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打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无所谓输赢了,被包饺子的一方的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暮脸色铁青的望着一队队步伐整齐的灰袍战士们,郁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死,暮考虑过很多种,但是这么憋屈的死法到是没有料到。本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没想到却把自己给葬送在人家刀口上了。
阿尔瓦依然猛冲直撞着,想要打破那最后一层防御,屠杀那些弓箭手们,但是悄然之间,原本还薄弱的,那些不堪一击的灰袍战士们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顽强,十分的顽强,寸步不让的坚守着最后的阵地,谁都看得出来这又是一次诱饵,诱敌深入腹部地区,包围作战。
暮有种深深的寒战,对方一步接一步的战术让人感到最深层次的寒意,同时也从内心深处迸射出一股深深的兴奋感,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也是一位可亲的老师,他给暮上了一课什么叫战术的课,彻底颠覆了原本暮心中的逻辑,在他面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新的空间,在不知不觉中,暮在缓缓提升着自己的境界。
暮一把拉住正发疯似的阿尔瓦,大声叱喝道:“你再疯下去,整个部队就没了。”
阿尔瓦双眼赤红的盯着暮,这个胆小卑微的小族长也敢冒犯自己,下意识的直接挥出一刀,却不想居然直接被他用短剑挡了回去,阿尔瓦心中的诧异之色溢于言表,这个软弱的家伙在这个时候迸发出完全不输于自己的实力。
暮冷冷的盯着这个发疯了的指挥官,知道那双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正常,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大族之中不起眼,但是没想到却到了如此恣意宰杀的地步,这让暮对于摩尔丁的好感又下降了一个层次。
“腹背受敌,我们还没拉几个敌人陪葬,估计都死得差不多了。”
阿尔瓦望着面前明明触手可得的生机慢慢变得越来越遥远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明明那些弓箭手就这么在自己几丈开外,但是中间夹杂着的刀盾手们让这一段距离变成了沟壑般难以逾越。
“那你说怎么办?”阿尔瓦叹息了一口气,知道再无生机,整个人也从疯狂状态开始渐渐冷静了下来。
“把部队围成一圈,人人持盾,组成盾墙,抵御弓箭的袭扰,外围之中多布长矛手。”暮打算把自己的队伍幻化做一个巨大的刺猬,让任何一个敢于上前咬一口的家伙统统付出惨烈的代价,而且这也是目前切实可行的方法,更重要的是这个阵型可以很好的保存体力跟战力,充分起到拖延时间,等待莫须有的援军,信上不是说有三个大部落同时救援嘛,既然自己一伙已经陷入了陷阱,那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另外两路人马上,当然了这个希望十分渺茫,部落之间的信誉就像那**女的遮羞布一样。就算来了,看到如此庞大的死人军团,会不会出于自身考虑,保存实力为主还两说呢,那些着眼于眼前利益的家伙说不定看到强大的摩尔丁部落被围,会在站山头拍手叫好呢。
看到雪山战士迅速作出反应,拿起地上的盾牌,围成一圈,虽然雪山战士们喜欢用双刃斧,但是长矛这东西在战场上倒也不难找,顷刻之间,一个圆阵就出现在了这片布满死尸的萧瑟战场上。
阿尔瓦不傻,只是倔强,此刻死生之时,他顾不得被一个小部落的族长指挥。虽然心里还是十分斥愤的。
看到这边圆阵的时候,死人军团明显出现了刹那的纷乱,好像背后的操纵者的诧异一样,不过这点波纹很快就平息了,死人们依然有条不素的前进着,期间,被重兵保护的弓箭手也探头探脑,发挥了一次集射,不过对方在重重盾牌包围下,收效甚微。
最前沿的战士跟灰袍长矛手们瞬间迸裂着激烈的火花,双方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去,然后被后面的人快速补上,长矛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无孔不入,每次进出都会带出大量的血雨,雪族战士的盾墙虽然防御的十分完善,无奈盾牌都是圆盾而不是塔盾,一时间吃了这准备上的亏,他们是来突击的,谁会料到最后要打防守战呢。
暮指挥着身后的猎人们用弓箭给予前沿的战士最有利的支持,但是仅仅只是盏茶功夫,箭囊变得空空如也。
此时整个圆阵就像惊涛骇浪里的礁石,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而且岩石外围正在不断被灰色的海浪给侵蚀,眼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所有人都一脸的沮丧,就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候,外围的攻击忽然之间停了下来,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喊杀声。
难道我们的援军来了?这是每个雪族战士里飘过的第一个念头,既然如同野草一般疯狂滋长着,勇气似乎再次降临到这些苦难的雪族士兵中。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随我杀出去。”阿尔瓦振臂高呼着,所有的雪族战士发了疯似的尾随着,怒吼着,向着面前的敌人发起最强烈的冲锋。
一阵嘹亮而短促的号角声中,不可一世的死人军团们忽然如同潮水般退去,失去了隔阂在中间的死人部队,被困的雪族战士们已经看到了对面的友军,一身身土黄色衣服的部队中夹杂着一个个带着漆黑斗篷的剑斗士,正是另外两大势力,克穆苏部落跟盗贼组织。
三家合兵一处,又追击了百米,最后被灰袍弓箭手给射退了一阵,再要追时已经来不及了。
灰头土脸的阿尔瓦对那些友军的首领表示了一下感谢之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整个部队八百战士,近六百倒在了这里,这让自喻战无不胜的阿尔瓦有些难堪,跟这些人哪怕待一秒都如同芒刺在背,十分难受。
对于阿尔瓦不冷不热的表现,明显盗贼组织头目的瘦小矮子冷哼了一声,而那壮得跟暴熊一样的克穆苏部落首领冷笑着望着阿尔瓦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暮恭恭敬敬的走上去表示了感谢,对于这个不起眼的部落族长,两位大人物明显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草草的应付了几句。
几句交谈中,暮知道了这位盗贼组织首领叫格尼森,克穆苏部落的族长叫弗雷德。
同时也知道了,联军之中其实并非牢固的一块。仅仅只是危机时才战在一起罢了。这样的联盟如何抵挡得了拥有资深谋略家的遗落者呢。
剩下的工作无外乎是打扫战场,暮自然不会掺杂到其中去,遍地的武器装备被两家瓜分,连雅西力的财富也遭到了瓜分,为此那些幸存者们敢怒不敢言,这就是所谓的救援。
剩下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怎么安置那幸存下来的上千号雅西力灾民,雅西力的族长战死,粮食什么的早已被烧毁,在这连根草都没有的寒冷冬季里,这些家伙如果没有一个坚实的部落依靠的话,没有一个人能活得下来,在收拢难民上,两家出现了罕见的沉默,没有人愿意将自己部落宝贵的食物浪费在这些外族人身上,谁知道这该死的冬季是三个月,四个月,还是半年呢。
在这点上,两位大人物发现,一直卑躬屈膝的小族长展现了他和蔼可亲的一面,居然完全应承下来照顾这些难民们,给他们提供微薄的食物,这让两位大人物心情大好。对这个陌生的族长也展现了他们的部落的友好,答应会支援一些食物过来,但是暮知道,那不过只是一个掩盖自己无情的借口罢了。
在这个什么都缺的蛮荒之地里,似乎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吧,但是那两位族长不知道的是,在暮的心中,有一个更大的理想。
一场残酷的闹剧匆匆收场,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暮眉头一直深皱着,看来这个冬天比想象中的更加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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