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文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用一种礼貌的目光四处观察着这些人。进来后，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但是那名少校说的话中没有透露出一丝有用的信息，看样只等着政教主任拿来调令好让自己滚蛋。在一群军人的存托下，石方的散漫显的尤其突出。谢博文的眼睛却盯在一排书柜前徘徊，打量着厚重书籍的冯程程身上。
“你不觉得罗纳德.贝格尔的观点有些保守吗？”
“你知道罗纳德.贝格尔？”冯程程轻瞟了他一眼，口气里带着一丝惊讶。这种书籍，一般人是不会涉及到的。
“我当年的博士课题就是dna纯系化，由于涉及到伦理问题，罗纳德.贝格尔的书籍是必读的。”
冯程程回头重新打量了谢博文一下，不仅是她，石方和那两名少校也都重新审视了一下他，把一名博士发配到图书馆里可不是一件小事。
接下来，冯程程和他交谈延续开来，时不时还从嘴里蹦出两句英文。石方开始还兴致昂扬的听着，但很快就更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谈话了。每一个字石方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石方就迷糊了起来。很快石方就失去了兴趣，转而观察起谢博文来。英俊的脸上总挂着温和的微笑，指甲被精心修剪的十分整齐，一头潇洒的长发一丝不苟的贴在头上，身上西服的面料比较一般，但是裁剪的非常合体。
谢博文的博学和儒雅的风度让石方佩服不已，但是看到冯程程交谈时的一脸专注，心里不禁闪过小小的嫉妒。
当冯程程透过玻璃幕墙看到政教主任一脸兴奋的挥舞着资料愉快的小跑过来时，转头对王之斌说道：“王少校，我希望谢博士能留下协助我的工作。”
王之斌和金灿然交换了下眼色，开口说道：“冯教授，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都能进来，谢博士还不能参与吗？”冯程程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方说道。她既然能把石方加进来，谢博文肯定也不是问题。她透过刚才的谈话敏锐的发现了谢博文对人类行为学有着很深的见解，如果能让他留下，肯定能帮她分担很多任务。但是她也在不经意间表露了出对石方的某种轻视。
石方心中恼火，却仿佛没有发觉一样继续专注的看着自己脚尖。
王之斌看了眼石方，对着冯程程说道：“我必须向上级汇报。”
冯程程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继续和微笑着的谢博文交流了起来。
······
石方端着一袋作战口粮走到了安静的楼梯间里，装上水的口粮袋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他小心的把袋子靠在楼梯上，看着阶梯下方的大铁门点上了一支烟。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等任务结束，我就可以回家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的郁闷却愈发沉重。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过两年的大专生，也不知道在外面受过多少这种轻视。每次石方都能微笑的面对那些人，丝毫不以为意。但这次他仿佛感觉格外郁闷，是因为自己对冯程程报有某种幻想？
也许是的，但更多的是自己与谢博文的对比。现实是一种很残酷的东西，相貌，学历，气质他都不如谢博文，石方自己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依然无法接受别人把自己当作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一样对待。
“你好，这里是不容许吸烟的，那边有专门的吸烟室。”谢博文走进了楼梯间，飞快的瞄了一眼下面的门锁，对着石方貌似温和的说道。
石方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愧疚的熄灭的手中的烟，说了句不好意思。
谢博文点了点头，原本打算离开的他突然想起了冯程程提到的计划，便改变了主意，走进来主动问道：“你是叫石方吧？”
“嗯，有事？”石方站起来，走到了平台上平视着谢博文说道。
“没事，我就是挺好奇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吃饭。”
“嗯，我只是喜欢安静。”
“是吗。”谢博文温和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石方的真实想法。自己以前应该也是这样吧，用拙劣的演技试图隐藏自卑，用冷漠隔开别人的关心。真是幼稚的让人讨厌。
“军方已经同意我加入到这个观察项目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是吗，恭喜你。”石方热情的有些夸张，他伸出了右手。
谢博文惊讶的看着他，显然没有想到石方的动作。在沉默的气氛中，石方的手尴尬的收了回去。
“现在这种时候，握手是比较危险的动作。你看，我现在口罩都没有去掉。”谢博文迅速的找了一个理由，解释了起来。在计划完成前他可不想把这些人感染上病毒，要是他们怀疑的话，自己就麻烦了。
“没关系。”
“好，那我先走了。”谢博文好像也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连忙离开了。
石方看了他的背影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这些博士好像脑袋都有些问题。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石方探出头去，看到谢博文的后面地板上有一串钥匙，远处还有几名士兵趴在窗户口抽烟，便提醒他道：“谢博士，你的钥匙。”
谢博文这才回头，先是冲他点点头后，才走回去捡起了钥匙。
真古怪，石方看着远去的谢博文在心里说道。
吃完午饭的石方惬意的朝大厅走去，那份腊肠炒饭口味还算可以，比石方预计的要好上许多。他们运了几车的那种食品进来，还有桶装水。他不时的透过窗口看着施工的士兵，图书馆周围被士兵用高大坚固的铁栅栏围了起来，更远的学校围墙那也有人施工，看样是在加固原有的栅栏。到底是军队，动作真快。
政教主任气喘嘘嘘的迎面跑了过来，认出了石方后连忙客气的问道：“你们金少校呢？”
石方耸了耸肩。
这时，走廊对面的电梯打开了，冯程程等一行人走了出来。谢博文不停的说着话，像是在介绍环境。王之斌和金灿然并排走着，时不时的低声交谈着。
政教主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赶了过去。石方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朝那边走去。
“学生已经完成撤离了？”王之斌问道。
“嗯，大部分完成了。还有一些已经联系上了。”政教主任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王之斌和金灿然都不置可否的看着心虚的政教主任，汗珠一颗一颗的从他肥胖的脸上冒了出来。
“有几个学生联系不上，寝室被打开后，发现他们都是突然离去的，没有带上随身物品。其中一个寝室里有血迹。”政教主任在无声的压力主动说了出来：“我们也是按照留校名单通知他们撤离的时候才发现的。”
“几个？”王之斌加重了语气。
政教主任咬了咬牙才说了出来：“十一个。他们可能是自己回家了，或者……”
“多久了？”一边的冯程程打断了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最早的那个失去联系有三四天，最迟的那个昨天下午还有人看见他拿着书上后山。”政教主任又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石方转头看向了松涛密布的后山，心说这十一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围的几个学校安排撤离吗？”冯程程转头看着金灿然。
“已经安排过了，我现在过去看看情况。”金灿然了然的冲她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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