最豪华的商都五星大酒店的大厅里，跟程磊完成了交易。他匆匆跟我告辞，走到旋转门又走了回来，“唐老板，这古树茶叫什么名你还没告诉我呢？”
“抱月古树茶”我脱口而出。
程磊愣了二秒，哈哈大笑：“这名好，这名字好。”
当我把三斤古树茶的五万四千元钱放在刘银莲面前的时候，她说：“唐老板，这是不是你想帮助我，你自己出钱买的？如果是那样话，这钱我不能要，我现在找到了工作，我能养活……”
“不，不，真的是我朋友买的，他是开茶楼的。你这次从老家带来几斤这个茶叶？”
“还剩三斤。”刘银莲又发愣了，我相信她肯定在想这些商都人是不是都疯了。
“过几天，我估计这位老板还会要买你的茶叶。等下我把那一罐茶叶拿来还给你，这么贵的茶叶我可喝不起。”
“唐老板……”我阻止了刘银莲继续说感谢之类的话。
“你有空把钱去存了，下楼往左三四百米，那里有个银行，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不安全。过几天，你到商都电视台图文频道播个寻人广告，如果你老公真的在商都市打工的话，他看到后会过来找你的，这比你到处碰运气要好得多。”
“唐老板，您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那几两茶叶你如果拿回来，我就当垃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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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
商都市的图文频道正在播出刘银莲的寻夫广告，一张中间折过一道的照片已经不很清晰，看个大概刘银莲的丈夫相貌还算可以，只是头发像是睡觉时压偏了，半个鸡冠高高耸立，很是突兀。
有人敲门，我还以为虎小天送午饭来了，穿着短裤就把门打开了，一见是刘银莲，我像只猴子一样赶忙跳回床上。
“唐老板，你看到了吗？”
“看了，已经看到好几遍了，一天到晚轮动播出的。”刘银莲揭开海碗上面的中湖碗，把满满一碗饭递到我手上，上面铺着我喜欢的鱼香肉丝。
“唐老板，你吃吃看，我照着上次你叫的外卖炒的。”
“不错，只是肉丝粘了太多的淀粉，稍微有点黏糊，咸淡适中，基本合格。”
“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晚饭烧给你吃。”
“不了，小天妈，我身体好多了，今天晚饭我自己弄就可以了。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给你饭钱呢。”
“唐老板，你说什么呢？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不是那天晚上你出来找我们，你也不会受冻生病，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小天妈，我生病不是那个原因，是……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生一场病的。”我说的这句是实话，就像女人准时来的那个，我每年确实要生一场大病，生物钟走到这，可能需要停下来擦擦锈。
“唐老板，你说他会看到吗？”
不等我回答，“这三天播完，我不准备播了，他既然这么狠心抛弃我们母子三人，看来他是真心不想胡（回）这个家了。”
“再多播几天吧，每天八十元也不是很贵，他不回家找你们也许是有说不出的苦衷的。”
“我太了解他了，他可以看着自己的父母亲饿死，也不会差自己那一口饭的人。我不是为了省钱，他不回来也许是天意，我能积攒下来钱了。”
“唐老板，你一个人住这，家里其他人呢？”刘银莲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慢悠悠冒出一句。
“我们离婚了，儿子房子都归她，小天妈，你给我递杯水。”我突然觉得胸闷得很。
“哎，你别把茶倒了啊，刚喝了第一道，你冲水就可以了。”刘银莲毫不犹豫地重新替我沏了茶。
“唐老板，只要你喜欢喝我老家的茶，你这辈子的茶叶我包了，我家里其他东西没有，就茶叶多。”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茶的，关键是这茶叶太贵了，咱是舍不得啊？”我哈哈大笑。
“唐老板，今后我能喊你大哥吗？”刘银莲拿起抹布擦干桌上的残水。
“可以啊，喊叔叔也可以。”
“你有这么老啊。”
“老咯，都过四十咯。”
“唐大哥，还真看不出来，你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点。”我刚才的胸闷顿时舒缓了许多。
“妈妈，有人找你。”是虎小天在房门外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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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
我从半寐中醒来，天完全黑了，因为下雨，广场上没了一个人影。龙腾提供摇了摇开水壶，壶内“沙啦啦”一阵剥落的水垢的声音。窗外的高档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商都改革开放后的这三十来年发展得太快了，外地都还骑自行车的时候，商都市已经满街都是本田王。最近这十来年更不得了，成了首个进入“汽车时代”城市，豪车密度全国第一，不大一个县级市，光奔驰、宝马就有一万多辆。而我被这道玻璃窗挡在了商都市的外面，虽然人在城中心，但我觉得商都离我有千里之远。
我正想出门走走，刘银莲一家到我房间做客来了。刚一落坐，虎大龙掏出一包我不认识的香烟，抽出一根撸直了递给我，在口袋里放久了，香烟有点潮，我使劲嘬了一口，发霉的味道呛得我好一阵咳嗽。
“唐老板，谢谢您！银莲都和我都说了，是您帮了她大忙。”
我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回，我故意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拿眼睛看着他。虎大龙一下局促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就免了，看到你们一家人团聚我真替你们高兴，今后好好工作，别动不动就玩失踪，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两个孩子还这么小，拍拍屁股就走，苦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虎大龙还没表态，我倒觉得像是在说我自己，我这样躲着，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这对我儿子公平吗？
“我知道了，我和银莲说好了，明天上环卫所去看看，如果他们还需要人，我就到他们那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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