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吊古思卿客,浮生残梦杳无据。
群丛香黯hun复尽,依稀门前旧流水,
斜阳院外莫频颦。桃花旧!
幽谷蝶欢隔风雪,一水横川西渐离。
十丈红尘十方就,黄沙千里东来骑。
萧萧伫!。
离人深恨重,谁嗟意蹉跎。由来久!
雷鼓声动风罩野,九州逐鹿天地阔。
借此青锋平生意!相逢一笑泯恩仇。
皆去也!英雄冢,短松坟!
明朝月下谁独醒?芳魂一缕我自知。
调寄《菩萨蛮》
江湖曾有一说:千红追魄万艳悲、逍遥秋水了无痕。千红追魄南宫玉、万艳同悲屈指风、逍遥秋水无崖、说的是三具神秘杀手。千红追魄南宫玉用的暗器“千红箭”,箭有千红,见血封喉,追魂夺魄,神鬼难逃。
万艳同悲屈指风用的是琴,琴为“断尾”相传乃战国时期名琴,“断尾”声传动四野,纵飞天遁地,也躲不住追魂神音。
逍遥秋水无崖用的是毒,逍遥过处,秋水无痕,杀人于无形。人死如秋水,化作朝露,化为轻烟,尸骨无存。
洛阳古道
一匹快马纵缰急驰,马一之人汗湿夹背,一副玄sè紧身衣褂已无一处完整。此人约摸三十开外,脸如重枣,目若铜铃,额前两道剑眉深锁,满脸的焦sè。显是心中有疑难紧急之事。是以一路纵马狂奔。“嘶”一声悲鸣,那匹马前足失陷,中年大汉一声惊喝。一式“大鹏展翅”身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头也不回,展开轻功,依旧如飞而去。徒留身后漫天飞扬的尘埃。
这时,从古道走出一老一少,那老者七十开外,颔下白须迎风轻拂,一身的灰衣已被鲜血染红。老者手执齐眉棍,拄地而行。那少年却低垂着双目,一张瘦削的脸盘没有丝毫血sè,苍白的吓人。每走一步,便不住的咳嗽,恍似身染重疾。跟在老者身后,缓缓而行。
老者回头望了少年一眼,目光中尽是怜爱。“恨儿,再坚持片刻,便到了洛阳万鹤轩,你那陆叔叔自会设法解救你。”
“爷爷,我不碍事,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要发作两三回,早习惯了。”少年抬头微微一笑,只是此刻这张脸却被病痛折磨的几近扭曲。少年强忍身上痛楚,兀自强颜欢笑,似是浑不当作一回事。目光中隐隐透露着一股刚毅。
老者心中微微叹息,口中却道:“河东旧人今朝醒,一梦倾城忍相看。难为你了,恨儿。”老者别过头,想是怕那恨儿看到自己脸上的悲伤。那双历经世事苍桑的双眼此刻却隐隐有泪花在闪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琴剑十方’杜天逐的后人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咄!杜遗恨,你可明白吗”老者声sè渐转凄厉。
“恨儿记住了,杜家的恩仇我会抂起的,杜家一百零七个人的鲜血也不会白流。”那少年胸中一阵热血沸腾,浑身不住颤抖,想是心中激动愤恨。胸口微微起伏,一双虎目微红。
“现今江湖上,已隐隐有几股邪恶势力开始复苏,武当四侠的折梅手秋清鹤、惊龙掌龙在野、冲宵剑李如晦、披风剑张自洞、海棠会秋海棠、神刀堂钱三分,这些人只是为鬼煞盟打打下手而已,幕后真正的人物还没有露出水面,不到万不得以,不要轻易与这些人罩面,鬼煞盟复出,想来千劫谷的人也不甘寂寞吧,这些不可一世的魔头轮番粉墨登场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铁西怒铁师伯相认,以他一身肝胆义气,听闻这件事,保不准要闹出什么事来,正好给敌人可趁之机。江湖险恶,你明白吗?”
“恨儿明白。”
“前途艰险,任重道远。爷爷老了,走不动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一路赶来,从不曾回头,以后也一样。洛阳城已不远,你只要赶在天黑前到达万鹤轩,就等于踏出鬼门光第一步,善恶心头明。哈……江湖……江湖……杜家的人来索命追魂了……爷爷不能送你了!记住!好男儿永不言悔,永不回头!”
杜遗恨接过老者手中的齐眉棍,后退三步,双膝跪地,“咚咚咚”三叩首,擦去眼角的泪水。起身往前走去。只心中记着:
永不言悔!永不回头!
他没有回头,老者也没有回头。因为谁都无法回头,既然已经无法回头,就朝前而去。
“哈……哈……哈……七十年来一梦醒,旧是天涯不羁人。大义觉然赴生死,不悔今生照肝胆。天逐兄,黄泉路上百晓生来与你共谋一醉……”
语渐不闻,老者的身躯缓缓倒下。他已太累,从塞外一路至中原,他先后恶斗四十二场。终因体力不支,前胸受了惊雷掌龙在野三掌、右肋又被冲宵剑李如晦一剑。铁枪银布远山突施暗算,中了一枪。全凭心中一股意念,能走到洛阳城外,已是异数。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所以他死的欣慰,死的其所。
骄阳夕垂,天边烟霞余晖仍照shè着广袤的大地。洛阳城大道上已经人烟渐杳,依稀闻得小商贩在迎街叫卖。“冰糖葫芦,甜中有酸,酸中有甜,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芦,一钱一个。”
“一钱?”杜遗恨身上一钱也没有,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
杜遗恨抬头看了看了天,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一路询问,来到万鹤轩门外。只听得里头传来一声怒喝:“钱三分,别人怕你神刀堂,躬着腰猫着你,你若以为来到这里,还想耍什么威风,趁早给我滚他妈的蛋。嘿嘿……”语毕不住冷笑。
“那一定是铁西怒铁师伯了,多年来,他的火暴脾气还是丝毫未改。”杜遗恨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西怒兄,莫动气。大敌当前,你我更应该和衷共济才是。不要为了那无谓之争,自乱了阵脚。”
“那一定是陆一指陆叔叔了,他还是那么一团和气,不急不怒。”杜遗恨心想,抬脚正yu上楼,只听一声厉喝,六口闪出一位身形骠悍的黑衣大汉。“瞎眼了,小乞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杜遗恨抬眼望了那大汉一眼,依旧往里走去。口中说道:哪来的疯狗乱咬乱叫,只会倚仗人势吗?
“找死!”那大汉气得脸都绿了,一脚往杜遗恨胸口踢来。
杜遗恨冷笑一声“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xing。”当下不闪不避,短棍直刺那大汉脚底。
“啊!”一声惨叫哀号,大汉仰天而倒,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差点晕死过去。
叫声惊动楼中众人。“四弟,下去看看。”话未说完,楼梯口,已上来一名灰衣少年。灰衣少年望了望那说话的道人一眼,此人面白无须,头顶清真道冠,身着一袭青sè道袍,腰扎软带,寄着一把古剑。
杜遗恨冷冷道:“这样想必是武当四侠之首,折梅手秋清鹤秋大侠了!秋大侠何必劳师动众。小子自不量力,不请自来了!”
众人面sè一愣,本以为来了什么厉害角sè,谁知却是个毛头小子,唯独惊雷掌龙在野、冲宵剑李如晦、神刀堂钱三分,望而惊呼,齐声道:“你还没死。”
杜遗恨望了三人一眼,只见靠西窗之人正是在洛阳古道上纵马急驰的中年汉子。当下嘻嘻一笑:“惊龙掌龙在野龙大侠也赶来这里,冲宵剑李如晦李大侠、神刀堂钱三分钱堂主、海棠会秋海棠秋堂主,老朋友们别来无恙啊,幸甚!幸甚!各位跑得真快,打架的功夫二流,逃命的本事却一点也不输于人啊!哦,对了,披风剑张自洞张大侠这回想必还在武当山上疗养生息吧,可别死太早,我还有些事跟他算算呢?”他缓缓道来,脸上全俱sè。
折梅手一脸的铁青,沉声问道:“二师弟、三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师弟现今在哪?”龙在野、李如晦布心下贫恼怒,又不便发作。神刀堂主钱三分抬头望天,似是与其无关。“秋海棠yin沉着脸。神sè甚是冷峻,似要觑时而动。
“不敢,秋大侠,”杜遗恨接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他话方自出出口,一条人影疾扑而至。
“钱三分,想杀人灭口吗?”一声暴喝,一人已如铁塔般站至杜遗恨眼前。如高山般的气势足可吞天动地。
“不敢,铁大侠,钱某只想问个明白。”钱三分一脸谄笑,身子不住后退。谁知却不小心绊到桌脚,眼看就要仰天而倒。
铁西怒不再理他,回身微微笑道:“小兄弟受惊……”
“小心……”杜遗恨未料那钱三分正是要趁铁西怒转身之际,随手从袖中shè出三把飞刀。刀中隐隐有蓝芒闪烁。
铁西怒“嘿”的一声,沉腰吐气,单掌护胸,右拳轰然一声砸出,不退反进,震落飞刀,身形直扑钱三分。钱三分就势一滚。正在这时,铁西怒只觉耳后生风,隐有雷鸣剑啸。“呯”铁西怒一个急转身,左手一式“怒海惊涛”与惊雷掌龙在野硬生生接了一掌,右手食指中指微曲,一式“弹指惊魂”,弹开冲宵剑那一式刺向左肋杀气十足的必杀剑。饶是他艺高人胆大,这下猝不及防的三而受攻,仍是惊了一身冷汗。惊雷掌龙在野虽偷袭在前与铁西怒硬对一掌,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却是未有赚到丝毫便宜,不由心中微惊。冲霄剑李如晦只觉手中长剑几yu脱手飞去,右掌虎口一阵发麻。
钱三分心中暗恨,恶狠狠瞪了秋海棠一眼,方才要是秋海棠不袖手旁观,只怕现在的铁西怒不死也要受伤。秋海棠故作未见,脸上神sè甚是不屑。
铁西怒一声厉啸,显是心中激怒,一袭白袍无风自动。望着众人一眼,冷笑道:“好一众侠义中人,暗箭伤人,木空道人若泉下有知,只怕是死不瞑目。铁某人羞之为伍。哪位大侠还想赐教,铁某奉陪到底。”
龙在野硬着头皮道:“这小子身上担着武当派重大干系,谁敢于袒护他,就是与武当派为敌。”
李如晦狰狞着脸,叫道:二师哥,别跟他废话。先杀了这小子再说不迟。
话刚说完,场中有人鼓掌道:“好一个重大干系,铁大侠,此事你也莫插手,对付这些个跳梁小丑,小子不才,却也不惧。”杜遗恨忍不住出言讥嘲。“更何况,以武当威名盛誉,折梅手秋大侠,也不会袖手旁观。秋大侠,你说呢?”言罢,冷眼望着秋清鹤。
秋清鹤干笑一声,老脸一红,却不得不出声喝道:“二师弟、三师弟,莫要胡闹,休叫江湖朋友笑话。”
趁这期间,杜遗恨已看清了场上众人,唯独这万鹤轩主人陆一指却未见在场。他心中微感诧异。因方才强自与阻在门口的大汉动手,又见一众所谓的侠义中人趁机暗箭伤人偷袭,心中也动怒多说了些言语,此刻只觉胸内气闷,头晕身软。额上冷汗直冒,忍不住咳嗽起来。弯着身子抽搐。
铁西怒见状,忙快步走至跟前,关切的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一伸手,抓住杜遗恨手掌,一股雄厚的内力顺着杜遗恨全身筋脉疾走。
“铁兄,不可……”这时,从内厢房走出一白衣人,面sè红润俊朗,身形颀长。正是那陆一指:“这位小兄弟得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怪病,你给他输入内家真力,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但救不了他反是害了他。”
铁西怒闻言忙缩手收回内力。急声道:“那就劳烦陆兄出手诊治。”
陆一批摆手道:“不妨,我尽力一试。”
听到这里,杜遗恨心志一松,眼前发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便人事不知。
“陆神医,此人救不得。”龙在焦声道。
陆一指微微冷笑:“救与不救在我,不劳龙大侠费心。”
“只盼陆神医莫要救错人了才好!”李如晦yin声道。
“哼,嘿嘿,有天大的干系,自有陆某人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干!”
“这个干系,只怕神医担当不起。”钱三分往前踏了一步,威胁道。眼见明说不成,就要硬打一场。
“休要啰唣,陆兄,你只管救人,若有人敢阻拦于你,铁某今天说不得只好杀人放血了。”方才,他连遇奇袭,心中恼怒,此刻见这些所谓的侠义中人,非要横加阻拦。亦动了真怒。当下往前踏上两步,冷冷望着龙在野、李如晦、钱三分三人。只要这些人一有异动,他定然会加于格杀。
陆一指从怀中掏出一翡翠药瓶,倒出一粒紫sè药丸,那药丸方一倒出,只闻得满室芬芳,众人闻之,无不jing神一振。眼见那药丸就要喂入杜遗恨的口中,却似是通灵般化作一道轻烟自那杜遗恨的口鼻中。
“七窍救心虫!”厅内有人一声惊呼,那语气似又喜又羡。想是见物心喜。
原来陆一指这药有一个至为神奇的地方,就是遇到那类口七窍俱闭之人,可自行化为服液,自行进入病人体内。那药丸本是死物,如何能如斯通灵,这中间奥妙,只怕也只有陆一指本人才知。少顷,杜遗恨脸sè已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鼻中呼吸也渐渐均匀平稳。想必是无大碍。
陆一指将药瓶放入怀中,转首看着钱三分:“我倒要听听,究竟有什么干系这么厉害,非要这小兄弟的xing命不可!你连我的‘七窍救心虫’都知道,想必其它江湖见闻也不少。钱堂主,你倒是说来听听。”
钱三分嘿嘿干笑,讪讪的却不言语。
陆一指又道:“武当二侠,钱堂主,秋堂主中了剧毒,那毒物人世罕有,陆某不说,想必不会无缘无故。千劫谷中人启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之辈。诸位今ri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黑寡妇’之毒不救也罢!”言下之意,甚为明显。
惊雷掌龙在野一跺脚道:“罢了!陆神医,听了你莫要后悔。”
冲霄剑李如晦急道:“二师哥,说不得,你忘了我们当初发下的毒誓,此事若然说出去,便万箭穿心、金蚕噬体而死。”
折梅手秋清鹤闻言,不禁动容,沉声道:“二师弟、三师弟、究竟怎么回事?连大哥也要隐瞒。”
惊雷掌龙在野摇头苦笑,叹了口气,缓缓道:“也罢,这件事,迟早也要作个了断。半年前,我与三师弟、四师弟无意碰到了……”话未说完,龙在野一声闷哼!身形一晃,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毙。这下变生肘腋,始料未及。
冲霄剑李如晦神情惊恐,一张脸上慢慢露出诡异。喉结中“哦哦”作响,身子不停抽搐,凄声厉喝道:“他来了,他来了!……”旋顷,仰天倒下,双目圆睁,神情恐怖。
折梅手秋清鹤悲呼一声扑了过去:“二师弟、三师弟……”
陆一指、铁西怒齐声喝道:“谁?”双双飞掠而出,窗外寂寂,长街上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
钱三分尖叫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说,铙了我,呃、呃、啊……”叫声凄厉,显是已遭到毒手。
“不好,中计了。”陆一指、铁西怒忙折身而返,只见室内已空无一人。就连折梅手秋清鹤亦不见了踪影。整个万鹤楼透着yin森邪气。陆、铁二人不由打了个冷颤。折梅手秋清鹤的武功已尽得木空道人真传,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一流高手。是谁有这份能耐,能在片刻间制住秋清鹤,又将地下三个死人及那少年带下走。
“张自洞。”二人同时出声,身形如箭,穿入内厢房,床铺上空空,哪还有人。一时间,天地静得出奇。邪门了!莫不是鬼。如果不是,那么来人的手脚之快、武功之高,启不是骇人听闻。
“哐当!哐当!……”长街上传来异响,声音自远而近,转眼已至楼脚下。
铁二人对望一眼。铁西怒高声道:“阁下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何必装神弄鬼。”
“姐姐,他说我们装神弄鬼……”只听楼下传来一女子刺耳的声音,有若幽冥鬼哭。
“是吗?我们本来是鬼,又何必装,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人不相信罢了。”另一个女子幽幽的说道。
陆、铁二人闻言,身如离弦之箭,疾shè而出。站立在街上。楼脚下冷冷清清的,哪还有人。只不过多了两副棺木。漆黑的椿木在夜sè中显得格外诡谲,隐隐飘出一股尸味。
“有毒!”陆一指当先发声jing示与铁西怒四拳齐出,一股强劲的拳风罩住面门,当下顾不得追凶,从怀中掏出那瓶‘七窍救心虫’与铁西怒各服了一粒。身形往后疾退。
这时,万鹤轩东面又传来那女子缥缈的咯咯笑声:“姐姐,这两人想见我们。”
“胡闹,你鬼殊途,启能相见!”
陆、铁二人不由得心下骇然,饶是二人艺高胆大,久经江湖,此刻也不由得微微乱了心神。
铁西怒定了定神,仰天一阵长啸,扬声道:“两位姑娘不过是仗着轻功身法略高一筹而已,……”话未说完,铁西怒身形已如大鹏展翅般飞天而起。直登楼顶,只听一声娇呼!一声怒吼!便寂然不复闻。
“铁兄……”陆一指忙咶上楼顶。只见铁西怒已直挺挺的立在屋顶,双目圆睁,与冲霄剑死时一般无异。那脸上神情仿似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之事。陆一批一探铁西怒脉息,疏了口气,知是被人点了穴,正yu帮其推血过宫,只觉身后微响,一缕yin风直透腰椎。接着便闻到一股有如尸气般的诡味。
“离恨天之毒……”心念一闪,头脑已是渐渐迷糊,如灌铅般沉重,眼皮也渐渐低垂,昏死了过去。
夜,静的出奇,天穹如墨,无星无月,如铅重般的浓云笼罩的苍茫大地。转眼间,雷鸣电闪,撕裂了大地的宁静。狂风四起,瞬间骤雨倾盆而至。
嵩山脚下,一条灰黑的身影几个起落间,冒雨而行。转眼间,已已至少室峰。少林室近在眼前,隐有灯光透出。灰黑的身影已来至方丈无相的房外。“是了空吗?”房内传出无相方丈沉浑的声音。
那灰影应了志,掩门而进。室内,无相方丈低垂着雪白的双眉,手持佛珠轻轻拨动。见了空进来,低声问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了空赶忙答道:已经稍有眉目!
“如此说来,千红箭已经真的复出了。”无相方丈神sè微变,手中一顿,极不自然的神sè一闪而过,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了空将方丈脸上的神sè看在眼里,口中应道:不仅如此,据传,洛阳城万鹤轩内,武当四侠折梅手、惊雷掌、冲霄剑。披风剑四位大侠,中原怒客铁西怒、万鹤轩陆神医、神刀堂钱三分,海棠会秋海堂并一位不知来历的少年俱都死的死、伤的伤、后来又一齐失踪了。
听到这里,无相方丈脸上的神sè甚为惊诧。顿了半晌,方自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惊雷掌、冲霄剑、钱堂主、秋会主会同三帮一会一堡及十二连环坞在塞外截杀一持棍老者及少年。一路历经大小四十二场恶斗。武当派、神刀堂、海棠会、沙雕堡及十二连环坞俱都伤亡惨重。沙雕堡堡主铁枪银布远山死于那老者掌下,武当张四侠、也受了重伤。那老者后来死在洛阳城外,少年人不知去向。想必就是万鹤轩内失踪的少年。
“可有人认得那老者吗?”
“酷似一人。
“谁?难道是百觉生。”旋即又摇头自语道:不对!
“方丈,据弟子看来,此老者极有可能是千里飞烟百觉生。江湖上亦有传言。”
“此事颇有蹊跷。”无相方丈神sè甚为激动,顿了顿,又问:“百觉生千里苦战,要护送那少年至洛阳。只怕其中亦有缘由。”
“方丈……”了空yu言又止,望了无相方丈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物,快步上前递给无相。无相见得此物,身躯微微颤抖,神sè中闪过一丝迷茫。叹息道:“千红箭果真复出了,千红同窟万艳悲,逍遥秋水了无痕,千红既出……”一语未毕,一声闷喝“孽障!”只见了空神sèyin狠,闪过一丝诡异,那千红箭上早已涂满剧毒,一旦经皮肤接触既会渗入血液之中,那无相一时不察,便已经着了道,毒入血液,直攻心脏,眼见是活不成了。无相方丈一声惨笑,道:“想不到你这孽障竟也投入千劫谷了。”
了空一声狞笑:“老贼秃,死到临头,还管这些闲事干什么?我只问你,拈花图在哪里?”
无相闻方,缓缓嗑上双目,嘴角流出丝丝暗红之血,轻声道:“你过来些,我就告诉你。”
了空神sè一喜,上前两步,旋即又顿住脚步,眼珠一转道:方丈,还是直说的好。
无相神sè不变,睁开双目望着了空,仿似要看穿了空的心思。了空心头一跳,忙退后两步,显是怕无相临死前一击。
无相低声诵讼着佛号,脸sè由红转白、由白至青、由青转黑,双眼一闭,便溘然而逝。
了空神sè极是狰狞,恶狠狠骂道:“死贼秃,临死也不肯说出,当我就找不出来吗?”嘴上说着,却不敢马上上前云搜身。过了片刻,方急步上前,一探无相胸前,掏出一本绢册,神sè狂喜,低声惊呼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旋即听见一叩门声:“方丈!法会时间到了。”
了空此刻要走,已然是来及了。只得隐身门后,只待那人一进来,便猝下杀手。门外之人见方丈未应——
“吱呀!‘,一沙弥已探头进来,了空右手疾出一指,直点那沙弥胸口膻中穴。闷哼一声,那沙弥身躯如遭雷噬。了空顺手扶住,拖至室内,中角一声狞笑,闪身出门,几个纵落间,身形消失在暗黑的雨夜中……
少顷,便听得少林寺内钟声大作,有人呼喊道:“有刺客!方丈圆寂了。”
只听脚步交错声响,罗汉堂、戒律堂、藏经阁、中各有和尚奔出,齐至大雄宝殿正堂会聚。无相方丈的尸体已抬至宝殿之上,用一块白幔遮住,只露出一张略带血迹发黑的脸庞,众僧一脸的悲凄
齐声低诵佛号,正殿前站立着三们灰眉老僧。当中一位正是罗汉堂首座无花、左边一位即是戒律堂首座无寂、右边一位不用说自是天下闻名的‘藏经阁’无觉大师了。
无花大师低诵佛号,沉声:“千红同窟万艳悲,逍遥秋水了无痕。一个月前,无相方丈听闻‘行红箭’在江南一带行凶杀人,曾派了空小师弟前住江南查证。如今,观方丈所中之剧毒,想必‘千红箭’南宫玉业已复出了。只是,方丈所藏之‘拈花图’,也已丢失,灵定沙弥身上所中之指,颇似我寺的‘截脉流云手’。‘千红箭’虽是厉害,以无相方丈的一身‘轮回证道’神功,又启能得手。依老僧推测:只怕是了空小师弟已投身入魔道了。两位师弟,以为如何?”无花大师转身问道。
无寂大师沉吟半晌缓缓道:无花师兄,方丈遇之此事颇有蹊跷,此刻妄下结论,言之过早。唯今之际,,应派人下山寻找了空踪迹,并暗访‘拈花图’下落方为上策。却莫自乱阵脚,让人有机可趁之机,了空虽是我座下大弟子,若果真有此动机,师弟我罪孽深重。此番愿亲自下山追访,寻回‘拈花图’。介时,贫僧愿一死以谢天下。“他言语甚是坚决忿怒,却有一股百折不饶之意。
右方灰眉僧人无觉闻言道:“无寂师弟,何须自责。‘拈花图’重现江湖之事,事关重大,这图原本是不详之物。当年为了‘拈花图’,武林中各大门派及帮会死伤了多少人?此图当年乃一神秘人相托,不要说外界,本寺之人知道这图的也不过三五个人而已,了空又是从何得知?如今事出突然,无花师兄自应坐镇少林,无寂师弟的智计经伦原胜贫僧一筹,此次下山,原不作第二人之想。只是再过三ri,便是我少林寺建寺千年大庆,介时各门各派皆有贵客光临,寺中安全守卫之事何等重要,贫僧在藏经阁中一向少在江湖中露面,识我之人少之少矣!下山寻了空及‘拈花图’一事就交由贫僧一人去办。如何?”
“愿随长老差遣。”大殿之中,‘唰’的一声站出三十来名灰衣僧众。
“善哉!师弟所虑极是。只是如此一来,太过宣扬,势必会打草惊蛇。”无花环目望着殿中僧侣,接口说道“方丈遇害之事,对外不可宣扬,就说业已圆寂坐化,无花师弟下山一事,若有人问起,也就说出外云游去了。众师弟们可听明白了吗?”
“阿弥陀佛!”一寺僧众齐诵号,目送无觉大师下山而去。寺中钟声又起,众僧诵讼经。山雨yu来风满楼,这千年古刹四处戒备森严,纵是只飞鸟也难渡。
少林寺后山、少寺峰。
“你如此胡闹,‘拈花图’既已得手,如何再敢回寺,此刻戒备森严,万一行迹露出,谁救得了你。”黑暗中,一人低声喝叱。
“图是假的。”另一人低声答道。
“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谷主他老人家已叫左护法看过。是假图无疑。谷主甚为震怒。”
“啊……”那当先说话一人一声低呼,沉默半响又道:“当年那神秘人将此图交以无相,我亲自看过,无相多年来一直贴身而藏,又未曾易手,怎会有假?难道那神秘人当年所给之图,本就是假的?”
“这点倒是可以放心,谷主说了,当年那神秘人所给这图确实是真的。三ri后,谷主会亲自派左护法来到少林,介时只要相机行事。如今之计,要赶快找出真图,无相那死贼秃,只怕早有怀疑,所以将真图藏了起来。此事事关重大,……你……小心,……失望……我先走……暗号……是……”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再不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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