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黑发传

第二章 战前

    “来看一看啊,奈特省的卢西恩老爷的奴隶斗士队伍,每天坚持用鸡肉喂养,全年不间断每天训练16小时,所有人都经历过殊死搏斗,您瞧瞧这一身腱子肉与伤疤,绝对是一个砍瓜切菜的能手!来吧,来吧,各位如果下注给他们绝对亏不了!”在第一战开始的前俩个小时内,皇家斗兽场门前到处都是各地奴隶商人开设的盘口,他们拉来十几个奴隶斗士当做模特,并努力的借此叫卖。

    每个摊点,奴隶们整齐威武地站成一排,他们穿的很少,仅仅用粗麻布裹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那些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具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威严感,而这种情况确实吸引了不少赌徒。有经验的赌徒们很仔细观察着这斗士们的眼神,如果奴隶们眼中出现一点退缩的话他们就会拂袖而去,哪怕那些斗士们的手臂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要知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合格的战士从不在意壮硕的肌肉,永不言败,勇往直前的气势也许更为重要。聪明的赌徒很明白一点:所有的奴隶斗士都经过系统的训练,他们的武技与身体相差的并不远,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智慧,精神与意志更为重要。

    “一个法师,大家快来看,一个法师,...哈哈...快来看一个高贵的法师老爷混在奴隶队伍中的样子...”北门附近突然传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因为法师的罕见,所有人就开始向那个站着法师的摊点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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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法师站在奴隶们中间,他身旁的奴隶都与他站的很开,法师穿着一身带着兜帽的法师袍。那是一身火红的法师袍,从头到脚都是火焰般的颜色,没有一点杂色。

    “是元素系的,按发袍颜色来看,是亲近火元素的元素法师,身上的等级徽章被摘掉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超过五级。”一位赌徒判断。

    “手上没有戒指,法袍遮住了身体,看不到他有什么装备,不过我相信,有什么装备的话早就被那些贪婪的奴隶主扒掉了,他应该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施法。注意看他的右手,五指指甲通体发黑,可以确信是使用火系魔法能手。”这位赌徒见他吸引到了周围人的目光,非常自豪,他缓缓靠近那个法师,见那位法师毫无反应,便大胆起来,大声的向法师说道:“奴隶,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火系法师毫无反应,他沉默的矗立在斗士中。那位赌徒见法师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有些恼怒:“你,一个可恶的奴隶,头抬起来,听到没有?你不再是一个贵族,站在这里的你只能是一个低贱的杂种!”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周围人那种带着敬意的眼神,显得十分惬意。

    “奴隶就是奴隶,哪怕是法师,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到,“是啊,是啊”一大群人也附和道。现场又变得十分嘈杂起来,人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那位法师的来历与他即将到来的命运,每个人的语气中都夹杂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那是纳特人与生俱来的阶级观念。

    问话的赌徒看到人们失去了对法师的敬意便觉得无聊,他准备去看看其他的盘口是否有一些好货色。“怎么这么热?”赌徒刚转过身走了几步便觉得身后传来一阵阵热意,他同时看到周围的人群齐齐盯着他的身后同时整齐的退了一步,他惊恐地转过头,发现那个法师把头抬起来了。

    兜帽下的嘴唇在微微蠕动,赌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尖叫起来:“他妈的,快打断他,他在施法,快打断他!”他望向法师身旁的奴隶斗士,希望奴隶们能制止法师,可是随即又发现他们早已远离了法师,人们将他们默默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小斗兽场。

    “该死的,这群特纳人,一群热血的疯子。”赌徒抱怨着,他来自于四国联盟,并非特纳人,因此忽略的一件事情:特纳人的战斗热情。迅速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叫嚷了:“杀死对方!”

    这种转变发生在3到5个呼吸之间。赌徒开始计算,发现法师已经吟唱了2个呼吸,要知道3级的法术也只有4个呼吸的吟唱时间,对面的法师一定在准备一个3级左右的强效法术,那法术不是只为了轻轻惩戒一下他就了事,那个该死的奴隶想要他的命!他不能将长剑投掷出去,因为他不能确定能否击中他....该死的!”他觉得不能在迟疑了,他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向站立的法师冲去。

    “还有机会,那个奴隶法师应该是在我辱骂他时开始调动元素进入施法状态,还只是刚刚开始,并让元素整合排列成特定状态还有1到2个呼吸的时间,一定能来的及杀死他!”他在冲锋的时候这样思索着,但速度并未减慢。

    近了,更近了,再有半个呼吸就能冲到他面前让他闭上那该死的嘴,他已经能够听到法师的声音:“...火焰会照耀,火焰会净化,火焰会面对...”法术已经吟唱到了末尾,法师已经抬起他的右手进行人工锁定,赌徒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那燃烧着的如同火球一般的东西,更能感受到那其中的灼热,赌徒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后退,如此高速的冲锋已经不存在左右变向的可能,但如果不变向极有可能被那记魔法打中,于是他腿部发力,向天空中高高跃起,决定借跳斩躲过可能到来的法术。

    赌徒觉得胜利仿佛如此之近,但是当他看到法师上扬的嘴角与向上甩出的右臂时,他突然嘴里一阵发苦:

    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法师只是打出一个火球,那种普通战士就有能力在5米外躲掉的小火球,可是法师超过一般时间的吟唱时间与他和法师超过15米的距离让他判断错误,原来,从一开始,法师就在误导他,让自己误以为法师会释放远距离的法术并进行心眼锁定,从而逼迫自己向他冲锋,最后只用一个小火球轻松轰杀自己。

    “嘭”赌徒倒在法师面前,他从冲锋到死亡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就经历了恐惧——勇气——自信——绝望。赌徒倒下的时候,围观的特纳人激动地拍着双手,强大的战斗意识与局外人的优势让他们轻松读懂了这场战斗,赌徒的一往无前与决断确实令人赞赏,但那位红袍法师的睿智的计谋更令人叹为观止。“纵火者!”“纵火者!”“纵火者!”人们发出尖叫,特纳人对战士的尊重超越了与生俱来的阶级观念,他们用狂热的声音来表明自己对奴隶法师的喜爱。

    “我们来自于奈特行省靠近精灵王国的苏恩地区,斯特山以南的人一定听说过这位红袍奴隶法师的事情,去打听打听吧,去酒馆或者佣兵工会也许会有些消息。现在,相信他,因为他绝对能活下来,他也一定能为你们赚到钱,来吧来吧,各位,为你们心中完美的斗士投资,给予他期待或者金币,他能回报你们更多多的东西!”摊位上的人趁热打铁地怂恿到。

    听到这里,赌徒们便开始排队投注,如此优秀的斗士绝对值得下些本钱。他们望着默默站着的法师,坚信着这位来自奈特省科恩老爷斗士队的法师能够为他们赚到钱。而周围的观众们,那些热情的特纳人,在欢呼着“纵火者”的名字时则希望他们的“纵火者”遇见更强的人。

    “来些人,搬走这具尸体。”主事人向周围的奴隶嘱咐着,可他看到默默站立在尸体前方的红袍法师“纵火者”时,他顿时又改变了主意,“不!别动他!”他制止了上前要抬走尸体的奴隶,“就放在那里!”

    周围的观众毫不在意,他们明白:红袍法师又有了新的徽章,沾满血的那种徽章,因为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能比脚下的尸体更具有说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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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注意一个穿红袍的法师。”伊尔对着面前吞咽食物的黑发说。“帝都的人如今都在谈论他,知道么?就在俩刻钟前,那位红袍法师杀死了一个注册过的4级剑士,你应该知道4级剑士意味着什么,他们的战斗意识以及技巧已经超越了三分之二的职业者。”

    “我不会死,不用担心。”黑发其实并不冷漠,他只是排外。

    “该死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你会死那只是玩笑,是想逗你笑,让你放松一下....好吧,我承认这并不好笑。”面对着黑发向他投来的疑惑眼神,他语气又开始服软:

    “我知道你不会笑,但我希望你活下去。”

    “会笑的人难道不会死吗?”黑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问道,“会,但是...”伊尔又一次郁结了,他放弃了劝说黑发让他小心点的意图。

    随后颓然坐下,后背靠在墙壁上无力地盯着眼前不停吃东西的少年。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不再集中,开始变得涣散,模模糊糊中他好像说了一句:“谢谢你。”他随即糊涂了,干嘛要谢谢他,他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被杀死,而自己只需要去认领了他的尸体,然后履行自己的诺言将他埋在荒原边上。

    而就在他躺在地上时快要,他听到有人回了一句:“不客气,也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觉得很温暖,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变得熟悉,好像母亲哄他睡觉的地下室,而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母亲唱着的摇篮曲,于是他面带微笑着安详地睡着了。</p>