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霏然抱着书躲在图书馆的大厅里，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她无奈，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下雨的时候没有带伞。
或许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天气预报提醒她没有雨的。
雨持续下了很久，终于渐渐有了转小的趋势，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苏媛再不来，她可要跑回去了。
十几分钟前，她给苏媛打了电话，听着苏媛有气无力的声音，她知道那家伙午觉肯定没睡够，但对方却很义气地说：“等着哈，本英雄立马前去搭救你。”
以自己对苏媛的理解，她知道她一定会挣扎几分钟才起床，因此也原谅了她迟迟没有到达。
无聊之际翻开了手里书，她才现课文后面的笔记少得可怜，怪不得苏媛会打趣说她从学霸变成了懒虫。她咧开嘴，无力笑笑。
门口的风很大，还混杂着雨丝，席霏然迟钝地感觉她的指尖开始变冷，于是她抱紧了怀里的书，想借此汲取到那么一丁点儿温暖。
“霏然。”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这样叫住她。
她抬起头，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曹辙晰，他左手上收起来的伞，弄湿了原本干燥干净的地板，留下了一大滩水迹。
“霏然。”他又叫了一遍她名字。
久违的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空间。虚无缥缈，又似梦境。
有多久了？自那晚不欢而散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
不知道是她有意逃避，还是他刻意躲避。
上周她抱着书照旧从他的宿舍门口经过，不紧不慢的步伐里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小心翼翼，不再期待的心，有了无所谓的感觉。
但在她*路过小卖部时，刚好看到他从里面出来。隔着很远，她看到他嘴角好看地弯起，笑容给的是围在他身边的男生女生。
看，他从来都不孤单。她自嘲地笑笑，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而现在，即使他们已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可他叫她时，心照样被颤动。她想死心，可心却不死。
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们从前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他所说的“朋友关系”还是最近才被赋予的。
曹辙晰又走进了一步，但两人还是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隔着空气，席霏然不再沉默，她微笑着说：“好巧，你也来复习？”
他皱了一下眉头，她是如此的明知故问。
他现在实在没有耐心应对她的话，只是说：“拿着，别淋湿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会，曹辙晰直接把伞塞到她手里：“伞有些小，躲好一点头应该也不会淋湿。”
席霏然看着手里湿漉漉的伞，想要问“那你呢”，可他已走出图书馆，与大雨同行。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就那样走远，瘦削的背影在雨中更加单薄。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着皮肤，突然，她的鼻子有些酸。就像刚才他突然出现把伞递给她一样，她竟脆弱地想哭。
再一次被他打败。
她又再一次认输。
她快步冲出门口，打开了伞，果断追了上去。
输便输吧，谁让先爱上的人是她。
“喂！”她大声喊，前面的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照旧走着，终于，她忍无可忍，大喊他的名字，“曹辙晰！”
曹辙晰回头，看到一脸怒容的她。在他愣神的瞬间，她快上前，同时覆上雨伞。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她说。语气虽然缓和不少，但却还充满怒气。
她把伞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要往图书馆走，手腕却被紧紧抓住。暖暖的，她知道那是他的体温。
让席霏然无力的是，她竟然贪恋这样的温暖。
她用力抽回手，却仍旧挣不脱，于是放弃了挣扎。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动，就这样停在了雨中，雨滴重重打在伞上，“滴滴答答”的雨声盖过了他们的心跳声。
“你，又感冒了吧？”很久之后，曹辙晰才艰难的开口，“拿着吧，别淋湿了。”
那么细微的声音变化都被他所察觉，他总那么能察言观色，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注定败在他手里。
所以她想要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眼睛微微热，她又开始想哭。
曹辙晰松开了手，再次要转身离去，但身边的人却没有给他机会。
席霏然拉住了他衬衫下摆，无力地问：“我只问一遍，你喜不喜欢我？”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目瞪口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霏然，你……”
席霏然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秒、两秒、三秒……她在心里静静地数着。过了很久，对方还持续着他的沉默，她的耐心一点点流失掉。忽然，她觉得再僵持下去也没意思。
算了。她对自己说。
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席霏然心里一阵钝痛，手指松了松，正准备放手，头顶却传来两个字的声响。
“喜欢。”
她错愕地抬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那确实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人，她再次喃喃地问：“那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曹辙晰又是一愣，他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席霏然会突然那么直接，他担忧的看着她：“我……”
“少废话！要是你喜欢我，想跟我做男女朋友，要么现在就在一起！要么就做回陌生人！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你玩暧昧！”她终于失控的喊了出来。
席霏然很少失控，也很少那么尖锐，可此刻就这么喊出来，却出乎意料地痛快，就连过往的人好奇地望着她时，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尴尬。
只是，此刻的情形好像真的有些狗血——下雨，女主角在雨中咆哮。就差喊得撕心裂肺和哭得稀里哗啦了。
不过还真过瘾呢，好歹当了一回女主角。
而曹辙晰则震惊的看着她，似乎被她的强硬的语气吓到了。
看着他有些无辜的双眼，席霏然一直以来积压着的怒火瞬间炸开来，但她没再咆哮，只是低下头，松开了他的衣摆，说：“哦，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她想跑开，却挪不动脚步，因为她听到他说：“在一起吧。”
只是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曹辙晰没再给她反应的时间，只是接过伞，柔声说：“回去吧。”
直到眼前两个依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媛才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离去。
席霏然挂电话后，她又睡了一会儿，再次起来时，才急急忙忙下楼。在她去到图书馆门口时，见到的就是那两人在雨中的情景。
因为隔得太远，她什么都没听到，待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时，她才懂得了什么或是看懂了什么。
走了一段路，苏媛又停了下来。
“真好。”她由衷说道，同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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