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女人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的傻笑逗得哭笑不得,只能作罢,老鬼就又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别人眼中的粗犷汉子在这三个月里倒是将这温柔的笑容练得炉火纯青,只是当身边的同事们看到他这么笑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为了防止有人将他求婚时的囧态散播回公司,老鬼这次没带一个人同行,就连最亲信的几个小兄弟都没通知。请假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老鬼这些年来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带人出门也纯粹是他的个人习惯,本就没有仇人。就算碰上了麻烦,他相信凭自己这个兄弟的机灵和身手,至少自保不是问题,也就没有派人跟着他。不过出于一颗八卦之心,他还是私下吩咐了一个公司里的员工悄悄跟上去,把整个求婚仪式给拍下来,等老鬼回来的时候放给大家看,好好嘲笑他一番,也算是对上次他联合人灌自己酒的报复了。
一个兴高采烈的出门,一个坐等着看好戏,两个毫无防备的人就这样分别,也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铸成了大错……
迟迟不见人来的老鬼正准备拨号码的时候,一个从未谋面的年轻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硬生生停住了按号码的手指——妞儿挺漂亮啊。
此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的老鬼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临了还看了一眼女人送给自己的kitty猫挂坠。然后沉声问道:“兄弟,是在跟我说话么?”
年轻人轻笑一声,“鲁壮青?”听到这个名字的老鬼浑身一震,这是他的本名,去世的父亲希望他能茁壮成长,结结实实的,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至于家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青”字辈儿的。不过进了城以后,老鬼感觉这名字太普通,没什么气势,甚至有些土,再加上自己总是昼伏夜出,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索性就给自己取了个诨名叫老鬼。不想这么多年叫的人多了,弄得连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本命了。
这下子老鬼可以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而对方口中说的那个妞儿,十有八九就是迟迟未到的谢莹莹。此时的老鬼终于是慌了神,但早年混迹过江湖的他知道,对方暂时只是想用谢莹莹逼他现身,女人应该还是安全的,真正要找的是现在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自己。
定了定神,老鬼问道:“人呢?”他不敢多问,怕听到什么接受不了的回答。对方见老鬼果真老实,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跟大哥说的一样,也就放下心来。“你放心,人肯定是没事,目前。”老鬼算是听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听话,那在下一瞬间这个目前就作废了。就算此时心急如火,他也只能暂时安对方的指示行动。
似乎是欣赏,对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了,不墨迹,跟我走,让你见人。”说完便转身走了。老鬼忐忑不安地跟在其后,攥紧了拳头,默默祈祷着自己的女人可千万不能有事。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湖边,走进了公园的后山。这里可不像公园前半部分,一片荒凉,人迹罕至,没有任何休闲设施,只有几株枯松的小树伫立在山顶。男子就带着老鬼向山顶走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安静的走着,虽是大白天,却也让久经事故的老鬼泛起了一丝寒意。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山顶,在老鬼的眼前横七竖八的停着三辆车,两辆应该是二手的五菱荣光面包车,还有一辆看起来档次不低的轿车。老鬼认得这个车牌,好像是叫丰田来着。每辆车周围都站着四五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暖气管,铁棍等,只有那辆丰田车前只有一个人。准确的说,这个人是坐在引擎盖上的,不过与众不同的是,此人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没有树荫的遮挡,阳光照射在刀锋上,闪烁着渗人的寒芒。
凭着老鬼的经验,这个人就是这伙人的头了。他大概扫了一眼眼前的十几个人,都是年轻后生,但从他们桀骜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这可不是临时凑出来的一批童子军,而是有着丰富打架经验的一群老手。别看年龄都不大,下手却是各个顶个的黑,反正也都不用大杀伤的武器,就是些棍棒家伙,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攻击对方的头部等敏感部位,专照着四肢招呼,就是让人受苦来的。老鬼接过不少的安保单子,有时就需要和这样的小鬼们打交道。放在平时他到还真看不上眼,几个兄弟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打散了。但今天可不一样,自己是孤军奋战,对方手里可能还有人质,而且是个无比重要的人质。在这种情况下老鬼是断不敢乱来的。
但毕竟是这么多年闯下来的,老江湖还是有几分魄力。见对方不开口,他索性也不拘束了,张口问道:“哥儿几个素未谋面,不知道今天绑了兄弟的女人,还把我叫到这儿来,到底有何贵干?”听起来就像是小学生之间的约架,但这确实是老鬼目前能表达出来的最文明的词了。虽然这一年潜心苦读,但在真碰上事儿的时候老鬼可从不开口,最多就是一句话:干就完了!哪费脑子想过打架前应该说些什么。
对面的小家伙们一听,也都乐了,一个个嘿嘿的笑起来。坐在车头的那个男人也笑了,“哎呀,鲁老板,鬼哥,这段时间过的是挺滋润啊,可是把兄弟我想的够呛啊。”说着话,男人转过头来看着老鬼,老鬼也看着他,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却并没有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看出老鬼没认出来他,男人也不耐烦了,忍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能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他也有些急不可耐了。“一年前,地下赌场,被你踢了一脚的那个小伙计”说到这里,老鬼恍然大悟。他虽好赌,但不抽烟,所以至少记性没有那么差,立刻反应过来对面这个男人就是他当年一脚踹飞的小喽啰。只是他有些不理解,不就是踢了一脚吗,有必要过了一年都还记着,还找上门来报复自己吗?没等他问,男人就再次开口了。
“当年你一脚,断了我两根肋骨,害得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花了我老板近万的医药费和营养费,还带着欠下的40万跑了,把罪都留给了我们兄弟受,老子等了整整一年,等的花儿都谢了,终于等到了今天,等到了能让你跪在老子面前认错的今天!”越说越激动,男人手舞足蹈着,屁股底下的车被他弄得左摇右晃,嘎嘎直响。
老鬼这才明白过来,为啥这人记仇到现在,而且只提踢了他一脚却全然不说还被撞了一下的事儿,原来是这一脚直接把人送进了医院啊。眼下老鬼也明白了,想安然脱身估计是没指望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直说吧,你今天想怎么弄?”老鬼依旧是沉着声说道。每次他越紧张的时候声音就越低沉,跟他时间长点儿的兄弟们都知道,鬼哥声音越低,他们面临的情况就越严峻。
看着当年的仇人就在眼前,男人嚣张的笑了起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男人跳下车向老鬼走来,直到两人几乎都快鼻尖相对的时候才停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鬼,男人梗着脖子,气势汹汹地说:“怎么弄?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