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能把你留在身边
哭泣时流出的泪水滑过嘴角,咸而苦涩
也许泪流尽之后心就不会再痛苦了
因为痛苦已经随着泪水流去
那就从今天开始,假装自己快乐
和每一个人都相见问好
一起说着动人的故事和令人哈哈大笑的话语
脸灿烂而扭曲地笑着
可看到春天被雨打落的花瓣
和夏天被风吹折的柳枝
心里仍是会隐隐作痛
当身后爱与被爱的故事交织成一幅精美的蜀绣时
泪水又开始不知不觉地滑落
原来,始终是忘不了放不下
眼,还是会流泪的
而痛,那将是一辈子的痛
第一场春天的雨是由最后一股寒潮过境时带来的。松月地处南方,还有层层山脉包围阻隔,寒潮到达时都已经变得很微弱了,所以冬天才几乎不下雪。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寒潮过境也只是淅沥淅沥,时停时落地下了几天小雨,有些凉但不怎么冷,只是这绝对不是春雨。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白开花找到苏书,对苏书说:“这个季节我很想去采青梅。”
苏书从小就对梅子有种特俗的感情。在村子外的小山坡上长着一大片梅子树,苏书常常去那里摘梅子,摘到了也不管有多么酸,都会吃上好多,直到牙齿都软了,有好多次还吃得胃疼。有时天阴着,去摘梅子时雨就会刷刷的下一小阵,苏书被淋得全身潮湿,蜷缩着身体在梅子树下避雨,还好下这样的雨都不会打雷。望着浓密的树叶被雨点打得颤动着,眼前的线条由密变稀,由稀又变密,直到雨完全停了时,世界潮湿,白雾腾起,天慢慢暗了下来,夜幕就快要降临。这一段成长,每天都在期待着天晴,一颗幼小的心里早已经满满的都是梅子的酸。
白开花见苏书发着呆就拍了拍苏书的肩,说:“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苏书一惊,思绪顿时就断了,说道:“你就不怕梅子吃了会胃疼?”白开花说:“不怕。”苏书只好说:“那你去吧,摘到了梅子记得给我几个。”白开花愣了愣,又笑了笑,说道:“我是要你带着我去,在这里连哪里可以摘到梅子我都不知道,我一个人怎么去摘啊?”
苏书觉得是自己糊涂了,这么明显的意图自己却看不出来。苏书想了想,这样的下雨天,宿舍里肯定又在忙着压牌了,反正自己也没处去很无聊,不如出去逛逛也好,于是就同意了。白开花很高兴地就要走,苏书忙问:“你不叫上几个伴一起去?”白开花就说:“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天气叫他们去他们也是不会和我们一起去的。”
苏书听了就跟着白开花走了,此时空气中只微微飘着点雨丝,白开花打着一把上面印有很多牵牛花的折叠雨伞,而苏书没有雨伞,白开花就靠过来把伞挪到苏书的头顶上,两个人都在一把雨伞下面。走了不远,苏书觉得特别不自在就说:“伞还是你自己打吧,这雨都没有了,我就不打了。”边说边走开。白开花见苏书这么说,索性合上雨伞说:“那我也不打伞了,和你一起淋着。”
两个人出了学校大门,苏书说:“顺着大丽路往北走,两公里半的地方有个水库,旁边应该栽着梅子树。”边走着,风迎面吹来,夹杂着许多雨丝打在脸上,有些冷,苏书一下子就缩紧了脖子。苏书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白开花也是一样,苏书就说:“你还是把伞打起来吧,我是不容易感冒的,你可不要被风吹感冒了。”白开花说:“不要紧。”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把伞打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几乎都不吭声地走着路,雨大了白开花就会把雨伞挪过来撑在苏书的头顶上,苏书也不再避开。公路上车并不多,但偶尔有车一驰而过时都会带起一阵水雾,随风吹到两人身上,不多久,苏书就感觉头发和衣服有些潮湿。在这样潮湿的世界里,心也容易变得潮湿。
一起走了很远,白开花突然很小心地对苏书说道:“苏书,我有话想要跟你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白开花边说便用手使劲抓着头发,脸也憋得微微泛起了红晕。苏书也在琢磨着白开花会说什么,毕竟白开花现在和自己都混得很熟了,还有什么话用得着说得这么小心,莫非白开花要说她喜欢我?这样一想,苏书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万一白开花真的这么说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白开花欲言又止,连续几次之后终于说出了话来。白开花说:“苏书,我看了你写的那篇,……”苏书不等白开花说完就插话道:“那应该叫做散文。”白开花说:“好吧,我看了你写的那篇散文,很感人,你是为哪个女生写的?”苏书想不到白开花会问这个问题,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还没有开口只听见白开花又接着说道:“我第一遍看时都看晕了,不知道里面的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倒底是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白开花边问,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散去。
苏书听了有点哭笑不得,想不到白开花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便笑着说:“写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千万别太相信了,只拿它当作故事看就可以了,看完了觉得感动,但感动过后也就应该丢开了。”虽然苏书是这么从容地笑着对白开花说这些话,但心底里那一闪而过的疼痛却还是那么的清晰。白开花问的问题在平时看来或者是换了一个对象,那确实是有些幼稚,但偏偏面对的是苏书,她一针见血般地切中苏书的心思要害,这样看来,这问题又何曾幼稚了?“你是为哪个女生写的?”和“到底是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这两个问题问的对象,不正是林可可吗?
苏书心底里的疼痛顿时不停地闪动,加剧再加剧,不久便绵延开来。这样潮湿的世界,这样打着伞的天气,和这样伞下同行的男生女生,所有的场景在苏书的脑海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甚至连女生的一颦一笑,撑伞的动作和走路时匀称的脚步都被苏书幻想成一幅幅近乎真实发生过的画面。而女生的名字一直都只叫作林可可,从来都不是出现在现实里的白开花。
白开花其实是很在乎苏书写的故事的真假,但苏书这么含糊的回答自己也不好再继续追着问,只好低着头走路,但心底里的想法却更加肯定了。
到了水库的旁边,看到的是一幅梦幻般的水墨画。水面很平静,由于天气较冷,水面还缓缓升腾着一层白气,水库周围的常青树青翠欲滴,一片湿透了的梨花盛开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在树林里找到了几棵梅子树,藏在叶丛之中的梅子长得还不怎么大,也如同叶子一般青翠。苏书爬上树摘了几个青梅,自己随手就往嘴里塞了一个,把另外几个伸手递给了白开花。苏书咬上一口,还不太酸,但非常苦涩,不成熟的青梅也许就是这个味道。
回去时,天渐渐暗了,谁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回到学校时白开花开口问苏书道:“苏书,明天你要去干什么?”苏书道:“明天我想进城买一个mp3,我一直都想有一个用来听歌。”白开花就随口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没有进过城,你带我去逛逛。”苏书不好回绝就答应了,白开花有点失落的脸又重新绽出笑容来。
第二天早上,雨仍是时下时停。吃过早点,苏书和白开花就搭车进城,到城里时,雨却停了,天空中还露出一小块蓝天。
在湿漉漉的街上走着,不时地看到几个面熟的人,似乎是二中的学生。松月虽然也有几条街,但逛多了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可逛的了,最吧,学生大多都是周末时跑。苏书边走边问白开花:“你有没有晕车?”白开花说:“有一点,你呢?”苏书说:“我也有一点,头有些疼。”此时正好走到一家商场门口,两人就先进去看mp3。
看了好久之后,苏书看中了一款黑色的,小巧玲珑,价格为198元。苏书想试着砍价但店员说:“本商场一律不讲价。”苏书只装了两百元钱,此时心里正犹豫着。买吧,但买了自己就没钱了,接下来怎么玩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不买吧,自己又是真的很喜欢,舍不得。
白开花见苏书犹豫着就说:“你要是喜欢就买吧,钱不够我身上还装着点。”苏书此时也不在乎面子问题,说道:“钱倒是刚好够,只是买了就没钱了。”白开花就说:“那你就买吧,不是还有我的吗?剩下的由我来出钱。”苏书听白开花这么一说,心头一热就答应买了下来。
接下来店员就帮苏书下载歌曲,两人坐在电脑前,苏书想要下载什么歌就告诉店员,店员就帮忙搜索下载。但那天刚好下载的速度非常慢,过了好久也没有下了几首歌。白开花等不住就一个人跑出商场,不一会儿提着一小袋酸萝卜进来给苏书,并说:“吃这个,吃了头就会不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