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葫芦娃里蜈蚣精

第一百八十五章 道人

    却说李渔曰夕不停,他摒了神通法力全都不用,只是徒步而行,如此足足走了两月有余,对乌巢禅师所传心经却突有感悟,便在一片田野坐下,一动不动宛如磐石,周遭灾黎一路早见惯了生死,皆以为这道人死了,倒也无人剖析,尚有几个眼滑的在李渔身上转溜,熟门熟路的上前在他身上细细翻找一番,发现无甚可拿的工具,这才作罢!

    一过三四日,这日烈日如火,灼烤大地生灵,这枯坐如木如石般的李渔猛地朗声大笑“蝇营狗苟偷生辈,不入永生万丈途。”

    修行者最终求得是与天同寿,神通造化,修行,不是轻易偷生,红尘凄苦,修行之人即是要挣脱这个循环,若有人阻挡在前,那就要破开一切险阻,也要冲跃已往。

    遇到险阻,就想避开,与天灾中这些轻易偷生,失了良心的灾黎何以,修行路漫漫无尽,频频躲闪已往,便再也走不到头了。

    这日烈日之下,他道心更进一分,身上璀璨金光一闪,整小我私家便消失无踪,周围灾黎见了,一个个皆是惊召唤叫,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召唤真神仙救命!真神仙救命!

    李渔观灾黎凄苦,这几日心中默诵心经,总算明确其中一句,众生皆俱如来佛性德相,皆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是什么意思。

    人族生来天地之灵,本应生来便有无上伟力,只惋惜被红尘蒙蔽不知而已,听得众人跪地朝拜央求,李渔也只朗笑一声“求人如何?求仙如何?求神不如求己!”

    话音落下,便将坎水境中些许粮食一起洒落下去,不等那些灾黎拜谢,李渔早已飘然而去,这些粮食也只够这群灾黎两日之用,若坐吃山空,于事无补,但若凭此自救,却有转机。

    饥民疯抢,宛如虎狼野兽,只是那些灾黎中有心者,听得李渔长笑,心中也有所得,便组织众人将粮食统一收拢,阻止青壮入郡县务工劳作,即是喂马担粪这些苦活,也要自力重生,男子劳作,女子缝补织耕,逐渐的结成营寨。

    这营寨帮派徐徐传开,不少灾黎投奔而来,人数倒也迅速壮大,长此以往终成一帮派,这些灾黎不忘昔日流离乞讨之艰,便自号丐帮,奉一邋遢道人画卷为祖师,代代传承在人间也颇有势力,只是李渔自然不会知道身后会有这些事儿!

    李渔借了这一段红尘历练,虽尚有些念头不纯,可是却让他心思通达,那乌巢禅师教授的心经乃是大罗道果所化,意会其中一句,心境马上在上一层。

    心境一开,虽然修为不会连忙突飞猛进,却能把修行之路上的某些阻碍扫去,尤其他已到了炼虚合道的境界,心境最是重要,若能把一颗道心淬炼的一尘不染,区区心火劫,别人万难,他们却能从容步过。

    将道心再进一步,李渔心里暗一盘算,距离镇元子指点的金乌陨落之地也已不远,先入了坎水境,却让岑青眉头大皱,一阵嫌弃,她随是女妖,但却极喜清洁,此时一见李渔这般容貌,自然是一阵刁钻讥笑。

    小倩本要取来道袍细细浆洗一番,却见李渔朗笑一声,身上神光一闪,邋遢道人不见,便恢复以往出尘脱俗的容貌,这道袍乃是白晶晶带着几只雀灵以蚕丝雀羽缝制,虽被李渔弄得邋遢,但法力一震,马上会变得片尘不染。

    再往前行了几日,总算见了一片城池,这城地处南方,倒也依旧是一副壮盛气象,还未被北方天灾**波及,一路上小倩在坎水境中向岑青讲了不少小时候的趣闻,她虽是黑水玄蛇一族这一代天骄,但频频历练也都是在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这中原九大道门的土地却是从未来过,此时岑青心生趣味,吵着闹着要出来,李渔拗不外她,便也只能将她放出坎水境,横竖在三件事完成之前,她不得脱离半步,岑青乃是个极自豪的人,一言既出,李渔倒也不怕她跑了。

    南方本就富贵,这小城又在南北交通要道,也是欣欣向荣,小倩经由这段时间修炼,体内真气也颇有基本,倒也能够在白昼出来,李渔带着两个绝美的女子,一清丽娟秀一冷艳高尚,款步而行,寻了个颇有江南特色的食阁,点了几样点心茶水,临窗而座,宛如神仙眷侣,不外却没有招惹几多人注意。

    如此亮丽一道风物,并非因为他们不够扎眼,而是周围众人的眼光都被旁侧其他的工具吸引已往。

    “世间有异贾,专售荒唐梦以慰失意人,闻者购如风……莫问梦醒时,图乐在梦中人生是何物?百年一场梦。”

    一名道袍污渍的跛脚羽士,前面放声高歌,后面十余名顽劣小儿,不住的掷些砖头瓦砾,在后面起哄,这跛脚羽士身材极是高峻,面上已经被泥垢厚了一层,连喜怒也不大看的出来,须发纽结成一团,也不知几时没修理过仪表,腰悬酒壶,手持手杖,虽一瘸一拐,但行走倒是破快。

    众多小儿追打,旁侧众人围观讥笑,他浑然漠不关心,自顾自的铺开大步,在人群中放歌而行。

    待那道人从李渔三个窗下走过的时候,岑青突得轻咦一声,李渔也看着那羽士背影若有所思,小倩看的两人异样,顺着他们眼光看去,心中悄悄嘀咕“不外是一个跛脚的道人,这有什么可看的?”

    李渔微微一笑,这羽士歌声不俗,虽看似凡俗,但身体壮硕,体内气息李渔竟探查不透,显然乃是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游荡红尘之中的高人,而看这跛脚道人妆扮,心中也隐有推测,口中朗盛笑道”这位道长,歌声惊讶,晚辈略被酒席,能否赏光上来一品!“

    他声音清亮,街上虽然喧华,但依旧清清楚楚通报出去,那道人一愣,转头看着李渔,满是泥垢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过了片晌,才听其笑道“可有酒否?”

    李渔颔首说有,那道人便又笑道“老道我襟怀可大!”

    岑青坐在一旁,她也简陋猜出这道人身份,见李渔竟主动邀约这位,顿不知该说什么好,却见李渔笑道“但吃无妨!晚辈管够!”

    道人大笑而来,那酒楼一脸为难小二忙想要阻拦,这道人邋遢腥臭,三尺之内都站不得人,若让他进来便别想在做旁人的生意了,却见李渔笑了笑道“我这里有的是钱财,好酒佳肴,只管上来,让道长吃饱为止!”

    那掌柜的见了好大几锭金子,急遽招呼后厨准备,一张老脸上竟乐出了辉煌光耀花来,那跛脚羽士也丝绝漠不关心,把桌子上的所有工具一扫而空,抱着酒坛咕咕牛饮,如此足足上了十频频菜,店家无奈体现再也没有工具可做了,李渔这才又拿了两块金子付账。

    那跛脚到人一抹胡子上酒渍残渣,朗声笑道“小子,老羽士我可还远没吃饱呢!”

    李渔顿也大笑,便带着这跛脚道人在这街上一家家酒楼的吃已往,街上众人皆以为惊讶,纷纷蜂拥垫脚围着看热闹,如此这般一连吃了二十几家酒楼,足足将这界面上的酒楼横扫一空,若非李渔坎水境中金银富足,他也难支撑这般服法!

    足吃了二十几家酒楼,那跛脚羽士才微微满足,拍着肚皮夸赞道“你做的极好,惋惜却不是我要找的人,今日得了你这顿酒席,我却不会白吃你的,今日便多谢了,我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

    吃了这许多工具下去,这跛脚羽士却连肚皮都没有兴起,李渔自也看的出来,对方并非用法力吸纳,而是真正吃了下去,但能在短时间内吃这许多酒席,李渔也是悄悄惊诧,横竖他的肚皮,是装不下这么许多工具。

    旁观的人见着这个羽士吃饱了就走,都在暗笑李渔做了个冤大头,只是这些人惠顾着讥笑,却竟未察觉内里异样。

    修道之人偶然在市井中显露法力,并不是为了炫耀,却是为了得遇有缘人,若是有灵根缘分,只能看出特殊,若只像是普通的闲汉一般看热闹,那就是没有仙缘,就算是遇上了高人,也只能轻轻错过,一辈子都只合做一个凡人而已。

    这跛脚道人要走,李渔自然也不阻拦,只是拱手,敬送他离去,见那跛脚羽士走了,岑青这才带着小倩走上前,上下看了李渔一圈,宛如看怪物一般,究竟她可知道刚刚那道人何等身份。

    老君亲点,圣人传承,修行界也不知几多人妖鬼魅挖空了心思,想要与他攀上一点关系,只是那道人性情离奇,游戏红尘,任是谁来了,终究都只是热脸贴冷屁股,惹得一身不痛快,她见李渔邀约,本也想看李渔笑话,却不想那道人竟真吃了李渔酒席,心中不由暗道“这奸诈忘八的小子,到底那里特殊,能被那般人物看进眼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