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懂得水战之法,但是这样让团丁们适应在竹筏上做出一些类似射箭,躲避之类的动作,以后面对周家军队时,总会有用处的。
十几天训练下来,听着徐帆号令,约二十来张竹筏已经可以大致齐头并进,站在筏上的团丁们也不会像刚刚开始时那般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徐帆也没期望能让大家可以在竹筏上如履平地,周家的军队多步军,派到夷宁来的军队极有可能也是从陆路而来,即使周从将新练的水军派来,到最后还是要上岸来厮杀。而团丁们只要能练到在江上能够闻令而动,闻令而止就可,竹排也基本是只能用来作运兵之用,或是用来阻挡敌军船只。
离得到常州城破的消息又过了月余,徐帆派在夷庆的宋三娃传回来消息,周从率领大军押着两千俘虏回了夷庆,算上城中原有驻军,周从已经手握六千大军,夷宁形势不容乐观。
收到消息后,徐帆除了叮嘱吴黑子和陈至加紧操练外,又派人传信给驻扎在回龙山的刘亥,命他严防周家奸细混入,回龙山的石墙以及大门已经修好,刘亥领了民团中选出的那两百精锐负责防守,同时徐帆也叮嘱负责夷宁治安的刘半条要多留意出现在城里的生面孔,尤其是那些自称商旅的人。形势严峻,但是整个夷宁城扔在有条不紊地运转。
却说周从周先郭巨几人领兵回各府,除了基本的休整以及巡防之外,还得了周显的另一道命令,那便是赶紧征收夏粮与征发民壮,以备秋后与李家大战。所以大军抵达夷庆之后,周从便将两千俘虏打散,与自家四千军马混作一处操练。而与此同时,一纸命令发往府下众县,要求当地官吏即刻征收赋税并且集结壮丁。
被徐帆他们赶出夷宁的周锋回到夷庆府时,周从已经带领大军往北去了,此时见周从一从娄中回来就发布征税征夫的命令,便将前番被逐之事添油加醋地向周从讲了一遍,心中暗想前番被逐之辱定当加倍奉回。
谁知周从听闻之后,呼啦一耳光就扇了过来,气得脸色铁青,“真是废物,上次那几个跳梁小丑都解决不了,还被人给逐了出来,我周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捂着被扇红的脸一把就跪了下来,周锋带着哭腔道:“三公子,我探听到那徐帆纠集了数百民壮,组成民团,公开要抵抗我们周家,公子如果不马上解决他们,我们周家就真的颜面无存了。”
周从冷着脸道:“起来吧,这些个小麻烦我自会派人处理,到时候你与我派出的大军同去夷宁,给我把税粮和壮丁好好地送回来,若是办不好,你就自己看着办。”
底下周锋一迭声道:“公子放心,公子放心。”
周从叫随从召来上次随同他前往夷宁平定夷人叛乱的两个统领顾成,顾省。这两人却是两兄弟,对周从也是忠心耿耿,听闻上次吴平帐下逃走的徐帆等人聚兵反抗,都是连声请命。
周从道:“此次这毛贼徐帆不过数百人众,顾成一人领兵前往即可,如今常州所获俘虏刚刚编进营中,操练未熟,我就与你一千五百人马,想来可以马到成功,既能剿灭反贼,又能锻炼兵马。看来还得感谢这徐帆,我们不杀些人头,这征粮征兵之事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顾成得令之后,领着一千五百人马就往夷宁而来,当然随行的还有上次被赶出来的周锋以及他手下几十个兵痞。这部兵马出城往南边而来的时候,在城中潜伏的宋三娃几人早就从周锋那些个手下嘴里打听清楚此次出兵便是向夷宁而来,宋三娃忙派出得力之人快马奔回夷宁报信。还未天黑,这人便已骑着汗出如浆的战马到达回龙山,刘亥忙遣人继续往夷宁城中送信,又命令手下兵丁加紧巡守,并派出手下几骑往北哨探。而城中徐帆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击鼓聚兵,派刘半条和刘林两人领百余人驻守城中,并要求他们封闭城门许进不许出,严防城中奸细混出城去送信泄密。第二天一大早,徐帆便和吴黑子陈至几人领着剩余六百多丁壮撑着近百张竹排顺流而下,直到回龙山下登岸扎营,竹筏则拖上岸边沙滩。八百余兵丁在回龙山严阵以待。
周家俘虏的五千俘虏虽说在常州之战后就被周从押送到娄中,并在娄中府也稍微整顿过,可是因为还未确定他们的去处,便也没有如何操练。等到周从领着分给自家的两千俘虏回到夷庆,这些俘虏甫一打散到原有的周家四千军马中,周从便派出了一千五百余人给顾成带往夷宁,这一千五百余人中却有五六百是刚刚编进来的常州俘虏。
从夷庆府到夷宁城总共也才百里,顾成计划三天赶到夷宁城下。谁知道这第一天下来,因为队伍之中新旧兵卒交替,行进时速度难免会慢了下来,到天黑扎营竟然只走了二十几里,气得顾成破口大骂,不时就用鞭子抽打那些还不熟悉号令的新编降卒。
第二天顾成所部仍旧只走了二十几里,不过在顾成等人的鞭子之下,行军的队伍是稍稍严整一些了,不过顾成他们却是听不到这些降卒心中的骂娘声。编入队伍就行军打仗,连号令都不甚熟悉,这样子上战场这些降卒自己也知道不靠谱。虽说是已经将这些降卒打散,但是到了底下的每一队,每一营,这些降卒还是会不自觉地抱成一团,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顾成见降卒也算听话便就不再去管。
第三天下午,顾成派出的骑军斥候汇报说,碰到了夷宁的哨探,己方派出的五骑被对方射杀了四骑,仅自己一人逃回。顾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夷宁骑军竟然如此精锐,看来此行需要重视啊。顾成他们却是不知道,原来是徐帆与吴黑子等得心急,便打马出来查看,刚好碰到顾成手下斥候,也不搭话,徐帆取弓便射,数月以来,徐帆以经称得上是弓马娴熟,瞬息之间连射三人,旁边吴黑子却是只射翻一人。
顾成急忙下令全军保持队形缓慢前进,行到离回龙山两里路的地方扎营。周锋在行军途中已经向顾成汇报过他打听到的夷宁民团在回龙山设防的事情,顾成自己上次来夷宁时对面前的回龙山也是印象深刻,盖因这地势实在是太险要,仅仅一条可供两车并驱的路,路下面四五米便是夷江形成的深潭,真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想到这些难处,又思及前番斥候所报情况,顾成也知道此次征战不比上次剿匪那般轻松了,一边下令大营加紧巡查,严防偷袭,一边又叫周锋来细细了解夷宁情况,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顾成还是知道的。
周锋进到顾成营中,听顾成问起夷宁情况,便将所知道的夷宁城的情况和打探到的夷宁民团的情况再向顾成说了一遍。顾成却是关心这回龙山路口夷宁民团的防御措施,周锋便道:“将军,我听说那徐帆在夷宁那边的路口修了高大的石墙和大门,如同城池的城墙城门一般,而那墙下大路却只容两车并排而过,我们进攻的话大军根本施展不开,要想过去,恕小人无礼,实在是难。”
顾成听到这里,也知道这是块硬骨头,不过能不能啃得动,总要试试才知道,便已定计,明日先派几队人马进攻一番再说,也试试对方深浅。顾成正欲摒退周锋,打算歇息,忽然营前警声大作,有士卒大喊“敌袭”,便按剑奔出营帐向营门而去。
沿途碰到几个正在大喊大叫东奔西跑的的常州口音士卒,顾成拔剑对身后亲兵道:“速速给我弹压下去,尤其是这些新编进来的常州兵,不能让他们乱了大营。”几个亲兵领命而去,接着营中便响起各队头领的喝号声,间或还会冒出几声惨叫,不过营中喧哗无序之态是已经压了下去。
顾成走到前营,早就有负责守卫营门的军官迎了上来。顾成问道:“多少敌军前来袭营?”
那军官也不答话,命兵丁将顾成亲兵打的几个火把灭掉后,才回答道:“将军,听这马蹄声,估计是几骑斥候,只是这些人箭法神准,已经接连射中我方六个打着火把在营门附近巡逻的兄弟了。现在已经月末,夜色漆黑,将军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见只是敌军的骚扰,顾成便未做停留,转身欲回营,忽听得眼前黑暗之中传来两声弓弦响,下意识地就靠在了身前亲随背后。
在顾成营外的自然就是徐帆和吴黑子,两人本是出来打探官军情况,见对方营寨结实,防御齐备,而自家壮丁未经大战,估计也没有夜袭的能力。本欲回自家大营,但是一时见猎心喜,两人便又像下午一样,射杀了几个敌兵,未想到这敌营一遭骚扰,竟然突然要炸营了一样喧闹起来,徐帆两人便隐在夜色中观察。等两人见到好几个火把簇拥着一人来到前营时,营中喧哗已经低了下去,徐帆也知道靠几支箭就能让对方炸营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便和吴黑子低声招呼一声,准备退走。临走之前,两人不约而同都是一箭射向刚刚那一团火把出现的地方,射完拨马便走。
徐帆两人也没细看有没有射中,而这边顾成却是吓得半死,刚刚两箭,恰恰就射在了他面前两个亲卫身上,一个好死不死地被射中脖颈,眼见是没气了,另一个却是更背,一箭直接从眼睛插了进去,惨叫着就倒地上了。
顾成连忙命人严防敌军冲营,并在自家亲信护持下退回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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