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幽深而斑斓,浪潮一阵阵。
万里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一支收了帆的船,停在海上。
这里是〖神州帝国〗的东面,一个离〖上海〗比较远的海域。接近正午的阳光非常灼热。司徒璧现在双手枕着头,懒洋洋的摊在甲板上,半睁着眼睛。
几只海鸥悠闲的飞过。他的脸轮廓棱角分明,他的皮肤是一种看起来健康黝黑的颜色。他只是披了一件长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露出结实健壮的腹肌。
“小花,晴子,张雨儿,柳思思,你-们-在-哪-里……”司徒璧嘴里来回念叨这些名字,口气有些迷离,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已经快睡过去了。这些姑娘的名字,都是在某个海域上,一艘名叫〖万卉天国〗的巨大豪华的船舰上,当红的姑娘。
那艘常年停泊在海上的大船,是〖上海〗最有名的温柔乡,规格极致豪华的酒色财气之地。
眼前这船,叫做〖鲨鱼号〗,是【鲨霸党】的船。
【鲨霸党】——他们是一群终日漂流无限海洋中的海上男儿,既向往海的波澜壮阔、又不屑于海的残酷无情。无论如何,他们是属于海洋的,海洋也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不羁、他们放浪、他们热血。
他们的老大叫司徒璧。
此时,从船舱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男人,他的眼睛小而犀利,嘴角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肩上扛着一块深色金属板,前方呈尖锥状,后方有一处可供手握的把柄,上面缠绕着白色的布条。
这是他得意的兵器,也是他踏浪的工具,【潮弄】。
他叫方跃浪——振鳞方跃浪。
但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姓方,自从他在海浪中的来去自如,被江湖人所知,他就有了这个称号。
他是【鲨霸党】的船长,也算是这里的二把手。他走到司徒璧面前:“司徒,他醒了。”
————
叶阑零醒来的时候,也就是差不多江上寒被花语倾弄醒的那个时间。
他猛然坐起来,低头一看,左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毕了。他的黑色斗篷被放在了一边,手甲并没有被人取下来。他没有带帽子的时候,脸居然还很清秀,一点不像在黑暗中的时候,那么阴沉。这时候,他开始警觉地查看四周,木质的墙上挂有咸鱼,蓑衣,鱼叉。周围,有股潮味。整个房间,略微颠簸。他马上发觉,自己在一艘船上。
司徒璧大步走了进来:“兄弟,你醒得也未免太快了。”
叶阑零强忍着痛,一纵身,右手的手甲已经形成一种可攻可防的姿势。
司徒璧笑了笑:“那只手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他接着说:“我叫司徒璧,【鲨霸党】的头领,你是谁?”
叶阑零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回答他,司徒璧笑着说:“如果我想杀你,还用得着这样救你吗?”
“我怎么获救的?”叶阑零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没有说。
不过司徒璧好像也毫不介意:“我饲养了十三只鲨鱼,此刻,就徘徊在我的船的四周。”司徒璧手翘起大拇指,往下指了指。
饲养鲨鱼?叶阑零闻所未闻。司徒璧又说:“昨晚我的船还在〖上海〗的港口,阿六、阿八、十二都嗅到血腥味,便把你叼到了我的面前。”他继续补充:“我的鲨鱼,只有得到我的批准,才会捕杀猎物。”
叶阑零虽然没有说话,表情却并一脸质疑。
司徒璧大笑起来:“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是万事万物的确都是有灵性的,”他看着叶阑零,慢慢说:“说起来,还有什么,比有人的心脏,长在右边更让人奇怪的。”
方跃浪除了是一个踏浪高手,还熟知一点点医术。当所有人都以为左胸被刺穿的叶阑零没有救的时候,只有他察觉到了叶阑零微弱的呼吸,通过检查,他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他听说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怪事。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右心人。
叶阑零当然知道自己的特异。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刺穿心脏,他十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
看着叶阑零继续沉默,司徒璧打量了一下他,又问:“能够把像你这样的人伤得那么重,一定是个可怕的对手,他是谁?”
叶阑零还是沉默。司徒璧又叹了口气:“兄弟,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现在离〖上海〗很远了。”的确是因为救了叶阑零,司徒璧才选择启航离开〖上海〗。
他的感觉很敏锐,他依稀察觉到,像他这样的人的对手,一定是极其可怕的人或者组织——他并不是怕,他很少有怕的东西,只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冒无谓的风险,并且,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司徒璧转身走出了门,临走时还留下了一个露齿的微笑:“你好好养伤,有什么就说,兄弟们都在外面。”
——
〖鲨鱼号〗的甲板不算大,也不算小,海风正吹,几十个健壮的水手,正在各忙各的事情,有些人已经站到了桅杆上面去,确认风向;有些人已经开始把捕好的鱼,拖进仓库;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喝酒和赌博。这是一个难得的闲逸日子,方跃浪站在船边,吹着海风,眼看远处的海域。
司徒璧悄悄地走到他旁边,手掌遮住额头,顺着方跃浪眼光看去,喃喃说:“小方,这个方向应该是朝着〖万卉天国〗吧。”
甲板上的水手才注意到司徒璧的出现,他们向这边大喊:“老大!!”声音虽然参差不齐,但却足够响亮。司徒璧微朝他们挥了挥手,便转过头,带着一种充满海洋气息的笑容看着方跃浪:“怎么样,在想哪个姑娘?”
方跃浪这次却没有笑了:“我在想我们救起来的那个人,来头有些可疑。”
“的确,可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司徒璧思考着:“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
“当然。”方跃浪点点头。
“你看他像不像初入江湖?”司徒璧道。
“不像!”方跃浪又摇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武器,可是,我大概可以知道,这一定是种设计精巧的武器。”司徒璧继续说:“一个使用这种独门武器的人,可是在江湖中,却默默无闻,这一点的确很可疑。”
“那就表示,他应该是隶属于某个秘密的组织,干着黑暗中的勾当。”方跃浪说着,突然转过头,问司徒璧:“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锦曼都的人?”
“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如果锦曼都哪天真想要干掉我们了,他也没有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
〖上海〗的大多数势力,都隶属于锦曼都。
也有一些人,始终崇尚自由。【鲨霸党】就是这样的势力,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有一条船,也不算非常的大;船上只有几十个人,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高手;而且,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靠山。“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渔夫罢了。”这是有人给他们下的定论。
可是“有人”错了,这条船上的高手,至少有两个。胆敢招惹他们的人,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来到这片海域已经有三年了,铺货海产的数量与速度,只能用惊人来形容。所以当他们逐渐在这一行出类拔萃时,对其他一些在〖上海〗安定已经、按时向锦曼都进贡的渔帮来说,他们就变成了敌人。那段时间,他们隔三差五就会前来滋事。一开始的几艘船,到后来的十几艘船的围攻,竟然都没有打下这一艘小船。
后来,对方改变方针,他们派了说客,企图收编他们入伙,可每一次,司徒璧不是不予理睬,就是直接暴力解决。
不能合作的,当然就是潜在的敌人。
他们又发起了诸多次的歼灭计划,却最终都被两个人打得粉碎。
画面中,两个人黑色的剪影,逐渐放大,他们站在同样是剪影的船头。一个人肩扛浪板,一个人手拿着一个巨大的锚,眼睛闪着绯红的光,姿态,放佛就是这片海上的恶魔。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他们并不清楚,进来所受到的攻击,是不是锦曼都本人的意思,如果是、如果锦曼都真的如传闻中的可怕,那么迟早有一天,【鲨霸党】会遇到大危险。
这就是方跃浪最担心的事情,他曾经提议离开这片海域发展,可是被司徒璧断然拒绝:“我最享受的时候,就是在逆向的暴风雨袭来的时候。”他虽然很为自己的兄弟的安危着想,不必要的危险,他都尽量避开。
但是,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下,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还要一味退缩的话,他认为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能算是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