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良陈美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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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梦魇了奴婢叫了您好久才把您叫醒奴婢让厨房熬薏仁汤给您喝吧”

    陈曦坐起来,头疼欲裂。

    “你没事叫我做什么”

    “您自己在说梦话呢”丫头小声说,“说什么、什么名字的”

    陈曦突然想起那个还原符,手往枕头底下摸去,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到。她把枕头拿开找,也没有看到,她问丫头“那个还愿符呢”

    丫头真的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

    陈曦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符的下落,凭空的消失了。

    她再去宝相寺找偈婆师父,想问问那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人究竟是谁。她想问的东西还很多。只是知客师父有些遗憾地告诉她“偈婆师父毕竟年纪大了,前几天坐化了。”

    她问那个福牌的事,知客师父也摇头“那是偈婆师父的护身符,从来不离身的,那天却赠与了夫人。我也觉得奇怪呢怎么会凭空不见了,您要不仔细找找”

    陈曦知道多说无益,有些怅然若失地回去了。

    原来还有那么奇怪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她一直都记得,怀疑只是自己做了个梦。一个样貌和陈玄越完全不一样,但是感觉非常像的人,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后来陈曦开始信佛了,她觉得还是佛祖最好。

    一年后,她有了个男孩,已经是定阳候的丈夫很高兴。

    孩满三个月后,她抱着孩回陈家探亲。顾锦朝很为她高兴,陈曦自己看着儿幼嫩的脸,心里也很满足。她再看到陈玄越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想问他什么。

    陈玄越被她叫住,就问她“你有事吗”

    “也不算是大事”她吞吞吐吐的。

    他叹气“我还有事要立刻去做,你能说明白点吗”

    她听到女儿在次间里和顾锦朝说话,和玄静争着玩藤球,孩们都很热闹,吵吵嚷嚷的。

    陈玄越见她还不说话,想了想说“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就跟母亲说。让她转达给我吧”

    面前这张脸,和记忆里那张脸,两张脸重叠,似乎很像,却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陈曦突然又想明白了。

    她只是笑了笑,“没什么了,你走吧。”

    她转身往回走,这次是不会再问了。

    那就是个梦而已,她何必想太多了呢

    还是不要去知道吧。

    番外二三爷一

    陈彦允还记得自己初见江宛清的场景。

    她穿着一件很素净的白底红梅短褙,鹅黄色的综裙,亭亭玉立地站在她母亲身前,沉静地答话。

    当时陈夫人带着他在江家做客,坐在花厅外远远看着堂屋里,笑着点头“你看这孩,年纪轻轻就有这份镇定,想必长大后也是相当聪明懂事的。”

    陈彦允那时候才十五岁,正要忙着会试了。想着大伯告诉他还要读什么书,并没有认真地母亲说话。

    陈夫人挥了挥手“行了,我看你十足考得上的,难得出来一次,母亲就是带你散心的,别惦记那些事了人家考到三四十都未必考得上呢。”

    陈彦允那时候读书勤勉,就笑了笑说“儿总要努力的。”

    江夫人和女儿说完了话,带着她从堂屋里走出来。

    两家是世交,江夫人就没有让自己女儿避开。

    江宛清隔得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陈彦允,他站在陈夫人身后,穿了一件蓝色的直裰。他少年的时候还没有后来好看,眉宇间却相当柔和儒雅,皮肤又好,端端是如玉的样。

    江宛清给陈夫人屈身行礼,站到了江夫人身后,十分的守礼。

    江夫人跟女儿介绍说“这位便是陈三少爷,名动北直隶的解元郎”

    陈彦允只是笑笑“夫人过夸了。彦允一介书生而已,既无功名也无造诣,谈不上名动的。”

    江宛清始终是垂首敛眉地听着。

    江夫人和陈夫人说话,就让江宛清先下去了。

    陈彦允想去找江平海借本宋刻孤本,江夫人就吩咐了一个下人引着他。慢慢地朝前院去。

    他路过一丛棕竹边,却听到里头传来女孩儿说话的声音。“碧螺,你看这木兰花好不好闻起来又没有什么香味,咱们摘回去做了干花,放在屋里好看。”

    又听到丫头的声音“三小姐,这树看着也高,恐怕摘不到”

    那女孩儿安慰她说“我在下头看着你。不会有事的。”

    陈彦允一思索就觉得有麻烦。以防万一,他低声吩咐身后的郑嬷嬷过去看看。

    他站在棕竹外面,问领路的小厮“你们三小姐是哪位小姐”

    小厮答说“是咱们嫡小姐。”

    据他所知。江夫人只有一个女孩儿,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怎么感觉这小姐还不成熟的样

    陈彦允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什么重物掉落的声音。他几步走过去,看到郑嬷嬷已经在安慰吓哭的小丫头了。江宛清就站在旁边。手里揪着一朵木兰花,陪着她的另外两个丫头也才十三四。看到人摔下来都吓傻了。江宛清看到陈彦允过来,连头都没有抬,她是有点不好意思。

    陈彦允叫了郑嬷嬷过来问话,郑嬷嬷说“奴婢刚刚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吓着了。”

    他才点点头,笑着对江宛清说“刚才江夫人还夸三小姐聪明得体。原来立刻就要现原形了。三小姐且要小心些,这可不能被你母亲看到了。”

    江宛清喃喃地说了声谢谢。匆匆带着丫头下去了。

    对于陈彦允来说,这件事却不过是个小事。很快他就要参加会试了。

    嘉靖三十八年二月,陈彦允了贡士。三月殿试,圣上钦点了榜眼,又授了翰林院编修。

    状元的是早就成名的袁仲儒。

    陈彦允的名声才是真的响亮起来,他还没有定亲,为他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陈夫人却一个都没答应,回头跟陈老爷说“我早瞧上了江家三小姐,模样也乖巧。您要是同意,咱们就找媒人去说亲我看江夫人也有这个意思。”

    陈老爷是相信陈夫人眼光的“成家立业,老三也应该先成家,再去仕途上闯荡。等老三娶了,老四、老就接着说亲了。你去做就是了。”

    陈夫人听了后很高兴,去保定请了陈家一个相当有名望的姑婆去说亲。

    陈夫人又来问儿的意见,陈彦允还能模糊想得起江宛清的模样,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都要娶亲的。陈夫人见儿也不反对,更是高兴。其实儿反对也没用,她连媒人都请过去说亲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说江家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从小看到大的,放心得很。

    到了年底,江宛清就嫁了进来。

    她心里是很期盼的,哪个姑娘不期盼着嫁人呢。更何况嫁的人还是陈彦允。

    其实那天他和她说话,她就一直没有忘记他。

    嫁进来之后的日,却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最初的新鲜过去了,日就显得乏味起来,更何况陈彦允这个人在意更多的是他的仕途,并不是她。

    直到后来她的孩出生了。

    江宛清的第一个孩就是男孩,这显然稳固了她在陈家的地位。不仅是她高兴,周围都是为她高兴的。那孩一出生就受到上上下下的宠爱。她还记得自己生孩那天,陈彦允还在翰林院里,生了孩之后家里忙成一团,陈夫人抱着孙,就赶紧吩咐嬷嬷“快让人套马,去告诉老三他当爹了”

    江宛清靠着迎枕,看到陈夫人怀里的孩,不由得想起陈彦允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正靠着床睡。家里多了个小家伙,动静都不一样了。听到有婴儿啼哭她就睁开眼,看到陈彦允正抱着孩,抱得不好,孩在哭,嬷嬷在旁边指点他应该怎么抱,他有点手足无措。

    她不禁笑了笑。

    陈彦允回头看到她在笑,就解释说“这小东西太软,我怕伤到他”

    江宛清才知道他还有不会的事。

    他学着怎么照看孩,还学会了给孩唱童儿歌,虽然没什么调,好在他的声音低沉柔和,总是能把孩哄睡。孩半岁之前都和他很亲近,看到他都要咯咯地笑。

    孩见风就长,四岁的时候就由他祖父领着读书了。因为这件事陈彦允还和陈老爷有过矛盾,他觉得陈玄青跟着大伯读书比较好,陈老爷却始终不退让,孩就抱到了他那里。

    做了翰林院侍读学士之后,陈彦允就跟着时任吏部侍郎的张大人学习了。

    夫妻之间渐渐更平淡了。有时候陈彦允在江宛清那里吃饭,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话说。好在也习惯了沉默,他点着烛台看书。她就着光做针线,或者是跟陈夫人学管家看账。

    除了大儿外,两个人也再没有过孩。

    有一天江宛清突然跟他说“伺候您的通房丫头薛容,也到了要放出府的年纪了。我和娘商量过了,打算给您抬个姨娘,您看怎么样”

    陈彦允想了想,合上书问她“这是娘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江宛清道“是妾身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说,“随你办就是了。”

    江宛清说话的时候捏着手里的顶针,不觉已经捏得很紧。她放开之后却又有点怅然若失。笑着说“眼看天也晚了,妾身叫丫头进来服侍您洗漱吧。”

    进来的就是薛容,样比平时有点忐忑。陈彦允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平静地起身去了净房。

    陈彦允不知道江宛清在想什么,但若是他嗣单薄,按规矩是要纳妾的。纳妾这事江宛清不提,恐怕别人也要跟她提,她应该是想自己说免得陈夫人提出来,她更被动吧。江宛清性也是很要强的。

    抬了薛容后半年,江宛清又为他纳了陆氏为妾。这算是她的制衡之术,两个姨娘有争有抢,彼此有冲突,比单独的一个还要好掌控。

    等薛氏生了男孩,就接到了江宛清身边养着。薛氏搬去了羡鱼阁,孩也不怎么和她亲近。

    陈彦允也看得清江氏这些动作。

    反正都是后宅院的小打小闹,再说江氏做得也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从来不插手管。只是江氏过于宠爱陈玄新,他觉得不太好的时候,会多说两句。

    张居廉越来越器重他,想提拔他做詹事府少詹事。陈彦允看得出这是张居廉想要真的重用他,张居廉手底下的门生很多,但是真的得他器重的也只有几个,这个机会相当重要。要不是大伯早些年在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