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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我便把格日娜交出的钱让江浩分给了手下几个弟兄 果真是5千块 江浩不敢全拿 我又留下一千 剩下的让他们分了
两个月后 这5千块已经涨到一万三 加上我手里未增值的一千块 差不多快一万四了 这自然是兄弟几个私下放了点贷 钱才涨的这么快的 当然 兄弟们不像那次老八收拾关小鹏 做的是无本买卖 他们就是借别人点钱 别人还钱的时候 再顺道多给了点 以表示‘感谢’ 这也算是私下定的行规 早已经被兄弟们运用娴熟了 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敢伸手借的 就得能做到利索大方的还干净 敢不还钱的 就等着我出面领着兄弟们给胆大的见点红吧
一万四这个数字用开头 对我可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它就像是蛰伏在我心底深处的一股邪恶力量 我丢弃不掉 又无法降伏 搞的很被动 自从关小鹏那次在酒吧闹事之后 又沒了动静 表哥來电话 说了他的一些情况 听说他在财院混的如鱼得水了 已经稳坐老大的位置 很明显背后有人给他撑腰 我猜测 背后撑腰的人 很可能就是宇哥
宇哥这招棋下的好 表面上我和关小鹏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在体校 一个在财院
可我们俩的恩怨 凭关小鹏的为人 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是把这笔帐给我记着呢 现在碍着宇哥的面子 不敢跟我明着來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点 他玩点阴的 从我背后下手 更是防不胜防
我和关小鹏暗地里互相牵制 较着劲 这对宇哥來说却是个好事
值得高兴的是 我终于进了篮球队 这其中 何中青老师 应该帮了我不少忙 我暗存着对他的感激 努力训练 争取别让他失望 那次在办公室里 他那个微笑着提醒我的动作 就是对我的一种警示 我一直记着 所以 即使我晚上在‘夜之恋’上班 白天常常是训练一天 中午也只有短暂的休息 忙的头晕脑胀 但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因为这不是为了别人 是为了我自己 这么做 能让我看到希望
秋末过后 天气转冷 才感觉到时间过的太快 去年这个时候 我还在老家 在刘燕的父亲手底下 当着一名普通的建筑工 干活的同时 心里还默想着 或许这一辈子 也就是个低贱的建筑工了 沒想到 不过一年 同样是出汗出力 我却换了地方 在篮球训练室里奋斗了 我顿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这几天我一直惦记着刘燕 老弟张凡给我打过电话 先是说了下我寄钱的事母亲一直挂在嘴边 高兴的不得了 搞的他心里直嫉妒 并让我不要担心家里 随后 他告诉我 他准备明年初报考春招 多给自己制造个机会
“这是个好事 报啊 ”我在电话里支持他 “家里缺钱的话 就给我打电话 ”我补充道
沒想到 他突然沉默不语了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 老弟的情绪 让我十分敏感 他语气稍微有变 我都心跳加速 突然不说话 我的心立刻揪紧了 以为家里又出了什么变故 不料 老弟张凡却在电话里说起刘燕的事
他说刘燕他爸出事了 工地上出了事故 砸死个人 刘燕他爸摊上了官司 正在调查呢 传遍了整个小镇 张凡老弟的意思是刘燕这时候最需要关心 不管几个月前 我和她有什么样的误会 但 当下 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沒机会了 ”说了这几个字 我便挂了电话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或许是我从未尝过的味道吧 我无法说清楚
我想我还是 在体校过我的有点伤天害理、有点不合常规的小日子吧
这样挺好
然而 我的身体却逐渐糟糕 冷汗出的频繁不说 胸口的拉扯感已经明显转为疼痛 刚进冬季 我便穿上了母亲编织的毛裤 却仍感觉到全身沒点热气 这对于一个搞体育的人來说 是不正常的 我试图通过加强度的训练 來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沒想到适得其反 感觉有越來越严重的趋势
要知道郭海滨、李志他们 就穿个大裤头 外面随便套条裤子 还一进宿舍就喊热 搞的我直想抽他们 他们看我穿的像过冬的熊 每次抛过來的眼神都很怪异 要不是郭海滨在爱情这条路上忙于奔波 早就拿我开涮了
圣诞节的前两天 江浩來找我 提议说圣诞节的时候 这几个跟着我的兄弟在一起聚一聚 自从那次收拾了那两个叛徒之后 大家还沒机会再显身手 所以 不如借着过节 一起吃个饭 沟通下感情
我点头答应 哥们们早该在一起聚一次了 圣诞节那天我上夜班 于是我叫江浩通知大家 直接去‘夜之恋’ 我事先找好包间
那天下了雪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场 好多南方來的学生沒见过鹅毛大雪横扫天空的阵势 激动异常 搞的体校在这一天内 活像半个精神病院
吃了饭 接了格日娜一个电话 她说今天会去酒吧找我 我顺便告诉她晚点來 我当然是有私心的 我不愿意她从始至终陪几个大老爷们在饭桌上喝來喝去 她乖乖的答应 并故作神秘的告诉我 她终于彻底把烟戒了
“别把我戒了就行 其他无所谓 ”我在电话里逗她
挂了电话 胸口的疼痛再次传遍身体 我感觉到冷汗一层层的从毛孔里渗透出來 迫使我瞬间失去力气 脑袋里像是爬满了阴云 感觉下一秒就会夺走我的思维 心底也莫名的出现一股焦躁的情绪 我无力想太多 倒在郭海滨那张空床上 渴求睡上一会
这种疲劳感存在很久了 我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 才勉强进入梦中 可还沒梦到任何 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宿舍的几个兄弟玩够了 才回來 我看了下时间 也无法再睡下去 穿上衣服 带着身体残留的痛感 去了‘夜之恋’娱乐城
圣诞节的原因 今晚人很多 这个点 包间就已经全满了 我只好给江浩打了电话 让他们晚点再过來 刚放下电话 我却看到一个人 朝我这边走來
那一刹那 我以为我又产生了错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的身份 应该和郭海滨在一起才对啊
她逐渐走进我 果然沒看错 是宁可
“你怎么到这儿來了 ”音乐声音很大 几乎盖住了一切 我不得不忍住胸口处的疼痛 发出很大的声音跟她说话
“你才來上班呦 我是來等老八的 ”她还是那样 讲话爱带点尾音 调皮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皮肤在灯光的作用下渗透出淡淡的蓝光
“你还跟老八联系着 ”我有些吃惊的问她
“恩 我今天是找他有事的 ”她点头说道
“那郭海滨知道不 ”
“知道 他在自习室等我呢 见完老八 我就回去找他呦 ”她如实的回答我
“你真该让郭海滨陪你到这种地方來 你一个人來 不合适 ”我由衷的说
她略微现出些羞愧的神色 “是我不让他來的 再说 你在这里呦 我不害怕的 ”
“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題 这地方不适合你 以后说事也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
我责怪她
她顺从的点点头 两颗小虎牙又露出來 可爱之极
人既然來了 多说也无益 我只好叫來服务员给她在散台上找了个位置 安排她坐下 “渴吗 ”
她如实的点点头
“喝什么 ”我问
“你给我买什么我喝什么 ”她含笑着回答 眼睛里闪出光芒
“那你等着 ”
我去吧台给她要了杯橙汁 在宿舍的时候 我无意中听郭海滨说过 宁可喜欢喝橙汁 为此 郭海滨硬改了喝绿茶的嗜好 整天抱着一瓶鲜橙多当奶瓶子嘬 为此 宿舍人沒少埋汰他 说他连基本立场都放弃了 沒劲 女人不喜欢这种沒主见的男人 郭海滨说我们这是吃不着葡萄 饥渴 最后我们一直认为:这孩子彻底沦落了 沒救
回到宁可坐的位置 我却看到 就我拿杯橙汁的功夫 宁可的小桌子对面已经多了个人 这个人身材瘦小 同老八差不多 可却不是老八 明显比老八好看许多 眼睛很有神采 嘴唇很薄 让我想起锋利的刀子 皮肤白的几乎沒有血色 我怀疑他是人妖
“给你 这人是谁 ”我把饮料放到宁可面前 顺便问她
“怎么着 哥们 我泡个妞还得跟你这小杂工申请 ”沒想到 那个人先发话了
“这是我朋友 ”我冷静的警告他 心里却有种感觉 來者不善
“我不认识他呦 你走了他就过來坐下了 ”宁可站起來 凑到我身旁 悄悄的说道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 再看那小子 翘着二郎腿 完全沒走的意思 我不想在今天惹是生非 于是 我直接拉住宁可的手 说道 “走吧 我们换个地方 ”
宁可似乎害怕了 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听到我的话 像是获救一般 拿起桌子上的橙汁 紧跟在我后面 小手紧张的冰凉
那小子见状 立刻怒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拦住我们:“哥们 这小妞是你女朋友 ”
“是 ”我点点头
他眉头一皱 象征性的叹口气 “哎呀 这可坏了 你哥哥我看上她了呀 ”
“你想怎么样 ”说话间 我看到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一晃而过 却沒看清楚是谁
“怎么样 哥们 高抬贵手 让让呗 ”这小子毫无惧意 说话的口气狂妄的很
“你觉得可不可能 ”我反问他
他一愣 随即笑了 “行啊 哥们 有种 但我今天就偏要跟你抢了 怎么样 ”
“那你试试 ”我忿忿的说 凭我在‘夜之恋’干这几个月的经验 我明白 这里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敢‘扎刺’的地方 我猜这小子语气嚣张 底气十足 应该是有后台 沒准后台很‘硬’ 他是料准了凭他这几句狂言 我这个小打杂的就得乖乖的把宁可让出去 不敢把他怎么样
那他就错了
我回头松开宁可的手 投给她一点算作安慰的讯号 对她说 “你坐回去 不要动 这里我來解决 ”
显然 我的讯号沒起到任何作用 宁可惊慌失措的反手握住我的小臂 语气坚定 “不呦 我帮你 ”
我几乎要被她的天真逗笑了 不知道她看沒看过两个男人打架 别说她帮不上忙 不添乱就算万幸了 于是 我冲她笑笑 说道 “听话 快去 ”这是我很少用到的语气
宁可无奈的冲我点点头 松开了我的手
那小子也沒拦她 眼神被勾住了一样 在她身上看个尽兴之后 才又不舍的把目光挪向我 “艳福不浅呀 兄弟 小妞长的不错 ”
“你什么意思 ”我索性开门见山 标致的姑娘多了 他这明摆着是找茬來的
“哼 ”他鼻子里闷出一丝轻蔑 “我沒意思 我就是看上这姑娘了 想冲兄弟借用两天 ”
“不可能 ”
“兄弟 我可先提醒你 你要是不借我 有你好看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 好像我要真是不借 下一秒钟我就得断了呼吸 躺倒在地一样 还不至于那么玄 就凭他那副小身子板 打倒我 需要浪费点时间
人都有一股犟劲 特别是当别人践踏你自尊的时候
“你是哪的 ”我问道 试图摸清他的底细
“我哪的 你问的着吗 总之我要是出手 你们场子里的兄弟 可沒一个敢跟我做对的 ”他狂傲的说
看來果真有來头 “那既然认识场子里的兄弟 就是自己人 老哥 何必为了个姑娘 为难我这个当小弟的呢 ”我试图化解这场打斗
他轻蔑的一撇嘴 刀片一样的嘴唇刻出两道凶狠的气息 “老弟 是你太小气 我看你和那小妞 就是普通关系 何必那 ”
我果断的否定他 “她就是我女朋友 求兄弟给我个面子 行吗 ”
他闪身走上前 眼睛吐露出邪恶的光芒 抬起他的手 万分恶心的摸上我的脸 “我就给你个面子 ”在我还未避开的时候 他突然出拳 结实的打在我左侧颚骨上 我下意识的一闭嘴 感觉牙齿已经麻木了 倒是沒脱落
宁可看到这一幕 突然从椅子上弹起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飞快的跑到我身前 试图用身体挡住我 “你凭什么打人 ”
我看到那小子嘴一咧 露出贪婪的目光 “怎么着 心疼了 这才刚刚开始 要么 你帮帮他 ”
“回去 ”我大声的吼
宁可未动分毫 像个坚强的小勇士 我只好走到她前面 反用身体挡住她 那小子还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我滞留在胸口的怒气已经沒办法再忍耐下去 我迅速的扬起手掌 那小子竟然沒防备 直接被我打倒在地 我又抬起脚 不由分说 正准备一顿猛踹
可这时候 我却听到身后一声尖叫 是宁可的尖叫 我慌忙回头 看到一个高个子 手上拿了把尖刀 眼看就要捅到我后背 这时候 想躲已经來不及 一瞬间我脑袋里出现空白 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才能避开这一刀 在这样危险的瞬间 我看到 一个身影 迅速抬起一脚 踢掉了那个人手里的利器
竟然是郭海滨
他反带着棒球帽 朝我得意的挤眉弄眼 满脸胜利的表情 可这个表情也仅仅坚持了瞬间 他便发现蜷缩着蹲在地上的宁可 他顿时抛下我 转身蹲下來 想必是安慰宁可 让她不要害怕
可是他忘了 这里还有两个对手 沒有给他安慰的机会
小个子这时候已经悄悄拿起刀 唇角带着浓重的煞气 “草 找的就是你 我他妈的非把你废了 谁的女人都敢泡 ”说话间 对准了郭海滨 就要下手 我惊觉大事不妙 心里层层翻涌的慌乱让我顿时产生极为不好的预感 像似预示着将要发生着什么
我根本來不及多想 迅速抓住小个子的后肩 制住他半个身体 他转身把刀伸到我手臂上 直接一刀划下去 袖子立刻被割裂 我感到手臂上一阵透凉 顺着血管蔓延到身体 但 沒有疼痛感 这时候 那个高个子 不知道何时到了我背后 他抄起一把椅子 朝我砸过來 我不得不躲 但 抓住小个子的手仍沒有松开 小个子急了 不由分说的用刀直接扎进我的手臂 一阵彻骨的疼痛使我全身一抖 那小子趁这个机会 挣脱了我的限制
巧合的是 郭海滨这时候已经起身 看到我正处于危险的境地 下意识的上來帮我
可他这个举动 无疑是自动踩了陷阱 那小子邪恶的表情显露无疑 挣脱了我控制的手 迅速扎进郭海滨的前胸……
“草 ”郭海滨顿时疼得捂住了胸口 嘴唇乱抖 说不出一句话來 只有眼睛 被强烈的愤怒占满 这股力量支撑他迅速用他专业的散打拳路 一拳打在小个子的眼眶上 小个子竟然不躲不闪 而是抿住薄片嘴 右手猛的使劲 在同一个地方 又给了郭海滨一刀
这一切 发生的猝不及防 形势扭转急下 不过是瞬间的事
当我在背后高个子的威胁下 看到猝然扎进郭海滨胸膛的两刀之后 我感觉我全身的血脉 几乎要倒流了 一股说不上是气愤还是什么的东西 冲破天灵盖 这股咄咄的气势立即惹得我的两个耳朵嗡嗡直响 酒吧里的杂音立时销声匿迹了
宁可在郭海滨身后 只看到明晃晃的刀尖和郭海滨因为疼痛而不得不弯下去的腰 她用一只手捂住脸 身体一软 再次堆成一团
小个子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 他的刀还沒有扎进去多少 就被郭海滨凶猛的一拳直接打翻在地 眼角处已经流出丝丝血迹 他忍不住发出**声
然而 最糟糕的是郭海滨 在他把小个子打飞后 他前胸处已经血流不止 血顺着衣服的纹路 溪流成线 缓缓的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他沒有力量再支撑 又不肯就此倒下 只好半蹲下來 扶住宁可 勉强坚持着
那一刻 我只有一个念头 郭海滨不能死了 我得救他
这时候 那个高个子看到郭海滨倒下 像似达到了目的 他迅速松开我 转身去扶小个子 我也顾不了许多 虽然全身冒出的怒气几乎要摆脱我的控制 但我明白 救人要紧
胸口处的疼痛此时像一只野兽一样 四处乱撞 让我不堪忍受 手臂上挨的那两刀也传來阵阵的疼痛 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强忍着 想拦腰抱起郭海滨 可似乎很费力
“怎么回事啊 这是 ”在我焦虑又慌乱的时刻 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格日娜來的倒是时候
“快过來 帮我一把 ”我朝她挥挥手 沒想到我们几个人的战场 在灯光和声音的掩护下 竟沒有多少人发现 酒吧内的气氛仍然是暧昧、舒展的 丝毫沒被我们影响到
格日娜走进我 吃惊的看到我被血迹洗刷过一样的手臂 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怎么了啊 这是 ”
“先别说这些 救人要紧 ”我顾不了许多 郭海滨眼看着就挺不住了
但格日娜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刻 就已经冲到那两个人面前 甩手几个流星大撇子 直打的那两个人愣在当场不明所以 小个子的左眼眶已经被郭海滨一拳打裂 再附上格日娜这几个有声有响的巴掌 半边脸立即充血 肿起老高
旁边的高个子咬牙切齿的准备上手 格日娜见状 嘴角轻蔑一笑 瞬间把腿抬倒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直接踢在高个子的胸口 就这么小打小闹的一脚 却差点把高个子踢翻 他后退了几步 才勉强站稳
我眼睛里的惊讶不亚于遭到袭击的那两个人
看不出來 格日娜还有这幅好身手
同时 我提起戒备 以防小个子对格日娜下手 谁料 小个子只是咬住他刀片一样的嘴唇 并沒有反抗的意思
难道是被格日娜吓住了 应该不至于
“怎么会是你 赶紧滚蛋 ”格日娜恶狠狠的冲着小个子吼道
两个人迅速的滚了 格日娜才回头看向我 唇边还荡漾着挥之不去的怒火 “沒事吧你 ”
“他有事 快点 ”
这时候 宁可象是突然惊醒了 她带着哭腔 把郭海滨整个人搂在怀里 不停的问他 “你沒事吧 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求你呦 ”
格日娜冲我翻了个白眼 说了句 “我去提车 你们快点把他抬出來 ”
万幸的是郭海滨还是清醒的 我和宁可配合着把他弄到我背上 我只感觉到胸口处有一股來势凶猛的液体要喷薄而出 背上的郭海滨变得像座山一样死沉死沉 早知道有今天真应该让这小子减减肥 或许是为了抑制住胸口这股液体 我集中精神 把他背到车上 同时我看到 宁可的双腿象麻花一样拧着 划着不规则的曲线勉强打开车门 钻进车里
格日娜倒是一脸淡然 看不出丝毫紧张 是副身经百战的模样 她迅速发动了车 利落的拿出一根烟 点着 饶有兴致的抽起來
看來两小时前她在电话里说她彻底烟戒这事 不过是个传说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啊 我死不了 ”郭海滨轻声说 竟然还像模像样的摆出一个微笑
宁可几乎要哭了 手挥舞在空气中 迟迟找不到落点 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格日娜回头冲我们吼起來 “废话怎么那么多啊 真是个唐僧 ”随后 她又掐了烟 补充道 “调整呼吸 尽量少喘气 当然 别憋着 憋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
郭海滨被直接推进抢救室 高压60 低压沒有 后來 听医生说 如果我们再晚送來半小时 沒准人就交代了
看到郭海滨 我对生活这两个字有了新的看法 能生在这个世界上 是幸运 能活下去 那就是幸福
谢天谢地 我的心脏终于原路返回 带着刚刚领悟的幸福感归回原位
随着精神一松 手臂上的两刀顿时传來阵阵痛感 越发强烈 格日娜看到我逐渐扭曲的表情 沒有半点同情的意思 反而嘲笑我 “逞能啊 还等什么啊 赶紧去处理下 ”
于是 留下宁可 我和格日娜去了外科
路上 我忍不住问她 “你认识那两个人 ”
“恩 ”格日娜点点头 “只认识其中一个 他跟老八在一起 ”
“老八 ”想到老八 我脑中的乌云密布 转眼间便云开雾散了 这明摆着是老八下套报复郭海滨 郭海滨能惹恼了老八 原因找不出第二个 只能是因为宁可
“老八和宁可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知不知道 ”我继续问
“鬼知道 ”
“靠 老八可够敢玩的 因为个女人 也不怕闹出人命 ”我愤恨的说
“早就跟你说过 别惹他 ”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郭海滨这次算是命大 这事得弄清楚 ”
“关你什么事啊 ”格日娜冲我大声的吼 外科不像急诊室那么热闹 她的声音突然发出來 显得突兀又空旷
她下意识的歪了歪嘴角 抓起我的手臂看我的伤口 自言自语般的说 “还挺深的 很疼吧 ”
“废话 ”
“早知道我早点來 ”她懊悔的说
“沒看出來啊 你还有两下子 ”我脑中闪出她踢高个子那不可思议的一脚 沒想到 这个小妖精的腿上功夫 如此了得
“沒看出來就对了啊 都让你看出來了 还有什么意思 是吧 ”她调皮的拉起我的手 一步一踮脚 沒心沒肺的说
“你学过功夫 ”
“沒 就学了点武术 ”
“那还不是一样 ”
“我沒说不一样啊 ”她笑起來
我挫败的叹口气 知道又上她的当了
到了外科 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在 他看了下我的伤口 拿出双氧水一顿泼 只看到伤口两侧吱吱的冒着血泡 场面很是壮观 泼完之后 做了个简单的处理 要求我住院消炎 我想想还是算了 郭海滨在急诊室正生死未卜 我这点伤算什么 随即找了个借口 那医生投给我一个怪异 嘲笑般的眼神 也沒再坚持 给我打了一针 嘱咐我第二天下午再來 我当然爽快的答应 我想 别说第二天 看这情况 我今后的一个月里都得在医院转悠 沒准 直接在医院迎接新年了
回到急诊部 郭海滨已经推进了手术室 宁可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走廊长椅上 神情漠然 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我和格日娜走到她身边 她也毫不在意 依然停留在她自己的思索里
我和格日娜保持着默契 不忍心惊扰她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沒有哭 或许是因为内心正在做着某种决定 脸上的表情纠结 矛盾 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曲线 完全丢掉了往日调皮 可爱的神态 她的双手象树藤一样缠绕在一起 有句话形容她的状态最合适:剪不断理还乱
那一刻 我突然觉得我们都被耍了 耍我们的人躲在暗处 正发出胜利得志的奸笑
而我 即便是闻到了这种令人愤怒的奸笑 却仍然无法搞清楚 如此洋洋得意的人 究竟是谁 是具体到一个人 或者是命运 或者是其他什么
想当初 那个周末慵懒的早晨 谁也预料不到 郭海滨仅仅是开了宿舍门 便和宁可对上了眼儿 电光交接的瞬间 竟然产生了所谓‘一见钟情’ 而促使宁可敲开宿舍门的人 不正是我吗 如果今天郭海滨死了 那我将如何 我如何能摆脱我的罪过 可我 究竟有什么罪过
想來想去 只有两个字可以解释:冤孽
我摆脱了这种试图在脑海中扎根的怨念 看着宁可 她依旧处于茫然状态 但我必须要惊醒她 有件事 她必须得知道 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但我还是要亲自告诉她
于是 我在她身旁坐下 想拉她的手 又觉得不妥 但看她浑然不知我存在于她身侧的模样 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宁可 ”我试探的发问 只有吵醒她了
她停了一会才回过神來 象是突然发现我这个活人 立刻抓住我 面色苍白 有点语无伦次 “是我在手术单上签的字 他不会有事的 对吧 ”
“对 他沒事 放心吧 就他那样的 也就你要他 除了你 谁要啊 阎王爷才对他沒兴趣呢 ”我勉强让自己笑出來 安慰着她
她舒出一口气 才算是清醒了 又看到我胳膊上的伤 刚开了锁的眉头 又立刻揪紧 “你这是怎么回事呦 怎么你也受伤了吗 ”
“怎么啦 妹妹 他为我受点伤 是他的荣幸 对吧 ”格日娜说道 顺便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对 我这伤 是被她打的啊 这可是罪证 宁可 这证人你给我当定了 ”我故意夸张了语气 快要说的声泪俱下了
宁可终于露出点笑意 说道 “手术估计要做3个小时 医生说他肝脏破损 要输血 ”
“输谁的 血浆找好了吗 ”
宁可点头 “他是o型 医生已经准备了呦 ”
“那就好 算他好伺候 ”
宁可的表情又舒展了一下 悠悠的说 “但愿他沒事 他是被我害的呦 ”
“你害的 这么说你知道 ”我趁机问她
“知道什么 ”宁可反倒问起我來
“郭海滨这次事 是老八干的 ”我索性直白的告诉她
宁可听后 垂下头 语气很轻 “我猜到了呦 ”
“这么说 他是算计好了把你约到酒吧 其实是为了报复郭海滨的 ”
“不是呦 是我约的他 ”宁可又抬起头 眼神中有一丝难以捉摸的落寞感
“你约的老八 太离谱了吧 ”格日娜从一旁大声说
“是我约的 我是准备向他摊牌的 沒想到 他……”说完 她突然掉下泪來 无声无息的 手再次树藤一样纠缠在一起 整个人僵立的站起 喃喃自语 “是我想错了 全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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