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尘击退众人后,也没有休息,而是隐晦地去找了一个人。
他想,或许还有一个人有办法可以救好花无锡。
邪医谷。
“风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风轻尘直言道:“邪医,在下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请说。”
“当年可曾有一少女,向您求过医?”
“是。”
“此女求的可是至邪之医法?”
“是。”
说到这里,风轻尘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如今……可还有救?”
“有。”
“还请邪医告知,在下定感激不尽。”
“若是要你成了她那般,也不悔?”
“无怨无悔。”
……
风轻尘为护花无锡而杀了正道同胞百余人,这个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
有人扬言风轻尘不配为这届武林盟主,更是有人道风轻尘曾是魔教中人,要杀之以敬效尤!
可声讨的人还未找到风轻尘,让大家意外的事发生了。
风轻尘突然变得嗜血残忍,见人就杀,堪比第二个花无锡。
花无锡得知这个消息很是吃惊,因为她已经许久未发病了……可风轻尘却变得如她曾经一样,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巧合!
于是她稍作打扮后,便去寻风轻尘了。
找到风轻尘的那一刻,他正好灭了一个村子千余户人家。
遍地尸骸,鲜血成河,看上去像是地狱修罗场。
连花无锡都震住了:“风轻尘,你……”
正好,风轻尘也清醒过来了,他看了一下四周,只是摇摇头。
“你是不是偷喝了我的酒?”那酒里含有的东西,正常人是碰不得的。
风轻尘点头,云淡风轻道:“是。”
“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里面含有什么?!”
“我知道,侵心散。”侵心散,一种至邪至毒的药,正常人食用了,一到发病期,就会变得嗜血残暴,杀人如麻。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
风轻尘笑笑:“无锡,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倾倾?”
听到这个,花无锡愣住了,这个小名太久没有人叫过了,以至于再听到时,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蔓菁村的人吧?当年全村因我被屠,不想你逃过此劫。”
“你……”花无锡听着他的话,才想起往事云烟。
“小生姓洛,未曾请教小姑娘芳名?”
“我……我叫花倾。”
那年她七岁,他十三。
她救了他一命,殊不知赔上了一村人的性命,仅她一人侥幸逃过此劫。
……
后来她因天赋极好,被老尊主捡回去认作义女,正式改名花无锡。
再后来,她视为亲弟弟的夜若邪无故惨死,她不信邪,便去找了邪医。
命是救回来了,可是他却终日没有温度,无悲无喜,无情无欲,花无锡又去找了邪医。
但她这次没有筹码了。
于是,她便用自身为筹码,当了一年试药人。
那年她十五,夜若邪十二。
……
再后来,夜若邪活蹦乱跳了,而她却为了拖延这残命,又一次去找了邪医。
这次,邪医给了她一本功法,让她搭配侵心散一起用。
她学会后,却变得嗜血残忍,一到发病期,都会用杀人来稳住病情。
于是成就了后来的至邪至毒花无锡。
回过神来,花无锡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无锡,你为救夜若邪不惜一切,我……我也可以为治你不顾一切。”风轻尘淡笑着,本想着摸摸她,可瞬间想起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便退缩了,“就当是报恩。”
他的小姑娘,本该向善,可如今却因为一时善举断了善途,成了这至邪至毒之人。
他怎能让她再如此下去呢?
说到这里,风轻尘又发觉自己的身体有所异动,知道后来会不受控制,便开口道:“无锡,趁现在杀了我。”
花无锡被这些话打击到了,刚想开口反驳,却听风轻尘道:“刚才药效未散尽,我怕等会六亲不认。”
“我……”
“花无锡!我害你全村惨死,害你与亲人阴阳两隔,你就不恨我吗?!”
“杀了我!”
“我……我……”花无锡站在那里,心头不由得惊慌,“既然你可以治好我,我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听到这,花无锡还有什么不懂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让她惊慌失措。
“傻瓜,没有用的,我现在已经无药可医了,除非这世上还有比我武艺更高超,比我还聪明的人存在。”风轻尘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声,“罢了,我也不逼你了。”
说罢,没想花无锡反应,举起手中的剑向心脏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对……”对不起。
可话未说完,他便倒在了地上,断了气。
花无锡呆呆地站在那里,嘴中念念有词:“都说风轻尘智多近妖,我看也不过一个傻子。”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傻子死了有什么好挂念的,一个傻子死了有什么好挂念的……”
夜若邪姗姗来迟,看到的就是自家阿姊狂笑的样子,他没管那么多,直接冲过去抱住花无锡:“阿姊,你不要这样,阿邪看了会心痛的。”
花无锡呆呆地看着少年,眼底无光,自言自语:“我好像又一无所有了。”
“不,阿姊,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你是谁?”
“阿姊,我……我是阿邪,你的弟弟啊!”
花无锡挣脱夜若邪,一直往后退,嘴中念道:“不……你不是阿邪,阿邪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直到退到风轻尘的尸体上,被撂倒在地,她抱起风轻尘的尸体道:“阿邪,阿邪,我的阿邪……”
夜若邪拉起花无锡,强迫她看向自己:“阿姊,你好好看看,我才是阿邪,我才是你弟弟,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花无锡呆呆地看着他:“当真?”
“当真。”
“当真。”
“阿姊,你随我回去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好,我们回家。”
……
这一年,江湖动荡不安,武林新上任的盟主风轻尘自尽身亡,以死谢罪。
魔教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花无锡也无故惨死。
可谁也不知,花无锡没有死,她只是疯了。
今生无法续情深,唯来世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