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世界第一传说

Eve.10 龙宴

    【太平研修院】位于镇上的中心,一个小山丘之上,占地面积不小。

    现在,镇子里的总事人叫做花狂,一个年近耳顺之年的人,虽然两鬓华发,可神采依然抖擞,体格也已经强健粗犷,岁月似乎还没有带走他太多力量。从他笔直的站姿看起来,全身似乎还有用不完的精力。

    花狂就站在【太平研修院】中的总事办公室里。身前的桌子上,正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只看起来还没有经过烹饪的乌贼。

    “宴儿,这就是你最新发明的菜式?”花狂带着疑惑看着他对面一个少年。

    那少年年龄与江上寒相差不多,眉目清秀,神态间优雅,笑起来阳光明媚,感觉始终有一种不俗之气,环绕于他周围。他穿着却不算考究,背上背着一双足有一米长、金属质的“筷子”。

    那是他的武器,【天下拈】。

    他叫做,龙宴。

    龙宴微笑:“没错,花爷爷。”

    “恩——这乌贼毫无烹调的痕迹,莫非是类似于东洋生鱼片的吃法,需要搭配蘸酱吗?”花狂说。

    “您请看。”一面说,龙宴从身上掏出一把刮鱼鳞用的小厨刀,顺着乌贼的头至尾一划,忽然热气腾腾的烟雾就从那个开口,窜了出来。

    花狂的眼睛亮了,这乌贼由中摊开来,在它肚中冒着热气的,竟是那色香俱全的红油鳝段:“原来是内有乾坤啊,这个乌贼原来只是这些鳝段的载体,果然是独特的手法……”

    “还是不对,花爷爷,这条乌贼,可不光是载体这么简单啊,它可是这道菜必不可少的要素,”龙宴一指盘子,花狂就看到,红汤从乌贼肚里往外溢出,片刻间,它就浸在了汁料里,本来未经烹调的外观,也逐渐转红。

    “这道菜是‘水中鲜三号’,由作为‘河鲜’的鳝鱼,与作为‘海鲜’的乌贼搭配而成。把八成熟的烧鳝鱼,灌入新鲜的乌贼之内,是为了让鳝鱼充分在其中吸收乌贼特有的海味,而作为海味来说,通常都是生鲜的时候,最为鲜美,所以这是为什么选用生乌贼。我当然不会浪费食物,把乌贼当做配角这么简单,我首先在这乌贼的表面,均匀的抹上了一层我特制酱汁和猪油,然后等到滚烫的鳝鱼进入它内部之时,那个温度,把酱汁、猪油的美味完全释放出来,并且与乌贼的鲜美牢牢结合在了一起,当鳝鱼破肚而出的时刻,那红油淹没乌贼,再对它进行最后的烹饪,这个温度与时机,都是恰当好处。”龙宴想了想,接着说:“一般人都做不好乌贼这道菜,因为它本身很难入味,其次,则是拿捏不准火候的关系,才无法诠释出食材原本的美妙,所以,现在正是鳝鱼与乌贼双鲜的黄金食用时刻!”

    花狂听得连连点头,他用刀把完整的乌贼切下了一小段,再和着鳝段一同送入嘴里,开始咀嚼。

    他瞬间感到同时两股不同的鲜味,在他嘴里活跃,彷佛看到左边是澎湃的海和右边是平静的湖……

    “和你老师的厨艺,简直已经不相上下了。”花狂笑了:“但是,就算不用烧菜来讨好我,我也会答应你的友上传)”

    他接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去找他。”

    总事办公室所在的这座大型的建筑。从外面看起来,威严,严肃,肃穆。被接近三百年的风霜,染上了一层历史的厚重感。

    经过昨天的练习,他已经可以较为平稳地停下来了,他的心跳很快,双颊泛起微红,倒不是因为刚才急速的行驶——花语倾因为害怕,紧闭双眼,整个人紧紧把江上寒抱住,停下后,她才缓缓睁开一只眼睛:“到了吗?”

    江上寒有点不自然:“到……到了。”花语倾顺势滑到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喘气:“这把剑到底是什么?”

    江上寒这次放松下来,他按了按剑身的机关,剑又恢复成了初始形状,他把剑往背后的剑鞘一插,嘴角翘起来了:“这就是本大师的杰作。”

    “切,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可以跑快一点。”花语倾撅着嘴说,她就是喜欢拆江上寒的台。然后,她伸出手,示意江上寒拉她起来。

    这一次,江上寒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他感觉自己的脸发热,缓慢伸出自己手。

    两只手握紧在了一起。

    拉起了花语倾,江上寒连忙转身,大步走向办公室大门:“快来吧。”但他止住了脚步,突然转过脸来,说:“其实,你实在是该减减体重了。”江上寒说完一溜烟跑进门里。本来还在微笑的花语倾,突然瞪大眼睛,嘟着嘴。

    “别-想-跑!”也跟着冲进了进去。

    江上寒进来的时候,花语倾追到了身旁,轻轻捏住他的脸:“你再敢说一次!”然后她就看到凌然直立的花狂,还有龙宴,带着一种打趣的微笑看着他们俩。花语倾迅速放开了手,微微地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双手该往哪里放:“爷爷。”

    江上寒却首先注意到了龙宴:“老龙,你回来了?!”

    “早上好,老江。”

    “那么久你去哪里了啊?”江上寒问。

    花狂却朝江上寒走了过来,伸出两只手指朝江上寒头上一敲:“你这个混小子,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昨夜居然敢给我半夜跑出去!背把剑就以为自己是大侠了?”

    江上寒捂着头,虽然痛,却还是嬉皮笑脸:“花爷爷,我也只不过是在【天下太平镇】周围绕了几圈,巡逻巡逻,好保卫全镇人民的平安,让他们放心睡大觉罢了。”

    “半点武学都没有,还敢说。”又一敲他的头。

    “那还不是因为你到现在也不让我加入研修院。”

    花狂盯着江上寒:“你给我说说,所有一切武学的根基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攻穴】嘛。”江上寒一副不所不知的表情。

    “那么你至今有没有攻破过一个?”

    “没有半点【神】的人,要怎么习武?”花狂又说:“一般的武者,起点都在于『丹田』,因为相对来说,这是最容易攻破的【穴道】,可是你小子不是连最基础的『丹田』也无法攻占吗?”

    “只要我真心要做,那有什么难的,”江上寒翘起了嘴:“今年的考试,我一定会成功的。”

    “呵,”花狂说:“没有问题,如果你能够做到。”

    “当然!到时候老龙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了。”江上寒瞧了瞧龙宴,翘起了嘴。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龙宴是谁?”花狂说。

    “知道知道,【天下太平镇】大名鼎鼎的【七宗最】之一嘛。”

    “你知道就对了。”花狂笑笑。

    龙宴却在旁轻声摇头:“虚名,虚名。”

    “那又怎么样,我迟早是会超越‘何处寻’的人啊!”江上寒说。

    花狂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花爷爷,你就趁现在好好笑吧。”江上寒笑了。

    “我相信,你一定是可以的。”龙宴又说。

    “龙宴哥,你干嘛一直助长他的歪风邪气啊。”花语倾突然插入谈话。

    龙宴回答:“我是说真的,只要够执着,没有什么不可能。”

    “对方可是那个‘天下无二’的何处寻啊。”花语倾双手压着脸颊,做惊讶状。

    “谁又不是‘天下无二’呢?”龙宴笑了。

    “哎哎,”花语倾撅着嘴,却忽然注意到了桌上那盘香味四溢的菜:“哇,这是龙宴哥做的吗?”龙宴点点头。

    “我可以吃吗?”

    “当然了。”

    花语倾笑得很开心,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赞叹,“恩——”。

    江上寒忽然问:“花爷爷,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我正在请求花爷爷,允许我去一趟〖上海〗。”花狂还来不及制止,龙宴已经脱口而出。

    “〖上海〗!?”果不其然,江上寒语带兴奋,眼巴巴望着花狂。

    “想都别想。”江上寒什么都没说,花狂就已经回答了他:“三天之内,把〖清水农场〗果园里的蔬果全部收采完毕,这是对于你私自外出的惩罚。”

    “花爷爷,花爷爷。”江上寒咧开了嘴,忽然溜到花狂身后,轻锤着他的肩膀:“嘿嘿,让我跟着老龙一起去吧。”

    “龙宴去是有要紧事,与你这小子有何相干?”

    “因为,我老早就想去那个大都会逛逛了。”江上寒继续赔笑。

    花狂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江上寒怔了怔,然后朝大门走去:“知道了——”他拖着长长的声音,到了门口,他赶忙回头,说:“那么爱摆臭脸,怪不得皱纹那么多。”一溜烟逃走了。

    花狂的脸,由极度紧绷转化成苦笑,:“这混小子,无法无天了。”

    “我想,他是想去〖上海〗,见一见沈大哥吧。”龙宴说。

    “想也知道是这个。”花狂点头。

    “爷爷,为什么不让上寒哥去呢?您也知道,他从小尤其和沈大哥十分要好,情同兄弟,如今也有三年未见了吧。”江上寒背影已经消失,花语倾还盯着门口,问。

    “我可不希望他变得像那个人。”花狂慢慢说。

    花语倾说:“其实我看得出来,爷爷,其实你何尝不念沈大哥。”

    “哎,”花狂叹了叹:“我从小就看着那小混蛋长大,是我至今见过脑筋最好的人……只是‘欲念’未免太强了点。”

    “可是,【贪婪】这个称号,不是当年您亲自给他的吗?”

    花狂好像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往事,然后悠悠说:“的确,十年前,那个时候正值壮年,火气还很旺,看到西方典籍中所谓的人类‘原罪’,便觉得这些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特质,并不是要去摒除,能够好好加以利用的人,才算强大的人……”他停了停,然后又心念:“难道,我真的老了?”

    “听说沈大哥现在在〖上海〗,成了大富豪,他已经得到了更多,其实您和他的隔阂也早已消失了吧。”龙宴微笑。

    “有也好,无也罢,他早就不是本镇的人了。”

    “那为什么没有收回他【七宗最】的称号?而且,他的家还时常被整理得干干净净?”花语倾叉着腰。

    “语倾,怎么能对爷爷如此说话,”龙宴又对花狂说:“虽然,我也同意她的话。”

    花狂双手压在了龙宴和花语倾的头上:“宴儿,如果见到那混蛋小子,叫他好好保重。”

    “我一定会叫他回来探望您的。”

    花狂转过身,望着窗外,阳光打在他眼角的皱纹:“语倾,你有多了解上寒那个臭小子?”

    花语倾的脸,骤然变得像红苹果那么红:“我……没有啊。”

    看着害羞的孙女,花狂笑出声来:“我是说,你真认为他会乖乖听我的话不去吗?他几时是这么听话的小子了?”

    “这倒是。”龙宴微笑。

    “我不让他去,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上海〗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上海〗从来没有风平浪静过,”龙宴笑了笑:“但我一定会加倍小心。”

    “正是因为有你,这一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花狂说。

    “我一定谨记您的话。”

    “年纪轻轻,就在厨艺与武学上,有如此惊人的造诣,前途无量。”花狂看龙宴的眼神,似乎有种深意。

    “您过奖了。”

    “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何来过奖。”花狂并不讨厌江上寒那种自我感觉很好的小孩,甚至有时还觉得很可爱,他知道那是善意、携带少年的淘气。

    可多年的处世,让他更加欣赏这种本身就像极了一把利剑,却又锋芒不露的少年。

    花狂又说:“这次你会途径〖嘉兴〗,我想有劳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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