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似乎红的有些过分了,棺盖摸上去并不平滑,隐约能够感受到有坑坑洼洼的雕刻过的迹象。但是凭眼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用手电给照过去,仍然什么都没有。
我奇怪的反复照了几次,发现这棺材有点不对劲,好像……还没有全部露出来!
少爷看了我一眼,很明显他也已经发现了。我问道,“这下面的土还不纯,怎么好像感觉还有东西?”
少爷回答道,“继续挖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轻轻的撬开棺盖旁边的一块杂色的土,再打出一个方型洞口来。
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判断一个盗洞的年代最好的办法就是看洞口的形状,古方近圆,也就是说古人的盗洞多半都是方形,而发展到近代工具演变越来越多,盗洞则呈圆形。
但是,从少爷这两次下手的位置,以及手法的流派,无不是一派古人的作风。我的意思自然不是说他是个古人,而是指他没必要把洞口打成这个样子来迷惑别人的眼睛。毕竟只要有点老经验的前辈一眼就能看出盗洞的年代,相差顶多也就几年,但少爷的这个做法着实让我觉得奇怪。
但当下也容不得我多想,站在别人的棺材上面总归让我觉得不舒服,也便加快手里的速度。
果不其然,清下去不到半米的深度,铲子便又遇到了障碍,我让吴衣和叶桓队长负责在上面打好手电,我们俩好腾出一只手来清理周边的土。
“右边一点,我好像快挖到了。”少爷说道,叶桓队长突然晃动了几下手电,停在了我面对的土壁上。
叶桓队长说道,“你看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我抬眼仔细看过去,发现土里确实有些银白色的碎粒,而且数量不少,我们只忙着脚下的事情,倒是没注意到这个。
少爷拨了几颗下来仔细看了看,不禁皱了眉,他道,“这东西我在一家铺子里看见过,只不过那家店里卖的是一整块,那个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拿来贱卖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同寻常就买了下来。后来我找前辈打听过,这是一种很稀有的自然物质,是金属还是别类矿物也没说清楚,只是说这个东西有种特殊性,就是如果在上面刻有文字或者图画之类的东西,只能在特定的角度和特定的条件下才能看见,因此古时也被有些国家用来记载一些重大的宫廷秘闻。”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我便也拨了几颗下来,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发觉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记载什么东西。不过都粉碎成这么小的碎块了,即使有记载,我们也不可能把土地给翻过来一块一块的给拼上。
“但是这样的话,它会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吴衣跳了下来,握了握手里的银白色碎片。
少爷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轻蔑还是欣赏,说道,“原来你不笨。没错,即使刻字的人再功力厚深,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于是,对于那些触感特别敏锐的人,只需要轻轻一摸就知道所刻的笔画。”
“所以这种工作常常是由天生的盲人来做的,他们中有些人的触觉特别敏感,一丁点都逃不过他们的手感。”少爷接着补充道。
我试着摸了摸,什么感觉都没有。我问道,“那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粉碎成这么小的碎块了?”
少爷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道,吴衣一副要死的表情,看样子也没打算理我,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便还是拿了个封袋采样,也便于以后研究。
“好了,这个插曲到此告一段落。”我说道,“继续挖下去。”
清理掉下面障碍上薄薄的一层土,又露出一大片的红色。我照了照,这跟红色的棺材是连在一起的。
我擦了擦汗,“难道是个梯子?”不过我还从没见过棺材下面还修个梯子的。
少爷抓了根钢管,走到另外三面土壁边上试了试,说道,“四面都是这样,说不定真的是个祭祀棺材。”
祭祀棺材?我想了想,似乎在哪里也听到过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苦笑了一声,还跟我们家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关系。祭祀棺材是近几十年来行内开始出现的道语,并不是指用来祭祀的棺材,而是来源于几十年前的一个真实的传说。
话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特殊时期结束没几年。有个风水先生姓周,人们喊他周瞎子。周瞎子被抓进去了好几年,那会儿刚给放出来,便寻思着要找些事情做。这人怕事,害怕风头还没过便不敢重操旧业,反而打起了倒斗的主意,而事实上,他也已经算半个这条道上的人了。
说起风水这一行,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其中自然少不了前来问卦的盗墓贼。但一般两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风水师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叫三不问,三不答。
所谓三不问,就是指一不问雇主姓名,二不问雇主来历,三不问雇主家世。而三不答,便是一不答害人恶法,二不答逆天转命,这三不答,便是不答前墓之址。
可盗墓贼里仍然是有人懂得诸多的风水知识,通常他们都是自称是经验所得,但是其背后必然是有人指点,这一人便是破了三不答的风水师。真正的风水师常常是不耻和盗墓贼来往的,所以也对那些指点盗墓贼掘人坟墓的同行大有成见。
一般来说,只要是破了三不问三不答规矩的风水师,一旦被传出去,那便再也不能自称是风水师,也就是在本行里“身败名裂”了。
周瞎子便是这样一个风水师。
这人早年跟着师傅学艺,后来师傅死了就自己单干,他的师傅据说在道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得知他师傅死后,众人都以为师傅已然将衣钵传承给他,竞相来巴结,其中不少就是盗墓者。
当然,周瞎子也没那么厉害,学得的本事顶多是他师傅的十分之一,但他也乐于这样每天有人来巴结他。一开始他还坚决不跟所谓的“败类”合作,还因此一时名声大噪,有些人知难而退,但有个人每月必送来上等宝物,月月如此,从不间断,两年以后,周瞎子便动摇了,竟也答应了那人的请求。
而那人,便是我的二爷爷秦河。
祭祀棺材,便是那次,从周瞎子嘴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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