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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弯月,垂柳轻斜。
聂华生将文杰扶进酒吧内。作为赤城最年轻的黑帮——华生堂的帮众。这群人一股脑地拥入了酒吧之内。
当大家都坐好之后,聂华生说了几句安抚人心的场面话后,便叫来任杰,询问了一下沈思涯的天赋方面的问题。
任杰琥珀般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说道:“沈思涯的天赋的确十分强大,只可惜,他似乎掌握得还不太好。”
聂华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掌握得再好又能怎样?终究不过是葛红衣手下的一枚棋子。”
任杰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说给沈思涯听呢?”
聂华生说道:“葛红衣所表现出来的天赋是分身,而非假面,找不到证据,即使说出来,沈思涯也不会相信。”
任杰问道:“那么,你确认葛红衣真的就是杀害沈思涯的凶手吗?”
聂华生瞧了人杰一眼,说道:“这事你该问文杰了。”
文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并不能确定。因为自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在一张椅子上安静地坐着,我的身体很疼,我看见自己有很多伤,但我不记得我的伤是从哪里来的,我打量了一下所处的那个房间,有两扇并不太大的窗子,隔着窗子的玻璃,能够看到窗外一派和谐美好的风景。花园、草坪、阳光很是充足,打在我的身上,温暖极了。哦对了,那屋子的家俱全部是由实木组成的。无论是沙发、还是桌、椅、书架全部价值不菲。”
任杰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出来的?”
文杰摇了摇脑袋,两手支住头颅,仔细地回想起来,说道:“我记得当时,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推开房间的门。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比巨大的天地里,那里没有院墙,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那田野中有一处湖泊,很大很大,像是绿毯上的宝石般,清凌剔透。那湖面上有分不清种类的水鸟。还有——”
聂华生问道:“还有什么?”
“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飘浮在湖面上,远远望去好像是浮在水面的一截木头,但仔细看了一会又好似是一艘船。”
任杰摇摇头说道:“不对啊,赤城市区里哪有这样的风景啊?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文杰也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认为我会欺骗你们吗?”
聂华生问道:“那么,接下来呢?”
文杰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半日之前,他说道:“那湖与绿地之间有大片大片的水草。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便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地走起来。”
说到这里,聂华生和任杰等人纷纷注视了一下他的脚底,发现人杰的鞋底居然都已经磨没。血正从他的脚面上流出。
聂华生叫人取过一瓶白酒,叫文杰忍着点。随后那白酒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文杰的脚上。直把文杰痛出一身冷汗。
之后,酒吧老板找出一些崩带,为文杰包扎好伤口。文杰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记忆又重新回到了上午。
“也不知道沿着湖走了多久,但就以路程来看,即便绕赤城区一圈估计也差不多。可偏偏那个地方却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我不停地往前走,没有转弯也没有回头。直走到鞋底磨没,直走到全是鲜血。这时我发现我的前方有一个院落,有一扇门。”
“院落?门?是什么样子的?”任杰脑疑问道,同时脑中搜索着相关的讯息。
“不知道大家对死巷还有印象不?那个院落的门前也有两座石狮,红色的三眼石狮!”
“三眼石狮?”所有人心里面都是一惊。
“赤城葛家难道在那个地方还有自己的一处宅院?为什么我们一无所知?”任杰道。
聂华生沉声道:“等文杰说完。”
文杰抿了抿嘴,才继续说道:“虽然我心里也知道。宁过十路阎王殿,莫被三眼石狮见,可是你们也知道,与其一直孤独地徘徊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我宁愿选择那比阎娜王殿还要凶险可怕的赤城葛府。”
说完这话,文杰脸上现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说道:“我在那院落门前打量了很久,确认与死巷中的葛府在外观上没有半点的差别。但当时我心里面也存在同各位一样的疑问。为什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会出现一座葛家大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闪过这样的念头:“是啊,为什么呢?”
文杰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说道:“更奇怪地还在后面呢,我当时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那院落的大门。当时人却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左手将匕首暗中取在手心,放在胸前。准备随时逃走,或是攻击。然而,半晌过去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我又陆续地敲了几次。可依然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于是,我更加迷惑不解,最终轻轻地,推了推门。”
说到这里,文杰眼中的疑惑达到最大。就连聂华生都被他吸引过去,说道:“怎么,你又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文杰苦笑道:“我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我自已居然正在葛家大院的门口。我的背后的两座赤红石狮在它们头上两座红灯笼的照射下,像是活了一般,闪着杀戳与狰狞地目光。我不敢停留,一路走来。我心中翻涌着惊讶与恐惧。”
说到这里,文杰下意识地看了看聂华生,说道:“直到看到了老大,心里面才安定许多。”
任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像是在作白日梦呢?”
文杰拂去他的手,抬起自己还往外渗着血的脚,说道:“笑话,我能把自己的脚作成这个样子吗?”
聂华生沈思片刻道:“你确认一路上你没有回头?”
文杰快速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只在出了葛府之后,才开始回头,但那也是为了防止被人跟踪而已。”
聂华生则对手下的兄弟们问道:“你们相不相信文杰的这段经历?”
众人看了看文杰,又看了看聂华生,不好说相信也不好说不相信。但是眼中的表情却是谁也不相信。
因为这的确超出了理性思维的范畴。
任杰与文杰平阶,是华生双杰之一。因此他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想得很多。他蛮不在乎的说道:“如果文杰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葛府恐怕比整座赤城市都要大了。况且文杰只是说他见到了葛家院落选择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反而在葛家院墙的门外,这本身也说不通嘛”
文杰目光扫过众人,知道每一个人都不相信他的话,他面色惨白道:“你们不相信我?”
众人都摇了摇头。
文杰胸中如遭一闷棍,说道:“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聂华生拍了拍文杰的肩膀,说道:“放心,我相信你。”
文杰睁大了眼睛,他反而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说道:“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聂华生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文杰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他最初从那间奢华的屋子中推开门走出来,进入到广阔的草原与闪着宝石光泽的湖泊之后,他为什么不会好奇地回头确定一下曾经所处屋子的位置呢?”
文杰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脑子里面好像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要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要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
聂华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文杰所在的那个地方叫作虚无幻境!”
“虚无幻境?”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聂华生沉声说道:“不错。我记得有一种天赋叫作‘造梦’,拥有‘造梦’能力的人,随时可以在别人的意识中注入自己的念头和幻境。他们是造梦大师,可以任意制造一个世间存在的、不存在的场景,在这幻境中他可以像天神一样创造与毁灭,他可以一瞬间摧毁一座城,也可以一瞬间生出十座相同规模的城池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么在幻境中,他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是无敌的存在?”
聂华生说道:“不,他只能制造幻境,而不能决定生死。一般来说,幻境大师不会冒险为在别人的意识中强加入一些诸如‘不要回头’的非理性念头。因为这样有可能暴露自己。除非是这一幻境做得不够好,有非常明显的破绽,就像是幻境的入口与出口处文杰所作的衔接。这样,他便会给进入幻境的人强制加入一些无理的要求,比方说——永不回头。而造梦者制造的幻境往往被人称为‘虚无幻境’。”
众人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
文杰长吁了口气,说道:“看来,在我推开那扇房间门的一刹那,我就进入了别人设置的幻境中,而在推开葛家大院的门的一刹那,从幻境走了出来。”
聂华声看了看窗外,忧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所有人的时间在这一刻都显示的都是凌晨三点一刻吧。”
众人听到聂华生这么一说,纷纷看了看自己的时间,一瞬间所有人都惊讶起来。纷纷都点了点头,说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聂华生说:“自文杰说话伊始,我就注意了一下时间,我发现从那时开始,我们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动了。”
任杰看了看窗外,说道:“不对啊,文杰说到现在,怎么也能有两个小时了,要是从三点一刻开始算起,那么现在天早该亮了。即便所有人的计时工具都坏了,你看窗外依然一片星月呢。”
突然间,有人惊恐地说道:“难道,时间静止了?”
可就在此时,文杰的全身突然间颤抖起来,他惊恐无比的看着每一个人,颤栗的像个失去了妈妈的五岁孩子。
他惊恐地说道:“为什么,我的时间还在继续。”这时在他的眼里,初升的太阳已经打在了白河水面上了。
突然间又有人惊呼道:“文杰,文杰他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说话声中,文杰颤栗着身子惊恐地看着自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身体的肌肤开始反射出战神的光芒,然后从骨子里涌出如虎啸龙吟般的痛快咆哮,而后他的身高急剧增加起来,竟然比高大威猛的聂华生还要高大起来……
然后一种被众生仰视的气质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在那一瞬间盖过了聂华生的光芒。
众人在惊恐和颤抖中读出了他的名字——连城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