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天有两个女人来替我套那些麻烦的衣服跟化妆,我清楚挣扎无用,乾脆像条死鱼一样任人宰割,一番弄下来,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没认出来,真是见鬼的妆容,这是要冥婚的节奏吗?
盖头覆在脸上,遮挡去眼前的景物,垂眼只看得到自己的脚正缓缓地往前走去,身旁两个女人从头到尾不任何一语,时间缓慢地像经过了数年那样煎熬,不知走了多久,我被拉着停下步伐,两个女人收回手的瞬间,随即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不断汗的手。
这只手的主人不是凌空,是谁?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忙不迭地就要将手收回,对方似乎早预料到我的动作,先一步将手收紧,将我往前拉了半步。
「『厄』!妳於我是恨还是爱?」
他的声音褪去了伪装的平静与温吞,隐隐带了点颤音,还有千年来的悲戚。
我冷声道:「我不是『厄』。」
我没有扯下盖头,但是清晰的呼吸声直接出卖了我的心情。
「妳是!妳把力量与神识分离,这世界就是妳的力量,而妳正活在自己的力量里。」
他态度强硬起来,不管过了多久,这家伙一直都是令我无可奈何的存在。
我试图从他身前退离开来,但越是挣扎,他就用用力,根本不给我挣脱的机会。
「那又如何?在『厄』将力量散尽的当下,做为普通人的我什麽都记不得了,就算从折颜那里继承了记忆,却并不完整,连带我的情感也是残缺的,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没关系。」他深吸了一口气,「『厄』,我只要妳答应我,放弃妳的愿望,我们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活,好不好?」
「我......唔!!?」我张了嘴,什麽都来不及说,眼睁睁看着一双血淋淋的手自後背穿透我的胸口,一大口鲜血自嘴里涌出。
凌空阴冷的声音挟带着滔天恨意而来:「不好不好不好,一切都该结束了,神君,你就孤独地待在荒域里忏悔一生吧!」
此时,我也才意识过来......难道那些没有获得的记忆和残缺的情感就在凌空的那里,折颜为什麽-----------
灵魂脱离肉体的那瞬间,我感觉自己异常的轻盈自在,好像束缚着我的东西被斩断了,对,凌空破坏了我体内的阵眼。
「凌空!」那个神界的神君将我躯体抱在怀中,盖头早已飘落至地,那张死不瞑目的表情特别骇人,他抬手阖上了我的双目,任凭鲜血染红了他一身素紫,这画面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凌空一身大红的喜袍长身玉立,嘴边噙着一抹冷笑,我却从他眼中看出无尽的恨意。
何来的恨?
凌空说:「一切都太迟了,你以为盗走了另一个阵眼,就能阻止得了我吗?」
说着话的同时,化成幽灵的我感受到来自凌空的视线,我明白他这是在说给我听。
「『厄』的愿望还是没有变吗?」留白俊逸的脸上绽起一抹苦涩的笑,「真是,不管重来几次她都希望我能离开荒域,现在......一切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留白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凌空没错过留白眼底的那抹决绝,脸上转瞬闪过一抹茫色。
留白没有给予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赫然出现一颗内丹,我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运力毁去最後的阵眼,由『厄』的力量幻化而成的世界在这一刻开始崩塌毁坏。
所有的事物慢慢回归到我的身上,我一幕幕重新回顾着世界的轨迹,这一切都是早在当初就被设定好的,出生到老死,直到这一次生了错误,世界的设定被改写了。
我是『厄』,出生於天地之间,六界惧怕我的力量,於是倾其六界之力将我关入荒域,那些家伙里,留白是其中之一,若非他,我不会承受万年的孤独,也或许如果不是这样,我也遇不到他吧。
还记得这件事情是他亲口对我叙说的,在我试图破开荒域与他一同离开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阻止我的,但是力量无法收回,我也不打算收回,以自身寿命为代价创造了这麽一个世界,那是一个他耗费了千年叙说而成的凡间。
*
世界的崩坏结束,荒域被破开的缝隙也消失了。
抬眼时,眼前是无尽黑花正漫天飞舞,一切声音不再入耳,那双不断开阖的唇似乎在叙说着一个新的故事,只可惜我已经听不见了,渐渐地,眼睛也开始不好使了,神君的脸渐渐模糊起来,手心间的温度也在渐渐流失,一切都感觉不到了。
最後的一刻,我笑问道:「神君,你还怪我救了你吗?」
可惜,我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了。
-----虚构世界end-荒域-end----
晚点会再补一个小小番外,其实那才是真实结局(?的小脑洞哈哈哈哈~~~</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