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1
057.
洛红冰也是满脸惊讶,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风寞桐。
“洛师姐,你、你在这里干什么?”风寞桐问道。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我、我在看画,你画的,我还没有细看过。”她说的画是指风寞桐在洞壁上画的梅花。
风寞桐笑了笑,说道:“并不值得细看,过些日子也许就会消失了。毕竟那些只是一时的涂鸦而已。如同……如同我这个人一样。”
洛红冰看着风寞桐,许久没有只言片语。
“罗师哥还好吧。”风寞桐打破了沉默。
“还好,”洛红冰说,“他的伤虽重,却不……致命。哦,对不起。”
她无意间说了“致命”两个字。怕引风寞桐伤心。
“没什么,”风寞桐望了望四周的风景,“也许,我再也不能回来了。”
“可以陪我一起看看梅花吗?”洛红冰问道。
“好。”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山洞,洞里的水晶石闪着幽幽冷光,照着石壁上的梅花,梅花也显得异常美丽。
“寞桐,你的名字很怪。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父亲说,这是我母亲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两个字。洛师姐……”
“叫我红冰好吗?”洛红冰拉了一下风寞桐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如果在几天前,风寞桐一定是受宠若惊,而现在他感到的却是奇怪。
“寞桐,你和水师妹是不是……”
“洛师姐、不、红冰,你不要误会。我说过,我和水师姐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别人才会误会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洛红冰的嘴角嘴角一动,那是一种如春风般柔美的微笑。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是洛红冰打破了平静。
“寞桐,你要走了。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洛红冰神色庄重。
“什么?”
“我、我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我就很喜欢你。”
风寞桐转过头,看着洛红冰,洛红冰的脸上透着一抹绯红。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风寞桐如实回答,他的心很乱。
洛红冰把手指按到了风寞桐嘴上:“你不必说,你只要听着就可以。我喜欢你。虽然我一定会成为罗漫滨的妻子,但是我……喜欢你。也许我这一辈子只会真心的爱上你一个人。”
这话并不能让风寞桐感到高兴,相反,他感到有点烦躁。他问:“为什么你要成为罗漫滨的妻子?”
洛红冰没有回答。风寞桐很聪明,但他不想猜测这个原因。
忽然,洛红冰扑上来抱住了风寞桐。
“寞桐……”她叫了他一声。
银色的月光从他们背后照射进来,地上有影子,影子的周围有了一层光环。女人,洛红冰那样的女人……风寞桐感到一阵眩晕。
“算是怜悯吗?!”风寞桐冷冷的说。
洛红冰哭了:“寞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快死了,也许在一个月后,两个月后,或者就在明天。死之前,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寞桐。”洛红冰又叫了他一声。
风寞桐把头转了过去,轻声说:“我走了,我并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洛红冰走了过来,贴在风寞桐的后背上,手臂环绕着他的脖子。
“寞桐……”
风寞桐把她的手臂拨开,大步走了出去。
风寞桐不愿意看她,因为他不会接受一份不完全的爱,即使那很浪漫,很令人期待,他也不需要。
风寞桐依旧说着:“对不起。”
也许,今天注定是伤感的一天。
风寞桐刚想离开,风中传来一阵古琴弹奏之声,琴声中夹杂着嬉笑。
风寞桐一拧腰,跃上另一个山头,那里烟雾缭绕,几个人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风寞桐知道那里有个温泉,一般没有人会在那里。
风寞桐走到近前,通过烟雾,看到了四个身影。正在一处温泉处,饮酒弹琴。
其中的一个人见到风寞桐赶忙招呼:“风师弟,原来是你。”
面前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风寞桐认识,是五枝的文江星。
风寞桐也叫了一声:“文师兄。”
文江星道:“风师弟,我们正在这里聚会,你要是不忙的话,也可以参加,听说你也喜好此道。”
风寞桐苦笑一声,道:“雅兴当然是有,不过时间未必还有。”
文江星也是一笑,道:“风师弟,看开一点把,生死富贵天注定,但求无愧于心。”
白天见惯了哭哭啼啼的苦面孔和毫无用处的安慰,文江星如此的豁达倒是让风寞桐有些意外。
文江星身后的几个人也走了上前,风寞桐数了数,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抚琴的女子,他认识,三枝的韩潇湘。她总是和文江星在一起,文江星这个人和五枝枝主洛格男的气质很相似,平时总是文质彬彬,像个专心致志做功课的书生,说起话来也是很有风度。
至于其他两个人风寞桐则不认识。文江星大概看出了这点,他指着年纪比较轻的一个男子说:“这个是四枝的莫鸿安,算是你的师弟。”
莫鸿安拱手道:“风师兄。”
风寞桐微微一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叫自己师兄。昆仑剑派在每年春秋两季都招收弟子,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例外。莫鸿安三年前进入昆仑,较之风寞桐的这个进入昆仑四年的弟子来说,当然是师弟。其实,昆仑剑派里叫风寞桐师兄的人应该是不少。只不过风寞桐总是在六枝驻地六枝院或者是藏经阁两地,也不太常见这些人。
文江星又介绍另一个,说道:“这是二枝青松真人的亲传弟子秦南津,也是我们昆仑的高手之一。”
秦南津大约二十出头,长相清秀,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他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比不了罗师兄(罗漫滨),古师兄(古沐英)他们。”
文江星道:“比不上也不怕,这昆仑之巅绝世独立,本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场所。今日,我们把纷争暂且放在一旁,只管笑傲风月,饮酒作乐。
几个互相对视,哈哈大笑。
几个人围坐于温泉边上,将十几个酒壶放在木盘上,随着水流漂荡。风寞桐心想:这也算是曲径流觞,可以和当年王羲之醉写《兰亭集序》的会稽山相比。
风寞桐随手抄起酒壶,一甩手,酒水化成一线,进入口中,酒不甘醇,也乏浑厚。
文江星笑道:“良辰虽有,美酒难得。”
几个人的笑声再次响起。
韩潇湘随手一拨琴弦,一串音符顺水淌出,顺风声飘散。
风寞桐还想饮酒,手刚伸出,就被人打了一下,抬眼一看,是水潋滟。
风寞桐微微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地方。”
水潋滟把酒壶拿起,道:“当然知道。我也来过,不过不是常来。还有你,身体不好,不去休息,还到这来疯。”
风寞桐摇摇头:“世间本无病,庸人自找之。”
水潋滟歪着头想了想,说了句:“好像原句不是这样吧,你这个家伙怎么乱改古人词句。”
风寞桐微笑不语。
秦南津道:“水师妹,别忘了我们的规矩,拿起酒壶就要喝酒。”
水潋滟也不做作,一甩头,说道:“喝就喝。”
说完,喝了一大口进去,这一口喝得太猛,以至于呛得小脸通红。风寞桐拍着手说:“看来,你是没什么希望做大家闺秀了。”
水潋滟也不反驳说道:“大家闺秀让洛红冰去做吧。我可没有那份闲心。”
风寞桐暗想:估计你夺回罗漫滨的计划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韩潇湘一拨琴弦,又是一阵琴声响起。这段《高山流水》,弹得十分不错。
一阵大风吹来,风雪如飘花。
一杯酒下肚,水潋滟也有些兴奋。她捅捅风寞桐,问道:“风寞桐,你不是说你是大才子吗?那个,那个琴会弹吗?”
风寞桐眉毛一挑,说道:“当然会。琴棋书画嘛!当初在杭州的武林书院里,我可是……”
水潋滟打断了他的话:“哦,风寞桐,真是怀念你失忆的那段日子。”
风寞桐奇怪的问:“为什么?”
水潋滟又喝了一口酒,道:“因为一旦有人问你问题,你就会趁机显示一番,不过那时还好,你不会把你的光辉历史扯出来,现在不行了,一问你什么问题,你就扯出一大段什么当年在哪里哪里怎么样之类的话。你不烦,我都烦了。”
风寞桐把手一举,说道:“好,我风寞桐起誓,以后绝不再做让水师姐讨厌的事情。若违此誓……”
他的话还未说完,水潋滟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你瞧你,又胡说。”
风寞桐嘻嘻一笑,说道:“我还没说完,若违此誓,就让我被美酒醉死。”
水潋滟也笑了,娇嗔一声:“还是这么贫嘴。”
这边说话,那边文江星听得清清楚楚。文江星叫了一声:“风师弟,既然你也会弹琴,那么就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说罢,他把韩潇湘的古琴单手端起,往这边一推。风寞桐刚想接,水潋滟先出了手,她一翻腕,把古琴稳稳的接住,横放在风寞桐面前。
风寞桐端坐琴前,用手一拨琴弦,悦耳音乐随之而起,伴着音乐,他随口唱道:
“昆仑巅,寒风烈,千山银花雪,美景胜天阙,杯酒无味醉孤峰,狂吟骤起云闭月。仗剑舞,美人绝,浮华转瞬消,天明愁不解。试问明朝身何处?天涯孤远舟一叶。”
风寞桐的话音未落,文江星拍案而起,拔剑在手,舞动起来。同时叫道:“既然不知明朝身在何处,今天就让我们逍遥快活。”
六个人同时大笑起来,狂笑之声,在昆仑雪峰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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